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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蓖蛾端了早點往帳中走來,剛到門口,帳簾一掀,劉尊從裏面走了出來,神情說不上輕松。

他低頭見蓖蛾,對方雖盈盈不語,心卻似有明鏡。他對外邊近侍道:“來人,召集諸将領,進帳議事。”

近侍遵令迅速跑了去,未幾,各位主将紛紛趕來,全都一頭鑽進了大帳中。再過多時,裏頭傳出悉數議論之聲,突聞有人不服反駁,一人“嗆”地拔劍而起,大聲喝止了什麽,裏面登時亂成一團。

蓖蛾靜靜地站在外面,不發一言地聽着吵鬧争執。随後傳出“嗆”地一聲杯盞碎裂,她肩膀不禁一顫,發現裏面突然冷寂了下來,沒有任何聲音了。

帳簾被人大力掀開,“啪”得甩到一邊,裏面出來一個面黑彪悍的将軍。他額上青筋還未消下去,胸口劇烈起伏着餘怒未消,走過蓖蛾身旁,惡狠狠盯住她,突然啐了一口,大步走開了去。

再有其他人跟着,或搖頭、或疑慮地走了。她咬了下唇,臉色有些白。

最後是劉尊沉穩地走出來,凝眉看着她,忽然輕輕笑了。“進來吧,我正餓了。”

蓖蛾站着不動,手上仍捧着為他做的那碗粥。她說:“他們都不信我是不是……必定擔心,我這女禍會害死所有人的。”

“若就此失了人心,也是我自己不濟。”既然下定了決心,那麽力排衆議,獨斷一次也無妨。他将那碗已經冷掉的粥端了,毫不在意地大口喝着,似随口一問:“我軍令已下,他們不得不從。你呢,你怎麽保證,東西一定會到?”

“主軍即日起行,只留下五百将士負責裝載物資,往後幾日會大降雨,激流暴漲,木筏不會遇阻塞……若,最後您沒見到東西,那就斬了這五百将士,再賠上我的這一顆頭顱吧。”

她說話慢條斯理,頭微低垂着露出一段優雅的脖頸,青絲披捥出一螺煙色。

他一愣神,“我要你的頭做什麽……”放下碗筷,潇灑笑道:“嗳,把你的命留着,陪我作天下賭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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