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Black Jack
當沈晏舟找到天衍筆的時候, 這個看起來稚嫩無比的小少年正底氣十足地和人吵架。
“明明是我先來的!”天衍筆說道,他的少年音聽起來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你先來也沒用啊, 小鬼,你才多大?美國法律規定未滿二十一歲不允許賭博。”一旁站着的是幾個年輕男子,一個個看起來光鮮亮麗,非富即貴的樣子。他們笑嘻嘻的看着天衍筆, 好像覺得這樣很好玩似的。
荷官則是一臉無奈的樣子, 想要哄天衍筆離開,但奈何人家根本不聽他的,如果天衍筆能聽進去他的話, 早就走了, 何至于在這裏和別人起了沖突?
“誰說我未滿二十一歲了!”天衍筆又着急又生氣。
“滿十二歲差不多。”年輕男子中一個金色短發的青年笑着說道。
“閉嘴, 金毛, 沒大沒小的, 我年齡比你們這幫人加起來都要大!”天衍筆被嘲笑聲氣的幾乎要拍桌子怒吼。
沈晏舟扶了扶額頭, 他就知道會出事。天衍筆這家夥雖然年紀不小了, 但可能因為長時間處于沉睡狀态,依然是孩子心态, 又天真又愛玩, 而且性格經不起激将, 配合上他的外表, 活脫脫一個叛逆的小少年。
不過像天衍筆這樣的神器,沈晏舟除了寵着好像也沒什麽辦法。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暴怒中的天衍筆的肩膀,略微有些歉意地對着荷官笑了笑:“抱歉, 給你們添亂了。”
天衍筆回過頭看見沈晏舟,眼前一亮:“你總算來了!快告訴他們我已經滿二十一歲了!”
“別鬧了,這要怎麽證明呀。”沈晏舟無奈的揉了揉天衍筆的頭發。“跟我回去。”
天衍筆一臉不可置信:“你自己不玩就算了還不讓我玩!知不知道什麽叫人身自由權!”
沈晏舟想了想,好像确實是這樣,可是他也沒帶什麽能證明天衍筆年齡的證件,難不成要把這裏所有人都用惑咒控制住?
沈晏舟和天衍筆說話的時間裏,他沒有注意到對面的幾個青年看到他的一瞬間,眼神全都變了。
能在拉斯維加斯混的風生水起,這些人家裏自然都是權貴。他們見過的美人也不少了,但這樣容貌和氣質都極為出衆、甚至還帶着一些憂郁和文藝感的青年男性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有年輕的外貌,氣質卻像是經過了半個世紀的沉澱,那雙像黑珍珠一般的眼睛裏仿佛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仿佛他只要開口,就能讓人為其前赴後繼而毫無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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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剛才說話的青年又開口了,這次他的語氣明顯不一樣了。“如果這孩子确實想玩,在這裏确實是不太可能,但可以去別的地方玩。”
天衍筆立刻有了興趣:“哪裏?”
“我家也開了賭場,不過規矩倒是沒有這兒的嚴。”青年遞了一張名片給沈晏舟。“我叫尤金·加拉赫,叫我尤金就好。”
沈晏舟接過名片,拿在手上,名片正面朝着自己,背面朝着尤金。但他卻沒看那張名片,他的眼睛停留在尤金那雙藍色帶笑的眼睛上。
沈晏舟用他加強了十倍的視力看向那雙藍色眼睛裏的倒影,那雙眼睛倒映出來的場景裏,沈晏舟看見那張在尤金視線裏本該是背面的的名片,透出了正面的內容。
沈晏舟眯了眯眼睛,看來這位小少爺也不簡單啊。
透視能力的變種人——而且只能透視紙張。
難怪喜歡賭場,這簡直就是為玩牌出千而存在的超能力。
沈晏舟雖然在仔細觀察對方的眼睛,但臉上依然帶着禮貌性的笑容:“謝謝。”
他當然知道尤金說的是什麽地方,非法的地下賭場——只為了賺錢而存在,只要你有錢,那就是顧客,無所謂有沒有滿二十一歲。
天衍筆看向沈晏舟,認真的說道:“我們去吧。”
沈晏舟挑了挑眉:“你确定?”
