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欲來
“小樂“宋梓書疾聲,但回應他的只有嘟嘟的盲音。又氣又急,一把扯掉耳機,狠狠地仍在一旁。稍微發洩過之後,強迫着自己冷靜下來,回想着樂展顏說的話。
忽然,有了點頭緒。
他可能知道她在哪兒了。
急忙又将耳機塞好,撥出一個電話後,踩下油門方向盤一打,往市中心的一家酒店飛馳而去。
“喂,淩歌,是我。幫我一個忙……”
……
“小心。”孫文彬扶着樂展顏進了房間,然後讓她坐在沙發上。
樂展顏軟軟地靠在沙發上,神志不清,低聲呢喃,“水。”
房間裏只亮着一盞壁燈,昏暗的光線裏,一道銀白色的水流自空中注入桌上的玻璃水杯裏,發出悅耳的聲響。待水面快接近杯口的時候,屋裏又恢複了安靜。
水杯裏的漣漪一圈一圈地漾開,在還未完全平息之前,有星星點點的白色粉末落在水面上,轉眼間便融化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樂,來,喝水。”
終于碰到水了,樂展顏下意識地抱住湊到嘴邊的水杯,大口大口地喝着。
一杯溫水下肚,樂展顏覺得身體終于沒有那麽燙了。隐隐約約的,她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緩緩擡起頭,發現有人坐在她身旁。但那人逆着光,讓人看不清模樣。
漸漸的那聲音越來越遠……最後眼前一黑,萬籁俱靜。
男人将倒在懷裏的人兒打橫抱起,朝着那張雙人床走去,
孫文彬定定地打量着樂展顏安靜的睡顏。和他當初喜歡的那樣并沒有太大變化,尤其是那雙一笑起來就彎彎的眼。
“小樂……”動情地呢喃着她的名字,“我會對你負責的。”
窗外夜色正濃,屋裏格外安靜,以至于連衣服落地的窸窣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外套,毛衣,一件一件地被扔在床尾……
“嘭!”一聲巨響。
門被人踹開。
孫文彬一驚,正要看看是怎麽一回事,一回頭,只覺一陣風拂過,眼前閃過一道黑影,什麽都還沒看清楚的時候,腹部便結結實實地挨了一記悶拳。
“啊!”孫文彬痛呼出聲,身體蜷縮。
宋梓書一轉頭就看你的樂展顏安靜地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褪得七七八八,還剩一件純白色的打底吊帶。
一想到她現在這副樣子被另一個人看過,宋梓書登時怒火中燒。一把拽住半趴在床上的男人,往地上一扔。
孫文彬還沒從剛才的鈍痛裏回過神來,又是一陣天旋地轉。摔倒的瞬間碰倒了床對面的小桌,随即一聲悶響和着噼裏啪啦的碎裂聲在房間裏乍然響起。
驚魂未定,孫文彬身上冷不防地又挨了一腳,皮鞋撞上骨頭發出異樣的聲響。
“嗯……”痛得冷汗直冒,一動不敢動。
程淩歌接到宋梓書電話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放心不下便趕了過來。一進屋,就看到地上滿是狼藉,一個衣衫不整的男人躺在地上,身上到處是血跡斑斑,而宋梓書依舊沒有罷手的跡象。
怕鬧出人命,程淩歌忙上前抱住宋梓書,“好了,梓書,別打了。”
宋梓書雙眼血紅,那還聽得進去程淩歌的話,“放手!”
程淩歌拼盡全力将他拉開,“你冷靜一點。”
程淩歌的性子很随和,幾乎從沒與人起過大的沖突,是以才會叫宋梓書冷靜。然而在這個當口,這句話無疑是火上澆油。
宋梓書一把掙開程淩歌,又朝着那個躺在地上時不時抽搐的男人走去。
見狀,程淩歌也不再上前阻攔,沖着他的背影道:“你就算要出氣,也該先看看小樂吧。”
宋梓書聞聲止步。
果然,這個時候還是小樂的安危更有說服力。
想到她衣衫單薄,而房間裏除了她都是男人,宋梓書當即折身,幾步走到床邊,将就用床上的薄被将樂展顏包得嚴嚴實實。
“小樂?”宋梓書叫了她一聲。
“……”毫無反應。
“小樂?醒醒。”伸手拍了拍她的臉。
“……”
一旁的程淩歌似是看出了點端倪,開口道:“小樂像是被人喂了藥。”
聞言,宋梓書猛地回頭看着程淩歌,見他表情肅然,不像是随口一說。
頓了一秒,宋梓書和着樂展顏身上的棉被一起将她從床上抱了起來。
“去哪兒?”程淩歌問。
“醫院。”
……
醫生的診斷結果和程淩歌的猜測相差無幾,只不過萬幸的是藥物攝入量不多。
雖然醫生說挂袋點滴就可以回家了,但宋梓書還是決定讓樂展顏住院觀察一晚上。
安靜的病房裏,沒有開燈,一片漆黑,時不時聽到一陣空調工作的聲音。溫暖的氣流拂過輕薄的窗簾,吹開一條小縫,點點遙遠的光溜了進來。憑着這點微弱的光線,可以隐約看到病床對面的沙發坐着一個人。
宋梓書向前傾着身體,雙手随意地撐在腿上,修長的食指和中指之間松松地夾着一根已經被捏得變了形卻沒點的香煙。頭低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就這樣坐了一整夜。
春節剛過,天氣一如既往的冷。病房裏的窗戶上還蒙着一層薄薄的冰。外面天剛亮一會兒,太陽才冒了個頭。
“嗯……”病床上的人似乎因為難受發出一聲輕哼。
宋梓書聽到聲音,愣了好一會兒才擡頭去看。
迷迷蒙蒙間,樂展顏只覺得太陽穴突突地疼,不由伸手去揉摁,片刻後總算是好受點了。這時,樂展顏才打量着自己身處的環境。
看着雪白的屋頂,空氣中飄着若有似乎的消毒水味。剛猜出這裏是哪兒,耳畔忽然響起一個略微沙啞的聲音。
“你醒了?”
