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一回是高堂之上,夫妻對拜,他心中除了她還是她
。”
好像被觸到了最柔軟的角落,小夭表情都柔和了下來,她微微一笑道:“我記得。我答應他的一定會實現,等完成這件事,我會一直和他在一起的。”
看着小夭的眼神,白露的不安卻未消減,因為她看到了,小夭眼中帶着悲傷的滿足。白露也在想,到底愛一個人,要有多糾纏,才能悲傷着幸福呢。
作者有話要說: 23章的有話要說貌似在手機上亂碼了,因為那次說的是更新的事所以我得再提一次了。
就是,現在這篇文的更新頻率是保證隔日更,更新時間一直還是1點,休息的那一天如果有時間也會發的!衷心感謝一直陪着我的朋友們,也歡迎新的朋友跟一宵互動吶~~
☆、桃之夭夭(四)
重回溫府後,白露和驸馬便請求借宿一宿,順便再看看溫玉,溫府的人也便欣然同意了。
進溫玉屋子前,白露按照小夭的吩咐,在茶中下了讓溫玉能盡快睡着的藥。
準備推開門的時候,她瞟了一眼院子,卻好像看到了什麽人,遲疑了一下便把手中的茶盤一把交給了驸馬,低聲道:“你先進去讓他喝下,我馬上回來。”
“诶……”驸馬還未說完她就已經快步走下了臺階,走向院子中的大樹。此時已是遲暮,她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昏黃的天色中。
驸馬沉沉地呼了一口氣,便推開門進了屋。
白露走到樹下時,還有些氣喘,她看着寒道:“寒,你在這等一下我,我很快就會出來。我有話要跟你說。”
寒靠在樹上,低低地“嗯”了一聲,看着天色道:“這次有遇到那個神秘人嗎?”
白露微怔,這才反應過來道:“對哦,我差點忘了那個神秘人,可這次他好像沒有出現……等我見了小夭還要再問問她。”
寒點頭,道:“那你要跟我說什麽事?”
白露面色有些沉重,咬唇道:“你還記不記得,我第一次遇見你那晚,有個過路的富家少爺被我們……”
提及此,寒擡起頭,只聽白露道:“我好像知道那個人是誰了……原來他真的沒死。”
**
白露進屋的時候,驸馬和溫玉并排坐在圓桌邊,手裏各自拿了一個茶杯端正地舉在眼前,看起來好像準備結拜的兄弟。
白露給了驸馬一個疑惑的眼神,驸馬看到她來終于松了一口氣,對身邊的溫玉道:“你看,這回有判公正的人了,你可以喝了吧。”
溫玉道:“那你剛才幹嘛不喝!”
驸馬嘆了一口氣,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對白露道:“判公正的人,你來說說理。我剛才好心請溫……叔叔喝茶,但是他說茶苦他不願意一個人喝,我就說要不兩個人一起喝,比誰先喝完……”
“溫叔叔”已經搶話道:“可是,可是我們舉杯後,傅侄子總是偷偷瞄我,自己不喝。他不喝我也不喝……”
驸馬沒好氣道:“你能看到我在瞄你,不是說明你也沒喝在瞄我嗎!”
白露無奈打斷道:“好,好,都別吵架。”她就離開這一會兒功夫,沒想到兩人叔侄關系都認好了。
溫叔叔不滿道:“那侄媳婦你來評評理!”
