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黑吃黑

三十萬的籌碼被放在了桌上, 加上天衍筆的三十萬,一共六十萬。

天衍筆手中兩張牌, 一張“7”,一張“9”,都是明牌。

尤金手中一張“A”是明牌,暗牌是“2”, 這一點不論是尤金還是天衍筆都很清楚, 暗牌的存在意義完全沒有,和明牌一樣。

“保險?”尤金問道。

天衍筆回頭問沈晏舟:“保險是什麽意思?”

“他手裏有A的時候,如果你覺得另一張是10, 就用籌碼的一半金額額外買保險, 如果确實是, 那就算你贏。不是, 那你就算白買。”沈晏舟簡短的說道。

“這樣啊。”天衍筆看了一眼那張暗牌, 眼裏閃過符咒的光芒, 迅速将那張牌和一張“10”替換了。

尤金沒有一直盯着自己的牌, 當然就不知道自己的牌已經被掉包了。

“保險。”天衍筆說道。

尤金笑了,轉頭對着坐在天衍筆身後的沈晏舟說道:“刷卡吧。”

天衍筆用十分傲慢欠揍的語氣說道:“用不着, 你可以翻牌了。”

尤金面上不顯, 心中卻已經在歡呼着勝利, 但當他低下頭看見自己暗牌的背面, 透過背面看見牌面時,臉上的笑容一瞬間就凝滞了。

那張原本是“2”的牌,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已經變成了“10”。

尤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甚至揉了揉,然後面帶瘋狂之色地翻開牌面。

梅花十。

十朵幸運草形狀的梅花仿佛在嘲笑着他的厄運。

一旁圍觀的人們也是竊竊私語起來,尤金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朋友們正在用嘲笑的眼神看向他。常勝将軍慘遭滑鐵盧,尤其是這位常勝将軍還帶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這絕對算得上是轶聞趣事了。

尤金感覺維持理智的那根弦突然一下就崩斷了,他猛地站了起來,低吼道:“你絕對出老千了!”

保險一賠二,六十萬美金,這不是一筆小數字了。如果是堂堂正正的輸掉了比賽,他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但明知道對方是出了老千,卻不能證明這一點,這才是最讓他難受的。

最可怕的是,他自認混跡賭場這麽多年,眼力絕佳,卻完全沒看出來對方的手法。

難道對方也是個變種人?

想到這層可能,尤金的目光沉了下去。如果他真的是個變種人,那自己再賭下去也沒有意義,只能不斷重蹈覆轍,一輸再輸。尤金的能力正如沈晏舟所猜測的那樣,是非常弱的透視,能夠透視到紙牌的另一邊就已經是極限了,這也是他能力唯一的用處。對方能夠輕松換牌,顯然能力比他強了很多。

他沒有辦法在不暴露自己能力的前提下,證明對方在出老千。

“再來。”他沉聲說道。

無論如何,對方是變種人的可能性還是很低的,他至少得看出對方的出千手法才行。

然而第三次依然是同樣的結果。

天衍筆露出手中的牌,不多不少,二十一點。

而這一次,尤金輸掉了一百六十萬美元。

越輸越多的,不是對方,而是他自己。

尤金盯着天衍筆手中的牌,額頭有青筋在跳動着。雖然恨不得現在就掏槍斃了眼前這個出老千的小雜種,但他必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裏是在大廳,他不能動手,如果是在包廂裏,那現在是什麽情況就說不準了。

但這因為對方出老千而輸掉的二百四十萬美金,他是無論如何都要拿回來的。

不管用什麽辦法。

既然對方已經在牌桌上不講道義,那他也就不用客氣了。

當然,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是不講道義的人。

……

賭局因為一方的退出而中止,天衍筆也因為連續的勝利而覺得沒意思了,沈晏舟看着自己賬上多出來的兩百多萬,笑着揉了揉天衍筆的頭。

不過,尤金這位心術不正的小少爺得氣死了吧?

不過也挺好的,他現在就不需要為錢的問題發愁了。

尤金的同伴拍了拍他的肩膀,嘆息道:“唉,看來今天運氣很不好啊,煮熟的鴨子都飛了呢。”

尤金看着沈晏舟和天衍筆離開的方向,神色有些陰沉:“我要去查一下他們倆到底是什麽人。”

“你想要……”同伴有些猶豫的問道。“私下報複?”

“他出老千了。”尤金說道。“我确信,他絕對出老千了。”

“……”大家面面相觑,他們完全沒有看出來對方出了老千,但既然尤金這麽說,那就讓他自己折騰去吧。

……

天衍筆笑眯眯的從賭場裏走出來,一邊喝着剛買的咖啡一邊說道:“看,短短五分鐘,我就掙到了你平時好幾年才能賺到的錢!”

沈晏舟失笑:“不知道是誰前兩天還在吐槽我掙錢的事情,現在卻因為自己掙錢而沾沾自喜了起來。”

天衍筆把才喝了一口的咖啡的杯子扔進了垃圾桶:“說好了要放五倍糖,這麽苦是讓人喝的嗎?!”

沈晏舟:“……這就開始浪費錢了。”

天衍筆一臉自豪:“反正是我掙的。”

“你知道剛才和你賭的人是個變種人嗎?”沈晏舟問道。

天衍筆明顯愣了一下:“變種人?”

“小點聲。”沈晏舟見天衍筆這一句話讓別人都注意到這邊了,趕緊提醒他。“估計是個透視能力者。”

天衍筆一聽,立刻驚恐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透視?那我豈不是被他看光了?”

沈晏舟:“……”你那點平板的小身材誰願意看啊!

