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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揚終于明白時計塔是怎麽回事了。

時計塔是一個裝置。

而有能力啓動裝置的人，是時間之王費列羅。

時計塔具備時光倒流的功能，但是沒有人開啓時空門的話，被時計塔吃掉的人，就白白地犧牲了。

“你們走吧。”費列羅神情疲憊，“門只能維持幾分鐘，再不走，就要關閉了。”

帕拉圖拽起費列羅的領子，寒聲道：“把我妹妹還回來！”

費列羅道：“你進去就知道了。”

帕拉圖：“什麽意思？”

費列羅：“在病毒爆發之前，你妹妹不是還活着嗎？”

“……”帕拉圖愣了片刻，想明白後，毫不猶豫地撞向灰色漩渦。

帕拉圖的身體拉長變形，很快旋轉進漩渦，消失不見了。

周揚這時也想明白了，發出一聲驚呼，猛地彈了起來，拽着艾克斯就往灰色漩渦沖。緊接着是黑龍帶着柯雷也飛了進去。

卡卡和朵朵對視一眼，手牽手地也跑了過去。

唯獨帕加索斯站着沒動，道：“門關閉了，你再開不就行啰？”

費列羅冷笑道：“大所長，我知道你尋找時計塔，是為了回到制造天上月的那一年，我跟你直說吧，天上月制造于幾千年前，你就算殺了全帝國的人來喂塔，時間也沒法倒流到那一年。”

帕加索斯還是沒有動，他的思路很清晰，道：“回到過去，也就是病毒沒爆發的那天，蘇特是沒被抓住的吧？我好不容易才抓住他，怎麽舍得回到過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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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列羅道：“天上月可以穿梭空間，而時計塔只能穿梭時間，兩個是不同的概念，存在于不同維度，你最好別搞混了。“

帕加索斯有點糊塗了：“什麽意思？”

費列羅道：“時計塔是作用于同一個空間，如果他們改變了過去，提前擊殺了蘇特的話，那麽現在你抓到的蘇特，也就是不存在的了。”

帕加索斯終于想明白，臉唰地白了。進漩渦之前，他又冷靜下來，非常警惕地問費列羅：“你呢？你怎麽不進來？”

費列羅冷笑道：“我跟你們不一樣，我可以存在于任何時間中。”

帕加索斯想了想，道：“天上月在哪？”

費列羅岔開話題道：“門快關了。”

帕加索斯道：“好吧，回到過去再問你。”

帕加索斯沖進了漩渦，漩渦越來越小，漸漸地縮成一個點回歸虛無。

地面上的時鐘魔法陣也暗淡了下來，時鐘影子已經消失了，空蕩蕩的大廳裏光潔如新，仿佛從來沒有人來過。

有時候周揚想不明白，這游戲到底是怎麽回事。

《黑暗血源BLOOD》的特殊模式并不如他想象的那樣，沒有等級提示，也沒有激活任何技能。唯一配藥的技能還是傑克這個角色自帶的——藥劑學是所有研究員必須學習的課程。

偶爾系統會來提示，幾乎全是關于艾克斯的好感度，提醒關注：主角開心&主角不開心。

在沖進漩渦後，周揚的眼前一黑，幾乎什麽都看不見。系統一聲不吭，沒有來任何提示，反而隐隐約約，聽見有人喊他。

聲音聽起來好熟悉，是誰啊？

周揚想擡起頭，但無奈渾身沒有力氣，軟趴趴地被人抱了起來，一絲清甜的水流入嘴裏。周揚終于恢複了意識，睜開眼，看到一臉焦急的瑪利亞。

“咦，我這是怎麽了？”周揚頭疼欲裂，腦子裏一片空白。

那邊有人喊：“哎！這邊的也醒了！”

周揚渾身一震，擡起頭，看到同事A和奧德一人一邊地扶起艾克斯。

艾克斯氣喘籲籲，看到瑪利亞懷裏的周揚後，臉色變得更不好了。

“不！”艾克斯抓住扶着他的同事A，咬牙道，“不過去，我們走！”

“好吧，回去休息一下……”專業坑隊友的同事A轉頭道，“傑克，別顧着約會，記得回來啊！”

“這是……怎麽回事啊？”周揚捂着腦袋，奧德和同事A已經死了，怎麽還活着？不，不對……

周揚擡起頭，環顧四周。

朵朵笑嘻嘻道：“幹嘛這種眼神？這兒是我家道具店呀！”