白露:“……我不是侄媳婦。”
驸馬瞥了她一眼,她回瞪了他一眼。他一臉無辜,表情在說:瞪我幹嘛,又不是我說的。
還好溫叔叔是個不追究細節的人,他道:“那小妹妹你來評理。”
白“姑姑”看着傅侄子忍住笑道:“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說要比賽的,自己卻不守規矩。”她扭頭對着溫叔叔笑着道,“要不我們重新來比一次,我來看着。”
溫叔叔點頭同意了,驸馬一臉黑地也點了點頭。白露數了三個數後,溫叔叔果然皺着眉一口飲了下去,驸馬手快速地往旁邊一倒,杯中水也僅剩幾滴了。他放在唇邊,假作還在品茶的樣子。
喝完了的溫叔叔已經痛快地放了杯,看到驸馬還在喝,高興地起身歡呼起來。
白露一開始也覺得滑稽有趣極了,可在溫玉起身後,她突然看到了他腦後的頭發上已經有了銀絲。
是啊,白露突然想,他已經四十多歲了,這一世,他也已經傻傻地等了她二十多年。他已青春不再,也會漸漸腰腿酸痛,發絲如雪。半生也就這樣過去了。
溫玉在屋內走了幾圈後,便有些乏了,白露和驸馬扶他到床上坐一會兒,他躺在床上,不一會兒便已經意識迷離了。
白露看到他即将睡去,突然間一句話已經沖出喉:“溫玉,你想你娘子嗎?”
溫玉眼睛顫動着,他嗓子裏嗚了幾聲,含糊不清道:“娘子會回來的……”這句話他不知說了多少年,也不知跟多少人這樣堅定地說着。有一刻,白露在想,是否正是他的心智不全才成全了這種堅韌與單純的信仰。
不一會兒,就傳來了他沉沉的呼吸聲。白露知道他已經睡過去了。
驸馬也是舒了一口氣,兩人坐在他的床邊久久地不說話。白露似乎有什麽心事,低着頭有些發呆。
“咳。”驸馬清了清喉,“你剛才去見你那個看不見的朋友了?”
白露“嗯”了一聲。
“你怎麽認識他的啊?”
“啊?”白露擡頭看他,眼中閃過一絲怪異的神情,随後淡淡道:“就是很偶然的機會,救了他,便做了朋友。”說罷,她低低道,“你問這些幹嘛?”
驸馬站起身來,走到桌子前,語氣不自然道:“沒什麽啊,随便問問呗。”說着就順手倒了一杯茶,眼看着就要遞到口邊。
“喂!”白露驚訝地打斷他,看着他手中的茶杯不能理解道:“你要把自己喝睡過去啊……”
驸馬這才反應過來這壺茶裏下的有藥,剛才有些緊張,忘了。他連忙把茶杯放下道:“我聞聞,發現這茶還挺好的嘛。下了藥有些浪費啊。”
白露輕笑了一聲,便沒再說話,驸馬就在那桌子坐下,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不一會兒,夜色降臨之時,小夭便趕過來了。
今晚,她的表情有些嚴肅,白露和驸馬和她打過招呼便靜靜地呆在一旁,看着她彎下身子給他脫了鞋,又把溫玉扶起來坐在床上。
她扶起他的肩膀的時候,也看到了他鬓邊的白發。她的動作愣住了,可白露看到她的眼睛一下子紅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撫着溫玉的眉毛道:“原來淨塵哥哥也會變老,他以後也會死亡,會陷入下一個輪回,原來還有這麽多事是我不能陪他的。”
白露道:“可是,比起一世,你能陪他更多世。”
小夭笑道:“嗯,我會一直陪着他的。”
施法開始了。白露守在大門處,驸馬坐到了溫玉的對面,小夭扶着驸馬的肩膀道:“我的法力會通過你的身體進入溫玉體內,可能會有些難受,請你一定要忍住。”
