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結局

整整一百天。

虞木樨出來後才發現, 自己原來被關在那小黑屋整整有一百天。

那一百個日日夜夜裏, 自己除了吃喝拉撒就是被丨幹,倒也痛快,居然時間流走的那麽快。

而今天是人魚出來的第七天, 虞木樨打開手環的播放視頻功能,立馬就有一塊兒屏幕彈出來, 他的手指在上面随便的點了點, 便随便的找了個最火的視頻看起來。

這視頻正好拍攝的就是虞木樨被關在空間裏沒有看見的畫面。

将方郁是怎麽吊炸天的炸了那惡心的異形,然後潇灑離開的背影都拍攝了下來。

無數的彈幕幾乎擋住了屏幕的畫面, 虞木樨将彈幕屏蔽後才吃着人魚幼兒餅幹感嘆當時的危險。

虞木樨這邊的一舉一動都讓坐在書桌面前的方郁時時刻刻關注着,就連人魚做了個差點兒要打噴嚏的停頓, 蟲王都立馬從位置上站起來,走到人魚專坐的貝殼沙發旁邊, 說:“冷了?”

人魚點點頭, 說:“最近越來越冷了,要下雪了嗎?”

書房燃着壁爐, 火焰散發着橘色的光,将附近的地毯都烤的火熱。

人魚不敢太靠近火爐,他缺水, 又怕冷, 所以把自己裹的很厚。

蟲王想了想, 将嬌弱的要命的人魚抱起來, 轉移了陣地, 将人魚放到床上, 然後開了中央溫度調節器,自己和人魚一塊兒窩在床上,人魚看視頻,自己看公文。

虞木樨其實對這些電視劇沒有任何興趣,完全沒有地球人腦洞大,一點兒也不狗血,簡直看了上一秒就能猜到下一秒是什麽劇情走向。

于是頭發又長長了不少的人魚靠在蟲王的懷裏,看着蟲王拿着的鋼筆在公文紙上簽字,寫的字依然和狗爬一樣,便笑:“真醜。”

方郁以前就被他小魚鄙視過字的問題,他還練過一段時間,但是那是因為他寫漢字很不習慣的緣故,如今寫蟲族的語言,就根本不是他的問題了,而是蟲語本身就跟鬼畫符一樣,沒有任何美感可言。

——蟲族永遠那麽簡單粗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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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方郁沒有解釋,他将人魚的手放到被窩裏面說:“別把手伸出來。”

虞木樨應了一聲,慵懶的翻了個身,還像只貓咪一樣蹭了蹭方郁的胸肌,然後打了個哈欠,說:“方郁,陪我說話。”

方郁一點兒遲疑都沒有,放下手中的所有事情,然後也躺下來,正面躺着,把人魚抱着放在自己身上,于是人魚便趴在蟲王身上,兩人都穿着睡衣,倒也沒有什麽不雅,但是人魚的手卻不大安分,沿着蟲王結實的肌肉輪廓一點點滑動,指腹柔軟,像是什麽小動物的爪子。

“想說什麽?”方郁随時将虞木樨放出來了,但是幾乎等同于囚丨禁,虞木樨依然被他關在宮殿的最上面那層樓,沒有他的幫忙,也沒有代步器,那是一步路都走不了。

虞木樨從出來後也沒有見過除了方郁以外的人,就連收拾房間都方郁親手來,所欲虞木樨每天的生活和還在空間裏面的沒有什麽不同。

不過就是有了一點兒人氣兒,可以在方郁允許的時候,站在露臺,從整個皇宮最好的位置看見城堡外面的世界繁華。

方郁覺得這樣很好,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所以從未提過要帶虞木樨出去看看。

但是方郁也知道虞木樨肯定不會習慣這樣被束縛的日子,所以依然保持警惕,晚上人魚哪怕翻個身,說一句夢話,方郁都能瞬間睜開那雙金色的眼。

“我好無聊……”虞木樨說,“變魔術給我看好不好?”

方郁把玩着人魚大波浪的卷發,白色的卷發纏繞過他的指尖,溫柔的說:“你不是知道那不是魔術嗎?”