天衍筆應該也知道那會是什麽樣的地方吧。
“反正也是閑着,而且……”天衍筆一臉興奮說道:“你不想去看看腐朽堕落之都的真正面貌嗎?”
沈晏舟不想看,但既然天衍筆想去,正好他對這個擁有着透視能力的小少爺也有點興趣,于是他笑着點了點頭:“好。”
天衍筆沒想到沈晏舟真的答應了,驚喜萬分,趕緊對着尤金說道:“我們能現在就去嗎?”
尤金笑道:“當然可以。跟我來,我帶你們去。”
尤金的同伴用胳膊撞了撞他,輕聲笑道:“你小子打的一手好算盤啊,而且還搶在我們之前。”
尤金一臉輕松的笑着,仿佛絲毫不在意一般:“先下手為強嘛。”
……
幾人繞過幾個街區,很快就通過一個隐秘的房門進入了尤金所說的地方。
雖然從外面看起來是個很不起眼的廢棄的房門,但內部卻出人意料的富麗堂皇。金色的牆壁在強光下閃爍着瑣碎的光,将人看向室內的第一眼就被奢華感所震撼,仿佛在呼喚着人們踏進其中,踏進這用幸運與財富堆積的賭場。
“或許這兒的賭場沒剛才那麽大,不過,絕對自由。”尤金走在沈晏舟的身邊,貼近他的耳朵說道。
沈晏舟不動聲色的向一旁退了一步,禮貌性的笑了笑:“确實是自由。”
沈晏舟的眼睛掃過外圍,大廳中的賭桌上還算正常,荷官和賭徒都和外面酒店裏的賭場沒什麽太大的區別。
“我父親是這個賭場的經營者。”尤金并沒有因為沈晏舟刻意拉開距離的行為而有什麽不滿,只是聳了聳肩。“我也能算半個老板,我的客人就是賭場的貴客,所以……別呆在大廳了,讓我們進包廂吧。”
沈晏舟沒說話,他的目光穿透過緊閉的包廂門看了看其他包廂裏的景象。
——穿着暴露的女性,還有到處灑落的藥丸和粉末。
“不了。”沈晏舟說道。“我們就在外面玩吧。”
尤金聳了聳肩:“随你的便。”
他們來到一張空白的牌桌前,牌桌的旁邊有着一個顯示屏,顯示屏旁邊有一個刷卡器。
“我們不喜歡弄一堆堆的籌碼。”尤金發現沈晏舟注意到了顯示屏,解釋道。“所以我們的賭注都是直接劃入電腦中。”
說完,尤金看向了正好奇的點着顯示屏的天衍筆:“那,小弟弟想玩什麽?”
“有什麽可以玩的?”天衍筆擡頭看向尤金,問道。
尤金笑了笑,看向身後的同伴們,同伴們也頗有深意的笑了。他坐上了牌桌,舉止有禮地問道:“想怎麽玩?德州|撲克?梭|哈?還是黑傑克?”
天衍筆懵了一下,小聲問身後的沈晏舟:“他們不玩鬥地主嗎?”
沈晏舟:“……”
天衍筆看沈晏舟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可能問了一個比較蠢的問題,他頗為尴尬的咳嗽了一聲:“那就黑傑克吧。”
然後迅速扭頭問沈晏舟:“黑傑克是什麽?”
沈晏舟:“……就是二十一點,美國人稱為Black Jack。”
天衍筆讪笑:“直接說二十一點不就好了,非要說的這麽文绉绉的……二十一點怎麽玩啊?”