“道具店……對了！”周揚想起來了，這一天，他們來到道具店掃蕩了一堆貨物，然後遇上了瑪利亞！

“煙鬥呢？！”

“什麽煙鬥？”

“那個……叫什麽，吸了一半的煙？”

“我爸爸吸了一半的煙？”

“對對對！”

“沒有了啊。”朵朵意味深長道，“你不是在時計塔裏用了嗎？”

“啊！！！”周揚一下子彈了起來。

卡卡揭開簾子，朝朵朵搖頭道：“沒有了，那些賣出的東西，全都沒有回來。”

朵朵若有所思道：“看來，我們的東西，是沒法回到過去的呢。”

在外人聽來，姐妹倆的對話莫名其妙，但周揚卻聽明白了。

惡魔姐妹在“過去”賣掉的東西，不受時間限制，賣掉就賣掉了。盡管時間倒流，那些物品也回不來了。

周揚往兜一摸，冷汗唰地下來了：“醒酒藥也沒了！”

卡卡：“你是不是用過了？”

周揚“是……”

卡卡：“用過的東西就是用過了，已經不存在了哦。”

周揚掰着指頭數：“我還買過過期的漢堡，老板娘的咖啡……”

卡卡道：“你回去找找，看看有沒有收在什麽地方了，如果沒用過的話應該還是存在的。”

“哎，虧大了！東西沒了，錢卻還是原樣，一點兒也沒漲！”朵朵幽幽瞥了周揚一眼，“你是不是該補款呀？”

周揚氣急：“之前給過錢了，難道還要再給一次？！”

朵朵攔住他：“我不管，反正東西是你買了！現在錢全都倒退回去了，你得補款！不給錢，你就別想出這個門！”

周揚：“你……”

朵朵：“嗯哼？”

這丫就會挑軟柿子捏！周揚靈光一閃：“找柯雷！”

朵朵拍腦袋：“對哦！柯雷（大）将（土）軍（豪）過幾天會來這邊呢！”

卡卡笑道：“沒準現在他已經在路上了。”

周揚記得這一天的事情，他在地下道具店遇上瑪利亞小姐，然後回去發現主角大大不開心，借蒜頭消愁，最後醉得不省人事。

好不容易逃出道具店的周揚撒開蹄子就往旅館跑，按道理他有血族能力加持，速度應該很快才是，可他跑了半天還是人類的速度，血族能力并沒有發動，他也不知該怎麽用。一摸兜，好樣的，那些空氣彈和臭氣彈全都回來了！周揚立刻伸手進兜，抓了幾顆，轉過街道時，随手朝身後一抛，嘭的一聲臭氣熏天。周揚沒想到裝空氣彈的兜裏還混了臭氣彈，這下跳進黃河都解釋不清了。衆目睽睽下，臭烘烘的周揚捂着臉，在空中劃過一道抛物線，準确無誤地落在旅館門前。他還沒進門，飯桌那的一群人全都嘩啦啦地捏着鼻子站起來。

“靠！什麽東西，好臭！”帕拉圖頓時飯都不吃，跑到窗邊大口大口吸氣。

同事A直接臭暈了，被奧德抱進懷裏。

艾克斯的臉也綠了，到嘴邊的蝦硬是沒有吃進去。

“別吃！別吃！”周揚嗷嗷地撲向餐桌，直接把那一盤蝦全掀翻了。

好險！總算趕上了！

周揚擦汗，轉念一想，不對啊，主角不是吃蝦醉的，他醉蒜頭是因為塗在蝦上的秘制醬料！

“唰——”

一雙筷子夾停周揚的手。

“你想幹什麽？”艾克斯寒聲道，“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最好別吃了，馬上要出事了！”周揚掙脫開，一把拽過帕拉圖，“不信你問他！”

“哈？”帕拉圖一頭霧水。

“今晚，病毒之王會出現呀！”周揚急道，“你不記得了？我們從時計塔過來的啊！”

帕拉圖茫然：“時計塔？我有去過嗎？”

周揚氣急：“你……”

“嗨，這位兄弟，借一步說話。”服務生拍拍周揚。

兩人去到角落，服務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張大叔臉。

是費列羅，周揚早預料到了。費列羅在旅館裏打工，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早晚會遇上。

“帕拉圖沒有我的魔法保護，自然什麽都不記得了。”費列羅低聲道，“只有你和艾克斯有時間魔法加持，保留了記憶，沒有受到影響。”

