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岑言沉默幾秒,幾乎是忍無可忍的問道:“謝組,你平時也這麽不要臉的嗎?”
岑言覺得自己對于謝南錦的認識真的非常全面——
這個男人從他們第一次見面就明着騷,一直騷到現在。
得虧她脾氣好,否則謝南錦這會兒應該挨揍了好幾回了。
謝南錦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從岑言嘴裏聽到那麽幾個字,事實上他一直都很想知道岑言什麽時候會忍不住。沒想到竟然是現在。
男人忍不住低笑了一聲,他沖着岑言無辜眨眨眼,“只有在你面前才會這樣。”
岑言:“那我是不是要說一句是我的榮幸?”
“不用這麽客氣。”
晏嬰說到做到,還真的就把整個船艙內的牆都給砸了。六人之中,晏嬰、徐卿以及葉丹青季青兩隊的組合非常努力,幹完這一波事兒之後,四人攤在轉角口的地上不動了。
每個人的脊背抵着牆壁,哪怕忽然想起不久前他們還在牆上看到了一抹詭異的影子,也不能阻止他們休息。
相比之下,岑言和謝南錦完全是渾水摸魚。
用晏嬰的話來說,就是典型的混子。
晏嬰攤在地上,肩膀往一側塌去,腦袋枕在身旁的季青肩膀上,用了僅剩的力氣唉聲嘆氣:“就算知道他們是混子又有什麽啥辦法呢?誰讓謝南錦是我們老大,執掌我們的生死呢?”
徐卿懶得吐槽晏嬰同志所說的生死問題,都是鬼了,哪還有生死可言?不過這也不妨礙他接着吐槽自家人,“誰讓岑小言是我們葉爸爸的心頭好,是我們二組唯一的女同胞呢。”
說罷,晏嬰和徐卿對視一眼,齊齊嘆了一口氣。
謝南錦和岑言一路走來,一路的碎屑和骨骼,白色的碎屑落在骨骼上,岑言一時沒注意踩在了那上頭,只聽到清脆的嘎啦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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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挪開腳,旁邊謝南錦用漫不經心的嗓音告訴她真相:“你踩到人家的骨頭了。”
岑言當場便黑了臉,場面堪稱慘不忍睹。
有了第一次的經歷之後,岑言在接下來的前進中小心謹慎了許多。謝南錦就跟在她的身後,看着小姑娘小心翼翼緊張兮兮的踮起腳尖努力避開兇案現場,忍不住勾起嘴角。
“謝組,你這麽優秀,是不是也看得出來他們是生前就被縫在牆壁中還是在死後?”
岑言突然的話讓謝南錦終于從小姑娘的動作中回過神來,他先是嗯了一聲,後又反問道:“你覺得呢?”
“不知道。”岑言回答得理直氣壯,讓謝南錦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要不是怕吓到岑言,這時候他還真想揉揉她的腦袋。
他笑了笑,“死前死後都有。”
“什麽意思?”
“這裏的屍體至少有三四十具。如果都是死前就被封到牆壁裏,怨靈一定比我們如今遇到得多。我們可能早在踏上這艘游輪的時候就出事了。”
謝南錦嗓音淡淡,解釋地卻非常詳細,“一般情況下,死前就被封進牆壁,怨氣會更大些。死後被封進牆壁的話,魂魄很多都已經脫離了**,**被怎麽處置已經沒什麽關系了。”
岑言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兩人走到晏嬰幾人身邊的時候,這四位依舊攤軟在地上,完全沒有形象可言。
晏嬰有氣無力的瞥了兩人一眼,用極其幽怨的語氣抱怨,“某人美人在懷,而我,只有一地屍體。”
謝南錦看他,“眼瞎?”
美人在懷?
晏嬰:“……”
将牆壁裏的屍體全部扒拉了出來,晏嬰幾人也着實算是有本事,牆壁竟然也沒塌陷。于是,累極了的幾人各自找了個看上去十分安全的卧室,去休息了。
所有人都紳士的找出了一個看上去最幹淨最合适的房間讓給了岑言這位唯一的女同胞。
岑言的房間很特別,站在窗戶前向外面看去的時候,能夠看到遠處的海天一線,海平面上海鳥盤旋低空飛過,偶爾一頭紮進海中得叼起海魚。
煙海迷霧茫茫,再想看得遠一些,就是談笑了。
岑言拉上海藍色的窗簾,整間屋子瞬間暗下來,她也沒去動床鋪,而是縮在沙發上将就着睡。累是真的累了,岑言再次醒來的時候,房間內沒有一點燈光。
她舒展着身子挪到窗前,拉開窗簾一看,只見外頭的天也黑了下來。今日天氣不錯,夜幕之上滿是閃閃發亮的星子。岑言的嘴角剛一扯出個笑容,眼神卻忽的一凝——
她換了個位置,勉強能夠看到游輪右側的甲板。
黑黢黢的甲板上,蒼白月色灑落一地,隐約照出了兩條長長的瘦影。瘦影挨在一起,偶爾還動一下。
寂靜的海平面上忽的響起鞋子落在甲板上的嘎吱嘎吱聲響。聲音被來人壓到了最低,卻依舊穿透空氣輕而易舉的鑽進岑言的耳中。
是人。
岑言緩緩眯起眼睛,轉身披上牛仔外套,又摸索着在房間裏掏了點什麽東西揣在口袋裏。這才悄悄的推開卧室的大門走了出去。
岑言的腳步極輕,甚至為了不引起那兩條瘦長影子的注意,她連鞋子都沒有穿。
白皙的腳背踩在深色的地毯上,襯得她的膚色有一種牛奶般的白。
岑言走到轉角口便停了下來,因為她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小東西——茱莉亞。
茱莉亞在西裏爾的卧室消失之後,岑言也沒多在意。茱莉亞本身在這個游輪上待了那麽長時間,每個房間都來去自如,難不成還能走丢?
