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當男女位置颠倒9
蔣文淵說的信誓旦旦,蔣父卻不太敢相信他看人的眼光。
真要是什麽善良純真的女孩子,會跟一個有婦之夫玩一夜情,然後就不管不顧,不聞不問?
再說,對于現在的蔣家而言,一個純真善良的女孩子半點用都沒有,他們需要的是錢,能真真切切捏在手裏的錢,不是善良,更不是什麽純真!
陸湘南的條件已經算是頂尖,蔣父不覺得那個女孩子會比她好。
他心裏這麽想,倒不至于真的說出來,神情感動的看着蔣文淵,道:“你的眼光,爸媽當然是相信的,只是咱們家現在這麽窘迫,人家女孩子會不會覺得抵觸?”
“不會的,”蔣文淵對自己的前世愛人充滿了信心:“靈珊她溫柔體貼,跟那個嚣張跋扈的陸湘南完全不是一種人!”
蔣父跟蔣母對視一眼,神情中都帶着幾分喜意,最後,蔣父拉着蔣文梅一起站起身,小心翼翼的說:“既然這樣,那文淵你就試着聯系她一下吧,有些話電話裏說不清楚,咱們約個地方當面談,你現在身份尴尬,不太好露面,我跟你妹妹陪你一起去,也能方便些……”
蔣文淵見父親想的這麽周到,心裏只覺得感激,接連說了幾聲“好”,從褲兜裏摸出手機,開始給白靈珊打電話。
那晚他們分別之後,也曾經有過聯系,只是那時候蔣文淵在陸家被燕琅使喚的跟狗一樣,說話也是匆忙間的只言片語,壓根就沒能好好的聊過。
白靈珊只以為他是工作忙,又或者是被什麽正事絆住了,雖然心有不舍,卻也不敢過多打擾,叫他心煩,這會兒冷不丁接到他電話,真是又驚又喜。
“靈珊,你現在在哪兒?方便出來見一面嗎?”
蔣文淵深吸口氣,道:“我有件事想跟你說,還有我父親和我妹妹,他們也想見見你。”
這不就是要見家長嗎?
白靈珊心裏一陣雀躍,又有些奇怪他為什麽這麽主動,略微遲疑一下,說:“這,這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不算快了,”蔣文淵頓了頓,還是把實情告訴她了:“靈珊,我懷孕了,是你的孩子,我家裏人想見見你……”
懷,懷孕了?!
白靈珊先是一驚,然後喜不自勝。
畢竟是女尊男卑的世界,男人一旦有了孩子,也就徹底被拴住了。
她有種突發橫財的感覺,強行抑制住歡喜,假意關切道:“什麽時候的事?你怎麽不早聯系我呢!”
說完,白靈珊又自責道:“都怪我,那時候意亂情迷,根本沒想起來要做措施……文淵,你別怕,我一定會負責的!”
蔣文淵在暴君一樣的燕琅手底下過了這麽久,驟然聽見這樣溫聲細語的強調,真是骨頭都要酥了。
他忍着心酸,哽咽道:“靈珊,你說的是真的嗎?你愛我,願意嫁給我嗎?”
“當然,”白靈珊沉浸在娶大戶人家少爺,脫離十八線,做一線巨星的美夢中,想也不想,便動情的說:“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告訴你了,我愛你,比你愛我更早!”
“好。”蔣文淵笑容甜蜜,看一眼蔣父手機上顯示的地址,說:“我跟我的家人在東關大街與彙新路交叉口的咖啡店那兒等你,靈珊,你會過來嗎?”
白靈珊溫柔道:“即便天塌下去,我也一定會到的,對了……我該給你父母帶什麽禮物比較好?”
