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Chapter 23

他沒來。這還用說嗎?他肯定不會來的。

陰影在遠處的牆上跳躍,崔斯坦出神地盯着影子滑過的軌跡。屈辱在他的胸口盤踞着,讓他喘不過氣來。好一個屈辱。在欺騙自己上,他一直是個拙劣的騙子。胸口的感覺到底是什麽,他再清楚不過了,而這份自欺欺人才是令他屈辱的源頭,

崔斯坦翻了個身。他砸了砸枕頭,又把被單一腳踢開。明天他就要上場比賽了,這可是時隔好幾個月以來他的複出戰。崔斯坦死死地閉着眼睛,他得忘掉自己做下的傻事,然後睡覺。但現實一如崔斯坦所想:在必須要好好睡覺的時候,他果然又失眠了。

他輾轉了許久,但過度的思慮還是拖垮了身體,他終于慢慢地睡着了。

崔斯坦夢見了紮克。他在他的頸部烙下一連串的吻,他的胡茬刮擦着他的皮膚。紮克的吻很輕柔,幾乎帶着一絲虔誠。他從崔斯坦的頸部一直吻到耳朵,然後在那裏輕輕地咬着。“你應該把那條該死的鑰匙收回去。”

崔斯坦猛地睜開雙眼。他嗅到了紮克身上的味道,紮克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耳邊。這不是夢。

崔斯坦的身體開始顫抖。他翻過來仰面躺着,想看清紮克的臉,但他的眼前只有黑暗。

兩人的呼吸時快時慢,那竟成了這寂靜漆黑的房間裏唯一的聲音。崔斯坦的身體在發抖。他想伸出手摸一摸紮克,想得快瘋了。

“崔斯坦。”紮克嘆了口氣,聲音有些發顫。他重重地壓到了崔斯坦身上。

崔斯坦軟綿綿地哼了一聲。紮克覆在他身上,沉甸甸的,和他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他的身體把崔斯坦和整個世界隔離開來,讓他的眼睛只能看到自己。如果崔斯坦是個誠實的人,他就會承認他想念被紮克壓在身下的感覺,就像他想念和紮克交歡的感覺一樣。崔斯坦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紮克的身體實在是太沉了,但這感覺正是他想要的,他想都沒想就用雙腿纏上了紮克的身體。

紮克垂下頭,在崔斯坦的頸窩裏深深地吸了口氣,“你沒穿衣服,”他咬牙說道,“媽的,你為什麽不穿衣服?”

“那你為什麽還穿着衣服?”崔斯坦閉上眼睛,他在紮克耳邊低語,任由紮克在他脖子吮出淤痕。

“我不是為了這個才來找你的。”紮克說着又留下了一枚吻痕。

崔斯坦對這話充耳不聞,他一把将紮克的襯衫拉下來,雙手在他寬闊的後背上游走,“我想要你,我要你插進來。”

紮克重重地喘了口氣,“我不是為了這個才來找你的,”他試圖重複剛才的話,可這話似乎連他自己都不相信,“我們得談談。”

崔斯坦不想談。他知道紮克想說什麽,無非是他見不得人,是個污點,紮克和他只能偷偷摸摸地在一起,因為之後他還要和他的新娘開啓幸福的新生活,這些陳詞濫調崔斯坦不想再聽了。如果紮克真想談談,他就不會拖到午夜才來。這時候找上門來,只是因為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崔斯坦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在打炮這件事上,他是合格的炮友,但是……在其它事情上,他只是個次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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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啊,”崔斯坦在紮克耳邊低聲誘勸着,他微微擡起胯,用手指梳着紮克的頭發,“我知道你想做。我們再來一次吧,你對我做什麽都行。”

紮克回以低沉的吼聲,他親着崔斯坦,崔斯坦又親回去,他們的貪婪和絕望全部化作呻吟。這是讓崔斯坦日思夜想的身體,是讓他魂牽夢繞的欲望,他想念這一切,他想念紮克,想到已經快他媽瘋掉了。

“你這張嘴真該被列為違禁品。”紮克粗喘着,時而輕咬崔斯坦的下唇,時而在上面吸兩下。

崔斯坦沒有回應紮克,因為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的思緒變成了一團棉花,他的嘴和紮克的嘴霸占了他感官世界裏的每一個角落,他放任自己沉溺在紮克的親吻和撫摸中。紮克的肌膚磨蹭着他赤裸的身體,他們緊緊地貼在一起,崔斯坦甚至不知道紮克是什麽時候把衣服脫掉的。紮克一點點親吻他的胸口,好像在品嘗一道美味。他咬着崔斯坦的乳頭,吸吮着,直到他浪叫起來,這才“啵”的一聲松開。接着,他一路向下,親到了崔斯坦的肚臍。崔斯坦低吟着,把紮克的頭往下推,紮克卻錯開他硬得發痛的下體,轉而用舌尖舔舐着大腿間的皮膚。接着,他擡起崔斯坦的胯,開始舔他的後穴。崔斯坦頓時癱軟下來,他顫抖着,呻吟着,喘息着,把身體推向紮克的舌尖以求得更多的快感。紮克則緊緊地壓住他的腰胯,把舌頭推得更深,低吼一聲,那氣息在柔軟的腸壁間回蕩。天啊!天啊!崔斯坦的大腦一片空白。每當紮克把舌頭插進他的後穴,一陣接一陣的顫栗就會從他的體內奔湧而過。崔斯坦弓起後背,他的大腿在發抖。洶湧的快感在血管中鼓動,在他耳邊轟鳴,讓他很久都聽不到別的聲音。他恍惚感到紮克匆匆給他做了潤滑和擴張,但他的思緒早已經飄向了未知的地方,只留下身體被欲望一點點蠶食殆盡。

當紮克收回舌頭和手指的時候,崔斯坦嗚咽着表達他的不滿。他動着胯部,手指掐着紮克結實的臀肉,紮克的陰莖擦過他的後穴,甜美的顫栗感直逼得他喊了出來。“紮克,你快點。”

“好,馬上——”紮克的下體貫穿了崔斯坦,強壯的雙手在他大腿上來回撫摸,讓他保持雙腿大張。紮克動得很慢。他的身體緊繃得不可思議,甚至在微微顫抖。當下體全根沒入崔斯坦的後穴時,紮克問道:“你還好嗎?”

