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一兩銀子
床上的女子聽了,瞳孔放大,喊了聲:“不可能!!”
她幾乎是渾身都顫抖着說:“我知道你是誰了,你走吧,我不用你救了!”
那小孩子隐隐約約終于是知道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一緊張,整個果盤都掉在了地上,然後他慌慌張張地跑到他娘親床面,緊緊地抱住娘親的胳膊。
那方志俊面如死灰。
“公…公子,您能不能您能不能再換個條件……”
鬼煞冷冷的發出一聲嗤笑。
忽然之間,一陣極其溫暖的觸感,自手心蔓延。劉曠坐在椅子上拽住了鬼煞的手,他眉宇之間略有些急切。
“門主——”
他幾乎是懇切的喊了一聲,然後說:“門主,我們是沒錢了…”
鬼煞的手猛地劉曠握住,他愣了一下,不知怎麽,剛剛的怒氣幾乎都要散走了,他這才想起戴上銀面具是為了弄到些錢。
然後他稍加思索了一下,又看着方志俊說:“好吧,不要你兒子的話,就一萬兩白銀吧。”
只見方志俊臉色更加難看了——要他的兒子,他會難過掙紮,要一萬兩白銀,他這個小縣令就是活十輩子都拿不出來啊!這簡直就是把人往死路上逼!
劉曠也知道一萬兩銀子是怎樣一種概念,看着小縣令臉上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急地站了起來,但腿一軟,幾乎要倒在鬼煞身上。
鬼煞一把扶住他,劉曠頭一歪就倒在鬼煞肩上,整個人都像是撲在了鬼煞身上似的。
劉曠恍恍惚惚間覺得這個姿勢十分舒服,無意識地蹭了兩下,混混沌沌地又說了一句:“……門主…不用那麽多,太沉了,拿不住…一兩就好…”
方志俊驚駭地發現惡醫公子周身氣勢都變了,他手放在和尚的光頭上摸了幾下,開口到:“那就一兩銀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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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兩?!
不光方志俊,連床上那個一直在默默咒罵惡醫的女子都驚呆了!
從一萬兩到一兩是什麽概念?!
好比一個人拿刀架在他們脖子上逼着他們摘星星,他們正閉上眼睛準備等死,然後那個人突然說:“算了,不用摘星星了,你給我畫一個就行。”
鬼煞忽然聽見肩膀上靠着的那個腦袋輕輕笑了一聲,溫熱的氣息撒在自己的脖頸上,那個人聲音有些模糊地喊了一聲:“玉石…”
然後鬼煞感覺有什麽東西印在了自己的脖頸上,又熱又軟。
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可是劉曠并沒有就此打住,他擡起頭,鬼煞這才發現這個人眼睛都是閉着的,一會兒叫玉石,一會兒叫門主,劉曠就這樣閉着眼睛摸索着吻上了鬼煞的唇。
方志俊呆住了,然後他轉過頭,看見床上的娘子緩緩張大了嘴,然後手慢慢捂住身邊小方嘉的眼睛。
——但是眼睛一動也不動地盯着那兩個人。
只見惡醫一動不動,任由和尚一個人吻地十分熱烈,然後和尚皺着眉離開,兩人嘴唇分開時空氣中一聲極其響的“啵——”更是十分令人臉紅心跳。
和尚伸手把惡醫臉上的面具揭開,扔在地上,露出一張美得驚心動魄的臉。
房間裏頓時發出三聲吸氣的聲音——
然後和尚聲音嘶啞:“玉石…閉上眼睛。”惡醫公子眼睫毛顫了顫,十分聽話地緩緩閉上了眼睛,和尚又狂風暴雨一般地吻了上去。
鬼煞試探着回應了一下,劉曠便親地愈發激烈,到最後一下把鬼煞撲倒在靠椅上,就這樣壓着鬼煞,一只手攬着鬼煞的腰,一只手去撕扯鬼煞的衣裳。
鬼煞突然睜開眼,一把拽住劉曠的手,阻止了他下一步的動作。
只見劉曠雙眼迷離,呼吸急促,臉色潮紅。
被人打斷,一臉不滿足。
鬼煞站起身子,一回頭看見屋裏三雙眼睛呆呆地看着他們。
沒錯,三雙——小方嘉的眼睛被他娘親拿手給蒙上了,但他娘親也實在是粗心,寬寬的指縫間剛好露出小方嘉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
鬼煞忽然一陣面紅耳赤。
他重新把面具拾起來,戴在臉上,然後把劉曠打橫抱起,劉曠還在迷迷糊糊地呓語着什麽,鬼煞冷靜地對方志俊說:“這屋子裏還有床嗎?”。
床?
床?!
方志俊嘴張地更大了,滿臉滿眼不可置信,複雜到難以描述。
鬼煞突然滿面通紅地吼了一聲:“想什麽呢?!他發燒了!”
劉曠燒的實在是嚴重,意識都有些不太清醒了,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躺在床上,拽住鬼煞的手就往嘴邊放。又親又咬的,看的旁邊的方志俊都一臉燥紅。
鬼煞一把把手從劉曠嘴裏抽回來,修長白皙的手上還能看得見清晰可見的牙印,以及一些亮晶晶的口水。
鬼煞面無表情地把手在劉曠衣服上擦了擦,但如果仔細看,依稀能夠發現他的耳根似乎隐隐泛紅。
“讓我去看看你的娘子。”
這縣令的小娘子的病,着實是有些怪異,五髒六腑均成衰頹之勢,看起來已經是時日無久了。這類病症通常是已經延續數年之久,但是據方志俊所言,她也才剛剛病了兩個月而已。
方志俊拿着藥方看了半響。這藥方上,均是些普通藥材,只有不兩個較為稀少,但鎮上應該都有賣。
他略有些激動道:“公子,這就能治我家娘子的病嗎?”
