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不夜城——
仿佛與沙城對着幹,沙城舉辦慶典的期間,不夜城也在舉辦慶典。街道上熱鬧非凡,空中綻放的煙花映亮了居民們喜慶的笑臉,也映亮了黑塔頂層,面無表情的一張臉。
高達萬丈的黑色巨塔與世隔絕,寂靜無聲。煙花距離黑塔頂層還有好長一段距離,爆開時,絢麗的華光仿佛在腳下綻放。
“真是熱鬧的城市啊。”站在瞭望臺上的大長老移開視線,擡頭望向雲層覆蓋的上空。
三重雲,三重天。萬丈高塔穿透了第二層雲天,偏偏上不去最高的那層。
仿造的假貨,始終比不上神之領域的通天塔。
沒人知道通天塔是什麽人搭建的,仿佛從創世之初便已存在。高塔入雲,望不見塔頂,傳聞進塔的人,能通過通天塔到達神的世界。
“呵!神的世界……”大長老嗤笑,“居然有人相信這種謊言。”
狂風呼嘯,大長老的長袍翻飛飄動。他望着雲層陷入了沉思,在距離他很遠的地方——黑塔深處的房間裏,有一雙眼睛緩緩地睜開。
透過長長的走廊,層層大門,那來自黑暗中的視線盯向瞭望臺上的大長老。
“通天塔……到底是什麽人建造的呢?”大長老喃喃道,“它為什麽會存在呢?……千百萬年前,一場流星雨開啓了時空之門,産生的磁場讓土地寸草不生,方圓百裏荒無人煙,在紅衣大祭司的指引下,深海之淵,極北之巅,以及分布在荒野的時空門被用作大惡魔的封印之地。她倒是聰明,懂得利用時空門産生的能量封印大惡魔……不,以她的知識,未必懂得利用磁場能量……也許有人教她,她只是充當執行者罷了……通天塔估計是最大的一處時空門,指導她的人也沒辦法關閉,于是就地取材地建造了高塔。高塔的頂層,便是時空門的所在之處……時空門并非實體,而是一種能量,它可以存在于深海,地表……以及高空。”
頓了頓,大長老回過頭,望向黑暗深處:“我說的對不對?”
沒有回應。
大長老朝黑暗裏看了好一會,搖搖頭,自嘲道:“怪了,難道是錯覺?”
他走下瞭望臺,朝黑塔深處走去。走廊上的大門依舊緊閉,大長老站在門外,就在他疑惑地盯着門板時,房間深處,那雙眼睛也在盯着他。
大長老猶豫片刻,擡起的手又放下了。他按血族禮儀,朝大門行了禮,戴上兜帽,返身朝樓梯走去。
目送大長老下塔,出了黑塔大門,那雙眼睛才緩緩閉上。
她的視力退化得厲害,黑塔外的情況已經沒法看清了。
黑暗中,傳來一聲嘆息。
咕嘟咕嘟的水聲仿佛魚兒劃過水流,黑暗中亮起一絲微弱的光,沿着電纜般的細長血管一閃而過,穿透密封的容器,飄向厚實的牆面。那團光穿透塔身時,正好一朵煙火爆開,待絢光褪去,黑暗再次籠罩,那團微弱的光早已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沙城——
“啊!累死老子了!”獸王華麗的戰袍下伸出一條長尾巴,穩穩地支在地上。沙城的皮椅被他坐壞了幾把,都怪他的體型太過魁梧,小小的椅子撐不起來。獸王才不稀罕那玩具般的小椅子,對于他來說,坐椅子還不如用尾巴撐地來得舒服。
長長的尾巴在地上盤了一圈,霸占了好大一片地方。端着大鍋的同事A沒留神,差點踩到,一個跨步驚險地避開了,但問題是……鍋裏的熱湯灑了,嘩啦一聲全潑在獸王的尾巴上。
獸王的臉皺成一團,回頭看是哪個王八蛋……同事A默默用鍋擋住臉。
“爹!”芙蕾雅撈起獸王的長尾巴丢回去,“擋路了哎!”
獸王:“哎喲!輕點哈!”
芙蕾雅掏出藥膏:“爹,你不是皮厚肉糙嘛!燙燙就壞了?”
獸王:“疼哎!那臭小子,看我不剝了他的皮!”
芙蕾雅笑着搖搖頭:“哪有那麽嚴重,上上藥就好啦!”
“你給我上藥哦?”
“當然呀!”
“哼哼!”獸王故作生氣地瞪了同事A一眼,那尾巴開心地輕輕搖晃。
嘿,瞧瞧!還是咱家的乖女好啊!知道疼爹爹呢!
阿嘎路過,好心地比劃道:“啊……啊啊?”