“那柯雷……”

“這個……不好說。”費列羅搖頭道，“柯雷身上好像有一種神聖魔法，感覺有點像我姐姐……也就是紅衣祭司那一系的法術，我估計帕加索斯也會用。”

街道上人聲鼎沸，慶典馬上要開始了。費列羅道：“我們現在完全沒有尋找病毒之王的方法，你提前行動也沒用，萬一驚動了病毒之王，讓他跑了，結果還是一樣。不要想着再用時計塔，時計塔嘗到了血，下一次就不止是吃三個異種，也許搭上全鎮人的命也回不到這個時間點……我們只有一次機會，要謹慎，知道不？”

周揚緊張道：“那、那我現在應該做什麽？”

“哎！”費列羅笑着搖搖頭，“之前做什麽，就做什麽，時間還沒到，急不得。”

柯雷在距離落日之都十裏開外的地方降落。

黑龍化身成人形，陪着柯雷在林子裏穿梭。

柯雷并沒有帶龍騎兵，與他随行的只有護衛衛龍。

“希望還來得及。”平日威嚴的軍人換下了軍服，穿起了平民百姓的服飾。他身手矯健，飛躍于密林枝丫，如履平地。

“将軍……”

“嗯？”

“你的身體沒事吧？”

柯雷失笑：“我換衣服的時候你不是在一邊看着的嗎？你還幫我扣扣子呢！”

衛龍誠實道：“那是因為将軍你扣錯扣子了。”

柯雷：“……”

衛龍又道：“還差點穿反了褲子。”

“……”柯雷默默扭過臉。

衛龍好言安慰：“粗布褲子确實很難分辨前後呢。”

柯雷面無表情地臉紅了，他的這身粗布衣褲還是問衛龍借的，衛龍體型高大，衣褲自然也大，穿在柯雷身上，不僅袖子長了一截，褲腿也長了一截。

衛龍道：“不過，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時計塔真是不可思議啊。”

兩人穿梭過來時，衛龍正蜷縮在栅欄裏睡覺，而柯雷正在會議室裏，場景變化使得柯雷有那麽一瞬間晃神，幸虧反應迅速，很快恢複狀态。

柯雷臨時離開帝國引起了高層注意，但沒人知道龍騎将軍要去哪。沒時間解釋了，一切争分奪秒，他必須在今天晚上擊殺病毒之王。

機會只有一次！

“為什麽那麽緊張？”艾克斯捏起周揚的下巴，危險地眯起眼，“在我身邊，讓你那麽難受嗎？”

周揚內心警鈴大作，主角大大果然松開他，酸溜溜道：“那你去找你的瑪利亞好了。”

大大，那是你的未來女朋友啊！

周揚這時候沒心思粘主角的玻璃心，滿臉緊張地往窗外看，将坐在床沿等順毛的主角晾在一邊。

街道上熱熱鬧鬧，費列羅打扮的小醜正在街上派糖。

“你在看什麽？”艾克斯忍不住，走到窗邊跟他一起看。

現在的艾克斯沒有醉蒜頭，頭腦清晰，神情冷漠，周揚道：“你真不記得了？”

艾克斯奇怪道：“記得什麽？”

“哎，沒什麽。”周揚苦笑地搖搖頭。

穿梭時間的艾克斯已經不記得他醉蒜頭的經歷了，就像是醉酒的人，清醒後不記得醉酒時做過的事情。

“艾克斯，一會兒你得送我下去。”周揚正色道，“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絕對不能耽擱。”

艾克斯挑挑眉：“好嘛，竟然命令起我了？”

周揚誠懇道：“真的，回頭再跟你解釋。”

奧德和同事A出現在街道上。

周揚激動道：“快了，快了，注意看啊！”

“嘿，小精靈！這裏喲！”身穿小醜服的費列羅朝小聖嬰丢去一粒巧克力，小聖嬰接住了巧克力，懷裏的糖果卻掉了。

瑪利亞接住了糖果，遞到小聖嬰面前，笑道：“吶，拿好哦！”

費列羅癡癡地望着瑪利亞，一時間忘記了派糖果。

瑪利亞順着小聖嬰的飛行方向，看到了窗邊的周揚。

“嗨！周傑克！”瑪利亞朝他揮揮手，無視了周揚身邊的主角大大。

艾克斯：“……原來是為了等她？”

“……不是你想的那樣。”滿臉血的周揚抹了把臉，“真的……事情有點複雜，回頭再跟你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