驸馬點點頭,按小夭所說,将手掌貼到了溫玉胸前。
小夭跟驸馬眼神示意了一下,便擡掌運氣,緩緩将手掌放到了驸馬肩上。手掌放上去的瞬間,她的整條手臂都變成了樹藤的模樣,那樹藤沿着驸馬的肩膀一路蔓延,布滿了驸馬伸出的那條手臂,又随着驸馬手掌貼着的溫玉的胸膛一直延伸,不一會兒,樹藤也緊緊附住了溫玉的身體。
驸馬悶哼了一聲,面色有些發白,而溫玉也皺着眉,急促地呼吸着。就在一瞬間,樹藤和小夭周身都發出金色的耀眼的光芒,白露掩住了眼,再放下後便看到小夭頭頂懸着一顆金丹一樣的東西。
白露知道那應該就是小夭的內丹了,那是她法力的源泉。
而慢慢地,驸馬手臂上的樹藤突然開始往下退,而溫玉身上的樹藤也都開始往一個地方聚集。很快地,所有的樹藤都幾乎全部聚到了溫玉的胸前,那裏仿佛成為了所有樹藤的發源處。
溫玉突然難受地叫了一聲,可眼睛仍然緊閉着,就着這一瞬間,驸馬卻覺得猛一輕松。
他的任務完成了嗎。他看向小夭,她也緊緊閉着眼,她的手臂和溫玉的胸口仿佛連在了一起一般,而緊接着,從溫玉胸前延伸出的樹藤開始朝她身上蔓延,那些樹藤順着她的手臂,後背攀爬着。
就好像,溫玉才是發功的人,而她是被卷入的……
被卷入?!白露想到了這個詞,有些心驚,她也不敢上前,只緊緊地盯着小夭和溫玉。
果然,小夭身上的樹藤越來越粗,而小夭的身體愈來愈薄和透明,當她的內丹順着樹藤逐漸移到溫玉體內時,這一切才驟然結束。所有的樹藤都消失了,只剩溫玉胸前有什麽在閃亮。
小夭已經虛弱地跪倒在地,她面無血色,腿腳都在發顫,驸馬連忙扶住她,她搖搖頭道:“我沒關系。”
白露也連忙上前,看着她蒼白的臉道:“你把內丹給了他?”
小夭的臉上這才浮現出笑意,她搖頭道:“不,以後我就是他的心的一部分了。我終于能陪他一起生老病死了,無論生死輪回,我們都再也不分開了。”
白露和驸馬都震驚不已,小夭微阖着眼道:“他需要時間接納我的內丹,我在這人世還有一天,所以我還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們……”她看着他們道,“人生苦短,我希望他開心地過完這一世,所以,請你們對他說,我會在下一世等他。還有,明天午時,我會在靈音寺等他。”
在溫玉的睫毛顫動前,小夭已經一揮手消失在了這個房間。房間裏僅餘淡淡的香氣,在這沁人的芬芳中,溫玉緩緩睜開了眼。
他剛從人生的一場大夢中醒來,卻發現眼中含了一滴淚水。
白露不由想,那是誰的眼淚呢。
***
第二天,溫府大喜。溫老爺說一定要請白露吃飯,謝她治好了溫玉的病。
中午時分,白露和驸馬從溫老爺房間出來,出了門卻撞到了在院子中坐着的溫玉。他擡頭看向她,她卻錯愕不已道:“你怎麽在這兒!”
溫玉喝着自己杯中的茶,沒有回答。白露快步走過去道:“我昨晚不是告訴你,今天她會在靈音寺等你嗎?”
溫玉輕合杯蓋道:“世間哪有靈音寺。墳墓遺夢,人面桃花,一切皆是鏡花水月。二十年前就已經結束,是我癡傻,等到現在。一切錯誤都到此為止吧。”
聽了他的話,大白天的,白露竟有些頭腦發昏站不穩。她身後的驸馬聽了更是氣憤,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喘着氣,卻久久說不出話來。
過了很久,驸馬咬牙道:“這些話,你以後不要說都不要說出來……不,連在心裏想都不行!”