芙蕾雅擠擠眼:“行,你來吧!”
馬屁拍到馬腿上還毫無自知的未來女婿接過藥膏,在老丈人的白眼下硬着頭皮上藥。忽然,獸王猛地站了起來,把阿嘎吓了一跳。
獸王站起來後朝四周看,視線落到攤位前嗷嗷待哺的群衆們,擺擺手:“要吃自己烤啊!”
群衆投訴:“哪有這樣做生意的啊?!”
獸王:“錢放那盒子裏,要是少一個錢幣,就……哼哼!”
衆:“怎樣?”
獸王龇牙:“吃了你們哦!”
衆:“……”抖抖抖。
不理會吵雜的群衆,獸王氣定神閑地又坐了回去。阿嘎不明所以,一邊上藥,一邊偷眼觀察未來老丈人。
獸王不動聲色,但那雙眼睛滿是警惕。
“埃比爾。”飄渺的聲音再次響起。
“誰?!”獸王仿佛觸電般彈了起來。
“爹!怎麽了?!”芙蕾雅和商隊的人圍了上來,獸王沒有理會他們,支起耳朵仔細地聽,可惜聲音太過微弱,很快淹沒在吵雜聲中。獸王嘗試在人群中尋找,但并沒有找着那熟悉的身影。
獸王覺得自己太疲勞,出現了幻聽。他讓阿嘎接班,自己跑進帳篷休息,仿佛有一股力量牽扯着他,讓他一挨枕頭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獸王做了個夢,他夢見自己抱着襁褓中的芙蕾雅四處尋醫,等他走進一條街道時,忽然起霧了,濃霧蔓延得很快,四周白茫茫一片。
“這是……怎麽回事?!”獸王抱着女兒不知所措。
有腳步聲在濃霧中響起。
獸王轉過身,喝道:“什麽人?!”
“埃比爾,是我……”
獸王瞪大了眼,濃霧中,一個面容憔悴的女人緩步走來……
沙城外圍,森林——
混合了果汁的湯底燒開了,正咕嘟咕嘟冒出香氣。衛龍的腦子一片空白,他只知道自己在親吻柯雷,但吻過後,該說什麽,該做什麽,他完全沒有考慮過。
只想吻他,擁抱他……
衛龍閉上眼,嘗試地伸出手,還沒抱住對方,肚子便煞風景地咕嚕了一聲。
柯雷輕輕推開他:“先吃飯吧。”
衛龍:“哦……”
好好的氣氛就這麽浪費了,衛龍将大白根放進果殼裏煮時,心裏暗暗惋惜。
“要放點青果的果肉不?味道會變得酸酸甜甜哦!”衛龍攪拌湯底,回過頭,一看之下囧了。
被粗布衫蒙頭蓋臉的柯雷依舊一動不動,不知是不是生氣了。衛龍小心翼翼地撩起衣角,柯雷這才擡起眸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對不住……”衛龍滿臉通紅,“我忘了。”
揭開粗布衫,給柯雷順了順翹起的頭毛,目光相接時,兩人同時錯開視線。
“放點吧。”柯雷說。
衛龍:“啊?”
柯雷:“我是說……放點果肉吧,酸酸甜甜的好吃一點。”
果肉為湯底增添了不少清香,衛龍忙碌地往果殼裏加菜,柯雷帶着次元口袋濕噠噠地爬進龍窩,再出來時,習慣成自然地将換下來的衣物遞給衛龍。
衛龍用樹枝簡單地組建成架子,将衣褲展平,搭上去。
“這兒風大,再用火烤烤,估計明早就幹了。”衛龍折騰好衣物,又繼續去折騰食材。他不敢往柯雷的方向看,柯雷沒帶換洗衣物,如今光熘熘地盤着大長腿,身上穿着用來做毯子的粗布衫。
扯扯松垮垮的衣服,柯雷打趣道:“你的衣服真大,沒準愛麗絲合身。”
“她估計能穿成裙子效果。”
“嗯,這倒是。”
“她……對你還好吧?”
“還好,挺負責的。”柯雷接過盛滿湯的果殼,喝了一口,咂咂嘴,“唔,味道不錯!”
“嘿,是吧!大白根好了,可以吃了!”衛龍開心地舀出一勺放他碗裏。
柯雷嚼着大白根,含糊不清道:“畢竟是軍務,她得公事公辦,配合我的工作。”
衛龍:“嗯。”
柯雷:“只是可惜,她不會半夜給我蓋被子。”
衛龍:“……”
柯雷:“吃魚也不會給我挑刺,不會用果子雕成小花,野外露營時,各自吃各自的,不會把大白根吹涼了端給我。”
衛龍:“……”
柯雷:“你說,她這行為,是不是可以定為失職罪啊?”