崔斯坦的雙眼泛起水汽,他盯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好得不能再好了。” 話剛出口,崔斯坦就後悔了,這話讓他尴尬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盡管和他一腦袋饑渴的念頭相比,這還不算什麽呢。

紮克的下體開始抽送。崔斯坦閉起眼睛,身體向後倒進枕頭裏,後背随着紮克越來越快的抽插高高拱起。紮克一只手撐在他身側,另一只手自上而下地摸着他的腿。他大力地操幹着,激烈的動作透露出他對這場性事的渴望不亞于崔斯坦。崔斯坦被他操得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一連串語意模糊的單詞和詛咒從他嘴裏接二連三地蹦了出來。

他收緊擁抱紮克的手臂,讓情欲的火舌炙烤他的血管,舔過他的肉體,他的高潮即将來臨。紮克每插一下,疼痛便會增加一分。紮克的陰莖與他的後穴完美地嵌合在一起,仿佛那東西天生就是為他打造的。這想法實在有點荒唐,因為陰莖這種器官本不該進入另一個男人的身體。不過,在這短短的幾分鐘裏,紮克的陰莖是他的,紮克這個人也是他的,只屬于他,所有、一切、統統、全部都是他的——

崔斯坦射了出來,他的呻吟夾雜着痛楚,聲音大得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一波接一波的快感沖刷着他緊繃的身體,他的指甲陷進紮克後背的皮膚裏。崔斯坦正在經歷的,是他這一輩子都未曾體驗過的高潮。

紮克并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他的抽插一下比一下粗暴,抓着崔斯坦大腿的手指也越攥越緊——

“沒錯,就像這樣,”紮克聽上去是徹底失控了,“你太棒了,你好完美,我只想射在你身體裏——”他顫抖着,随着一聲壓抑的低吼,他射了出來。紮克的下體還在抽送,崔斯坦的臉因為狂喜而變得扭曲,他的體內填滿了紮克的種子,那炙熱的乳白色液體灑進了他身體的最深處。老天啊,他沒救了。

紮克的吻溫柔地落在崔斯坦的臉頰上,落在他的每一寸皮膚上,可崔斯坦卻無法再承受這種溫柔,他已經撐到了極限。

崔斯坦不敢說話,他怕他會哽咽到說不出完整的句子。這一天,他過得實在是太糟了,他似乎……喪失了曾經的鬥志。軟弱,可憐,和饑渴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力道反噬着他的身體。

“崔斯坦?”紮克的聲音帶着一絲關切。那一晚早些時候,紮克曾經把崔斯坦抱在懷裏,用一樣的語調安撫着他,那畫面從崔斯坦眼前閃過,他的五髒六腑突然蹿起一股強烈的恨意。紮克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過來?為什麽要這樣吻他?好像他真的關心崔斯坦一樣;好像崔斯坦真的在他心裏占有一席之地;好像他真的,是紮克心中所珍愛的人一樣。

“出去吧,”崔斯坦粗暴地說,“你該走了。”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

紮克伸手去開床頭的燈。

“住手。”崔斯坦惡狠狠地打斷紮克。他不想見光,盡管他的聲音可能會令紮克起疑,但最終出賣他的一定是這張臉。對此時此刻的他們來說,黑暗才是最完美的顏色,所以在整理好情緒之前,崔斯坦既不想看到紮克,也不想讓紮克看到自己。

“你出去。”他小聲說。

紮克的視線落在崔斯坦臉上,他感覺得到。“出去?你是說——?”

“你知道我是什麽意思。”崔斯坦回答。從我的生活中滾蛋吧。

沉默。

最後,紮克抽出下體,從崔斯坦身上翻了下來。

崔斯坦吞咽着,他的身體,他的精神,他的一切似乎都被掏空了。他把被單拉到下巴,茫然地看着頭頂的黑暗。崔斯坦想甩兩句惡毒的話來傷害紮克,但他跟自己較着勁,硬是什麽都沒有說。紮克太了解他,他一眼就能看穿崔斯坦的僞裝,所以,盡管他們的人生很快就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他們也很可能再也不會見面,但如果有一天紮克想起這一個月的風流韻事,崔斯坦希望在他的心裏,自己并不是一個“陷入了單相思的可憐小孩”。

衣物摩擦的“悉索”聲停下了,奇怪得很,崔斯坦的胸口又開始悶得喘不過氣來。

二人沉默着,直到房間裏的死寂讓人再也無法忍受。

崔斯坦閉上眼睛低聲說:“你滾吧。”不然,我怕我會像個蠢貨一樣求你抛棄你的未婚妻和我在一起的。

盡管沒有聽見腳步聲,但他知道紮克離開了。

他打開床頭的臺燈。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放在床頭櫃上的鑰匙,光滑的金屬在昏暗的臺燈下閃閃發亮。

崔斯坦将那鑰匙攥在手裏,然後狠狠地扔了出去。房間的另一邊,有什麽東西被打碎了。他突然想起了莉迪亞很久之前對他說過的話。我希望有一天你能愛上別人,而那個“別人”最好能用愛情把你收拾得哭爹喊娘才好。

他哈哈大笑起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笑啊,笑啊,直到他的身體被笑成了一具空空的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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