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五十七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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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在了路邊拐角，熄火，宋柯第一個迫不及待下車，這裏幾乎已經來到了市區邊緣。

她下車搓了搓手，晚春的夜還是偏涼。

行人踩着腳踏車亦或是電動車，行色匆匆，他們眼底的熠熠，點綴了平凡無奇的市井生活。

有好幾處正在營業的大排檔，站的挺遠，還是依稀能看見掌勺的大廚，不停翻弄手裏的烤串，幾乎家家爆滿。

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跟着一群夥伴出來炸街了，上一次這樣的情景還是在大三暑假，那時身邊男男女女好朋友十好幾個，對吹碰瓶幻想着畢業之後會如何如何，絕非現在的一枝獨秀，五個糙老爺們就自己一個女的。

宋柯出來前外面套了身外套，饒是這樣還是凍了一個激靈，雙腳動了動企圖暖和暖和身體。

左命出門随手套了件風衣，趁着停車的功夫點了根煙，他最後關門下車，滅掉剛吸幾口的煙，走到他們身邊。

宋柯看着他，這還是認識這麽久，第一次跟着他夜晚出門，他看出了宋柯有些發抖的小腳，嘆息一聲脫下了身上的風衣，直接套在了宋柯身上。

宋柯還在想着一會吃啥，冷不丁後背接觸到一股厚重的暖意，并且夾雜着那熟悉的尼古丁淡淡煙草味，她瞪大了眸子。

在她尚顯羞驚的目光中，左命見衣服穩當當蓋在了她身上，于是往前走了一步，跟她并排站在了一塊兒。

路燈亮的出奇，光芒鋪排在他一張十分冷硬深邃的臉上，橫生一抹妖冶的色澤。

宋柯一動不動盯着他看了好幾眼，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柯柯謝謝左隊隊。”

完事還吸了吸鼻子，低下頭将那件碩大的風衣緊了緊。

放在以往，她那張口才絕妙的小嘴，絕對能說出一大堆贊美亦或是吹牛皮的話來，但是她面對的是左命，一切話說出口似乎都顯得很蒼白很無力。

左命并沒吭聲，只是斜斜低下頭看了她的頭頂一眼。

孟縱他們四個站成一排，都在看着路口生意熱鬧的街邊燒烤排擋。

醒醒：“我們去哪家啊。”

勞利世叼着根路邊的草：“幾乎都坐滿了。”

孟縱拍拍褲子口袋，半天摸出一個旺仔牛奶糖，扒皮扔進嘴裏：“低調點，萬一有粉絲認出來就他媽尴尬了。”

勞利世道：“想啥呢，來的都是些大爺大媽，這年紀的人看個屁電競……”

孟縱嚼糖的動作頓了頓：“……”

有道理。

宋柯疑惑看向左命：“你怎麽知道這裏有個這麽大的美食街，難不成你們之前經常來嗎？”她将雙手都塞進了風衣，像只小鴨子。

左命來回看了幾眼，除了大排檔這條街也開了好多美食店，他嗯了一聲。

“這樣啊。”宋柯一家一家看過去。

孟縱聽見他倆的對話，插了一嘴：“是啊是啊，我們之前經常去的那家，人不開了，後來因為賽程緊張，也就好久沒來了。”

宋柯見他們挺猶豫，指着街口：“就那家呗？”

他們都疑惑的啊？問哪家。

宋柯指了指：“那家，那家老板娘手裏還抱着個娃。”

“行。”

他們四個自然是沒問題，都不約而同紛紛看向自家命哥。

左命默許，擡腿往那家‘正隆燒烤’走去。

“老板，先來五十串。”

孟縱點完跑去冰櫃作勢要拿冰啤，被季冷制止。

“冷哥，就放肆這一回。”

“不行。”

