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紅棗林繁欣歲熟
第六十章紅棗林繁欣歲熟
雲素容和飛廉回到了攝政王府,這是衛梧蘭的老巢,那只老狐貍一定會回來。雲素容自覺欠衛晞晔的,用一個衛梧蘭抵過去即可。敏感如她,也些微地察覺了《飛飏譜》帶給她的改變,那就是心冷,不再熱血,不再悸動,無論在什麽情況下,都可以像一個旁觀者般冷靜地思考。
這是好,也是不好呀。離開衛晞晔,她這輩子是沒指望再成婚了。
面前多了一杯熱熱的紅棗茶,飛廉端着茶坐在她身旁的軟榻上打量她。兩人來到王府後,她的話反而更少了,與他之間并不是生疏,但那麽沉重的神色,讓飛廉知道,必将有大事發生。
接過熱茶,輕輕地抿了一口,雲素容這才回過神,她淡淡地說道:“你應該比我更擔心,不是嗎?”
飛廉蜷起腿,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作為一個謀士,或者說是門客,他從來都不是固定屬于誰的,這種孤魂野鬼的感覺直到遇見雲素容才終結了事。對于衛梧蘭,他曾經是絕對的服從,可随着年齡與閱歷的成長,飛廉幾乎可以預料到衛梧蘭的悲慘下場。
衛梧蘭敗于輕敵,無論說衛晞晔是絕佳的戲子也好,上道的騙子也罷,被追殺、受重傷、謀天下……這前後的幾步棋下得真是個中好手,飛廉看清了衛晞晔,也就開始為自己找出路。投奔衛晞晔?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只有一個雲素容了,好在這個女子堅韌剛毅,有着男子一般的決心與行事風格,無論值不值得追随,雲素容都是他飛廉的一個栖息避難所。
“我不是有你呢嗎?”與雲素容單獨相處的時候,飛廉很少自稱“奴家”,這種随意與放松就此在空氣中蔓延,讓飛廉這處不大的寝居都溫馨了起來。
瞥了一眼身旁的男子,不再是厚重的胭脂俗粉,卸去了白日僞裝的面具,他也不過是一個柔弱的人。的确會讓人有要保護他的願望呢,雲素容微微地勾了勾嘴角,可這種願望在捕捉到飛廉眼底閃過的狡黠的目光時立刻蕩空。
她喝了小半杯紅棗茶,甜甜膩膩的口感不是上佳,但卻極其滋補。都說“紅棗林繁欣歲熟,紫檀皮軟禦春寒”,喝一些也沒有壞處。只是,要過年了,身邊的人卻不是當初她期盼的那個人了。
将杯子遞回去,雲素容輕聲嘆道:“要是輪到我保護你,你也就混的太不濟了。”
飛廉搖晃着茶杯裏沉下去的紅棗,眨了眨眼睛,在心裏贊同道,是呀。
兩人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一坐就坐到了天明。
就在飛廉瞌睡得要倒下去睡覺的時候,他就覺得身邊這個人像一道風似的沖了出去。瞬間清醒,他跟上了雲素容的腳步,看見她很有方向感地直奔攝政王府的偏院。
雖然久居王府,但衛梧蘭并不允許所有人在王府裏亂逛。對于攝政王府的結構,飛廉倒不清楚,卻也不至于迷糊到迷路的程度。但雲素容的腳步太快,她小跑着,動作敏捷,飛廉僅僅地尾随。
雲素容從一踏進攝政王府就覺得這個偏院有蹊跷,她可以在舉手投足之間探出方圓幾公裏的氣息。昨晚在飛廉的寝居坐了小半夜,每當她想探全整個王府的氣息時,這個地方都會擾亂她的呼吸,就像是一碗水裏突然被擲入了一顆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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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王府只有她和飛廉兩個活人,所有的下人像是被忽然之間遣散了一般。雲素容站在偏院門前,不敢去碰那吱呀作響的木門,隔空用內力推開了破門,誰知用力過猛,整扇門應聲倒地的時候完全碎裂。
“呵呵,”飛廉看到後幹笑了兩聲,“雲雲你跟這門是有多大的愁?”
“你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雲素容負手而立,微微蹙眉掃了一圈這個偏院。從落灰的蜘蛛網來看,偏院已經許久都沒有人住了,就連老樹都已經枯死,窗戶只剩下了窗框,老舊的木頭散發出腐朽的味道。
飛廉打量了兩眼後,漫不經心道:“沒來過,不知道。”
“……能進去嗎?”雲素容沉默半響才問,她就怕裏面有什麽陷阱。
怕了?飛廉挑了挑眉,感興趣地湊過去,口氣裏帶着調戲:“你要是怕的話,就躲在我的後面。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看着飛廉又拍胸脯又表決心,雲素容真想一巴掌招呼到他的臉上。定了定神,她緊握雙拳,小心地邁了進去。
地上的土與會沾到了她的鞋襪上,她格外當心地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挪,同時探聽這偏院中的所有角落。進來了,反而就能感受到了,這個偏院就像有一個什麽保護層。
赫然,有一個細微的動靜直奔雲素容而來。她被吓了一跳,習慣性地向後一縮,飛廉順手一攬,環抱住她,好笑地安慰道:“我的大英雄原來也會怕一只老鼠!”
老?老鼠?雲素容迅速推開飛廉,定了定神。她最讨厭老鼠爬蟲之類的,不是怕,就是會讓她覺得很惡心。
“走吧,沒事的。”飛廉也沒有去牽她,而是走到她前面,帶着她就要進偏院的破房屋。
雲素容卻突然拽住了飛廉的衣袖,她的眼神閃過驚疑,飛廉立刻讀懂了。
這裏不僅有人的氣息!還是有許多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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