“那也想看。”

“好吧。”方郁竭盡所能的讓人魚的感受不那麽孤單,所以對這方面的要求,是有求必應。

他像小時候那樣憑空造出一朵玫瑰,只不過這次是冰雕似的藝術品,藝術品很快散成冰渣,然後飄在空中仿佛精靈的粉末組成一副漂亮的圖畫。

圖畫不斷的變化,虞木樨竟是看見了從小到大的自己。

有坐在牆頭居高臨下看着方郁的他;有跳舞的時候露出一整片背部的他;有和方郁躲在被窩裏面,兩人一塊兒看小人書的時候;有長大了,自己打籃球的畫面;有自己早上醒來,趴在方郁背上,不願意動彈的樣子。

有千千萬萬個自己。

自然也有如今人魚樣子的他。

那些冰渣變成坐在輪椅上,第一次和方郁見面時候的模樣;有在大典裏,被蟲王擁抱在懷宣告世界,他屬于他的畫面;有在飛船上,自己被舔那不可描述之地,滿面潮紅,眸色迷離的樣子;還有在城堡之頂,自己對方郁微笑的模樣。

一路走來這麽久,虞木樨看到這些,一時竟是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他在此時,終于打定主意要和方郁好好談一談,談關于他們之間的問題,談關于方郁對他的占有欲與控制欲。

現在氣氛正好,說不定就可以一舉将他們之間那些腐爛生蛆的問題解決。

虞木樨對此雖然沒有一定的把握卻沒有再疑慮不定,他說:“方郁,你現在在想什麽?”

方郁的聲音可以說是十分迷人的,甚至有些華麗:“想你。”

虞木樨閉上眼睛,說:“我說真的,方郁,你之前為什麽要假裝是虞幽來騙我?”

人魚的聲音沒有任何質問的意思,方郁卻手中的操縱動作都停下來,懸浮在天花板上面的冰渣組成的畫瞬間消失,冰渣紛紛落下卻又在下落的過程中蒸騰。

沒有聽見方郁的回答,虞木樨也不逼問,只是說出了自己的故事。

虞木樨說:“其實我‘死’了以後就記得自己被侯危那啥的事情了。”虞木樨大大方方的說,絲毫不覺得有什麽羞恥,“你知道嗎?我做完手術後其實根本就沒有昏迷,我有點兒像是靈魂出竅吧,居然可以在半空中看見你和哥哥對我做的事情。”

“想不到吧。”人魚尾巴都被蟲王的體溫染上熱度,在人魚說話的時候,擺動了一下,“我什麽都知道,包括方欺是你,所有的人都是你,我都知道,也都明白,就連我現在的這具身體也是屬于你的,所以當時我說你贏了是在表揚你。”

“表揚什麽?”方郁簡短的問。

虞木樨說:“表揚你終于獲得我的原諒了,你要知道,你當時走的時候有多渣,技術有多差,我在醫院躺了好幾天。”

方郁垂下睫毛,眸底是化不開的陰影:“對不起。”

“沒有關系,我原諒你了。”人魚性格該是喜歡就喜歡,該讨厭就讨厭,在他黑白分明的世界,嵌入了一個黑透了卻也願意為他改變的存在。

方郁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是将懷裏的人魚抱的更緊。

“可是你有原諒我嗎?”虞木樨說,“我在知道你騙我我,我也想方設法的配合你,讓你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然後說了很多過分的話,讓你生氣了,你原諒我了嗎?”

方郁點頭,對把一切都曝光在陽光下的人魚充滿憐愛,什麽都比不上此刻的感慨,感慨自己喜歡上的人到底是有多坦率,也多任性:“原諒了。”

“那你願意回到從前了嗎?”人魚繼續說。

方郁這次搖頭,說:“回不去了,我不是曾經的自己。”

“我知道。”知道方郁現在正是身份迷茫階段,可是根本沒什麽好迷茫的,之前和自己解釋的時候都說的非常清楚了,怎麽忽然又自己開始迷茫了?

“你就是你自己,沒什麽好糾結的。”

方郁撫摸着人魚的背脊,說:“好了,你休息吧,我出去一趟。”他這是不想繼續聊下去了,他怕自己越是深入便很可能會打破現在他和虞木樨之間還算滿意的關系。

但虞木樨卻不讓方郁走,一下子起來,看着方郁的臉,說:“你這是得手了就不願意下功夫了?”

“什麽?”

人魚一副委屈模樣,說:“我說你這是把我吃掉了就不願意理我了?”