鬼煞漫不經心地看了眼床上的女子,她正和孩子說着些什麽,臉上笑盈盈的,仿佛一點兒也不激動。
鬼煞收回了目光,道:“不能。”
方志俊臉上的神色一僵:“……那這是?”
“治療發熱的。”
方志俊這才想起旁邊的小床上還有一個人已經燒到意識模糊。
“……那,那我娘子的病……”
鬼煞說:“你家娘子若是用藥補,還需要些稀有的藥材,這裏估計是沒有,過幾天我會找人送過來的。”
方志俊聽了,急忙道了謝,慌忙拿着藥方出去了。
方志俊出來後,床上的女子,嘆了口氣,輕輕道:
“公子還是不要煞費苦心了,我的病,沒人能治。”
鬼煞皺了皺眉,他還從來沒有被人如此質疑過,他冷冷的開口:“你憑什麽這麽篤定?”
床上的女子望了他一眼,眨了眨眼,又垂下頭,兩手包着孩子的小手。
“公子若是不信,小女子也沒有辦法”然後對方嘉說:“小嘉,把娘的繡棚拿過來。”
“好。”方嘉乖乖的應了一聲,跑出了屋子。
那個女子望着方嘉離去跑着的身影,目光十分溫柔。
鬼煞也看了一眼,随即低頭輕啜了口茶,聲音十分平淡:
“你還是不要煞費苦心的養着他了,方嘉,不是你的孩子。”
床上的女子表情一僵,但很快又輕輕地笑了一聲,在言語之間已經不知不覺的帶上了點尖刺:“公子憑什麽這麽說?”
鬼煞慢慢悠悠的開口:“你若是不承認,那本公子也沒有辦法。”
那女子愣了一下,也才想起這句話熟悉地狠,可不正是他剛剛對惡醫說的?看來是這惡醫公子特地為了諷刺她才說出“他不是你的孩子。”這種話。這樣一想,女子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是不着痕跡地松了口氣,很快便笑吟吟的開口道:“呵呵……是小女子的錯了,不該質疑公子的醫術。”
鬼煞輕笑了一聲,正準備說些什麽,只見方嘉已經手拿着一團刺繡一蹦一跳的跑了進來,便沒有再開口了。
床上的女子也是一言不語的低頭刺繡,唇角時分,帶着一抹十分溫和的,習慣性的微笑。
“娘,你手流血了!”方嘉驚叫了一聲。
女子一驚,這才發現,那細銀針一不小心竟然紮到了手上。
鮮血流下來,落到繡棚上的那朵花上,正好花是豔紅色的,血滴在上面,竟然和那紅色的花融為一體,分辨不出半點污痕,又豔麗,又詭異。
也不知道是因為鬼煞煞的要和普通醫師的藥還是有點差距的,還是因為劉曠身體素質好,一包藥灌下去,那劉曠的氣色便是好了些許。
那方志俊又是買藥,又是煎藥,又是灌藥的,弄完之後已經是滿臉大汗,氣喘籲籲。
那床上的女子有些不滿了,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拿着一個奇怪的會發光的小黑疙瘩玩兒的十分忘我的鬼煞。向方志俊說:“相公,那和尚病了,你這麽忙幹什麽?”
方志俊慌慌張張地打斷她:“說什麽呢你!公子是來給你治病的,難不成這種事還能讓公子親自幹不成?”然後又跑到鬼煞旁邊道:“公子,我還需要在幹些什麽嗎?”
鬼煞正十分專注的玩着手機上的貪吃蛇,根本都沒理他。
方志俊也沒催,就靜靜的在一旁候着。
很快,鬼煞的貪食蛇就撞在了牆上。鬼煞幽幽嘆了口氣,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瓷瓶,方志俊雙手接住。
鬼煞道:“把這小瓷瓶裏的粉末加點水煮開了,好好看着,煮成藥膏狀就好,然後再塗到你娘子的十根手指上。”
方志俊一聽這是給自家娘子用的,頓時眼睛都亮了,慌忙應了兩聲,如視珍寶的捧着那小瓷瓶出去了。
漿糊狀的藥膏弄好之後,方志俊端着藥碗。坐在床邊給娘子上藥。
“娘子,你這只手指怎麽破了?”
“不礙事的,就是剛剛刺繡的時候不小心紮住了。”
“娘子,你怎麽這麽不小心。”方志俊心疼地說:“以後都不要再刺繡了好不好?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歡刺繡嗎?”
女子笑了一聲:“是呀,我不喜歡刺繡,但我只要想到這刺繡以後是要挂在相公你身上,我就覺得滿心歡喜。好像我走了,這刺繡也能陪我一起,伴着相公似的…”
“娘子——”方志俊握住她的手。
一個十分冰冷的聲音打斷了他們:“哪兒那麽多廢話,快點趁熱把藥糊塗上去!”
鬼煞冷冷看着手機上“游戲結束”的四個字,在心中憤憤說:“膩膩歪歪的,成什麽樣子!”
冷冷的看了一眼旁睡得十分香甜的劉曠,突然想一腳踹上去。
呵,你還說喜歡我?竟然還大言不慚地說是白輕硯對白輕飏那麽喜歡!要是有人想殺白輕飏,白輕硯肯定恨不得拿把劍砍了他祖宗八代!!我不就是殺了個人,你竟然怕成那個樣子…除了喜歡親來親去,哪點兒和白輕硯像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嗯…鬼煞還是生氣他殺人後劉曠害怕他的态度。
不過——總覺的劉曠要苦盡甘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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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