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随着真正的謝南錦清醒,另外一個複制品已消失在鏡子內。
岑言看着那複制品化為塵埃,被不知從哪裏來的風吹散,散落在每個角落。
茱莉亞似乎沒察覺到鏡子內的氣氛詭異,她有些可惜地歪頭看朝她迎面走來的謝南錦,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為什麽他可以自己醒過來?”
岑言經歷剛才那操蛋的一刻,尴尬之餘強忍着吐血的沖動,努力維持着面無表情的表情,以此來顯示自己是真的淡定,而不是裝逼。她思考一會兒,道:“誰知道呢。”
謝南錦走到岑言的面前站定,他倆身高差的多,男人微微俯身的時候,幾乎将她纖細的身子給圈住了。謝南錦湊近她耳邊之時,都能感覺到小姑娘緊張的摒住了呼吸——
他斂眸無聲的笑,手指拽住茱莉亞的小裙子,又後退了一步。
低頭對上岑言淺灰色的大眼睛,謝南錦挑眉,“借她用用。”
岑言頂着茱莉亞憤怒的大眼睛聳聳肩膀,“随意。”
茱莉亞:“壞女人!”
岑言沖她微笑。
謝南錦似乎有什麽悄悄話要和茱莉亞說,揪着茱莉亞的衣領任由對方騰空甩動兩條小短腿兒就往一側走。見狀,縮在角落裏立志不打擾岑言和謝南錦談情說愛的徐少悄悄地邁開步子,跟只蝸牛似的慢吞吞挪到了她身側。
他伸出手指輕輕的點了點岑言的肩膀,岑言回頭一看他的表情,張嘴便道:“那小鬼忽悠我說找不同,衣服也不是我想脫的。我看着像那種饑渴的女人?”
“像是挺像的,不過你放心,徐少依舊無條件相信你。”徐卿一臉慈祥。
岑言:“你還是閉嘴吧。”
兩人沒說幾句話,謝南錦便又回來了。對上兩雙眼睛,他慢條斯理的将茱莉亞放回到岑言的肩膀上,道,“待一會兒,最多兩個小時,我們就能出去了。”
“還要兩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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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家夥為了把我們拖進來,力氣花得差不多了。先讓她把其他人帶過來。”
兩個小時之後,衆人集合完畢,每個人看上去過得都還不錯,臉上沒什麽特別的表情。閉眼睜眼後,他們已經站在茱莉亞的卧室了。
小姑娘從鏡子裏探出一個小腦袋,兩只肉嘟嘟的小手緊緊的拽住鏡子邊框,她眨着水汪汪的碧綠色眼睛看着在場唯二的女性,“姐姐,你要走嗎?可不可以帶上我?”
岑言愣了一下,她疑惑道:“我能帶你走?”
“我可以附身在你任何一件飾品裏。”
聞言,岑言摸了摸耳朵脖子和手腕,手下的肌膚一片光滑,什麽飾品也沒有。她哪有錢給自己買好東西戴?
“我……”
岑言的後半句話徹底卡在喉嚨裏,她瞪大眼睛——
謝南錦朝前跨了一大步,岑言往後退了一步,小腿抵上大床一邊不可遏制的軟了一下。她的腰落在謝南錦的手下,男人興味十足的看她驚慌失措的表情。
半晌,他才笑着說:“放心,我就算要對你做什麽,也不會當着這麽多人的面。”
說着,男人一只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耳垂,炙熱滾燙下,一枚冰冷的耳釘刺穿耳肉嵌在了上頭。做完這一切,謝南錦才後退着空出一塊令岑言感到安全的距離。
“這樣就行了。”
茱莉亞趁着幾人不注意,立刻鑽進了耳釘裏。
岑言:“?”她同意了嗎?!小崽子!
“天黑了。”
幾人坐在甲板上,吃着外賣。外賣是徐少點的,來自帝都最有名的一家中餐廳。直到今天,岑言這個窮逼才知道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外賣是餐廳工作人員開着快艇送到游輪上。
當時站在游輪甲板上的兩名協助調查的海警眼睛都瞪圓了。
葉丹青靠在甲板上,擡頭,天徹底黑了,海上的夜空比在城市中央看上去更寬闊。不過今天天氣不是很好,萬裏星空缺了個星字。
“其實我覺得我們可以去岸上休息。明早再上游輪。”徐少毫無優雅形象的盤腿坐在甲板上,手裏捏着個雞腿,端起紅酒杯慢吞吞道。
晏嬰瞥了一眼,真心佩服徐少的生活,點個外賣還要帶酒。他擺擺手,“萬一明天早上這艘游輪就消失了呢?”
