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我送總裁進監獄17
沐老爺子雖然上了年紀,風風火火的脾氣卻沒改,把事情定下之後,就開始帶着燕琅去拜訪自己昔日的老朋友。
一群勇士戰勝惡龍,把這個民族從深淵中解救出來,共同建造起這個國家,但也不乏有人伏在惡龍的寶藏之上,從最初的屠龍勇士變成了新的惡龍。
國家承平已久,階級分化,貧富差距擴大,頂層權力不可避免的開始腐化,像紀城這樣依仗家中權勢踐踏法律,做個新時代衙內的,絕對不是獨一份,現在,也到了該進行新一輪變革的時候。
沐老爺子知道這是個艱巨的任務,周明謙也知道,這是從既得利益團體身上狠狠剜一塊肉下來,絕對會引起一系列的反彈與動亂,但他們仍然義無反顧的決定這麽做。
等到病入膏肓的時候再想去救,只怕就來不及了。
沐老爺子親身經歷過那個艱苦年代,看着這個國家走過彎路,也看着這個民族再度複興,他仍然有屬于那個年代的熱血和铮铮鐵骨,由他去勸那些舊相識,更能喚起別人的共鳴。
“人都有私心,你有,我也有,因為我們都不是聖人,但既然被稱為人,就要有做人的底線。”沐老爺子帶着燕琅到了城郊的一家療養院,見了幾個舊交,嚴肅道:“這幾年來,有些不良風氣越來越盛,法律也成了幾句空話,是時候該管管了。”
“老沐,你年紀也不小了,何必摻和這趟渾水?想為思思要一個公道,也只是一句話的事。”葉老爺子聽得默然,他嘆口氣,說:“但真要是動了太多人的蛋糕,說不定會起亂子。”
“我最看不上你這副得過且過的樣子,湊活一天是一天!姓葉的,咱們是一起加入組織的,誰不知道誰?怎麽,你現在當上地主老爺了?!”
沐老爺子重重一拍桌子,怒道:“從吃不上飯到衣食富足,總共才幾年?!陳家那個孫子,就因為別人跟他搶了一塊地,動用關系把人給搞破産了,那家五口人一起都跳了樓,就留下個奶娃娃,喪不喪良心?要擱從前,我一槍斃了他!你們扪心自問,這兩年這種事還少嗎?!咱們知道的還能說幾句,被人瞞下去的,又有多少?!”
他環視一圈,擊案道:“先輩們為什麽鬧革命?是為了救國救民,是為了發展經濟,建設國家,不是為了打倒一批惡霸,再去迎接新的惡霸,怎麽,還真有人想搞複辟啊?!”
其餘幾人聽得動容,回憶起往昔峥嵘歲月,都不由得嘆了口氣:“算了,反正也只剩下這一把老骨頭,再拼一次也沒什麽。”
“沐老頭,你別只站在高處指責別人,”有個老頭甕聲甕氣的說:“陳家那個小子是做的過火了,後來你不也把他送進監獄了?老陳就這一個孫子,因為這事,沒兩年就走了,大西南剿匪的時候,他還給你當過政委,你不虧心嗎?”
“我不虧心!”沐老爺子提起這事,眼眶漲紅,卻還是堅定道:“有罪該罰,按律行事,即便到了老總面前,我也敢這麽說!”
“說得輕巧,”那老頭不輕不重的哼了聲:“要是你的獨孫,你也下得了手?”
“我下得了手!這種孫子,不要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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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孫怎麽了,犯了罪照樣該罰,你知道心疼孫子,可別人家的兒女,難道就是路上撿的?”沐老爺子目光堅毅,注視着他,堅定道:“先總理沒有兒女,難道就影響到他的聲名了嗎?”
那老頭被他噎住,撇了撇嘴,站起身來,氣哼哼的走了。
其餘幾個人顯然是贊同的,留下跟沐老爺子商量一會兒,敲定了好些事,到最後,葉老爺子又跟沐老爺子一起上車,去另外幾個老朋友家裏拜訪。
“老鄭就是那個脾氣,你也別跟他計較,人老了,就格外念舊。”
到了車上,葉老爺子嘆口氣,徐徐道:“改革難啊,也不可能一蹴而就。你沒退下來那會兒,沒給自己親戚安排工作,沒叫自己兒子去當兵?那你的境界,怕就要成仙了。老沐,水至清則無魚啊。”
“我沒想那麽遠,也沒想動的那麽大,”沐老爺子坦然道:“只是那些違法亂紀、禍害一方的,是該清理一下了,法律這條紅線,誰也不能越過去!”
“這倒是。”葉老爺子點點頭,又扭頭去看燕琅,笑容和藹:“思思跟老三長得像,娘倆是一個模子裏出來的。”
“老三小時候就喜歡讀書,後來出國留學,思思也是,”沐老爺子哈哈大笑:“你說這巧不巧?”
