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跟着宋清輝逐一和在場的圈內大佬打過招呼之後, 時栖稍微摸清了些宋清輝的脾氣。

或許是藝術家獨有的傲氣,宋清輝并不是趨炎附勢的人。

對他胃口的人, 他自然會毫無保留, 但是不對胃口的,哪怕确實是權貴名流, 他也只是點頭之交。

看來剛剛幾圈麻将,宋導演輸得倒是心服口服。

因此, 時栖也順勢将自己和裴宴的關系澄清了。

宋清輝竟然意料之外的并沒有驚訝。

“我猜到了。”

他又淡淡道:

“小裴這孩子, 不會追人,沒有女朋友才正常。”

時栖:……

要不是場合不對, 時栖簡直想一拍大腿, 大聲附和:

對啊!

這人是真的不會追人啊!

要不是當年時栖是真閑得慌, 要等裴宴追她, 那她怕是這輩子也等不到的。

“要開席了,你先去吧。”

那邊還有事情需要宋清輝這個主人家處理,時栖便先按照事先排好的位置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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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旁邊就是顧斐然。

然後顧斐然旁邊坐的是梁丹露。

這個座位排得還有點意思。

果然, 等賓客逐一落座之後,梁丹露果然找機會和顧斐然搭話,顧斐然淡笑傾聽,偶爾答話, 梁丹露卻還是能興致勃勃地聊下去。

并且還有意無意地cue時栖。

“……斐然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栖栖你可千萬不要和我見外。”她笑道,“最近網上的事情,你都別忘心裏去, 你可是影後,怎麽可能不如什麽十八線新人?”

梁丹露這話裏有話,聽得時栖在心裏冷笑。

于是她還一副塑料微笑,慢條斯理地答:

“是啊,也不知道怎麽這麽多胡說八道的,我還見有人說我這水平也就只比露姐您好點,這不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嗎?”

梁丹露的交際手腕有多厲害,演技就有多差。

這是圈內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時栖這樣明貶暗褒地,堵得梁丹露想要當場冷下臉,卻又礙于顧斐然的存在而不得不繼續裝下去。

“剛剛看栖栖和宋導演關系這麽好,我還以為宋導演要留你在主桌吃飯,正遺憾今天沒機會和你多聊幾句,還好你沒去。”

梁丹露也不是吃素的,圈裏厮殺多年,撕逼這種事她還鮮少輸過。

時栖見梁丹露都酸成這樣了,也不打算再這麽繼續和她互扯頭花下去,剛要轉頭看看什麽時候宋導演才能回來開席,一擡頭,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門外和宋導并肩走來。

明明是一張極年輕的面孔,但或許因為他身上沉澱的那種不合年齡的沉穩老練,使他即便是走在氣勢逼人的宋導身邊,也并不顯弱勢。

時栖看到裴宴的一瞬間,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他怎麽來了?

不對。

他确實應該來的。

聽宋清輝的語氣,他們之間的關系不錯,那麽他請客,裴宴只要沒什麽事,自然沒有推辭的道理。

“不是說今天有個跨國會議來不了?”宋清輝問道。

“臨時回去加了個班,提前開完了。”裴宴神态自若地答,“宋老師的邀請,我自然沒有缺席的道理。”

宋清輝卻一語戳破:“是因為你惦記的小姑娘來了吧。”

宋清輝和裴家關系密切,幾乎是從小看裴宴長大的。

裴宴對工作向來過分嚴謹,要求自己比要求任何人都要嚴格,像這樣臨時匆忙地趕着開會的事情,他平時不會做。

宋清輝在主桌站定,忽然回頭看了眼時栖。

“坐那裏幹什麽?來這邊。”

梁丹露唰地看向時栖,滿臉的不敢置信。

她剛才嘲笑時栖沒被邀請去主桌,完全是故意在刁難時栖而已。

因為那一桌坐着的,要麽是傳媒、娛樂公司的高層,要麽是圈內名望資歷皆處圈內頂級的大前輩。

那張桌子就那麽幾個位置,就連顧斐然,也因資歷稍遜,而讓出了那一桌的位置。

但時栖——!?

她是什麽身份???

憑什麽能坐到那裏???

而關系戶本人也十分意外。

越過重重驚疑不定的目光,立在主桌那邊的裴宴,向時栖投來一個眼神。

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裴宴擡手搭在他左側的椅背上,望着時栖淡淡說道:

“坐我旁邊。”

宋清輝露出個欣慰的神色。

仿佛見到自己看着長大的那啥也終于會拱白菜了。

全場賓客雖然不知道裴宴的真實身份,但見剛剛前呼後擁、宋清輝親自作陪入席的陣仗,也知這絕對是某個他們接觸不到的圈子的大佬。

而就是這個直接坐到宋清輝左邊的男人——

竟然讓時栖坐在他旁邊?