“冷哥~”孟縱嘟起嘴。

“一口都不行，那裏有汽水，而且，不要喝冰的。”孟縱委委屈屈地，最後拿了兩瓶青梅綠茶。

宋柯這會剛坐下，刻意挨着左命坐下。

左命翻開菜單，不等他問，她主動舉手：“我要吃烤雞翅和烤土豆。”一臉的期待與饞。

左命在雞翅土豆邊上畫勾，各來二十串。

五人點了半天，足足點了一大桌。

串串上了七七八八，宋柯迫不及待拿起一根雞翅，一口下去全是肉汁，Q彈可口。

可惜沒酒，左命也說了不讓亂喝酒，現在是特殊時期，喝醉了沒人管。

宋柯只得将熱情寄托在了青梅小綠茶身上，一口脆肉一口甜茶，爽爆。

“回頭基地能批發嗎，這個太好喝了吧嗚嗚嗚。”宋柯邊吃邊喝。

“贊同！鬼哥，下回批發就批發這個！多批點。”

勞利世一邊往嘴裏撸炸雞心一邊點頭：“知道了知道了。”

左命很賞臉的，也吃了不少。

宋柯把她不吃的羊腰子全擺到了另外一張小碟子裏，左命看了她一眼，宋柯剛巧擡頭四目相對，見左命看着這碟羊腰子，宋柯咽下嘴巴裏還沒吃完的，問了句：“你，你想吃？”

“想吃拿去吧。”

左命收回視線：“不想。”

“奧。”宋柯悻悻收回端着鐵盤子的胳膊，轉頭戳了戳孟縱：“縱縱，你吃嗎？”

孟縱來者不拒剛想趕緊伸手去接，然後再接着跟醒醒吹牛逼，結果左命沒有絲毫征兆地突然站起身，越過宋柯，在孟縱拿走羊腰子之前，搶走了那個盤子。

宋柯：“……”

孟縱：“……打擾了。”說完立馬離他倆遠些，他們四個抱團撸串，玩。

宋柯回頭，對着正在面無表情，吃着‘搶來’的羊腰子，一副什麽都沒發生過的左命，默默豎起了大拇指。

左命眼皮子微擡：“我說不想吃，但我沒說我不要。”

宋柯：“……”

寧是老大，寧說啥都對。

吃到盡興處，宋柯拉着他們哥幾個幹起了杯：“特殊時期，以茶代酒，祝你們，心想事成，沖鴨，拿冠軍！”

“幹杯！”

他們哥幾個吃嗨了玩起了你拍一我拍一，團團圍坐，年輕的人放肆歡笑。

“我已經好久沒這樣爽過了。”

“多虧柯柯提出來的建議，我們哥幾個終于能再放肆一回啦。”

“今個肯定命哥報銷啊，上回跟命哥一起吃飯，啊不是一起出來吃飯，還是仨月前吧，吃着機場的飛機餐。”

“□□提這幹啥，比大小，輸了吃掉那奇形怪狀的不知道誰點的卷心菜！”

宋柯全然沒了什麽包袱，也跟着他們幾個，笑的五髒六腑都錯位了，一輪比大小後，孟縱一直都在輸，都輸成游戲黑洞了。

“卧槽，我不信！”

“吃吧吃吧，這玩意好吃吧！”

“好吃給你吃！”

“滾”

宋柯笑瘋了，一個激動倒在了旁邊人的懷裏。

一擡頭，對上左命側臉。

他一直以來都很矜傲淡然的神情，今晚上也是一直在變，就比如現在，他明晃晃兒的，眼梢就是帶着笑。

宋柯居然沒有第一時間被吓到立馬坐直。

“沒事，靠吧。”左命喝了口她嘴裏一直不停在誇的‘綠茶小青梅’，味道确實不錯。

“那我就不客氣了！”左命他自己都發話了讓靠，宋柯眉眼笑彎，當然當仁不讓，幹脆倚在左命身上，跟他們玩起了劃拳。

一方小天地裏，他們盡情歡笑，彰顯年輕，肆意張狂。

玩了一會，宋柯掉過頭，他倆背挨着背，轉過腦袋幾乎兩張臉就靠在了一起，宋柯近距離看着這雙眼睛，按壓下親他一口的沖動：“左隊，你不加入嗎？”

