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當男女位置颠倒10

蔣母的醫藥費不多,但也不少,白靈珊被人割了一刀肉,心疼之餘,當然又怒又恨,轉頭就報了警,說是蔣家人勒索敲詐。

警方按照她的說法去調了錄像,卻得知因為線路失檢,他們約炮的那家旅館丢失了上個月的監控錄像,也只能對白靈珊說:“誰主張,誰舉證,現在你什麽證據都沒有,但對方卻懷着你的孩子,我們也不好插手。”

白靈珊心裏邊兒憋着一股火,咬牙離開警察局,連喝了三杯冰水才壓下火氣,沒去買把菜刀砍死那個裝大款誣陷自己的騷貨。

她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公寓,燈都沒開,就疲倦的癱在了沙發上。

蔣家人無疑是一塊讨厭的牛皮糖,可是現在,要怎麽做才能擺脫掉他們呢?

白靈珊陷入了痛苦的糾結之中。

還沒等她想出辦法來,經紀人的電話就打過來了,剛一接通,對方的火氣就順着信號進了白靈珊的耳朵裏。

“白靈珊,你是瘋了嗎?你是個什麽咖位,敢在劇組耍大牌?”

經紀人咆哮道:“導演組打電話給我,說你不配合拍攝,自己早退,還辱罵導演?你知道我為了給你拉這份資源,耗費了多少心血嗎?!”

白靈珊只是個小演員,還沒有單獨配備經紀人的資格,主管她的經紀人手底下可還有不少人呢,她不想幹了,有的是人想頂上去。

鬧騰了這大半天,白靈珊身心俱疲,然而人總要活下去,也總要賺錢吃飯,饒是電話那頭的經紀人看不見,她也殷勤的彎起了嘴角,賠笑道:“您別生氣,之前我接到電話,家裏人出了點事,對不住您了,我這就去給導演賠不是……”

經紀人冷笑道:“但願你真能拎得清!”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白靈珊臉色的笑容慢慢淡去,對着鏡子看了幾眼,略微收拾形容,就強撐着返回劇組去找導演道歉。

“喲,這是誰啊?原來是我們的未來影後、一線女星白靈珊啊,”導演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瞧見她之後,嘲諷的翹起了嘴角:“您老人家怎麽到我這兒來了?上午走的時候,不是還挺自信昂揚的嗎?”

白靈珊賠着笑,連忙道:“我是家裏出了點事,脾氣不免急了點,您別生氣,什麽未來影後啊,您快別笑話我了……”

“你也知道你現在狗屁不是,那還敢在我面前擺譜兒?!”

導演“啪”的一聲把水杯放下,當着全劇組的人,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白靈珊,你算什麽東西?一個七八線的小明星,在這兒裝什麽國際巨星?你有這個資格?!”

剛剛拍完一場戲,整個劇組的人都在這兒,雖然不至于專門湊過來聽一耳朵,但架不住導演聲音大,保管能叫所有人都聽見。

白靈珊有種被當衆打了一耳光的屈辱感,只是勢不如人,也只能忍下來,心裏卻更恨那個欺騙自己的賤人。

她強笑着說:“都是我的錯,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

導演看她态度不錯,倒是也沒再說什麽,點點頭,道:“回去吧,明天早點來,把你今天落下的戲份補上,就因為你一個人,耽誤了多少事!”

白靈珊笑着答應了,又去給跟自己對戲的幾個搭檔道歉,關心和嘲笑的話聽了滿耳朵,才鐵青着臉打車回家。

除了演戲,白靈珊沒什麽別的賺錢門路,否則她也不會想着嫁個有錢人家的少爺過舒服日子,可是想靠這個吃飯,有那麽一個把柄被人攥着,那恐怕就真的不能擺脫吸血鬼一樣的蔣家人了。

白靈珊想了三天,都沒什麽好的辦法,正想繼續拖下去的時候,卻接到了蔣文梅的電話。

“白靈珊,你考慮的怎麽樣了?”她得意洋洋道:“三天時間,可不算是短了。”

白靈珊神情陰沉,說:“你們到底要怎樣才肯罷休?”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蔣文梅道:“你得對我哥哥負責,得跟他結婚才行!”