方郁無奈:“不要瞎說。”

“那你再陪陪我。”人魚尾巴壓着蟲王的大長腿,不讓走,他那尾巴分量十足,不是一般的重,但是蟲王被這麽壓着也不見表情扭曲,煞是輕松。

“好。”方郁複躺回去,這次,任憑虞木樨說多少話,有多少疑問,方郁都不再回答了,只是輕輕拍着人魚的後背,哄其睡覺。

虞木樨也是被養廢了,沒一會兒就當真睡着,再醒來就發現方郁已經不在房間內,而他被困在床上,下不去,沒有移動輪椅,也站不起來——因為尾巴太脆弱。

“有人嗎?”虞木樨下意識的喊了一聲,聲音不大不小,一般若是方郁在,那麽在他話音剛落,方郁就該出現在他面前了。

到現在方郁還沒有出現,看來是今天那番未完成的對話影響到了蟲王的心情。

一想到自己都這麽忍讓了,小芳居然還不明白自己的決心,一點兒都不相信自己,那麽幹脆不裝乖寶寶算了,逃一次給他看看,滿足他的失去妄想症!

然而虞木樨也僅僅只是想想罷了。

他在床上呆坐了許久才想起來穿上人魚裙,然後到底是閑不住,不願意就這樣不洗臉不刷牙,便學着想要用魚尾巴站起來。

那魚尾比小半年前要粗一圈鱗片也堅硬了一丢丢,所以他試着用尾巴尖彎曲站起,結果疼的人魚無法敷吸,啪叽一聲倒在地上,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

虞木樨生無可戀的在地上磨蹭了一會兒,終于還是爬到了衛生間然後坐在洗手臺上給自己洗臉,擠牙膏刷牙……

正感覺這牙膏味道真是一天比一天惡心時,窗外‘嗡’的一聲響起了一個古老螺旋飛行器的聲音。

人魚扭頭,便看見那飛行器對着自己狂拍一頓,然後嗖的一下跑掉了。

估計是什麽皇室狗仔隊想出的怪招,想要知道他們的王最近深居簡出都在做什麽,不過虞木樨是一點兒都不擔心自己被曝光,本身他們之間的關系要得到進一步的承認是遲早的事,更何況現在或許就需要一點兒什麽不太敏感的事件,刺激一下如今草木皆兵的方郁。

一個連自己都殺的蟲族與異性的混血,那是要麽刺激到正常,要麽就被刺激的更加瘋狂。

虞木樨繼續刷牙,可還沒有刷幾下就胃裏一陣翻騰,趴在巨大的洗手臺上,把今天吃掉的東西全部吐了出去!

……

方郁坐在整個城市的正中心,坐在自己的飛行器外面,雙腿盤起,垂眸是一片人來人往與車水馬龍,擡頭是不遠處的奢華宮殿與棉花糖似的雲朵。

方郁的心情漸漸平靜,平靜到幾乎感覺這裏的景色他的人魚一定會喜歡。

可是他現在暫時還不想回去。

因為他忽然發現自己是不值得擁有這麽好的虞木樨的。

這段時間,不僅僅是他在遭受折磨,他的小虞也是一樣,可是小虞比他要強大多了,不僅僅把心态調整的很好,還總是反過來安慰自己。

不過也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可能他的小虞根本就是有恃無恐,知道自己遲早會心軟,所以才會這麽的大大咧咧,沒有一絲恐懼。

他在虞木樨眼裏永遠都是不恐怖的,因為對方就是自己最大的軟肋,最心疼,最愛的人。

對方簡直可以恃愛行兇,可卻根本不這麽對他,而是平靜的和自己待在一起。

方郁開始想,他的虞木樨心裏到底在想什麽呢?

到底是真的想要迷惑自己,還是真的想要和自己在一起?

自己究竟是方郁還是其他的誰?

沒有答案……

可若給一次機會說不定也算是一種突破,也是一種試探,最後的試探……

方郁想到這裏,終于是下定決心,他要等晚上再回去,給小虞一下午的時間,并且撤掉守在皇宮的侍衛,給虞木樨一個懸浮輪椅,如果小虞乖乖的等他到晚上,那麽他當真是什麽都不怕了,可若是他晚上回去,虞木樨不在房間裏,那麽就還是維持現狀吧。

他會把小虞抓回來,重新鎖到空間裏去,鎖上一輩子,要是再想自殺,也沒什麽,他也跟着去便是,哪怕是在地獄,也跟着,投胎轉世都将人綁着,一起跳,投到一個人的肚子裏,從小就守着他,保護他,禁丨锢他,從思想到靈魂。