“是啊，命哥不來嗎？”

“命哥不愛玩兒，快點的快點的，又到你了老孟。”

“來呗，一起，一起拉低升利率。”

他們哥幾個七嘴八舌又在起哄。

左命吃掉最後一口羊腰子，居然破天荒的沒拒絕。

“卧槽！”

“來來來，命哥你先罰一杯。”

“滾，你丫的死縱，剛才輸的還沒喝的！”

左命喝掉了剛才倒滿的一杯茶，也加入了他們。

“比大小！”

“操，又是阿縱，你他媽的真黑洞啊。”

宋柯：“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縱縱你是什麽惡魔之手啊，開過光嗎哈哈哈哈”

孟縱赤急白臉的：“靠，柯姐你快別說了，給我倒！”

“倒倒倒！”

茶過三巡，宋柯抱着吃撐的肚子，歪倒在左命身上。

“左隊，不好意思啊，你的大衣，嗝，我終究沒能保住。”他們依舊是背靠背，宋柯鼻尖還沾着醬汁，不自覺用袖子一擦：“敲。”

更髒了。

“啊哦…”

剛消停會，宋柯手機鈴聲大作，依舊是傷不起，這鈴聲一出還惹得隔壁桌，隔隔壁桌的紛紛看過來。

宋柯忙不疊坐直接通：“喂，芷姐姐。”

“啥？哦，好吧好吧，嗚嗚嗚。”足足打了好幾分鐘，宋柯才挂斷。

“啥事啊？”孟縱吃着餐後免費瓜子，問道。

“你怎麽突然臉色大變。”

“我一會要回家一趟，估計今晚不在基地睡了。”宋柯握着手機，敲了敲腿。

“？”

“為啥啊？”

宋柯錘捶小腿肚：“明天我要去公司啦，家裏還有好多資料，一會兒芷姐姐就來接我，啊對了。”

“嗯？”

“她跟趙框應一塊來，就那個你們的領事先生。”宋柯說完，半蜷縮在長凳上，有些不情願的樣子。

“那柯姐，你想回家睡還是去基地睡？”

“我當然！”宋柯嚎了一嗓子，陡然降低了音量，看向左命，小聲的還打了一個嗝：“我當然，是想去基地睡嘛。”

孟縱聽着，靈機一動：“那問題不大啊。”

“嗯嗯？”見他這樣說，宋柯湊過頭去：“怎麽說？”

孟縱錘了水鬼一肘子：“別踩我腳，內個，他們過來指定開車接你，八成開的是趙框應那輛大suv，我今天看着他開跑的，這樣，讓他帶我們回去，讓命哥開小帕送你回去拿，拿完再回來，不是三全其美嘛。”

“卧槽，可以啊老孟。”醒醒豎起大拇指。

“嗯，這确實行得通。”就連冷哥都發話了。

宋柯想了想，這确實是一個好辦法，但是，最關鍵的一環，左命，左命他會同意嗎？左大佬這會還在掉線中，似乎對于他們正在讨論的話題一絲興趣都沒有。

“左隊，行行好。”宋柯雙手合十回身祈求道：“你也希望柯柯今晚回基地睡覺吧。”

左命淡定用紙巾擦手，每一根手指都慢慢地擦。

“哭哭。”

“你要回去拿什麽？”左命冷不丁來了這麽一句。

那夜幫她搬家的情景依舊在目。

宋柯一呆：“我……”

“我害怕車子承受不住。”左命一本正經。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左命這麽一提，所有人都想起來那天發生的一切了。

在宋柯一記飛刀眼掃射過來時，孟縱猛地閉嘴。

“就幾份打印的文件。”宋柯聲音越說越低。

“幾份？”

“沒多少。”

“一千來張。”

“……？”

“一千來張槍械複印件還有我的公司通行證！”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一會應該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