“不用了,”蔣文淵滿心希冀,笑道:“只要你人過來,我就心滿意足了,我父親也不會有什麽異議。”
聽起來像是書香門第,很有那股子清高勁兒。
白靈珊心裏産生了幾分猜測,柔聲說了幾句酸話,這才依依不舍的将電話挂斷。
她是個小明星,皮相當然不算差,略微一捯饬,就能打動世界上大多數家長。
白靈珊用手機搜了搜那家咖啡館的位置,發現那附近有家花店,就想着到時候要帶一束鮮花過去,畢竟男方那邊兒說不需要帶禮物是一回事,自己真的什麽都不帶,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她這會兒正在劇組裏邊拍戲,女七號,屬于那種能叫得上名字,但是戲份不怎麽重的那種,人設也不算好。
白靈珊演技一般,這幾天不知道挨了導演多少罵,早就受夠了,現在覺得自己馬上就要迎娶高富帥,走上人生巅峰,見了導演,連正眼都不想瞧。
那邊女主男主都準備好了,卻不見了白靈珊的蹤影,好容易等她出現,卻已經換下戲服,一副要回家吃飯的模樣。
導演氣炸了,隔着老遠就開始咆哮:“白靈珊,你還想不想幹了?不想幹就給我滾!”
要是換成從前,白靈珊早就撲過去當舔狗了,但現在她是要成為大戶人家兒媳婦的女人了,怎麽可能還對着一個小導演卑躬屈膝。
“我不會滾,你示範一個給我看看?”她冷笑着怼回去。
導演沒想到她居然敢出口反駁,其餘人也沒想到,滿場人呆若木雞了一分鐘,再度回過神時,白靈珊的背影已經消失不見。
“我艹尼瑪!”導演暴跳如雷:“她是瘋了嗎?!”
沒有人敢搭腔,連咖位最大的男女主也低下頭,假裝在研讀劇本。
白靈珊到底是怎麽了?
失心瘋了,還是傍上了什麽了不得的金主?
這是整個劇組裏所有人共同的疑惑。
……
蔣文梅聽說白靈珊還是個演員之後,就偷偷拿手機開始搜索白靈珊的個人信息。
是個小明星,演過幾部戲,有那麽一點名氣,但距離紅的發紫還遠着呢,比陸湘南那個財大氣粗的前嫂子差遠了。
蔣文梅有些不屑,但一想白靈珊好歹也是個四五線的明星,家底怎麽也比蔣家厚,再一想她是這個職業,肯定在乎名聲,真鬧大了兩下裏都難堪,這事兒多半能成。
白靈珊可不知道自己人沒到那兒,蔣家人就想着從自己身上扒一層皮,打個車到了地方,買了一束百合花,抱在懷裏美滋滋的進了咖啡館。
蔣文淵穿着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候的那件衣服,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雖然奇怪他為什麽在屋裏還戴着口罩,卻還是笑着走了過去。
“文淵,對不起,我來晚了。”白靈珊溫柔的致以問候,然後目光自然的看向了蔣父和蔣文梅:“這就是伯父和小妹吧?早就聽文淵提過你們了……”
這話才說到一半,她臉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一個常年養尊處優的人跟一個常年勞作的人站在一起,很容易就能将他們分辨出來,而蔣父那張被太陽曬得黝黑,遍布皺紋的面孔,實在不像是個享清福的人。
白靈珊心頭猛地一跳,不禁開始懷疑自己出現在這裏是不是一個錯誤,神情也不自在起來。
蔣父跟蔣文梅察覺到了她的态度變化,臉色随之一變,蔣文淵卻沒發覺,目光柔和的拉住她的手,叫她在自己身邊坐下了。
“這是我的爸爸,那是我妹妹文梅,”他道:“認識一下吧,以後還要在一起相處呢。”
白靈珊臉皮一抽,沒接他的話茬,而是随口把話題岔開了:“文淵,這是在咖啡廳裏邊,沒有風,也不冷,你怎麽還戴着口罩?”
蔣文淵神情一滞,深吸口氣,道:“靈珊,你愛我,是嗎?”
“……”白靈珊看一眼蔣父和蔣文梅,再想起自己之前對導演說過的話,勉強笑了一下,強忍着沒有奪門而去。
她說:“我當然是愛你的。”
蔣文淵聽得微笑起來,鼓足勇氣,把口罩摘下來了。
白靈珊看着他臉上那個青色的烙印,再看着“蕩夫”兩個字,只覺得一陣天暈地轉,眼前發花。
什麽樣的男人會被烙上這麽兩個字?
婚內出軌,不守夫道,被妻子告到戶籍科的男人!