說得也是。
徐卿哦了一聲。他扯過紙巾胡亂的擦擦手,又問道,“那兩個和我們并肩作戰的大兄弟呢?飯還沒吃,怎麽就跑沒影了。”
“那你去找找。”
徐卿無語看葉丹青,最終卻還是同意了。
他在游輪外面繞了一圈,又走進一層。
大家都在甲板上坐着聊天,一層卻安靜得連他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徐卿覺得這個時候自己要是轉身就走未免顯得太不男人了點。他在心裏冷哼一聲,又挺直了後背往前走。
一路路過幾個房間。
他眼角餘光一瞥,腦海中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立刻便停下了腳步。轉身,目光落在了面前的門牌上。
這門牌怎麽是反着的?
他分明記得自己和葉爸爸将所有房間都掃了一遍的,每個房間的門牌都擺得不能再正了。
難道是之前晏嬰帶着岑言和謝南錦找他們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
或者是其他誰意外開過這個房間?
徐卿先将門牌擺正,他瞅了眼上頭的名字,又握上門把手,‘咔噠’一聲,鎖被打開。他手上的力剛使,背後忽然傳來重物落在地面上沉重的‘嘭——’一聲。
徐卿再顧不得來這扇門,擡起腳拔腿就朝着聲源而去。
被打開的門板微微晃動,最終又撞上,‘咔噠’落回了鎖。
徐卿跑了好一會兒,他站在一個通往三個方向的交叉口,尋思着究竟該往哪個方向而去。明明游輪也大不到哪裏去,但仿佛稍不用心就會走錯似的。
船內昏暗的燈光落在每一個角落,走廊盡頭有一道陰影落下來,分成了兩片。
徐卿一愣,走了過去。
白色的牆壁上滿是血花漸起的放射形狀,兩名海警身體各分成了兩半倒在地上。攔腰一斬後,下半身因為痙攣還在不停的抽動,腰部的傷口噴灑着血。
幾分鐘之後,六人齊聚。
葉丹青率先沒忍住,回頭捂着嘴巴幹嘔。
徐卿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将自己看到的事情完整的敘述了一遍,最後又道,“但是我沒看到兇手,不過牆上的影子好像隐約有照出來一把斧子的形狀。”
岑言抿嘴,“我好像遇到過。”
說話間,晏嬰不經意的擡頭,忽然瞪大眼睛,驀地伸手一指岑言背後,“看你背後!”
牆壁上,一道黑影被無限放大,他的手指細長得過分,骨節分明,手中握着一把巨大的斧子,拖着地面艱難地往前走。
只愣怔的時間,那黑影便消失無蹤。
“那是啥玩意兒?”徐卿将疑惑的眼神投向了在場的真大佬。
謝南錦薄唇扯出一個透着涼意的笑,“能是什麽玩意兒?不過,這東西出現在這裏,倒是有點讓人意外。晏嬰,去調查一下這艘游輪。”
“我查過了。”岑言忽然舉起手,在幾人的注視下,道:“德雷爾二號出海是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但是當天晚上遭遇了暴風雨。游輪在海上漂了幾天,徹底失去了方向。後來,他們遇到了一夥海盜。”
“海盜原先想殺人越貨,但最終沒有那麽做。他們打算将德雷爾二號帶回他們的營地。據說途中出現了意外,船上所有人都死了。或許我們可以問問茱莉亞。”
《死亡預警》中關于這一艘煙海游輪的描寫到此為止。
事實上方才發生的一切比如這兩位海警的死以及突兀出現的黑影已經讓岑言意識到事情在往不可知的方向而去。
她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穿錯書了——
“那就問一下那個小鬼。”葉丹青道。
茱莉亞被六個成年人圍在中間,她眨着無辜的大眼睛,一字一字的道,“茱莉亞什麽都不知道。哥哥讓茱莉亞乖乖待在房間裏,一直等到他來接茱莉亞。但是哥哥一直沒來。”
“你哥哥一直沒找你?”
“是呀。茱莉亞一個人待在房間裏好害怕。”
“你哥哥叫什麽?”
“西裏爾。西裏爾·德雷爾。”
徐卿頗感意外,他記起不久前自己看到那張翻過來的門牌上寫着的便是‘西裏爾·德雷爾’。那個房間……
“我們要不去西裏爾的房間看看?”徐卿提議道。
其餘幾人自是不會拒絕,葉丹青打了個電話讓人來處理屍體,便随着大部隊朝着西裏爾的房間走去。
走過一遍的徐少當向導,然而饒了兩圈,都沒找到地方。
徐少一臉懵逼:“老子的路癡什麽時候這麽嚴重了?”
晏嬰無語的看他,問道,“所以我們一直在一個地方瞎晃悠?”
“我覺得,應該不是。”岑言說話的時候嗓子有點幹澀,她回頭看向某個地方,按照晏嬰的說法,那裏應該有兩具海警的屍體,可現在,很幹淨。她斂下眸子,低聲開口,“我們是不是遇上鬼打牆了?”
“鬼打牆?哪只鬼敢在我們面前打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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