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殺人
鬼煞突然說:“再給我一個那個巧……”他頓住,突然忘記那個東西叫什麽。
劉曠屁颠屁颠地給鬼煞拿巧克力。
“門主,這個叫巧克力。”
鬼煞一把把巧克力搶過去,冷冷說:“我知道,難道你以為我記不住嗎?”
“當然不會!門主那麽厲害怎麽會就記不住這個?!”
劉嘿嘿笑了兩聲,心裏卻忍不住嚎叫:
啊啊啊啊啊——我家門主要不要這麽可愛!
鬼煞冷哼了一聲,然後…
他發現自己連包裝都打不開…
劉曠看着鬼煞手拿巧克力一副無從下手,又不好意思開口讓劉曠幫忙的模樣,頓時心都到被萌化了。
他伸出手,語氣真誠:“門主,能不能讓我開……我這人一直都喜歡那種把包裝撕開的快感,特別爽!”
鬼煞看了他一眼,驕矜地把巧克力遞給他。
“好吧。”
鬼煞一手拿着巧克力,一手拿着手機随便摸索。
其實他也不知道這是怎麽玩,只覺得會發光,便很神奇了。
劉曠看見他手指快要戳中相冊,心裏一緊,猛然想起來了當初自己拿手機給玉石照的那張照片——脖子上還有吻痕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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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慌忙拿老年機在鬼煞面前晃了晃:“門主,這個好玩!”
鬼煞看了一眼,不怎麽感興趣,劉曠手裏這個明顯要小一些。
劉曠趕緊湊過來,坐在鬼煞旁邊。
“門主,你看…這裏有個游戲,叫貪吃蛇…只要按這個,這個………”
看着鬼煞被游戲吸引住了的模樣,劉曠悄悄把鬼煞放在一邊的大手機收拾起來。
劉曠很快發現了他說謊沒有錢了的惡果。
第二天中午。鬼煞和劉曠站在大街上。
“咕——”劉曠的肚子十分尴尬地響了一聲。
鬼煞扭頭:“…我們沒錢了是吧。”
劉曠默默地,不得不的,點了點頭。
鬼煞說:“銀面具還在嗎?”
戴上銀面具,他便是惡貫滿盈的惡醫,那時候,随便醫治一兩個人,要些錢,不是輕輕松松的事情。
鬼煞戴上銀面具後,劉曠只是走在路上,都覺得人們的目光有如鋒芒。
他跟着鬼煞在街上剛走了一會兒,便有一個大漢突然提着大刀撲了上來,表情猙獰,聲音歇斯底裏:
“惡醫!拿命來——!”
鬼煞皺了皺眉,這就是他不願經常戴銀面具的原因——太麻煩了。來送死的人永不停息。
鬼煞從身側抽出劍,向那人心口刺去!
大漢瞳孔睜大,慌忙提刀堪堪擋了一下劍,他微微舒了一口氣,下一刻只覺得脖頸一涼——
耳邊響起女人的尖叫聲和孩童驚恐的哭喊。
劉曠眼睜睜地看着壯漢的鮮血從脖頸噴湧而出!
