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章節

伐，向着最明亮的地方走去。

坐在出租車中，透過明亮的玻璃，外面的景象迅速倒去。明晃晃的華燈映襯着寂靜的午夜，最陰暗的地方仿佛也漸漸明朗起來。

沒有什麽是過不去的。

出租車音響放着至少還有你，司機偶爾輕輕跟着哼唱，透過後視鏡，眼中帶着滿滿的笑意看着我們。

易烊千玺報以禮貌的微笑。然後毫不客氣地将我攬入懷中，擡起手覆在我的額頭上，一絲微涼襲來。

我笑着擡起頭，對上他清澈溫柔的眼眸，随着旋律哼唱，“我怕來不及，我要抱着你。”

“傻樣兒。”他笑得純粹，“怎麽來不及，我一直都在。”

司機大叔繼續平穩地握着方向盤，視線穿過前方，飽經滄桑的臉上印着深深的笑意，“年輕就是好啊。”

我對着後視鏡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對的人在一起，白頭也會在一起。”

至少還有你。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睡過去的。再次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柔軟的沙發上，身上披了一條薄被。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初醒的晨光散發出柔和的光亮，可以清晰地看到眼前空氣中的塵埃飄渺旋轉。廚房傳來噼裏啪啦的聲音，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我有些混亂地做起來，擡手揉着額前調皮的劉海，兀自倒了一杯白開水，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腦海中閃着斷斷續續的畫面。

客廳的燈光雖然明亮卻還是無法驅散我的困倦。

“易烊千玺……”我栽倒在沙發上，眼睛怎麽也睜不開，“你說……”

他輕輕地在旁邊坐了下來，握住我的手。聲音清涼，“夏芙啊，有件事情該說了。”

“什麽？”我迷迷糊糊地念道，困意再次襲來。沒有什麽意識，只是覺得有一束溫暖的光芒籠罩着我，手心溫熱。

啊……真是的。我懊惱地走向廚房，看到那個忙碌的身影，晨光打在他的身上勾勒出完美的弧線。

“醒了啊。”易烊千玺轉過身，恰到好處地露出梨渦，看得我還是一愣一愣的。

精致的陶瓷盤裏面裝着金黃的荷包蛋，那就是誘人的香氣的來源。

“哇，不錯嘛。”我笑着端起盤子，“全能明星，廚藝一流。”

易烊千玺慢慢解下圍裙，亮晶晶的眼眸中閃着得意的光芒，“那是，你就幸福着吧。”

我悠然地喝了一口豆漿，肯定地眨了眨眼睛。

“對了……”他不緊不慢地說道，“飽了以後，咱們去醫院照顧爸。”

手中的筷子定了一下。

“快吃啊。”他露出燦爛的笑容。

“哎。”我點點頭，埋下頭，心地悄然蔓延一片暖意。

突然想到昨晚他好像有什麽要說，于是連忙問道。

易烊千玺眼中閃着一絲狡黠，“口說不如行動。”

我正納罕，他伸出手掐住我的臉頰，眼角是止不住地笑，“別想了，好好吃飯。”

C27∶我們會有一個家

看到父親半卧在病床上，手中不住翻看着一本陳舊的雜志，眼眸藏了一片看不透的湖。看起來精神狀态不錯。

我總是這樣安慰自己，或許還會有生還的可能，或許奇跡會發生。

重新被父愛包圍，卻被殘酷地告知，這有期限。也許是半年也許是三個月。每一天看到父親我的心都像是被懸挂起來。尤其是看到他會無異于常人般和我開上一個玩笑，大口咬下削完皮的蘋果時，就會特別害怕他會毫無征兆地離我而去。

醫院的走廊上，易烊千玺毫不避諱地拉着我的手，引得衆人紛紛側目。

“今天的行程沒有排滿麽？”我擡起頭有些擔憂，他這樣抽出時間和我來到醫院會不會影響工作。

“放心。”他歪着頭綻放出笑容，“眼下最重要的是什麽我有數。”

病房裏小護士正在對父親進行常規的檢查，看手挽手進來的我們，正在用筆記錄的手明顯遲鈍了一下，聲音有些遲疑。“請問是48床家屬？”

“對。”我點了點頭，看着小護士。她的眼睛飛快地看了一眼易烊千玺，旋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中包含了太多不可名狀地光芒。

“今天患者的情況比較穩定。”

我松了口氣，上前幫助父親直起身坐起來。父親眼中含着笑，目光停留在易烊千玺身上。

“爸……”我順着他的目光望去，不由得會心一笑，“那是我男朋友，易烊千玺。”