“你這孩子,命也太苦了些,好在回了家,現在都好了,”葉老爺子有些憐惜的看着她,忽然道:“有男朋友了嗎?”
“去,”沐老爺子道:“她才多大。”
“我就是問一句,又不是催着結婚,你急什麽,”葉老爺子斜了他一眼,又向燕琅道:“我有個孫子,還算是有出息,人長得特別俊,改天叫你們見見……”
燕琅見他說的認真,就知道這老爺子沒把袁思思曾經被強/暴的事兒放在心上,大為動容——別說是他這個年紀的人,即便是年輕人,對于這事也未必能毫無隔閡的接受。
她有些感動,卻還是拒絕了:“我還是想先完成學業。”
“也好,”葉老爺子親切的拍了拍她的肩,說出了一句沐老爺子曾經提過的舊話:“這個國家的未來,都在你們年輕人的肩上呢!”
……
沐老爺子花了三天時間,領着燕琅拜訪完他的故交親朋,挨着通過氣之後,就回到自己家,氣定神閑的開始等待周日的那場聚會。
沐蘭筠既然打算把女兒介紹給所有人,當然要有所準備,提前為她量了尺寸,專門定制了小禮服,還從自己母親留下首飾盒裏挑了一套和田玉首飾,叫她屆時佩戴。
沐老爺子這幾天往來走動,周家又四處派發請柬,說是向所有人介紹自己家失散在外的女兒,這麽大的動靜,紀家當然不會不知道。
紀城的伯父紀霖身居高位,跟周明謙的關系不算好,但也算不上壞,聽說這事兒的時候,還楞了一下。
他問妻子吳豔豔:“周家還有個失落在外的女兒?我怎麽沒聽說過。”
吳豔豔知道的要多一點,說:“好像是剛出生的時候就被換走了,前不久才發現,接了回來……”
“哦,”紀霖不怎麽關系這些,随便問了句:“那周嘉嘉呢?”
“被送走了,”吳豔豔有些感慨的說:“他們怎麽這麽心狠,好歹也養了這麽多年啊,說送走就送走,真是太無情了。”
“這話在自己家說說也就算了,別出去嚼舌根,”紀霖皺起眉頭,說:“周家把事情辦的這麽大,可見剛接回來的那個受寵,去準備份好點的禮物,到時候送過去。”
吳豔豔說:“放心吧,這點事我還辦不好嗎。”
既然是要送禮,那就免不了要投其所好,吳豔豔叫兒子紀源去打聽一下周家剛回去的那個女兒是什麽來頭,哪知沒過多久,紀源就慌慌張張的打了電話回去。
“媽!”他有些急躁的問:“我爸在家嗎?我剛剛打他手機沒打通!”
“在樓上睡覺呢,他今天精神不太好,”吳豔豔說:“怎麽,出事了?你這麽慌張。”
何止是出事,天都要塌了!
紀源心急如焚,催促道:“媽,去把我爸叫起來,我有事要跟他說,很重要!”
吳豔豔聽他這語氣,心頭不禁一沉,沒敢拖延,蹬蹬蹬上了樓,把丈夫叫起來了。
這兩年紀霖的身體不太好,吃過藥睡下之後,就沒人敢去打擾,既然敢把他叫起來,就一定是出事了,而且還是大事。
他慢慢坐起身,示意妻子出去,這才嚴肅道:“怎麽了?”
“爸,你知道周家剛認回來的那個女兒是誰嗎?”不等紀霖有所反應,紀源就一股腦的說了:“是袁思思!就是之前告過阿城的那個袁思思!”
侄子那點破事,紀霖是知道的,找了關系幫他把那件案子壓下去,又叫他最近安分一點。
袁思思剛剛獲得艾薩克獎的時候,紀城就有點心慌,唯恐她借用這身份做出什麽事情來,只是被紀源勸慰住了。
按他的說法:“袁思思現在有了名氣,出人頭地了,過去那點事情,遮掩都來不及,還敢主動說出來?”
紀城想了想,也覺得是這麽回事,就沒再放在心上,繼續在娛樂圈獵豔,包養小明星了。
紀源當初說那些話的時候有多信誓旦旦,這會兒就覺得有多打臉,他慌亂道:“袁思思是周家的女兒,這可大大不妙,而周家人那麽護短,會不會追究當初那件案子?還有,這幾天沐家老爺子的動作可不小,只怕所圖甚大,爸,你得小心啊!”
紀霖剛剛從床上爬起來,太陽穴隐隐作痛,聽兒子說了這麽多,只覺得腦仁兒也跟着痛了起來:“把沐家老爺子這幾天的行蹤調查清楚,看看他去見了什麽人,在籌謀些什麽,而那個袁思思……”
他有些無奈的頓了一下,思忖好一會兒,都沒想到什麽靠譜的辦法,含怒道:“叫那個小兔崽子馬上回來!要不是他在外邊胡鬧,會闖下這種禍嗎?!”