白靈珊真想艹她十八輩祖宗,強忍着沒罵出聲,就這麽沉默了幾分鐘,她忽然笑了一下,咬緊牙根,說:“好,那就結婚。”

蔣文梅原本以為要再費些功夫才行的,沒想到她居然這麽輕易的答應了,喜出望外道:“白靈珊,你能想明白,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我哥哥的條件也不差,當初在我們村,多少姑娘都喜歡他呢……”

白靈珊的靈魂好像分成了兩半,一半不時的應付蔣文梅幾句,保持着最基本的通話,另一半卻獰笑着漂浮在半空中,思量着該怎麽給這無恥的一家人重重一擊。

……

那天從咖啡館離開之後,蔣文淵便深陷在痛苦之中難以自拔。

生活在這麽一個世界裏,他沒辦法在工作上獲得成功,甚至不能作為一個擁有正常人權的生命體存活,而在感情上,更是遭受了來自婚姻和愛情的雙重失敗,他甚至悲觀的覺得,自己再活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了。

陸湘南曾經是他的妻子,但現在那段婚姻已經宣告結束,他們徹底的撕破臉,從此老死不相往來,白靈珊曾經是他的愛人,但現在所謂的愛情已經被冷酷的現實所擊敗,掀開那層面紗之後的醜陋面目,簡直叫人作嘔。

蔣文淵坐在濕冷的出租房裏,看着蔣父和蔣文梅忙前忙後,準備結婚的一幹事項,心裏只覺得諷刺。

這就是他的家人,這就是他付出一切都想要保護的人。

他們不關心他是不是受到了傷害,不關心他會在接下來的婚姻中遭受到怎樣的痛苦,只是想着叫他發揮最後一點作用,為蔣家謀取足夠的利益。

真是可笑啊。

“文淵,大喜的日子,你別這麽板着臉,”蔣父看兒子神情萎靡,臉上隐約含着幾分譏诮,心下略有讪讪,近前去勸慰道:“那位白小姐相貌出衆,身家也不算差,又是你肚子裏孩子的母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爸,謝謝你,”蔣文淵皮笑肉不笑道:“你真是有心了。”

蔣父聽出兒子話語裏的嘲諷,更不自在了,好在這時候接到了白靈珊的電話,說她的車已經到樓下了,問蔣家人什麽時候能下去。

蔣父滿口答應了,又催着兒子女兒下樓——今天是蔣文淵和白靈珊登記結婚的日子。

一行人到了民政局,領了號碼之後又去拍照,鋼印落下,結婚證到了這對新鮮出爐的夫妻手裏。

白靈珊看着照片上的自己,難掩冷漠的扯動一下嘴角,大步走出了民政局。

蔣父跟蔣文梅跟在她身後,追問道:“靈珊啊,你看,你們的婚禮是什麽時候辦比較好?我也好通知親朋好友……”

“領證就夠對得起你們了,還他媽辦什麽婚禮?”白靈珊嗤笑道:“嫌不夠丢臉嗎?!”

蔣父不想她态度這麽冷漠的,當場就怔住了,蔣文梅眉頭緊皺,護住自己父親,氣勢洶洶道:“白靈珊,怎麽個意思,你這就想翻臉了?你要知道——”

“我要知道什麽?我不是已經跟你哥哥結婚了嗎?你想去告我?去啊,我不攔着你!”

白靈珊道:“當初的事情我說不清楚,那沒關系,無論是約炮還是別的什麽,我都已經跟他結婚了,你還要我怎樣?”