有了這樣覺悟,方郁便壓下心中的那些忐忑,用手環給自己皇宮中的侍衛長下達了命令後就将手環關機,并且準備當太陽與地平線相接時,再打開手環回去,回去親手打開書寫自己結局的那一頁。

時間過的很慢。

對方郁來說是這樣的,他閉上眼睛,盡量不去想關于虞木樨的一切,可是越是讓自己冷靜,便越是有種最壞的結果在他腦海裏形成。

他似乎都看見了自己瘋狂追殺和別人私奔了的虞木樨。

他先是殺掉奸夫,再一口口生吃掉人魚,從那尾巴開始,讓小虞痛苦的慘叫,然後求饒,最後說恨他。

恨吧,恨吧,恨總比忘記好……

腦補過頭的蟲王在這裏痛不欲生、死去活來,把自己眼睛都給逼的泛紅。

另一邊虞木樨收到了方郁給自己送來的輪椅還有大敞着的房門,對方郁現在到底想什麽一點兒興趣也沒有,他正把自己所在廁所然後一臉糾結的在網上尋找各種醫院,然後一臉便秘狀的迅速控制輪椅出了宮殿,朝着最近的醫院過去。

他在那充滿科技化的巨大飛船形狀的醫院門口猶豫半天,被不少蟲族激動圍觀後,莫名臉紅的趕緊進了電梯,然後朝着最頂樓的高級專家會診室走去。

專家在網上說保證保密,所以虞木樨才決定過來的,他在對自己的身體産生了疑惑後,簡直不搞清楚不舒服,但他也不會因為這不确定的事情找方郁。

方郁現在本身就是個定時炸彈,雖然自己目前掌控的還是不錯,可到底還是怕突然爆炸。

再說這人今天不知道發什麽瘋,突然消失,跟他玩失蹤還給了他交通工具,這分明是勾引他出門!

原本還不想上當的虞木樨現在也顧不了這麽多了,當然還是自己懷疑的事情比較重要。

也因此,當方郁在太陽的邊緣靠近地平線的時候就打開了手環,他手環頓時震動個不停!

蟲王面色一凝,從飛船上直接跳下去,根本沒有看手環上的消息就知道,他的人,一定出事了!

當蟲王回到城堡的頂樓,也就是他的卧室,果不其然到處都看不見人魚的蹤影,就連氣息都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

外面跪着的是一地被蟲王絕望氣場給壓的喘不過氣的侍衛,侍衛們有的欲言又止,有的根本不敢說話。

而方郁之前想過的,自己在看見小虞離開自己,那人去樓空景象時,自己憤怒、瘋狂、要将人捉回來的心情全然都是沒有的。

他甚至根本就是腦袋一片空白,抱頭蹲下,一點點沿着牆壁坐在地上……

“陛、陛下……”有侍衛鼓起勇氣想要說點兒什麽,結果卻被方郁那駭人的眼神給吓退。

那侍衛哆哆嗦嗦的回去,和另一個侍衛吐槽說:“算了,我不敢說話,還是你去告訴陛下,小王子根本沒有消失,是去了帝國醫院,網上到處都是小王子的視頻來着。”

另一個侍衛鄙視的看着旁邊的慫逼,說:“滾,勞資也不去,等小王子自己回來吧。”

“唔……也好,這個辦法好。”

所以衆人就等到了天黑,等到他們的國王化石般的坐在地上,死氣沉沉的看着落地窗外的懸浮小型飛行燈和泛紅的月色時,國王的鼻尖忽然動了動。

然後在聽見門外有熟悉的聲音時,方郁幾乎是不敢置信的扭頭過去,随後才看見坐着輪椅抱着一堆零食笑眯眯回來的虞木樨!

虞木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看見自家蟲王坐在地上就說:“你傻了?”

方郁卻是緩慢的站起來,踉踉跄跄的走過去,一下子跪在虞木樨的身邊,抱住人魚的腰,頭埋在那人魚裙上,很快便将那淺色的人魚裙打濕一大片。

“方郁?”虞木樨嘴裏咬着烤鱿魚,把那鱿魚肉給咬了一個小缺口,一邊吃一邊問,“你怎麽了?”