“伯父好。”他乖得像個孩子，微微鞠了一躬，連忙上前。真是的剛才霸氣的語感怎麽全然不見了。

“我知道我知道。”父親連連點頭，“很紅的明星嘛，特棒的小夥子。”

陽光正好，暖暖地映射整個房間。易烊千玺抿嘴露出兩顆梨渦，“您過獎了。”

啧啧，我忍不住撇過頭。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就以這樣的開場白見面了。

小護士還沒有離開，目光與我交錯。她亮晶晶的眸子不再躲閃，笑的像朵花。

“夏芙。”父親啞着嗓子，“讓我們爺倆兒好好聊聊。”

“啊……”我有些詫異，點了點頭。看着易烊千玺的眼波平靜如水，在父親旁邊坐了下來。

他們到底談了什麽，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我問起過，可易烊千玺的臉上只挂着淺淺的笑，說得輕松，“談你喽。”

獨自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條椅上，思緒飄來飄去。想着這是多麽戲劇性的幾天，想着父親，臉上還是爬過苦笑。他就在我身邊距離卻又悄無聲息地拉開。我像是無能為力，只能看着他被病痛折磨卻還是強顏歡笑。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熟悉的腳步聲漸漸逼近。我剛要起身，就被一個不大不小的力道提了起來，整個人被緊緊地貼在幹淨的白襯衫上，染着淡淡的薄荷香氣。

“怎麽了？”我呆呆地靠在易烊千玺的懷中，被這突如其來的懷抱弄得不知所措。

他沒有說話只是将我擁得更緊，雙手輕輕覆在我的頭頂緩緩滑下。我看不到四周人們的表情，不知不覺間我親愛的少年已經成長為一個高大成熟的男人了。踮起腳尖勉強視線可以得到一絲光亮。

“夏芙。”他頓了頓，将下巴倚在我的頭頂，“我們會有一個家。”

一個家……

我愣了愣，從懷抱中掙脫出來，擡起頭看着他，不明所以“什麽？”

易烊千玺笑着攬過我的肩沒有繼續解釋下去，“夏芙，你相信我，我們會有一個家。”

醫院的走廊中仍彌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湧動的人群，靜止的兩個人。

就是一個閃念，我忽然就有了無可言說的預感。突然發覺自己好累。的的确确需要一個真實溫暖的擁抱，停泊下來。安然地沉溺在舒适的懷抱中，想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

“嗯。”我點點頭，輕輕拉住他的臂彎，沒有掙脫。

C28∶明天之前務必給我好起來

父親住院的一周裏，每天晚上我都翻來覆去地無法入睡，從未想過半年有多短暫。

醫院家裏兩頭跑。父親一直在咳喘中笑得像個孩子，一時他戲言自己有多麽多麽樂觀，沒準死神會眷顧他多活上幾個月。一時他會淚眼婆娑，絮絮叨叨地講着以前的事情，說自己很煎熬。

白天只有母親守在床邊看着他，也是心力交瘁。而我馬不停蹄地投簡歷想要馬上得到一份穩定的工作，讓自己忙的麻木。晚上換掉母親讓她回家休息，一個人勉強支撐着，有的時候很困卻又無法合眼。

夏末秋初，夜裏的風很涼，一個不留神的噴嚏帶來的是最不想要的感冒。幾片藥下肚卻仍不見好，頭疼的厲害，父親催促着我回家休息。

公寓中空無一人，易烊千玺不在家。最近活動堆積，我們有些天沒有聯系了，新歌的準備使他北京重慶兩邊跑，也不得空休息。摸着黑，愈發感覺腦袋沉沉的。手中的包啪嗒掉落在地板上，我想要低頭去撿，卻感覺自己掉入一個無底空洞，栽倒在什麽上，再無意識。

恍惚間很強的燈光讓我再度有了意識微乎其微，四周很冷。

冷卻又感到燥熱，想說話嗓子疼的難耐。

“夏芙！醒醒醒醒，怎麽了啊。”焦急的聲音在耳畔一陣有一陣地響起，我卻無力回答。

整個人好像被抱了起來，滾燙的額頭突然間是滿滿的清涼讓我打了個寒顫，“水……”勉強從唇間溢出一個字。

“好好好。”半睜開眼，易烊千玺的面容漸漸清晰起來，他好看的眉宇擰成一團，倒了一大杯水，“夏芙，怎麽發燒了，我們去醫院。”

我搖搖頭，外面一片漆黑，望不到盡頭。

我再次閉上雙眼，聽到噼裏啪啦的翻箱倒櫃聲。“來，吃藥。”易烊千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