白靈珊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半晌過去,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你,你結婚了?”
蔣文淵擺擺手,道:“那都已經過去了。”
“……”白靈珊:“?????”
你以為我在意的只是你有沒有離婚嗎?
她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測,想到自己這一個多月以來時不時的聯系與挂念,再想到自己之前對導演說出的那句話,就有種原地暈死過去的沖動,拼盡了所有的力氣,才挺住了沒倒下去。
蔣文淵畢竟也是在商場上混過幾十年的人,之前沒看出不對,是因為前世的那層愛情濾鏡,現在看白靈珊的反應,怎麽也察覺出異常來了。
“靈珊,”他緊緊地盯着她,道:“你說你愛我的!”
白靈珊心下暗覺嘲諷,簡直想要大笑三聲了,見周圍還有別的客人在,才強忍着沒罵出聲:“可是你沒有告訴我你已經結婚了!”
蔣文淵怔楞道:“可是你也沒有問啊。”
“……”白靈珊:“????”
草你媽的!
“這還需要問嗎?你他媽的一個有夫之婦,跑出去跟我約炮?!”
她忍無可忍,怒道:“蔣文淵,你怎麽這麽不要臉!”
蔣文淵從來沒見過她這副扭曲的面孔,當場就怔住了,嘴唇動了幾下,難以置信道:“靈珊,你,你不會是想反悔吧?”
“我反悔?我答應過你什麽嗎?”白靈珊想着自己之前的遐想,真有種一番心血都喂了狗的感覺,再看着面前形容憔悴,臉上還帶着烙印的蔣文淵,真是怎麽看怎麽覺得惡心。
“你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好嗎?”
她毫不客氣道:“你臉上寫的是什麽?蕩夫!這兩個字會跟你一輩子的,現在你叫我嫁給你?我不要臉的嗎?真是異想天開!”
蔣文淵呆呆的看着她,有種世界崩塌的幻覺:“靈珊,你怎麽能這麽說我?我們不是真心相愛的嗎?”
“真心相愛?只見過一面,你跟我說真心相愛?!哈哈哈哈!”
白靈珊深覺滑稽,譏诮的笑了幾聲,又去看蔣父:“麻煩您管教好自己的兒子,別叫他出去勾三搭四,丢人現眼!剛見面就能上床的,會是什麽好東西?!騷貨!”
說完,她拿那雙蔣文淵最愛的眼睛斜了他一眼,輕蔑道:“真是夠下賤的!”
那個瞬間,蔣文淵仿佛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他呆呆的站在那兒,雙眼看着白靈珊,自己前世的愛人,居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原來她是這樣一個人。
她居然是這樣一個人!
白靈珊越看他越覺得惡心,甚至懷疑他當初就是走投無路,所以才想着勾引一個女人接盤,她提着包,站起身準備離開。
她想走,蔣父和蔣文梅卻不可能叫她走了,三步并作兩步走過去,攔住她道:“站住!把話說清楚再走!”
“還有什麽好說的?”白靈珊冷笑:“先管好你們家不要臉的兒子再去說別人吧!”
蔣父一指自己兒子:“你走了,我兒子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
白靈珊這才想起孩子的事兒,又氣又怒:“鬼知道那個孩子是誰的!他那麽浪,難道只跟我一個人約過?哈,開玩笑!”
這話又尖又利,像是一把刀子,直直的戳進了蔣文淵的心口。
他痛的幾乎難以呼吸,深吸口氣,道:“我不是那種人,孩子的确是你的,你要是不信,我們可以去醫院檢驗。”
“你說去我就要去?誰知道你們是不是設了套兒叫我鑽?”
白靈珊看他這麽篤定,心裏隐約猜到他說的是真的,那就更不肯去醫院,被這窮酸一家賴上了:“蔣文淵,我不想把話說絕了,也希望你知道自尊自愛,給自己留點顏面!”
蔣文淵看着她,忽然間苦笑出聲——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愛人啊!