甚至有些血點點滴滴地濺在了自己的身上手上,手背上溫熱的血滴好像硫酸一樣,簡直要腐蝕掉他的骨和肉。
劉曠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臉色蒼白。
他呆呆地看見鬼煞拿出一塊手帕,低下頭,慢條斯理地擦拭着劍上血跡。
鬼煞的臉遮在一具冰冰涼涼的銀面具下,劉曠只能看見他好看的眼睛,是那麽平淡,甚至裏面沒有一丁點的厭惡亦或是憤怒的情緒,一副風淡雲輕的模樣。
——仿佛他只是在路上走着,忽然停下來,低下頭踩碎了一片枯葉。
只是枯葉而已——只是那麽輕輕一踩,便粉身碎骨。
這根本不需要浪費人的一絲一毫情緒。
這是劉曠第一次親眼看到鬼煞殺人。
如此漫不經心。
——如此令人生懼。
鬼煞轉過身子,發現劉曠臉色慘白,呆呆地看着自己,身體竟然微微地戰栗。
他怔了一下,猶豫着伸出手,他想去拽劉曠一下,劉曠這個樣子,看的他莫名心慌。
但指尖剛剛碰到劉曠的衣袖,只見劉曠顫抖了一下,猛地向後退了一步。
他眸子瞬間暗沉了下來。
他收回手,手指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但他什麽也沒做,只是轉過身子,大步向前走。
劉曠踉跄了一下,低下頭慌忙跟上鬼煞。
前面有個湖,裏面有一個飛檐翹角的六角湖心亭。
鬼煞就朝那個亭子走過去。
那亭子本來是有些人的,只是不知道有人喊了句什麽,大概是“惡醫來了”之類的話,裏面的人紛紛作鳥獸散。
鬼煞走進去,坐在亭邊的的長條石椅上,腦袋斜斜的靠着紅漆柱子,閉上眼睛,稍作歇息。
這個亭子有些大,大的略有些空曠了。沒有一個人說話,湖面上不時的傳來幾聲鴨子的叫聲,把整個亭子顯得更加是寂靜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鬼煞緩緩睜開眼睛,只見劉曠坐在一個離自己很遠的地方,面朝湖面,雙手抱膝,頭輕輕地靠在膝蓋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鬼煞冷冷盯着他的背影了片刻。
然後他突然站了起來,走到劉曠身邊,可是劉曠連頭都沒有扭,依舊靜靜的看着湖面,仿佛并不知道他的靠近。
鬼煞臉色更加陰沉了,他一腳踢在劉曠的背上,把他整個人都踢在了湖裏。
劉曠驚了一下,剛開始沒反應過來,在湖裏胡亂掙紮了一會兒。頭上的假發都掉到了湖裏,
但不一會兒,他就穩定了下來,手指終于抓住了亭邊的石沿,腳也踩到了一塊凸起,他翻身就準備爬上去,卻被鬼煞按了下去。
鬼煞聲音十分冷靜:“不準上來。”
劉曠狼狽地擡起頭,只見鬼煞眼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回去繼續坐在原來的位置上閉目養神。
劉曠愣住了,他就這樣幾乎肩膀以下都浸在了水裏,兩只手死死地扒着石沿,左腳一動不動的踩住一片凸起。
不一會兒,手和左腳幾乎僵硬地失去了直覺,渾身都是刺骨的寒冷。
又過了一會兒,他聽到了一陣對話聲。
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我上回剛去了公子的竹屋,可是您不在…我聽人說公子在這裏………還請公子救救我家娘子啊…”
鬼煞道:“你知道我的規矩吧。”
“……我,我知道。”
“先帶我去看看。”
“……謝…謝公子。”
然後鬼煞走到劉曠身旁,慢慢地說:“你可以出來了。”
劉曠咬了咬牙,奮力動了一下,可是他的手和腳都已經僵硬地沒有知覺了,一動,就又跌到了水裏。
但他實在是沒力氣了,連掙紮都沒掙紮幾下,直直沉到了水裏。
旁邊站着的方志俊看的心驚肉跳,慌忙說:“公子…要不小人我下……”
話還沒說完,只見剛剛還十分自若地站在一旁的惡醫公子瞬間就飛到了水裏,不一會兒就提了個濕淋淋的人出來。
動作之間,竟然能窺出一絲慌亂。