紀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這樣紀源隔着電話,聽他發了這麽大的脾氣,不禁覺得有些膽寒,恭敬的應了聲“是”,又給紀城打電話,把事情給說了。
紀城這會兒正在海上吹風,懷裏還摟着個比基尼美女,迎着初春的寒風,笑的春意盎然。
他是紀家的兒孫,天生就高人一等,借着家族的蔭庇開了公司,只會賺錢,不會虧錢,這還不享受,那不是傻嗎?
紀源的電話打過去,他滿臉笑容的接了,聽完之後,卻被驚出一身冷汗。
紀城推開身邊的比基尼美女,神情陰沉,走到了船艙裏邊:“起訴也沒用,證據已經被銷毀了,從紙質檔案到電子記錄,一樣也沒保存,周家憑什麽搞我?”
紀源聽他說的這麽天真,幾乎要笑出來了:“周家鐵了心想搞你,這還需要證據?當初袁思思告你,倒是證據确鑿,那不也沒用嗎?!”
紀城聽得心頭一跳,額頭微微沁出汗來:“不至于吧,這事真鬧出去,對周家有什麽好處?有個出過這種事的女兒,他們臉上也不好看……”
紀源冷冷道:“所以,你是打算用自己的将來賭一把嗎?輸了的話,去把牢底坐穿?”
“大哥,你別吓唬我,強/奸罪而已,”紀城冷笑道:“怎麽也不至于把牢底坐穿。”
紀源咬牙切齒道:“你忘了自己找人撞袁思思養母的事兒了?那可是買兇/殺人!”
紀城聽得呆住,冷汗瞬間打濕了後背衣服,他有些慌了,胡亂抹一把臉,說:“大哥,你得幫我!我真的沒想到會鬧成這樣,早知道……”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你先回來,”紀源道:“跟家裏人商量一下,看這件事應該怎麽處理。”
紀城顫聲說了句:“好,我這就回去。”
“等等,”紀源壓低聲音,囑咐道:“之前開車去撞袁思思養母的那個人,現在不能留了,他一旦被抓,馬上就會把你買兇/殺人的罪名坐實,趁周家人還沒有注意到,處理掉他!”
紀城眼底兇光一閃即逝:“好。”
他走出船艙,比基尼美女就笑容殷切的迎了出來,親親密密的摟住他手臂,卻被紀城一把推開,摔到了一邊。
她滿臉詫異擡臉去看,卻見紀城已經走遠了。
“好端端的,發什麽病啊!”她小聲咒罵了一句。
紀城大難臨頭,哪裏會有心思理會她,坐上車之後,立馬打了個電話給心腹,言簡意赅道:“張六不能留了,馬上把他處理掉!”聽到對方應聲後,他才長舒口氣,腦袋後仰,倚在了靠枕上。
張六曾經因為殺人入獄,紀城看中了他的狠勁兒,就把人從監獄裏撈出來,專門幫自己做些見不得人的髒活。
這是把好刀,這可惜,現在是沒法用了。
紀城有些遺憾,但一件工具跟自己的未來比起來,顯然是微不足道的。
……
太陽落了下去,暮色漸漸升起,夜晚來臨了。
兩個身形悍利的男人走進這座有些破敗的小區,從褲兜裏取出開鎖/工具,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門,沒有發出一絲聲響。
他們從後腰中拔出鋒利的長匕,警惕的環視一周後,默契的走向了卧室,動作敏捷輕快的像是一只貓。
卧室的門被推開了,兩人閃電一般迅速的撲到了床上,匕首猛地下刺,卻刺了個空。
那觸覺軟綿綿的,不像是人體,反倒像是被褥。
兩人吃了一驚,卻沒有放松警惕,将門反鎖上之後,在這座不大的房子裏翻找了半天,确定沒人之後,重新将門鎖上,離開了這裏。
“老張,你在哪兒呢?”下了樓,有車在下邊接應,他們動作麻利的上去,打電話給張六:“別成天悶在家裏,咱們喝酒去!”
張六坐在對面樓頂的天臺上,手邊的望遠鏡正對着沒有拉上窗簾的卧室,他神情陰鸷扯動一下嘴角,說:“我回老家給我媽掃墓,過兩天才能回去。”
“什麽時候啊?”對方問:“好歹給個準信兒!”
“明天,”張六說:“明天就回去了。”
“成,”對方高高興興的答應了:“到時候我去車站接你啊!”
電話就此挂斷。
張六發出一聲可怖的冷笑,翻出前不久收到了那條聊天消息,回複道:“你是誰?為什麽會知道紀城打算對我下手?”
屏幕上顯示出一個刺眼的紅點。
這個莫名其妙加上他,對他進行預警的人,已經把他删掉了。
張六的心頭忽然蒙上了一層陰翳,只是不管怎樣,該做的事情,還是有必要做的。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紀城,紀城,”他默默念了幾遍這個名字,目光森然可怖:“過河拆橋,你真是好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紀城的噩夢要開始了,準備虐渣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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