然而,夜幕之下,微弱的燈光下,茱莉亞穿着紅色的小裙子飄在半空中。岑言隐約看到她的面前是兩個人。
只可惜,人臉太黑,實在是看不清。
忽的,她的身後又傳來窸窸窣窣的細小動靜。淺淺的呼吸聲中夾着幾分粗重的喘息,重物被拖拽,骨骼嘎啦的響了一聲。
幾種聲響混雜在一起,頓時激起了岑言一身的汗毛。
她甚至都能感覺到身後有人附在她後脖子處呼吸着——
岑言忽的轉身,手剛揣進兜裏想要掏東西,下一刻一道修長沉重的身子便将她整個壓在了牆壁上,圈進了懷中。
帶着冰冷又淡薄的水蓮花氣息的大手捂住她的口鼻,岑言愣了一下,一雙眼睛咕嚕咕嚕轉了兩圈,對上了謝南錦含笑的眸光。
岑言:“……”他媽的,吓得她差點把謝南錦給割了。
注意到岑言這姑娘已經安靜下來,謝南錦這才緩緩松開捂住岑言嘴巴的手。撤離的時候,他的掌心輕輕的擦過小姑娘柔軟的唇瓣,一種異樣酥麻如同小蟲子拼命往心頭鑽的感覺立刻彌漫了男人的全身。
然即便如此,謝南錦依舊面色不改。
他伸手将小姑娘兜裏的手掰開,然後牽了出來。
不小心洩下來的月光照亮了這暧昧的小角落,謝南錦看到岑言的嘴唇動了動,她無聲的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謝南錦嘴角剛翹起一個弧度準備說點騷話,那邊便傳來一道有些熟悉卻被明顯壓低了的嗓音,“是誰在那裏?!”
岑言眨了眨眼睛,剛想說句什麽,瞳孔瞬間緊縮。她驀地一把扣住謝南錦的肩膀,往前狠狠的一拽。謝南錦一時不差竟然被岑言給生生拽走了。
而一秒鐘後,他原先所站的地上,一道深深的窟窿露了出來。
一把碩大的斧頭卡在縫隙中,順着把柄望去,什麽也沒有。然而那斧頭卻在不停的晃動,刀刃怼着甲板,似乎有人在使勁的往後拔。
岑言見狀,實在是沒忍住,小聲的問了句的的:“需要幫忙嗎?”
話音落下,整個游輪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斧頭也不動了——
但,岑言直覺不好。
像是約定好發射信號似的,下一刻那斧頭便‘咻’一下又縮了回去。與此同時,站在外頭探望的兩個人也終于感知到內部的不對勁,立馬沖了過來。
四雙眼睛對上的時候,兩人面無表情,兩人稍許透露出了一絲尴尬。
岑言看着面前的一男一女,心說怪不得之前覺得那聲音耳熟,原來是夏燦。
沉默之間,一道勁風如刀片割在岑言的臉上,她眼神一凝,立刻便閃過了身子。巨大的斧頭仿佛通了人性了似的,看到岑言動作極快的閃身躲過,竟然硬生生的改變了方向。
夏燦一見斧頭過來,刀刃竟然還閃爍着冷光,立馬就往一側躲去。只是她的運氣顯然沒有岑言那麽好。斧頭跟看上她似的使勁跟在她屁股後頭追去。
夏燦氣急敗壞之下幾乎扯到一個東西就往斧頭那邊砸去。
岑言在那一刻便感覺到一只手拽住了她的衣袖,一股大力襲來,她的身子踉跄了一下,腳下一松,便往某個方向摔去。
謝南錦時時刻刻都注意着岑言,見到對方如今的模樣,想都沒想就抱住岑言的腰就地一滾。
嘭——
斧頭砸在甲板上,又是一個巨大的窟窿。
岑言看着近在咫尺,與自己的臉只差了幾厘米的斧頭,心都快停止跳動了。
夏燦……
“你怎麽樣?”男人低沉的嗓音帶着柔軟冰涼的氣息就附在她的耳邊,岑言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沙啞着嗓音小聲回答,“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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