溫玉看着驸馬的眼睛,眼中卻是平淡無瀾。
白露不想再停留,連忙就疾步出門,向那片田地跑去。誰說這世間沒有靈音寺,只要淨塵還呼吸一日,他的心髒還跳動一日,這世間就還有靈音寺。一定有。
驸馬爺一把放下溫玉,尾随白露而去。
午時就要到了。
他們剛走,溫玉就坐在了石椅上,一動不動地盯着地面看,他眼中不是平靜無波,而是沒有生氣。
院中的風開始吹動的時候,他才掩面,久久地無聲息。
很久很久之後,他對着空無一人的院子道:“如今我即将垂垂老去,我這一生,大半輩子都已過去,可你依然青春美麗,我怎麽能再讓你守着我蕭條的餘生。只希望,下一世,真有再遇見的機會。”
白露兩人趕到田地的時候,眼前是一片桃林,桃林中,還有一座小木屋。
白露仰頭對着桃林道:“小夭,對不起,我忘了告訴他今天與你見面的事。”
桃林中揚起一陣風,桃花落在他們的肩上,仿佛撫慰着他們一般,白露聽到小夭的聲音從林子上空傳來:
“沒關系的,其實沒什麽重要的話要說。今天之後,我就會完完全全成為他心的一部分,也不會孤獨了。”
午時已過,林子漸漸消散于陽光中,白露聽到了小夭的笑聲,想到昨日見她的時候,她年輕柔和的面龐,心中一酸,卻聽小夭道:
“白露,那便替我轉告他吧。以後,不管他走到哪裏,如果看到有桃花落在他肩上,那便是我在他身邊看着他。永生永世,他都不會再孤獨了。”
驸馬背過身去,喉嚨中有些幹澀,白露在心裏對她說:小夭,再見。
兩個月後,溫玉投于寺廟,青燈古佛作伴。
三年後,溫玉大病,某夜,大風,寺外桃花紛落,玉卒,年四十七。
作者有話要說: 寫的時候想到曾看到的一句話:當我已經筋疲力盡,當你依然煙波浩渺。不過沒查到具體出處,知道的朋友可告知一宵一下~
☆、渡人渡己(一)
再回觀裏的第一晚。許是觀中太靜了,白露聽着窗外蟲鳴倒有些睡不着。她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終究還是嘆了口氣,起身披上了衣服,走到窗邊吹吹涼風。
回想出門的這十幾天,卻覺得比幾個月都要長,遇見的人鬼,聽聞的怪事,以及,那個屢屢出現的神秘人,她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恐慌中。這恐慌并非來自性命之憂,卻來自一種對明天的未知和緊張。
她深深皺眉,從衣服中掏出一張布條,布條是小夭離開前給她留下的,上面是她歪歪扭扭的幾個字:
白露吾妹:吾初從一人口中聽聞舍利之法,然那人瞞以取舍利傷性命之事。今忽憶及此事,恐妹遭人算計,特囑諸事小心。另祝與舍利小夥早成眷屬。
果然,神秘人還是出現了。
白露的恐慌亦來自這個一直在暗處,卻能在背後推動暗潮之人。白露他們好像一直被他推着往前走,卻始終對他的動機和身份一無所知。
第一次,給了孫婉君一個充滿煞氣的盒子。
第二次,幫助莊蓮借用郡主的屍體還魂。
第三次,告訴小夭舍利之法。
三件事間的聯系在哪裏呢?
她正冥思苦想之時,卻突然聽到牆頭外傳來一段舒緩輕揚的吹葉子的聲音。那音調清震,又自有百轉千回。寒坐在牆頭,身後是百年的老樹,他似是極随意地吹着,望向極遠的天際。
白露倚在窗邊靜靜地聽了一會兒,心中覺得舒暢不少。他總是懂她的,她想,可她是不懂他的罷。白露站了一會兒,漸漸也覺得困意襲來,便走回了床鋪。
第二天一大早,驚蟄還在檢查小師弟們的功課時,便看到白露端着一碟碟小菜和饅頭從廚屋出來,他略為吃驚,看着她把桌上的菜都布好。
負責廚事的弟子撓着頭對驚蟄不好意思道:“今天一早,師姐就來幫忙了。”
驚蟄點點頭道:“給大家開飯吧。”他轉身對白露道,“怎麽了,今天這麽勤快。”
白露把剛剛煮飯時折起的袖子放下,不好意思道;“就是想從小事修煉,鍛煉一下心性。”
驚蟄淡淡一笑,拍拍她的肩膀道:“嗯,去吃飯吧。”
“師兄。”白露叫住正欲轉身的驚蟄道,“吃完飯我有事跟你說。”
驚蟄看着白露遞給他的那個布條,微蹙眉看了許久道:
“舍利小夥是……”
“啊。”白露沒想到他會注意這一點,尴尬道,“……是驸馬。”
驚蟄擡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白露一眼,白露擺手道:“是小夭誤會了……我要跟你說的不是這個……”
驚蟄淺淺一笑道:“嗯,我知道。”說罷,便思慮道:“照你所說,他出現的這三件事中,唯一的共同點就是參與的人。”
“都參與的人……你是說我和驸馬?”