“順帶再告訴幾位,我已經完成了財産公證,我的錢跟蔣文淵,跟你們蔣家沒有任何關系,也勞煩你們別再惦記了。”

她坐上駕駛座,隔着窗子丢出去一個冷笑:“諸位,請多保重。”

蔣父呆呆的站在民政局門口,身邊是不知所措的蔣文梅,蔣文淵好像丢了魂兒似的跟在他們身後,臉色蒼白如一個死人。

蔣父忽然間就哭出來了:“這,這都是些什麽事啊……”

結婚證領了,按理說就是夫妻,可白靈珊跟蔣文淵這對夫妻相處的時候,簡直比陌生人還要冷漠。

蔣家從前拿那晚上的事兒和蔣文淵肚子裏的孩子說事,真的結了婚,這反倒成了燙手的山芋。

他們從前怎麽要挾白靈珊的,白靈珊就怎麽要挾他們,一個月一千塊的撫養費,不鬧的話就打過去,鬧的話一毛錢都沒有。

她也把話撂下了——要是逼得急了,大不了我不做演員了,憑借之前賺的錢,節省點也能吃一輩子。

一千塊能做什麽?

一家四口人,只吃饅頭鹹菜的話餓不死,但也就只能說是餓不死了。

蔣母還在醫院裏躺着,醫藥費欠着沒交,蔣家這會兒租房子住,雖然房子又小又破,但房租卻高的可怕,蔣文梅還在念書,學費生活費都是很大一筆開銷,蔣文淵懷着孕,又不能出去賺錢,再過些時候,還要考慮入住醫院與孩子的奶粉錢……

蔣父愁的直哭,卻也沒什麽辦法,想豁出去跟白靈珊魚死網破,但想到她之前說的話,又實在豁不出去。

蔣母之前只完成了一期治療,又欠了醫療費,醫院當然不會再無償進行二期治療,她在痛苦中掙紮了一個多月,最後死在了病床上。

蔣父跟兩個孩子一起忙活完她的後事,人就病倒了,恹恹的歪在床上哭了許久,最終說:“文梅,我們還是回老家吧。”

“啊?!”蔣文梅有些不情願。

蔣父苦澀的笑,打開手機,查詢銀行卡裏的餘額給女兒看:“再在這兒待下去,咱們三個就只能喝西北風了。”

蔣文梅聽父親沒提哥哥,就意會到了幾分:“那哥哥他……”

“文淵,你已經結婚了,總留在婆家,也不像話,”蔣父笑的悲涼:“我給靈珊打電話了,她晚些時候來接你,你,你好好過。”

蔣文淵扯動一下嘴角,算是個笑:“走吧,都走吧,折騰了這麽一場,也不知道是在作些什麽。”

蔣父聽得心裏一陣難過,蔣文梅也白着臉不說話,父子三人在這間昏暗的出租房裏呆了最後一晚,第二天蔣父跟蔣文梅就坐上火車,返回了蔣家老家,蔣文淵則坐着白靈珊的車,到了她的小窩。

白靈珊本就恨他入骨,真的跟他生活在一起,怎麽會給他好臉色看,三天一大打,兩天一小打,日子過得雞飛狗跳,蔣文淵更是苦不堪言。

白靈珊是演員,平日裏大半時間在劇組,跟年輕小鮮肉打情罵俏是常态,出門去約個炮也不稀罕,她也有意作踐蔣文淵,隔三差五的就帶人回去,還使喚着蔣文淵洗衣做飯。

蔣文淵從來不知道懷孕是這麽辛苦的事情,晨起惡心反胃,腳腫腰疼,有時候都下不了床。

他九個多月快生的時候,白靈珊出去拍戲,壓根就不在家,蔣父在家秋收,也沒有什麽閑暇顧及這個兒子。

肚子裏邊一陣絞痛,蔣文淵覺得像是有把刀正在把自己分成兩半,痛的幾乎要暈過去,強撐着打了個電話出去,再度睜眼,人已經躺在了醫院裏。

因為他臉上的那個烙印,護士的态度很冷漠,丢下一句:“恭喜你,是個男孩。”就轉身走了。

蔣文淵看着身邊那個小小的孩子,一時之間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白靈珊不喜歡他,當然也不喜歡那個莫名冒出來的兒子,看都沒看一眼,就奔赴下一個劇組了。