方郁沒說話,他只是緊緊抱着虞木樨,像是抱着失而複得的寶貝,明白了自己這些天來那些舉動都特麽的是在折磨彼此,他一點都不希望傷害虞木樨,也一點兒都不希望失去對方,他不希望對方恨自己,也不希望對方難過。

他其實不管是誰,都愛慘了小虞。

他希望這輩子能夠對小虞好,希望小虞開心,希望小虞能夠知道自己的好。

所以,如果小虞真的覺得在自己身邊不開心的話,離開了他也沒有辦法,那些說要殺死他,要弄死對方再追随而去的話,真是太悲哀了。

所以,那些不理智的想法都是氣話,他永遠都舍不得的。

所以,方郁終于知道,沒有什麽能比讓小虞開心最重要,沒有!

“小魚,我想,有句話我一直都沒有對你說。”方郁擡起頭,他的眼睛只有左眼可以留下眼淚。

虞木樨被吓到了,把懷裏收到的蟲族的國民們送給自己的禮物和零食都遞給一旁的侍衛,然後用小帕子擦了擦嘴巴,說:“你說。”

這個強大又冷漠的蟲王說:“對不起,我愛你。”

虞木樨看着這個強大的青年那雙悲傷的眼,說:“我知道。”

“我想給你自由,求你,我求求你……別抛棄我。”冷漠的青年苦笑着,惶恐着,将所有的害怕與不安捧到了他最愛的人面前。

虞木樨微怔,雙手捧着青年的臉,親吻在對方的唇瓣上,不帶一絲情丨欲,說:“你會對我宇宙無敵好嗎?”

黑發的蟲王說:“宇宙無敵好。”

“像哥哥那樣疼我?”人魚垂眸,輕聲問道。

“像虞幽那樣疼你。”蟲王說。

“像姚三夏那樣愛我?”

“像他那樣愛你。”

“像葉幸那樣喜歡我?”人魚還說。

“像他那樣喜歡你。”

“像你所有的分丨裂丨體那樣渴望我?”

“像他們所有人那樣,渴望你。”

“那我不要。”虞木樨冷淡的說,他的表情漠然,甚至于無情,“單個的你多無聊啊,我不要,不是完整的你,我不要,我要的是想做我哥哥,又想當我爸爸,想包圍我生活所有方面的方郁,想要那個貪婪的方郁,想要那個喜歡我喜歡的瘋掉的他,你是嗎?”

之前聽到虞木樨拒絕的話時,方郁幾乎感覺腦袋都要炸開了,可是後面的話又峰回路轉,讓他突然就笑出了聲,然後站起來,雙手将人魚困于雙臂與輪椅之間,說:

“你确定?”

“我确定。”人魚勾着唇角,稍微半阖着眼,眼尾情絲萬千。

“那你就給我聽好了,從今往後,你就是我方郁的人,是我的王後,是我的愛人,你不必像我愛你這樣愛我,但是不允許多看別的雄性一眼,不許和任何雄性說話,不許離開我超過半小時!”

“我願意。”人魚說。

“因為你是屬于我的!”

“我知道。”

“所以,小魚,哪怕完整的我,真正的我會讓你失望,你也不許離開。”

“難道我現在還沒有将完整的你看完嗎?這很好,我喜歡新鮮感。”人魚總是能找到奇怪的突破點讓原本嚴肅的話變得輕松。

“所以……”在兩人對視沉默了幾秒後,虞木樨問,“剛才是你的求婚嗎?”

蟲王黑發落在胸前,蒼白的臉上是病态的薄紅,他的指尖依舊因為興奮和緊張長的很長,露出來尖銳的黑色指甲,他的長袍拽地,半跪在他的人魚面前,說:“是的,虞木樨,這應該是我當初離開地球就該說的話,現在說給你聽,不知道晚不晚。”

虞木樨說:“你要先說,我才能告訴你晚不晚。”

人魚始終是有點調皮的,但是當他的手被蟲王我在手心,親吻的時候,人魚眼裏瞬間氤氲的光點卻是任何詞語都無法形容的絕美。

方郁一直以來都是不善言辭的,可是如今卻像是将幾輩子的話都要在此說個幹幹淨淨。

他說:“在當時離開地球前,我就想過要帶你一塊兒走,可是太危險了,我沒有那麽做。”

“後來我很後悔,所以急急忙忙的就又回到了地球,結果卻看見你和別人在一起,完全是忘記了我的樣子。”

“我在想當時如果我帶你走了,讓你一直跟着我,該多好。”

“後來卻又發現你喜歡的人全是我,那種感覺很複雜,我嫉妒有,開心有,但是前者更甚,我就是個沒有辦法容忍你和任何人在一起的人,就算是我的分丨身也不行。”

“我在想,當時我要是和你說了這樣的話就好了。”

“寶貝,我其實是外星人,是蟲族的太子,我将繼承無數顆蟲星,繼承王位,擁有整個魔圖星系,你願意嫁給我,做我的王後嗎?”