“嗯,就目前來看,他的目标無非就是你,或者驸馬。”
白露咬着唇細想後道:“目标應該就是我吧。他每次都在鬼或妖身上下手,這一點很明顯是沖着我來的。”
氣氛突然沉重了起來,驚蟄的表情也嚴肅起來道:“要不你在觀裏多待一段日子,不要出去了。”
“不。”白露聲音堅定道,“既然他要這樣跟我玩,我就順着他,看他最後目的為何。我躲得了一時,躲不得一世。這件事不解決,我心裏沒個安穩。”
驚蟄聽後看着她的臉道:“嗯,都是大姑娘了,也有自己的擔當了。不過,你一個人在外面太危險了,不如這幾天你跟我一起去看墳地吧。”
由于清明将至,下葬,祭祀等事也非常多。白露跟着驚蟄一上午,幾乎把京城附近的墓地走了個遍。
好不容易在一個府中休息了一會兒,白露坐着有些出神,驚蟄喝着茶看着她道:“在想什麽啊,想的這麽入神?”
白露低頭道:“我覺得今天見到的鬼都很平靜,倒覺得有些不習慣了。”
或許是前些日子她經歷了太多不尋常的事,現在這般平靜倒有些不習慣了,竟有些提不起神來。
驚蟄合了合茶蓋淡淡道:“或許是因為見的鬼都一樣,身邊的人不一樣呢。”
他淡淡的一句話,她卻猛地擡頭瞪大眼睛道:“師兄,你說什麽……怎麽會。”
不過師兄就是師兄,他故作疑惑道:“不是嗎,今天寒确實不在你身邊啊。”頓了頓他又補道,“不然,你想到了誰。”
白露想他還記着早上看到的小夭的最後一句話,只得嘆氣道:“師兄不要開這個玩笑,我很清醒。”
驚蟄抿了一口茶,點頭道:“嗯,清醒是好事。不過前幾日,有宮人來請我們去皇宮中為二皇子看病,你要去嗎?”
“不去。”白露果斷道,“我從來沒去過皇宮,而且我又不是大夫怎麽看病。”
驚蟄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道:“白露,這次我倒希望你去。聽來人描述,二皇子身體越來越虛弱,眉心發黑,卻診不出任何病因,請了不少大夫和陰陽先生都沒有用,才找到了我們。”
聽到這,白露方道:“這豈不是和長寧郡主的情況很像?”