那一桌的女性,除了公司高層之外,剩下的都是某某制片人的夫人,某某導演的夫人。

那被叫過去的時栖???

這是該不會是,他們想的那個意思吧???

衆人仿佛吃到了一個大瓜,面面相觑之餘,又有人敏銳察覺到了點什麽。

“……這人的這副金絲眼鏡……是不是有點眼熟啊?”

“這麽一說,我好像也在哪裏見過的樣子……”

“是不是那個綜藝!”

“還上了微博熱搜也沒人扒出來的那個!!”

吃瓜群衆瞬間發現了華點,激動得恨不得向整個朋友圈炫耀自己找到了那位無名大佬!

可是——

沖着這位的來頭,總有種要是偷拍曝光對方,自己就會小命不保的錯覺。

于是大家也只能歇了偷拍的心思,專心致志地注意着主桌的動靜。

一開始大家對她的好奇消退之後,主桌上衆人集中在時栖身上的目光也分散了許多。

時栖也很會審時度勢,雖然宋清輝對她青眼有加,裴宴也點名讓她過來,但時栖也并不多話,低調地只傾聽別人的對話。

裴宴卻總是時不時的看她幾眼。

幹嘛。

又想找事?

“那邊的青芥焗鳕魚怎麽不吃?”裴宴側頭問她,“口味變了?”

時栖一愣,有些意外他還記得自己的口味。

“不是……離那麽遠,我不好起來夾。”

這樣的場合,大家都端着架子風度翩翩,吃也吃得賞心悅目,沒有人站起來伸長手去夠遠處的菜,顯得自己幾輩子沒吃過好吃的一樣。

盡管時栖确實很餓。

那道菜看起來也确實很好吃。

裴宴聽完沒有說什麽,很自然地拿了旁邊的公筷,他人高手長,不用起身就給時栖夾了一筷子,放進她碗裏。

剛移開的視線又齊刷刷落在了時栖身上。

……這口肉她吃得壓力很大。

“……宋導家的廚子果然名不虛傳,淮揚菜做得是真不錯。”

一位不知名的好心人出聲化解了尴尬。

“是啊,這道鮑汁炒春筍也跟外面味道不一樣。”

大家動筷子的頻率也快了幾分,沒讓一個人埋頭吃的時栖顯得過于尴尬。

肚子裏墊了點東西之後,衆人便推杯換盞起來。

見宋清輝朝裴宴端起了酒杯,時栖有些詫異地擡起了頭。

她記得在少年人都喜歡抽煙喝酒的時期,裴宴一貫煙酒不沾,尤其最讨厭喝酒。

然而轉頭看去之時,裴宴已經端起了酒杯,眉毛都沒動一下的将酒飲盡。

時栖這才想起來,多年過去,他也應該學會了喝酒。

明禮的那個裴宴,是裴家老大的獨子,雖然只是收養的孩子,但他說不想喝酒,就沒有人敢讓他多喝一口。

而和她分手之後的那個裴宴,失去了獨子的光環,父母有了親生的孩子,他成了無用而又會威脅弟弟地位的障礙。

那個時候被送出國的他,如果學不會這些場面上的轉圜,也成就不了今日的裴宴。

“時小姐……”

坐在時栖左側的男人也端起了酒杯,準備跟時栖碰杯。

時栖作為這一桌的底層角色,當然是不好拒絕的,可剛一端起酒杯,就被右邊的人摁住。

“她酒量不好。”過了酒精的嗓音有些低啞,裴宴淡淡道,“這一杯,我替她喝了。”

裴宴很給面子地喝了這一杯。

但随後,他臉上擺出的分明就是“誰有膽敬她的酒就先來敬我”的神色。

那男人略有些尴尬,便轉頭錯開了話題。

對面的夫妻倆正好說起準備要第三胎的話題,這男人也順着話頭,提起了自家妻子已經懷上了第四胎的事。

說起生孩子,這男人瞬間眉飛色舞,得意洋洋起來,好像那頭三個孩子都是從他肚子裏生出來一樣。

這男人說到興頭上,還轉頭跟裴宴說“孩子還是要多生幾個的好”。

同桌的不少男人也附和着,誇他厲害。

時栖聽這話題聽得有點反胃,沒吃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厲害的不是你,是給你生孩子的夫人。”

裴宴不開口則罷,一開口桌上瞬間冷場。

時栖略有些詫異地望向神态自若的裴宴,好像并不覺得這話說得有什麽不合适。

轉頭又笑意淺淺地對宋清輝說:

“宋叔叔,敬您一杯?”