他傷心欲絕,思緒崩潰,蔣文梅卻沒有,她不在乎什麽名聲,也不在乎蔣文淵,她只知道自家缺錢,而白靈珊有錢,那這就足夠了。
“白靈珊,你說不想把事情做絕,巧了,我們家也是這麽想的,”蔣文梅靠前幾步,冷哼道:“說什麽兩廂情願,不過是我們在維護你的名聲罷了,那天晚上,是你強/奸了我哥哥!”
白靈珊聽得眉頭一跳,神情陰狠的看了過去,蔣文梅被吓了一跳,卻還是強撐着說了下去:“我知道你要說什麽,無非是這種事女人不吃虧,男人才要命,但我們家豁的出去,你也豁的出去嗎?”
她見白靈珊臉色一變,就知道已經掐在了她的命門上,得意一笑,道:“你也看見了,我哥臉上留了那麽兩個字,将來肯定是沒有女人要了,鬧得大了,頂多就是名聲臭一點,可你呢?你是演員,是要出現在大屏幕上的人,如果因為強/奸案上了頭條,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吧?你敢跟我們硬碰硬嗎?!”
白靈珊看着面前這個恬不知恥的女人,再看着不遠處的蔣父和蔣文淵,真是恨得要将一口銀牙咬碎。
她一直以為遇見蔣文淵是一場豔遇,是一段機緣,卻沒想到正是因為這個男人,将自己拖下了深淵,被這麽一家子人纏住了。
白靈珊知道自己不能被這家人拿捏住,可一時之間,又沒什麽好的應對方法。
她書念的不好,找不到什麽體面工作,只是長得好看,這才進了娛樂圈,要真是鬧出了什麽強/奸案,恐怕連這份工作就要黃了。
是,他們當初是兩廂情願的,但手機另一邊的人可沒心情了解那麽多,看一個似是而非的新聞,就會義憤填膺的把她罵進深淵,即便事後有人證明她的清白,毀掉的名聲也回不去了。
她不是什麽影後大咖,沒有逆境翻身的資本。
白靈珊越想越恨,更覺得蔣文淵找上自己是一場騙局,臉色陰晴不定一會兒,她冷冷道:“去醫院,我要先确定那個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蔣父與蔣文梅聽她這麽說,就知道事情成了一半,暗含欣喜的對視一眼,出門打個車回了醫院,甚至沒有注意到她這麽說時,蔣文淵臉上閃過的屈辱。
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孩子的确是白靈珊的。
她看着那薄薄的兩頁報告,臉上密布陰雲,三兩下把檢測報告撕碎,随手丢到了走廊裏。
這下子蔣文梅可抖起來了:“怎麽樣,沒錯吧?你必須要給我哥哥一個交代!”
白靈珊冷冷的扯了一下嘴角:“你想要個什麽交代?”
“我哥哥之前是結過婚的,可就是因為你,好好的一樁婚姻給攪和了!”
蔣文梅說起這事,仍然覺得氣惱:“你知道我之前的大嫂是什麽人嗎?那是陸氏集團的總裁,身家以十億計,就因為你,她把我哥哥趕走了!”
白靈珊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時自己聞到的香水味兒,隐約明白過來了,心下愈發惱怒,說:“這跟我有什麽關系?”
“你破壞了我哥哥的婚姻,那你就要對他負責任!”蔣文梅說出了自己的最終目的:“你應該跟我哥哥結婚,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
蔣父也道:“你要是不願意,那也可以,等孩子生下來,我們抱着去找媒體曝光,看你到時候怎麽應對!”
白靈珊看着他們這副貪婪無恥的嘴臉,當場氣個半死,偏生她職業特殊,最怕鬧出這種醜聞。
“叫我考慮一下,”最後,她說:“三天之後,再給你們一個答複。”
蔣父見她已經有松口的意思,倒也沒有逼得太緊,向女兒點點頭,道:“好,你先去把醫藥費交了吧。”
白靈珊怔楞道:“什麽醫藥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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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珊,”她走出去沒幾步,忽然被蔣文淵叫住了,他臉色凄惶,顫聲道:“你有沒有愛過我?”
白靈珊目光如刀,緩慢的在他身上一掃,這才冷笑着嘲諷道:“賤貨,你配嗎?!”
蔣文淵渾身冰冷,如墜冰窟,跌坐到地上,無聲的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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