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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日後,琅邪貞王軍遠在苜城外百裏處圍戰亂軍。亂軍未料有此番截擊,疲軍作戰方寸大亂,貞王劉尊更是親身挂帥,率大軍退敵三百裏勢如破竹,首戰大捷。
随後軍集城下,只見糧草貨物源源不斷運來,頂頂營帳被撐起來安營紮寨,營內諸多物資竟無一遺漏。當晚,苜城守城将領袁進跪迎貞王于西城門,城中百姓擁前簇後前來觀場,軍民魚水,喧嚣持續到暮褪天明。
往後五日,兩軍再度交戰,貞王軍占盡地利人和果然大敗亂軍,亂軍殘部再退五十裏,偃旗息鼓。
劉尊算計着再有一番乘勝追擊,就能一舉殲敵,不禁喜上眉梢。他執了蓖蛾的手走出營帳,外面已經跪了一大拉子人,為首的正是原先沖出帳的面黑大将。他滿臉慚愧之色前來請罪,道:“末将不知夫人奇謀遠慮,多有沖撞,請夫人責罰!”
“在其位而謀其職,将軍做了該做的事,何罪之有?”蓖蛾急忙将他扶住,并将其他人一一勸起。
劉尊見了又笑:“良将在側、得賢如此,看來要說得天下也不是無稽之談。”他意氣風發,如同驚鳥沖破雲頂直過瓊霄。卻不知蓖蛾見此一幕避開了看他,臉上殊無喜色。
決戰在即,劉尊點兵城上,一襲火紅戰麾層雲般卷起裂裂作響,橫戟一揮城下四面高呼聲震耳欲聾。三杯烈酒敬過天地與臺下好兒郎,正欲說話,一騎親兵匆匆趕來,滿面是急汗,報:“前方軍情有變!亂軍殘部突發自亂,其首領被人斬于馬下,此時那人已經提着顆人頭,只率十幾騎人馬就沖着我們來了!”
劉尊驚愕萬分,怎麽會有這樣的事?如果敵方真有這樣骁勇之人,怎麽會在這當口才出現?不管怎樣,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諸将聽令,備戰!”應他這一聲令下,全員皆動,管它來的是十人還是百人,統統都要在這一戰中見分曉了。
他整了整銀甲抖擻起精神,忽然察覺到不對:“蓖蛾在哪?”從方才起就沒了她人影。
沒等有人回答,他自己已經看到了:有一騎棗色馬馱着一人沖出了城門,馬背上的人身姿綽約卻行動矯捷如脫兔,衣裾一展揚手緊勒嚼繩,馬兒吃痛高高躍起直接從城下圍欄上躍過,驚得在場守衛都反應不及。
她是沖着前頭戰線方向去的,甚至還匆匆回頭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動似乎說了句什麽,劉尊站得太高并沒有看清楚。只是在那張白玉瓊脂般絕色的臉上,看到一種半癫狂半平靜的神情,認了宿命一般淺淺笑了。
“攔住她!”
劉尊目眦欲裂,一把奪過旁側長劍,飛身上馬疾追了上去。
蓖蛾獨自在前狂奔,此刻她只能聽到耳側風聲嘶卷而過,胸腔裏的一顆心髒跳動之聲卻更加明顯,一步一步都回蕩在心尖上,快要将整個人都撐破。
快些、再快些……身下的駿馬嘶喘聲混重起來,她此時卻不恨能撇下了馬自己狂奔向前。
終于,前方視線所及之處出現了一個身影。她眼眶一酸,手下不禁生猛地扯住了缰繩,駿馬吃痛直立起來,來不及反應就已将她狠狠摔到了地上,她踉跄着站起來,對方已經縱馬到了面前。
來人一襲鴉青勁裝,身披戰甲姿态冷漠傲然。他一手握缰另一手持柄銀槍,槍頭還挑着一物,急急地勒馬停下,一道清冷如霜的目光落到了蓖蛾身上。
蓖蛾顧不上膝蓋擦出了血,仰面看着此人頓然魔怔住:墨發英眉如經鉛洗,沉靜似水的穩态依稀不變,只是居高臨下望下來的眼裏卻多了幾許陌生。“終于來了……”她貝齒輕顫而不成章句,幾乎要沖他伸出手來。
他卻目光冷淡如視草芥,長臂一伸,遞上槍頭一個血淋淋的灰色布包。
“在下永枼姬白城,前來送上潞州叛将劉嗔人頭,勞煩姑娘,将東西交給貞王。”
他不像其他人一樣稱她“夫人”,顯然并不知道面前的人是什麽身份,但既是在這裏碰上的,想也知道不是尋常人。
蓖蛾怔怔地接過那個血包裹,不曾有丁點戰栗,但整個人就此離了魂,目光先是停在他手上,再慢慢移到面部,不忍放過這張臉上每一寸的表情變化。漸漸地,她的一雙水瞳氤氲起來。
果然……他已不記得她了。
此刻名為姬白城的年輕男子,跟記憶中的人重新咬合在一起——
同樣是從高處看她,同樣的清冷絕逸,彼時他說:“你想要活下去過太平的日子,孤可以給你。”
他曾對她伸出過手,她卻最終都沒有跟他走……對了,當他曾經是王的時候。
作者有話要說: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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