樂展顏偏頭看去,見是宋梓書,心裏不由一松,問:“我怎麽在這兒?”
宋梓書并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緩緩起身,目光深深地看着樂展顏,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不在這兒,那你想在哪兒?酒店嗎?”
樂展顏被他隐含怒氣和責備的語氣弄得一愣。
什麽酒店?
忽然,昨晚的一些片段在腦子裏一閃而過。
昨天因為見到老同學太高興就喝多了點,吃完飯的時候沒有太大的反應,所以又興沖沖地跟着一群人去唱歌。但是一進KTV的包廂,不知道是燈光太晃眼還是空氣不流動,只覺得頭暈得想吐。便打了招呼之後就準備回家。結果那個路段很難打車,她又沒力氣走了,便想讓宋梓書來接她,但電話卻怎麽也打不通。等了一會兒,孫文彬出來了,見她沒打到車,便說送她。再後來……
記憶斷片了。
努力回想。依稀有點印象,好像她去過一個很明亮的地方……回憶就此打住。
想到宋梓書嘴裏的酒店以及他的态度,腦子的那團亂麻像是一下找到了頭。
樂展顏心頭一涼。
該不會……
一臉驚懼地看向宋梓書,期盼着他能說點什麽又期盼着他最好什麽都不要說。
故意忽略掉她一寸一寸白下去的臉色,宋梓書漠然轉身,往門口走去,“我已經通知付玫了,她待會兒來接你出院。”
他從未有過的冷漠無疑讓樂展顏更慌了,關于酒店的事她真的是一點都不記得了,如果她和孫文彬……
又急又怕。見宋梓書走遠,心裏更像是缺了一塊慌得厲害,下意識地開口問:“那你呢?”
大玫來接我,那你呢?
聽到她有些虛弱的聲音,宋梓書搭在門把上的手稍微頓了一下。但最後卻是沒回頭看一眼。
“我們先冷靜一下。”說完,推門離開。
看着那消失在門後的身影,樂展顏驀然紅了眼眶。
……
出院之前,樂展顏找到昨晚幫她看診的醫生,問除了病例上寫的之外她還有沒有其他症狀。擔心自己問得太隐晦了醫生聽不懂,後來甚至旁敲側擊地問她需不需要去挂婦科,結果弄得醫生一臉不耐煩。最後還是大玫看不下去了,拉着她去辦了手續出院了。
車上。
樂展顏坐在副駕駛座上,看着窗外,一言不發。
付玫瞄了她一眼,并沒有出聲安慰。昨天晚上不僅宋梓書,她和二馨她們也是擔心死了。生怕她出什麽事,想到自己是做律師的,人脈能多點,便連夜就和鄭祺趕了回來。
兩個人一直沉默。
車停在樂展顏家樓下。
“那我走了。”樂展顏解下安全帶,低聲道。
“嗯。”大玫淡淡應了一聲,“對了,昨天的事我沒告訴阿姨,怕她擔心。”
樂展顏點點頭,“我知道了。”
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大玫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回家好好睡一覺。”
“嗯。”
睡一覺就好。這是一句常見的安慰人的話。然而對于樂展顏來說,這卻是一句十足地自欺欺人的假話。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第91個電話,毫無懸念地依舊沒有人接聽。已經兩天了,他從未聯系過她,也不接她的電話。
樂展顏慢慢地放下手機,一股深深地無力感從心窩裏爬了出來,逼得她長長地嘆了口氣。
同學會之後,孫文彬就像人間蒸發一樣消失了。大玫說,聽說孫文彬挨了打,去外省治病去了。關于孫文彬的傷是怎麽來的她們都心知肚明。
而那天晚上,大玫只說大家都很擔心她也很着急,其他的便沒再提及。其實不用她們說,樂展顏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也知道如果不是因為擔心和着急,宋梓書不會生自己的氣。
但是現在他卻連道歉的機會都不給她。
也許是從熱戀期冷戰的巨大落差,讓人總是愛胡思亂想。即使明明知道現在他只是在氣頭上所以不理她,但是卻沒有辦法去壓制心裏那個一直吵嚷着說他已經放棄她的聲音。
幾乎是無意識地,樂展顏捂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在意識到自己這個動作之後,樂展顏一怔,過了好一會兒,忽然回過神來,抓起放在椅子上的包匆匆忙忙地就出了門。
……
“叮咚——”清脆的門鈴聲不斷,但卻沒有人來開門。
樂展顏剛剛那因為腦子一熱而産生的沖動在這機械又冰冷的門鈴聲裏一點一點的冷卻。
最後一聲鈴聲漸漸消散在樓道裏時,樂展顏只是木然地站着,沒有再去摁。良久,像是從這種壓抑的等待中喘過起來,動作緩慢地從包裏掏出手機,撥出了通話記錄裏第一個號碼。
“嘟——嘟——”
電話那頭還是這熟悉的待接通的聲音,好一會兒,電話那頭忽然頓了一下,終于換了個聲音。
樂展顏握着電話的手不由緊了緊,看着那道緊閉的門,低聲喃喃:“我已經冷靜好了。你呢?還要多久?”
然而回應她還是那個機械的女聲,“……請稍後再撥……”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