“郡主是診出病症卻藥石無救,二皇子卻是診不出病,不過我覺得其中也定有古怪。我并不長于這方面,所以希望你去看看。而且郡主當初是經由你手,你在這方面也算有經驗了。”
白露苦笑道:“郡主是經由我手,可是最後卻死的更早。”
驚蟄道:“白露,你也知道,死亡不是結束,這世上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還有很多。我相信你,這次一定也可以順利解決。”
白露低着眼睛想了很久,擡起眼睛的時候眼中充滿了精神道:“好,我要去,而且師兄,我總有一種預感,這次也是那個神秘人在邀請我。”
“嗯,下回我會再給你一些法器,記住,随時與我們保持聯系。而且,你跟寒一起吧,他在你身邊我倒挺放心。”
談到了寒,白露眼神有片刻的遲疑,驚蟄心思何其細膩,他疑道:“怎麽?你們倆有什麽問題了嗎,今天他都沒有跟你一起。”
白露感嘆道:“沒有。但不知道為什麽,這段時間總覺得跟他的關系有些疏離。這麽多年,第一次這麽覺得。”
驚蟄笑了笑,拍拍白露的肩道:“別亂想了,回頭主動找他聊聊吧。”
***
三天後,白露就收拾了東西,出發前往宮中。
在京城這麽久,這卻是她第一次進皇宮。從宮門開始就有層層關卡,她跟着一個公公,一路走走停停,終于在過了一座橋後擡眼便看到連綿的宮殿和遠處若隐若現的山脈。
從萬裏而來的山脈潛于此,正是元氣彙聚之地。宮外建有皇城,皇城外又建內城、外城,城廓層層包圍處,正為龍穴。
這就是皇宮。
白露深覺被這等景觀所震撼,耳邊已經聽到帶路的公公奇怪的腔調道:
“姑娘,這邊走。”
從走入宮殿的區域開始,白露就已經感受到了各種蠢蠢欲動的戾氣怨氣,那些煞氣被隔到了屋門之外,被這龍穴的正氣壓制着,幾乎如四處逃竄般竄行在宮中的很多角落。
這也是皇宮,白露心想。她一路是不敢亂看的——在宮中的很多角落,各色各樣的鬼魂,上到七旬老人,下到尚不會走的嬰孩。這裏仿佛就是整個人間。
一路穿過假山小徑,他們走了很久,直到白露都覺得微微出汗了,終于到了一個亭子旁的時候,帶頭的公公方彎着腰退下。
白露剛瞥到不遠處椅子上的人影,周圍的侍衛宮女都跪了下去,她也跟着他們跪下,心裏不禁有些緊張。
宮女們問過安之後,她也道了句,“民女拜見殿下。”
一直跟在白露後面的寒此時正挺直地站着,他道,“白露你看。”
白露此時還不敢擡頭亂看,只用餘光偷偷地瞟了一眼不遠處的亭子,只看到亭子旁的輪椅上坐着一個一身華服之人,尚且看不清長相,他左手邊站着一個身着紅衣的女侍衛,右手邊……是一個一身黑衣的同樣女侍衛裝扮的女鬼。
白露暗暗在心裏悱恻着,此時亭子中傳來那男子的聲音讓她起身。
她緩緩起身,目光先是被那輪椅上的二皇子吸引。他很瘦,雙腿上蓋着一層厚厚的毛毯,上半身靠在輪椅上,臉也略顯瘦削,面色帶着病态的白,很明顯的便能看到眉間的黑。
進宮之間,她便已經了解到,這個二皇子很小的時候雙腿受過傷,自那時便不能行,長年都坐在輪椅上。還有一些,比如他的文采是極厲害的,兵家之學亦十分精通,不過因為這殘疾……所以并不受皇上重視。比如,他身邊常用女侍衛,而他手下的女侍衛,個個都是頂尖的殺手,每年他身邊的女侍衛都會換血,不得力的即會被換掉。
而人人都知道,“換掉”是什麽意思。
從傳說中,白露便想,這樣的人必是極陰戾的。而最近的一條傳聞中,他殺掉了曾經待在他身邊三年的女侍衛。三年,那個女侍衛是唯一一個在他身邊待了三年的人,所有人都以為她必定是特別,是唯一,可就因一次失誤,也難免被他殺掉的命運。
白露的目光從皇子身上移開後,便看向他身邊那個黑衣服的女鬼,盡管穿着黑衣,仍能分辨出她的背後有一片深色的痕跡。
寒看了片刻後,道:“一刀穿心而死。”
白露卻十分冷靜,她用口型對寒道:“我猜,她就是傳聞中被二皇子殺掉的女侍衛,杜衡。”
寒道:“你覺得是她嗎?”