“難怪他那麽肯定我出老千了。”天衍筆若有所思,然後一臉驚慌:“那我們豈不是暴露了!”

“這倒沒有。”沈晏舟搖了搖頭。“他自己也是隐瞞身份的,如果他要舉報我們是變種人,他無法解釋自己是怎麽知道的,除非暴露他自己也是變種人這個秘密。”

“哦,那就好。”天衍筆舒了口氣。

“不過我覺得這件事情可能還沒完。”沈晏舟想到尤金最後那個不甘心、甚至帶着怨恨的眼神,嘆了口氣。

“哇,你不能這麽老年人心态!”天衍筆拍了拍沈晏舟的肩膀,他個子不高所以這個動作做起來有些滑稽。“要像我一樣保持年輕心态!”

沈晏舟面無表情:“我覺得你那不叫年輕心态。”

天衍筆納悶:“那我這叫什麽心态?”

“幼兒心态。”

天衍筆:“……”

要不是看在這裏的路人太多的份上,恐怕這裏就要發生一起幼兒當街暴力毆打老年人事件了。

……

沈晏舟來拉斯維加斯時開了大半天的車,覺得挺累的,想早點回去休息,但天衍筆因為剛贏了錢,激動的不行,只想出去玩。拉斯維加斯本來就是為了娛樂和夜生活而存在的都市,常年悶在書房裏的天衍筆感覺自己就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于是沈晏舟只好跟在天衍筆身邊,帶着他從街頭玩到街尾,甚至還買了不少東西,電子産品和各種特色的零食小吃,天衍筆一邊把嘴巴塞得滿滿的,一邊還在不停地買新的。

終于天衍筆玩夠了,準備回酒店,沈晏舟開着車往回走,半路上瞄了一眼後視鏡:“咱們有尾巴跟着。”

天衍筆坐在後排,懶洋洋的回頭看了一眼,應了一聲:“哦。”

沈晏舟有些詫異地回頭看了他一眼:“我還以為你會很興奮呢?”

“就是兩個普通人,有什麽好在意的。”天衍筆心不在焉的說道,他滿腦子都是自己的零食。

“嗯,說的也是。”沈晏舟沒再管這件事情。

小尾巴一直跟着他們到酒店,沈晏舟和天衍筆回到房間後,那種被跟蹤的感覺才消失。

沈晏舟今天确實挺累的,幾乎是剛回到房間就洗洗睡了,天衍筆卻還激動着,拿着新買的最新款平板電腦在床上玩的不亦樂乎。

……

第二天就是斯塔克工業博覽會開幕式的舉辦日期了,在拉斯維加斯這樣寸土寸金的地方,土豪斯塔克包下了包括自己的酒店在內的一大片地區來舉辦博覽會,到處都是被布置好的像是科幻電影般的高科技。

開幕式的舉辦時間是晚上,白天天衍筆又坐不住,想着去酒店的露天平臺上曬曬太陽、還有配套的恒溫泳池可以游泳,沈晏舟也就陪着他一起去了。

“有錢人的生活真是太爽了。”天衍筆一邊喝着香槟,一邊躺在躺椅上眯着眼睛享受陽光。“咱們回家後把房子賣了,換個更大的豪宅吧,反正也不差錢。”

沈晏舟覺得有些好笑:“你就這樣被金錢腐蝕了心智?這麽快就被資本主義的腐朽攻陷了?”

天衍筆仔細想了想,振振有詞的說道:“我這叫及時行樂,享受生活!別說什麽腐朽不腐朽的。”

沈晏舟點了點頭:“這個城市确實是挺有意思,既是天堂也是地獄,從昨天起,外面救護車的聲音就沒停過。”

“要知道這裏可是經常發生槍擊案的。”天衍筆嚴肅的說道。

“是啊。”沈晏舟擡頭看了一眼相鄰的一家酒店的頂層,笑了笑。

……

漢森是名專業的殺手。

冷酷無情、業務熟練、給錢就上、幹淨利落,在業界小有名氣。

他昨天接到一個新單子,要求殺掉兩個在地下賭場出千的人,報償非常豐厚。本來在斯塔克工業博覽會期間他是不願意在鋼鐵俠的地盤惹是生非的,但對方給出的報價實在是太過誘人,為此,他甚至願意铤而走險。他連夜做了完全的準備,和幫手一起跟蹤目标了一晚上,還在第二天一早就爬上了一個堪稱完美的制高點,拼裝了狙|擊槍。

獵物很快就進入了視線範圍,漢森搭起了狙|擊槍,聯系同伴确認了逃跑路線,裝彈、開鏡,一氣呵成。

他在等待一個恰當的時機。

他是獵人,獵人是需要足夠的耐心的,這是他這麽多年殺手生涯鍛煉出來的本領。

他透過□□的瞄準鏡看向獵物,兩個獵物似乎都沒有意識到死神的降臨,其中一個似乎還是個未成年的孩子。

當他準備扣動扳機的那一刻,他突然從瞄準鏡中看見,其中一個原本是側臉對着他的獵物突然轉過頭,撞上了他的視線,甚至還對他笑了笑。

漢森愣住了,有一瞬間他以為自己是看錯了,但下一刻他再看向那個獵物的時候,卻發現他依然看着自己,一張俊美的臉上帶着微笑,但漢森卻看出了警告的意味。

隔着七八百米的距離,他們的視線就這樣在瞄準鏡中撞在了一起。

他突然感覺自己背後有些發涼。

他到底是怎麽發現的?

但事已至此,再停手顯然是不可能的,漢森咬了咬牙,紅外瞄準線的小紅點落在對方的額頭上,他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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