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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克斯·盧瑟看着宴會現場衆人的反應，悲傷、驚慌、尖叫、懷疑、貪婪、幸災樂禍……人間百态在這一刻同時上演。

而布魯斯呢，前一刻還滿是愉悅的布魯斯呢。

看着擁抱着管家哭泣的布魯斯，萊克斯沒有上前安慰。他站在自己父親身邊，靜靜的看着現場的一切。他沒有為布魯斯的遭遇感到悲傷或同情，反而是有些許隐秘的歡愉。

現在我們是一樣的了，萊克斯想到。

你終于和我同在地獄，萊克斯差一點露出冷酷的笑，但緊接着他就恢複了平靜。

這個世界是何等的不公，所以有我這樣一直身處地獄的魔鬼，這個世界又是多麽的公平，所以有像布魯斯一樣從天堂堕入地獄的天使。萊克斯想到這，看着周圍那些蠢貨，他微微眯起他那仿若毒蛇一樣的綠眼睛，眼底劃過輕蔑和憐憫。

他就像是引誘夏娃偷吃禁果的毒蛇，渾身都若隐若現着一種神秘而又充滿蠱惑的氣場，只不過因為現在年紀還小，屬于孩子的長相中和了這種氣場。

哥譚的警方很快就趕了過來，在大體詢問了一下後，就放這些上流人士離開了。所有人臨走時，都會去安慰一下布魯斯。

布魯斯對所有的安慰置之不理，但大多數人也都表示理解，向着阿爾弗雷德點頭示意後就離開了。

托尼跟着父母來到布魯斯面前，他掙開霍華德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布魯斯，我……”，看着眼前空洞的瞳孔，一向能言善辯的托尼突然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他擁抱了一下布魯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布魯斯看上去就像是失去了靈魂的木偶，徒留下美麗的軀體。

托尼覺得有什麽地方變了，他看着布魯斯，心中卻莫名有一種預感——偉大正在誕生！

他沒有再說什麽，他雖然年紀還小，卻也知道現在所有語言都安撫不了一顆破碎的心。他對着阿爾弗雷德說：“如果有什麽需要的話，可以聯系我，任何時間都可以。”

阿爾弗雷德看着眼前真誠的孩子，點了點頭，“感謝您，斯塔克少爺。”

這個孩子和他父親并不完全相像，他們都有那種屬于科學家的嚴謹、專注甚至是冷酷，但托尼要多一些真誠、敏感。也許是因為年齡還小吧，阿爾弗雷德這樣想到。

他知道霍華德·斯塔克曾與托馬斯密談過，內容他也有了解。不管霍華德·斯塔克的真實目的是什麽，至少他曾想伸出援手，就這一點而言，阿爾弗雷德是感激的。

但想到自己和托馬斯查出來的那些東西，阿爾弗雷德知道霍華德·斯塔克也許手眼通天，但在哥譚，他給予不了任何幫助，這是獨屬于韋恩家的戰場。

霍華德朝阿爾弗雷德點了點頭，帶着妻兒離開了。他知道阿爾弗雷德看似是一個管家，可韋恩家早已把他當成家族的一份子了。現在韋恩夫婦全部死亡，布魯斯·韋恩年紀還小，自己以後少不得要和他打交道。

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一直忠誠于韋恩家族，想到最近有些異動的俄巴迪亞斯坦，霍華德感到有些頭疼。尤其是最近神盾局內部也給他一種很不好的感覺，要不是因為托馬斯·韋恩的事情，他早就去調查了。

萊克斯·盧瑟跟着他的父親來到布魯斯面前，近距離看着失魂落魄的布魯斯，萊克斯什麽都沒說，在父親禮節性的說了些安慰的話後，就跟着父親離開了。

他知道經過這場變故，布魯斯的未來只有兩種可能：被人仰望或落入塵埃。但不論他怎樣選擇，哥譚都注定是他的埋骨地，韋恩家族與哥譚的牽扯太深了，深到萊克斯這個只是偶爾來過幾次的人都能感覺的到。

那幾個哥譚名流的眼神交流，除了霍華德·斯塔克，萊克斯也注意到了。現在的他雖然還弱小，甚至還遭受着父親時不時的暴打，但他的智慧是不容置疑的。

在詢問過在場的人後，詹姆斯·戈登來到布魯斯面前，他蹲下身，眼睛平視着布魯斯，“小韋恩先生，你還好嗎？”

阿爾弗雷德本想說什麽，沉默已久的布魯斯卻突然開口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話語還算清晰，“你問出了什麽？”

布魯斯看着面前的警官，他看上去是那麽公正又充滿對布魯斯遭遇的憐惜，看着簡直不像是一個哥譚人。

詹姆斯·戈登想到那具兇手的屍體，死因是心髒麻痹。而查出來的關于那個人的身份——他剛因為工作失誤被韋恩集團開除，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

這樣的身份可能在別的人看來很可疑，但在哥譚，這樣的人有許多，稀松平常。

作案動機非常明顯，也勉強能讓人信服，可戈登就是覺得不對勁。

想到上司在自己來之前對自己說的話：“盡快結案，別管太多，這樣對所有人都好。”

戈登知道這是希望自己不要深查，所以看到兇手的屍體，他總覺得這只是個被推出來的替死鬼。雖然是他開了槍，但一定還有人隐在幕後。

看着向自己詢問的布魯斯·韋恩，戈登突然什麽都說不出口了。他不想像上司說的那樣，草草結案，不論是為了正義還是理想，哪怕僅僅是為了眼前的失去父母的孩子。

他下定決心要深查下去，哪怕這改變不了什麽，但至少可以給眼前的孩子一個真相。

從在哥譚當警察的第一天起，戈登就已經做好了随時赴死的準備。

過去的自己從雄心壯志到被打磨打壓，險些就忘記自己最初的樣子。這正是哥譚最可怕的地方，它總會讓人面目全非。

“我得到了一些線索，我會繼續查下去的。”戈登直視着布魯斯的眼睛，一字一句恍若宣誓。

“謝謝你，警官先生。”布魯斯帶着些感激，他知道最後可能不會有什麽結果，但他仍向願意繼續調查的戈登道謝。

“黑暗無處不在，但萬物皆有縫隙，那是光照進來的地方。”戈登看着向自己道謝的布魯斯，心中突然彈出了這句話。

戈登頓時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幹勁，仿佛變回了自己20歲左右的樣子。他向布魯斯和阿爾弗雷德道別後，就和跟來的警員們帶着采集到的信息和兇手的屍體，一起離開了。

他決定哪怕回去要被上司罵，甚至是工作不保，也要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