白露很堅定地搖頭,只因她看到的那雙眼睛裏,悲傷,孤寂,憐惜,愛。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我對殘疾男主超有好感,基本經典的男殘文我都超愛。真正意義上第一部作品寫的就是一個腿殘的男主,可惜那篇文寫到一半,想回頭修,卻懶得修了,就一直扔在那兒沒發。在這個小故事裏我終于忍不住寫了!
啊呀呀,争取下一部寫一個殘疾的男主~
☆、渡人渡己(二)
宮中規矩繁多,白露到的這一天,按規定,還不能立刻為二皇子診斷以及作法。
當一個公公把她安排到一個房間中,陰陽怪氣地告知她這些,又輕飄飄地離開後,白露不禁冷汗了一把。她一向都怕這些宮人,她可以看到他們頭頂凝聚的很深的咒怨,讓她看後頭皮發麻。
她在房間中放下所帶的東西,小心地拿起桌上的茶壺和茶杯,給自己倒了杯熱茶,在熱茶騰起的水霧裏靜靜思考着。
不一會兒,她便看到門外黑影閃動,随即便聽到了寒的聲音,她心知必是寒從二皇子殿中回來了。她打開門,看到門口還站着兩個侍衛,動也不動,她對寒用口型道:進來吧。
寒瞥了一眼屋子正中間懸挂的八卦鏡,白露回頭一看,這八卦鏡竟是經高人開過光的,寒也不免畏其幾分,她走回屋裏把那八卦鏡取下,換了張老君圖挂上。
寒進屋後,白露便問道:“怎麽樣?”
“我只在他進屋前觀察了一會兒,後來他進了屋我便進不去了。”
白露點頭,這一個房間中的風水擺設都尚且如此小心,二皇子的殿中自不用說。
“不過,我覺得不像是煞氣附體,倒像是……中毒。”他說出最後兩個字的時候很謹慎,白露亦是為之一驚,若是下毒,那怕是人為,宮中事多兇險,那牽涉便大了。然而,若是下毒的話,大夫都看不出來,她又能做什麽呢。
“其實,如果想驗證的話也很容易。”白露道,“如果二皇子喝了符水,沒有任何反應的話,那便應不是煞氣所致。”
她手中有幾道符,上面的咒法對煞氣十分有效,若是煞氣附體之人喝了之後,必定有劇烈反應。這樣也便能測出二皇子的病因到底是與煞氣有關,或是另有蹊跷。
“嗯。”
“還有今天見到的那個女侍衛的亡魂,我總覺得,她應該是知道些什麽的。”
當晚入夜後,白露和衣在床上躺下了。夜晚的宮中安靜非常,她靠在溫暖的被褥上,尚未吹滅蠟燭,也便迷迷糊糊地入睡了。
夜深幾許,整個宮殿陷入了一片寂靜。不久後,遠處傳來漸近的打更聲,此時亥時已過。
忽然,房中蠟燭的燭光劇烈地搖曳起來,蠟燭映在牆上的黑影被拉得很長,似有一孩童高,黑影跟着燭光也劇烈地搖晃着。
白露睜開眼的時候,覺得有些清冷,扯來身側的毯子蓋在身上,卻突然預感般擡頭看向窗子。
只見,月白色的窗紙上映着一個人上半身的輪廓,漆黑的,靜靜的,正面對着她的方向。在那一瞬間,她仿佛看到窗外有一雙眼睛,正緊緊地盯着自己,仿佛盯着獵物一般,眼眦欲裂,充滿煞氣。
她一身惡寒,一時間睡意全無,掀起膝上的毯子便往門口跑去。
門猛地從裏面打開的一瞬間,帶着春寒的冷風灌入屋中,門口的侍衛扭頭看向突然從屋內沖出的人。
然而白露沖出屋子,看向那扇窗子的方向,那裏卻什麽都沒有。于此同時,更夫睜着睡眼,提着燈籠,正從屋門前走過,傳來鈍鈍的梆子聲響。
她在寒風中站了一會兒,才出神般緩緩走回屋中,關上門。
下半夜,再無眠。
第二天一大早,白露便被帶到了二皇子的寝宮中。二皇子坐在一張輪椅中,他身邊的宮女正在服侍他穿一件錦衣袍。兩個宮女已将衣袍的雙袖小心伸展開,正對着他的兩臂,可他卻如沒看見一般,低頭專注地看着手中的折子,對身邊的穿着紅衣的女侍衛叮囑了幾句,女侍衛道,“赤瑾領命。”便帶着折子下去了。