沈晏舟:“……”
他幾乎要被天衍筆逗笑了,低頭輕聲給他大致說了一下規則:“在不超過二十一點的情況下,比誰的牌點數大,超過二十一點立刻算數,十以上的的牌都算十點,大小王不算,A可以算一點或者十一點。一般來說,賭場會坐莊,因為大部分人認為坐莊有利一些。”
天衍筆立刻眼前一亮,然後對尤金說道:“我坐莊。”
說着他就把手伸進了沈晏舟的口袋,掏出了他的信用卡,去一旁的顯示屏旁刷卡下注。沈晏舟看了一眼頓覺無語,這家夥居然一聲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刷掉了十萬美元,要知道他那張卡一共就十萬美元的額度。
尤金看了一眼天衍筆刷上去的數額,嘴角勾起一絲笑意,聳了聳肩:“你随意。”
“可以啊,尤金,又是這個套路。”他身後的一個青年輕聲笑道。“先讓對方贏兩盤,然後再大數額的贏回來,還不起錢就肉償……反正該贏的時候,你從來都沒有輸過。”
“噓。”尤金也笑了。“別讓人家聽見了。”
“見者有份。”
“得了吧,這可是難得的極品。”尤金舔了舔嘴唇。“越是看起來正經禁欲的人,骨子裏越不知道有多浪呢。你知道嗎,他剛才一直在盯着我的眼睛,那眼神可真是……勾人的很。”
沈晏舟擡眼看向尤金,皺了皺眉頭。
他們說話的聲音再輕,也不可能逃過數倍于正常人聽力的沈晏舟。這樣露骨而又猥亵的話語,讓沈晏舟的眼神立刻就冷了下來。
他看了一眼正興致勃勃的天衍筆,想了想還是沒說啥。
反正,他也贏不了。
尤金也拿出了銀行卡,刷掉了十萬美元。
天衍筆從桌上拿起了牌,悄咪咪地問沈晏舟:“我現在要做什麽?”
沈晏舟想了想記憶中黑傑克的規則,說道:“洗牌,發牌。給他兩張明牌,你自己一張明牌一張暗牌。”
天衍筆照做了。
尤金手裏的兩張牌分別是“4”和“K”。
天衍筆露在外面的一張是“J”,另一張是暗牌。
天衍筆盯着自己那張暗牌,他知道這張牌是3,但為了勝利,他不動聲色的将牌面替換成了A,也就是說,他已經擁有了不多不少二十一點。
沈晏舟把這個小動作看在眼裏,但也沒去阻止。
當天衍筆毫無痕跡地替換完紙牌之後,尤金的臉色明顯變了,他幾乎是突然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死死地盯着天衍筆:“你出老千。”
“瞎扯。”天衍筆吓了一跳,但馬上理直氣壯的說道。他确實出了老千,但沒有人能看出來,這種超自然的力量不可能被檢測到的。
尤金瞪着天衍筆,像是想說什麽又說不上來,他盯着天衍筆手中的牌,咬牙切齒:“拿牌!”
天衍筆又給了他一張牌,尤金看都沒看牌面上寫的是什麽,将牌扔在了桌上,臉色有些灰敗。
那張牌是5。
其實還沒有到二十一點,但尤金卻知道他已經輸了,再要下去也沒有意義,下一張牌是9,再要就只能爆掉了。
“停牌。”尤金沉聲說道。
天衍筆揭開暗牌,A和J,剛好二十一點,黑傑克。
“抱歉,一賠二,你還欠十萬美元。”天衍筆露出勝利的笑容。
尤金死死盯着天衍筆,突然走近他,低聲說道:“你換了牌,對吧?不要以為我沒有看見,那張牌根本不是A!”
沈晏舟聽見了尤金的話,擡眼看了一眼尤金,頗為嘲諷的笑了笑。看樣子這個心術不正的小少爺也不敢暴露他自己的能力啊,既然不敢硬碰硬,你就已經輸定了。
既然如此,黑吃黑,沒毛病。
“你怎麽知道,你難道是透視眼不成?”天衍筆嗤笑。
尤金被噎了一下,但卻沒有否認,只是坐回了桌上,冷聲道:“我坐莊,再來。”
他面沉如水,盯着手中的牌,牌在他手上,看這個小鬼再怎麽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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