方志俊見到此情此景心中,甚至是驚駭,不知道這小和尚是何許人也。他本來見和尚在水中浮着,還以為是被惡醫欺淩,這麽一看,倒有些不像了。
剛剛從水裏出來的小和尚睜開了眼睛,樣子有些虛弱。
惡醫瞬間松開拽住小和尚的手,小和尚踉跄了一下,堪堪站住了。
只見惡醫大步向前走,頭也不回地走了好幾步。
方志俊這才發現,惡醫與他小和尚之間,竟然是連了一根細鏈子,只是那細鏈子太細了,也不知道是用什麽材質做成的,竟讓人遠遠的看不太清楚。
惡醫一走那小和尚也不得不跟過去。但他一腳剛踏過去,就身子一歪,險些要倒在地上。方志俊見了,便趕緊扶了他一把。哪知道這小和尚已經是渾身沒什麽力氣了,方志俊一扶,他整個人都險些要倒在方志俊身上。無法,方志俊只得直接把他背了起來。
方志俊剛剛背上這小和尚,只見前面一直走的惡醫轉過頭來。
他心中一緊,頓時也不知道是要放下和尚還是要繼續背着了,幸虧那惡醫又什麽也沒說,轉過頭去大步向前走。
惡醫身高腿長,走路竟如風一樣飛快。
方志俊簡直苦不堪言,他身上背了一個成年男子,又要跟上那人緊張的步伐,雖然他也着急請這惡醫趕緊去給他娘子看病,但這個惡醫又不認識路,走那麽快幹嘛。
看見惡意想都沒想,直接往前走。方志俊趕緊手指着左邊,喊了一聲:
“公子、公子,小人家……是在那邊…”
那惡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聲音音調全都戾氣十足:“那你在前面走吧。”
方志俊也不敢多說話,只得背着劉曠哼哧哼哧的在前快步走着。
鬼煞跟着方志俊走了一會兒。到地方才發現,這方志俊是當地的小縣令。
剛進到衙門內院,便跑出來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這男孩子個子不高,似乎比湖水還要再低一些。看見有外人來了,便躲在了門後面偷偷打量。
“公子,這是我家小兒,叫方嘉。”
“小嘉快去,拿些果子來,這是來救你娘親的醫師。”
那方嘉聽了,眼睛一亮,跳起來跑走了。
“公子……要不我們先把衣服換換?”劉曠就不用說了,渾身上下沒一處幹的,方志俊好些,只是背劉曠的時候把後背給印濕了,鬼煞剛剛去撈劉曠的時候,是借着輕功腳點在菏葉上的,只是袖子和衣擺濕了。
鬼煞說瞥了一眼濕淋淋的劉曠,說:“我不換。”然後坐在椅子上用內力烘幹了。
換好衣服出來,方志俊領着他們。到另一個屋子裏,張志俊扶住劉曠坐在一個椅子上,便趕緊指着床鬼煞說:“公子…這便是我娘子。”
床榻上躺了一個人。那女子臉色發黃,嘴唇青白。,見有人來了,聲音略有些虛弱,但也算不上有氣無力。
“相公你…不用再管我了,我這病誰也治不好,早該放棄了。”
“別說話,你懂什麽?知道這位公子是誰嗎?!他肯定能救你!”
轉身右弓着腰問鬼煞:“公子您看…”
鬼下冷冷的掃了他一眼:“能救好。”
那小方嘉,正好端着盤子來聽到了這句話。趕緊把盤子端到鬼殺面前,仰着頭,怯生生的問道:“真的?那公子趕緊救救我娘親好不好…”
這小孩看起來好生乖巧。
鬼煞一轉身正好看見劉曠還是迷迷糊糊地背靠着椅子坐着,臉色好了很多,不像剛從水裏出來的慘白,多了些紅潤。
想到今天他臉上展現出來的驚懼的表情,和退縮的步子,鬼煞收回目光,頓時感覺有些煩躁。
他又看了一眼這孩子,轉頭冷冷地對那方志俊說。
“救你娘子可以,但條件——”
方志俊心中一緊。只聽那傳說中的惡醫公子,輕薄地笑了一聲。
“條件就是,把你家這孩子給我。”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快樂!祝大家永遠開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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