她每個月給的零花錢就是那麽一點,蔣文淵自己吃飯都窄窄巴巴,更別說現在他坐月子,沒法自己做飯,還要照顧新出生的兒子。

然而他給白靈珊打了無數個電話,希望再加一點撫養費,對方卻一個都沒有接。

蔣文淵看着襁褓裏瘦弱的兒子,前所未有的體會到了絕望的滋味。

他懷孕的時候經歷的事情太多,營養也沒跟上,孩子也不太健康,隔三差五的打針吃藥,有天晚上拉肚子,高燒不退,沒過幾天孩子就沒了。

蔣文淵曾經抱怨過這個孩子不該有,來的也不是時候,然而真的看着他停止呼吸,心髒卻痛的難以用言語形容。

眼淚嘩啦啦的落了下來,他木然的摸出手機,給白靈珊打電話,跟她說了這個消息。

白靈珊沉默幾瞬,平靜的說:“節哀順變。”

蔣文淵很難想象自己這個時候居然還能保持冷靜,他說:“回家來看看我,好嗎?不管怎麽說,那也是我們倆的孩子……”

白靈珊那邊兒有年輕男孩的笑聲傳來,刺的蔣文淵身體戰栗,她頓了頓,終于答允說:“好的。”

白靈珊回到她的小窩,是個下着雪的傍晚。

拿鑰匙打開門後,就聞到了肉湯的味道,廚房裏彌漫着熱氣,蔣文淵瘦的幾乎脫形,端着盤子慢慢的擺放到餐桌上,對她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不該回來的。

白靈珊情不自禁的皺起眉,在心裏這麽想。

她心不在焉的吃了幾口飯,蔣文淵卻還是說起那個死去的孩子:“他小小的,好可憐,如果不是有我這個沒用的父親,他應該會過的很幸福……”

白靈珊聽得有些不耐煩,站起來要走,腳下卻一軟,整個人都癱在了椅子上。

她猛地明白過來,看向桌上的飯菜,悚然道:“你!”

“我活的太累了,真的,”蔣文淵木然說:“有時候想想,真不如早早死了痛快。”

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走到白靈珊面前去,艱難的撫了撫她的臉,道:“靈珊,我曾經愛過你,真的,可是直到現在我才意識到,你根本就不值得我愛。”

蔣文淵一把将她從椅子上推下去,看着她狼狽的跌倒在地,然後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火苗從廚房慢慢的爬了出來,他的意識也慢慢消失,思緒朦胧間,忽然想起了前世的妻子,陸湘南。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穿着粉色的套裝,腳下是一雙銀白色的高跟鞋,妝容精致,神情溫柔,一眼就能看出,是那種養尊處優,不食人間煙火的千金小姐,也更叫生活在最底層,艱難爬上來的他自慚形穢。

或許正是因此,從一開始,他就不喜歡這個單純到近乎愚蠢的大小姐。

可是現在回想,她其實什麽都沒有做錯。

她善待自己,從不會說那些叫自己難堪的話,父母針對她,她也只會一笑了之。

是自己對不起她。

他不愛這個世界的陸湘南,也不愛結婚之後的白靈珊,可盡管如此,當她們帶着各種男人回家的時候,他仍然發自肺腑的感覺惡心,恨不能把隔夜飯都吐出來。

這麽一想,當初他執意将白靈珊和他們的孩子帶回去,她心裏又是什麽滋味?

更不要說後來,自己跟白靈珊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她像個陌生人一樣,可憐的蜷縮在角落裏死去。

自己其實是她的丈夫,那其實是她的家,可是最後,她什麽都沒有了。

最後一點意識即将消弭,蔣文淵苦澀的想:或許自己這一世所經歷的這些,就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吧。

作者有話要說:

啊,馬上就是雙十一了,下個世界我要再寫個花錢的爽一爽,哼!

ps:看好多讀者都想叫攻略世界擴寫,所以我打算以攻略世界的框架寫一篇長的,名字是《全世界都在攻略我》,感興趣的可以去收藏一下~

pps:我在糾結到底是先給首富文存稿,還是先給攻略文存稿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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