宋清輝也仿佛沒聽見剛才的不愉快,若無其事地與他碰杯飲酒。

時栖彎了彎唇角。

也是。

如今的他,已經爬到不需要看大部分人臉色的地位了。

這樣一想,她當初做的決定還是沒錯的。

酒過三巡之後,賓客紛紛離場。

事前說好了顧斐然送她回去,于是時栖披了件毛絨絨的外套站在別墅門口的臺階上等他。

裴宴被應酬絆住了腳步,比時栖遲了一步出來。

他今晚喝的酒不少,一身酒氣和比平日稍稍緩慢些的反應,證明他仍有些微醺的跡象。

見他朝自己走來,時栖準備開口和他告別。

“愣着幹什麽?”

裴宴看着她裸露在外的兩節白皙纖細的腿,微微蹙眉。

“上車。”

時栖一怔,這才發現裴宴似乎誤會了什麽。

“不是……顧老師說他……”

裴宴并沒有聽清時栖的話。

他走到路邊停着的邁巴赫前,卻沒有走到後座,而是停在了駕駛座那側。

“下來。”

車裏等着的司機:……??

時栖也一臉懵逼,連忙快步走過去。

“不用你。”裴宴仍眉頭微蹙,一字一頓道,“我送她回去。”

司機不用問都知道裴宴肯定喝了酒,連忙勸。

“您坐着就行,我開車送您和時小姐,您喝酒了不能開車。”

裴宴的手還是緊握着駕駛座的車門把手。

“我可以。”

時栖覺得,他可能比自己想象得要醉一些。

“我要送她回去。”

他好像在這件事上格外固執,像個脾氣古怪的小朋友,跟複讀機一樣一遍遍地重複這句話。

時栖算是看出來了,這人表面上風平浪靜,裝得一副酒量深不見底的樣子,其實四五杯紅酒下肚也基本告別理智了。

時栖也只好哄着他:

“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

她親自給裴宴開了車門。

“早點回家,睡個好覺,有人送我回家,你放心吧。”

裴宴垂眸望着她,卸下了清醒時的戒備和理智,他黑沉沉的雙眼有些空茫。

“那你……不需要我了?”

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話。

不知怎的,落在時栖耳朵裏卻有點莫名的戳人心酸。

“……也不是這個意思?”時栖敷衍道,“總之你先回家,照顧好你自己就行。”

“……嗯。”

他輕輕應聲。

又想起什麽似的,提醒她:

“記得下個月按時打錢。”

聽到裴宴喝醉了都還不忘說這個,時栖真是又氣又好笑。

“不是,你們裴氏是要破産了嗎?怎麽總惦記着我這點錢?”

裴宴并不接話。

他忽然伸手貼上時栖的臉頰,略有些冰涼的指尖觸碰到她溫熱的臉頰,指腹輕輕地在細膩的肌膚上摩挲,雙眸深深地凝望着她。

好像在一遍遍地确認,眼前這個人的存在。

時栖被他的動作驚到,剛想要躲開,卻一不小心陷入他濃烈的視線之中,像是被無形中如飓風狂浪一樣洶湧的情緒席卷,動彈不得。

“一個億,十年,一百二十個月,每一個月,你都要記得。”

他嗓音沉沉,一字一頓。

“還清之前,不能離開。”

一瞬間,時栖的心跳仿佛停拍。

驚得一時失語的她慌忙後撤一步,胸腔中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所以……這才是他的目的?

夜色之中的裴宴眉眼淡淡,明明早已褪去了少年時的青澀稚嫩,但在一瞬間,時栖又覺得他仍像是多年前那個凝望着她的少年。

身後傳來了顧斐然的聲音。

被驚醒的時栖腦子一團亂麻,被別的聲音一喊幾乎是掉頭就跑,頭也不回。

回去的當天晚上,她做了個夢。

夢裏的少年眉眼幹淨又冷淡,略顯寬大的襯衫被春日晴朗的風吹動,在風中泛起溫柔的漣漪。

少年緩緩望了過來。

籠着一層寒霜的眼眸漸漸融化,像融化的春水,漾着溫柔的光。

“栖栖。”

沒有譏諷,沒有疏離克制,沒有任何複雜試探的雜質。

他輕聲在叫她的名字。

是戀人的呼喊。

作者有話要說:  2/2

栖栖老是被裴總怼,她真的不虧

因為慘還是裴總慘啊hhhh

P.S.因為有沙雕栖栖在,明天并不會虐,真滴!

推一下基友的幻言文!已經開坑啦大家快追!!!

[穿書]看過原著的我會算命  by西蒙芒果

喬然假期到算命店兼職,閑着無聊把所有的小說都給看了,越看越不對勁,為什麽客人的名字和書裏的名字都是一樣的?

直到她看到了關于自己的小說,他們就是小說裏的人,包括她自己。

不過這些和她有什麽關系,她就是寒假來兼職的。

所以她只能對着客人露出微笑,“抱歉我不會算命。”

看着客人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她的腦子裏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幫配角改變命運,獎勵一億。」

“等等!客人你命有一劫,要我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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