白露行禮的時候,二皇子才擡頭看了她一眼,對身邊的公公道:“這又是誰。”
公公鞠着身子道:“是太後讓人請過來的,是附近有名的陰陽先生,給您看看……”
随着“咚”的一聲,他手中的茶杯已經落在了桌子上,頓時,所有人都不敢吭聲小心地聽着,他手上停了一會兒道:“那好,便看吧。”
他答應的快,白露一瞬間卻有些微微發怔,她已經看過了二皇子的臉色,需要知道的也都差不多了。為了讓二皇子喝下那符水,她只好硬着頭皮拿出法器在屋中小心地四處走動着。
盡管她并沒有看像二皇子,卻也能用餘光掃到他偶爾看過來的鋒利的眼神。她走了半圈後,在二皇子面前停了一會兒道:“屋中并沒有異象。”
她還是這幾天第一個說屋中沒有異象的陰陽先生,二皇子擡眼,卻沒有說話。
公公在一旁道:“看不出什麽就別在這獻醜。退下吧。”
白露跪下,把手中的符遞出來道:“可是民女懷疑,二皇子身體內有兇煞……”
“放肆!”那公公驟然打斷她道,“殿下的金體是你能懷疑的嗎!”
白露低頭舉着符紙不言,屋中靜了片刻,忽聞輪椅轉動的聲音,二皇子已經背向她,向另一個方向離去,只留下一句話:“收下。”
一個女侍衛從白露手中接過了符咒,白露道:“符水不同于湯藥,我同你們一起吧。”
熬制好符水已經是下午,符水端去的時候,白露留在殿外等着。
白露一直攥着手心,手心已經滲出了汗。她不知道二皇子喝了會有什麽反應。身體有劇烈反應的話則說明有一個非常強大的陰間力量在作祟,她能對付嗎?她在想,如果沒有什麽反應的話……那她更是沒有了辦法。
無論哪一種結果,下一步都很難走。
她看着殿門沉沉地想着,不過一會兒,門內便傳來了腳步聲,房門從裏面打開的一瞬,一群官兵已經迅速湧上來,将她雙手和肩膀扣住,她低下頭的瞬間只聽到公公尖銳的聲音:
“快傳太醫,二皇子中毒了!”
***
白露沒想到自己坐到大牢中時,心情比想象中平靜很多。她坐在草堆上,閉上眼睛,聽着牢門的鎖落下後,才緩緩睜開眼睛,從身上拿出一疊黃色的符咒,随着她口中念着咒語,符咒發出白光來,逐漸覆蓋了她所在的整間牢房。
她看到那些蜷縮在地上的、躺在草堆上的,甚至吊在頂上的未眠亡靈都逐漸得到了放松,他們的靈體逐漸被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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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羅大陸II絕世唐門
大陸傳奇,一戰成名;鳳凰聖女,風火流星神界刀法;雙升融合,金陽藍月,雷霆之怒,這裏沒有魔法,沒有鬥氣,沒有武術,卻有武魂。唐門創立萬年之後的鬥羅大陸上,唐門式微。一代天驕橫空出世,新一代史萊克七怪能否重振唐門,譜寫一曲絕世唐門之歌?
百萬年魂獸,手握日月摘星辰的死靈聖法神,導致唐門衰落的全新魂導器體系。一切的神奇都将一一展現。
唐門暗器能否重振雄風,唐門能否重現輝煌,一切盡在《鬥羅大陸》第二部——《絕世唐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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