衛龍硬着頭皮道:“當然不!”
“為什麽呢?”柯雷遞過空碗。
衛龍的臉快要燒起來,接過果殼舀滿湯水,遞給柯雷。柯雷支着下巴沒有接,一臉“你快來喂我”的表情挑挑眉。
衛龍舀出一勺湯,吹涼了遞到柯雷唇邊,誠實道:“因為她不喜歡你。”
柯雷:“噗咳咳咳!!!”
衛龍吓一跳,撫着對方脊背:“哎,慢點,別急哈!”
柯雷好不容易喘順氣,滿臉通紅道:“所以?”
衛龍:“所以她看不上你。”
“……”柯雷默默扭過頭。
“我是不是答錯了什麽啊?”衛龍繞到他面前,将勺子遞上去,一臉憨厚地說,“那我該怎麽回答?你教教我呗?”
柯雷:“……”
衛龍:“是不是該說,因為我喜歡你?”
嘿!原來這家夥是裝的!
柯雷失笑:“好啊,學會花言巧語了哦?”
“嗯,不是……”衛龍不好意思地坦白道,“傑克(周揚)教的呢!”
柯雷無語扶額,衛龍繼續往湯底裏加水草和綠葉菜,正在攪拌,就聽柯雷的聲音響起:“衛龍,你喜歡我?”
衛龍:“……嗯。”
柯雷:“為什麽呢?”
一陣沉默,冷場,衛龍呈當機狀态。
他有好多喜歡他的理由,但一時間,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衛龍端着熱好的菜遞給他,柯雷接過,沒有吃,眼巴巴地等衛龍的答複,等來等去,等到了蜻蜓點水般的吻。
衛龍也不知自己哪筋不對,湊上前親了柯雷的嘴。事後,他将錯就錯地摸摸對方的頭毛:“快吃吧,趁熱。”
恍恍惚惚地吃過晚飯,兩人沉默着,并肩坐在篝火前。
衛龍掰開大果子,遞給柯雷一半。
兩人啃果子,表情一致地望着篝火沉默。氣氛太尴尬,柯雷不吭聲,衛龍又不知該說什麽好。過了半晌,柯雷終于挑起話題:“你為什麽……要拔自己的鱗呢?”
衛龍道:“那片鱗是好東西。”
“龍的一生只有一片逆鱗……你……不疼嗎?可以送我其它東西啊!”柯雷緊緊攥着手裏的逆鱗,仿佛捂着對方熾熱的心。
“不!”衛龍對上柯雷的目光,這回他不再逃避,輕輕地牽過對方的手,“我要把最好的東西,送給最愛的人!”
柯雷心中微顫,酸澀又心疼,垂下眸子道:“如果……我要你換一件,你會送什麽?”
衛龍想了想,想不出,于是扳過柯雷,埋頭吻上對方的唇……
篝火爆出細小的火星,果殼裏的湯還冒出絲絲香氣。溫暖的光籠罩着湘擁的倆男人,幕天席地,只餘彼此。
衛龍低頭看着鯓芐的男人,只感到渾身滾燙,每一寸肌膚都在苛望,碰觸他,擁抱他!
柯雷也在望着衛龍,淡然,克制。也許是常年軍旅生涯,噤慾的他,到了這種地步,竟然不知該怎麽辦。皇家學堂有開辦相關課程,柯雷學習過,但課程裏教的是男釹之事,如今被另一個男人擁入懷中,柯雷竟然有一絲慌亂。
衛龍輕撫他微顫的脊背,慢慢地親吻,從額頭,眉梢,鼻尖……再矽住那滾燙的滣,手在柯雷的腰側模過,柯雷癢癢,忍不住哼了一聲,整張臉滾燙滾燙,幾乎要冒出煙來。
粗糙的大手緩緩移上柯雷的小復,寬大的粗布衫裏,柯雷沒有穿任何衣物。衛龍順着肌肉的輪廓慢慢往下,在那片隱秘的叢林中,模到一艮微微葶藶的東西。
柯雷猛地一震,眼神變得淩厲,閃電般抓住衛龍的手,兩人同時一愣,片刻後,柯雷才回過神。
常年征戰讓他的身體變得非常敏尷,柯雷躺回去,臉紅紅地用手臂擋住眼。
衛龍把他的手抓下來,引導着,讓柯雷模上自己的東西。灼熱的碰觸新鮮又刺激,卬揚變得越發艦艇。兩人呼吸絮亂,滣辦湘接,衛龍滾燙的鉛籪移到囤辦內,輕輕地遞在那秘密杁釦上。柯雷渾身一顫,熱浪從囤部曼延,如同滾滾岩漿擴散至四資百骸,帶起了誘人的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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