“我的所有財富,權利,力量,全部與你共享,我的生命屬于你,我屬于你,你願意跟我走嗎?”

“我會永遠對你好,給你做飯,給你買衣服,幫你趕走你所有不喜歡的人,晚上給你講故事,讓你在不高興的時候可以對我發火,讓你可以在高興的時候對我撒嬌,我想成為你所有的感情寄托,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虞木樨這時已經是泣不成聲了,想他一個大男人,絕對是不會哭的這麽傻逼的,一定是因為變成了人魚,水分太多,淚腺發達的緣故。

周圍圍觀的人不少,就連那懸浮在窗外的狗仔攝像頭都通過飛行器将這些畫面直播了出來,只不過現在當事人是沒有心情管這些事情。

虞木樨說:“好了,你這就完了?光是一堆話嗎?”

蟲王說的倉促,現在倒是想起來了在地球,求婚是需要用到戒指的,可是現在時間這麽緊張,哪裏讓他去弄到戒指呢?

虞木樨看着旁邊的鱿魚圈,說:“喏,用那個吧,我不介意。”人魚尾巴卷了卷,可愛的要命。

方郁也是被人魚這提議震驚了,可一時也想不起更好的,便沒有辦法,拿起那孜然鱿魚圈就套進了人魚的無名指上。

人魚也拿了一個鱿魚圈,套在了蟲王修長的手指頭上,随後人魚伸手勾着俊美蟲王的衣領就強吻上去!

虞木樨的舌撬開了後者的唇齒,進入,卷着對方的舌頭,津液橫生,唇齒交纏,水聲啧啧,但是很快人魚就敗下風來,他被壓着親吻,被吻的呼吸不了,有簡直不是人的長度的舌到達他的喉間,讓人魚窒息,面頰桃紅,白發如瀑的落下,精致的面容上滾下熱淚,美不勝收。

全國人民都圍觀了這場世紀求婚,也都糊裏糊塗的明白了這個人魚似乎就是之前蟲王愛的死去活來的人類,所以現在這人類是轉世被找到了吧?一定是這樣!

就在蟲族人民全部都感動的熱淚盈眶,普天同慶,以為這已經最大喜悅,甚至以為馬上就要直播少兒不宜畫面的時候,他們未來的王後悶哼了一聲,受不住的推開蟲王,然後用手背擦了擦殷紅的嘴角,說:“其實,我也有一個事情想要告訴你,很嚴重的事情。”

方郁第一反應就是:“你反悔了?”

人魚失笑,伸手敲了一下在方郁的額頭上,方郁抿唇,而後說:“寶貝你說。”

“要我和你在一起是沒問題,但是我可能要帶一個小朋友和我們一塊兒生活才行。”

“?”方郁有點兒沒聽懂,他皺眉,揣測自家人魚是不是在哪兒撿了個小孩,于是說,“沒關系,可以。”

“還有,從今天起,我們要分床睡,你兩個月內都不許碰我。”

方郁占有虞木樨只是為了标記氣味和表達自己對這個人的所有權,如今并不糾結于此。

“好。”方郁恢複了惜字如金。

虞木樨笑道:“你都不問我為什麽這麽說嗎?”

“無所謂,你說什麽都好。”蟲王說完,那些看直播的萬千蟲民就發現,他們的國王未來的妻奴生活。

虞木樨無奈,臉蛋還紅着,拉着方郁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然後一言不發,就那麽看着方郁。

方郁起初還不明所以,但是那豎瞳卻睜的越來越大,然後也是說不出話來。

人魚被看的不好意思了,捂住方郁的眼,說:“反正,以後會有個小朋友和我們一起生活,你願意嗎?”

拉下人魚覆蓋在他眼前的手,親吻對方的手心,虔誠的像是一個信徒,說:“我願意。”

“以後尿布你洗。”

“好。”

“奶你喂。”

“好……等等……我沒有……”

“不管,反正我也沒有。”人魚理直氣壯的說。

“好吧。”蟲王寵溺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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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