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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真正十三歲的阮嬌,她定躲燕王躲得遠遠的。可她不是。所以,雖然現在她心中還是有些懼怕燕王的,但更多的還是知道他會真心待自己後的有恃無恐吧,她要真心待他。
從九月初大軍凱旋後忙到現在,兩個多月下來,燕王總算是閑了些。燕王從前一直領兵打仗,一年難得能有幾日呆在京城,所以,雖然近幾年宮裏陸續不斷往他府上送美人,但他從沒臨幸過誰,也沒在誰的屋裏歇過夜。好不易朝廷休戰,王爺領兵回京,但因軍隊裏也有許多後續事情需要處理,以及包括配合皇上論功行賞,所以一忙也就又忙了兩個多月。
這兩個多月來,除了因阮氏的事情燕王以一個長輩的身份往寶蘿閣去過兩回,加上今早去了秦側妃那裏一回,別的時間也沒去過後院。連王妃姨娘們的屋子都沒進過,更消說寵幸誰了。
原是王爺忙,忙戰事,忙軍務,忙朝政,大家都理解。可如今王爺閑下來了,不忙了,卻還是沒有寵幸後院哪位美人的意思,王府裏的人,私下也會悄悄議論。
曹萬全是打小就伺候在主子身邊的,所以主子的心思,他最是摸得透。如今後院的幾位美人,都是宮裏貴人送到燕王府來的,燕王又怎麽會和她們推心置腹?但人收都收了,若是一直這麽曬着不管,怕也不好。所以,适當的時候,曹萬全還是會給點建議。
“殿下,天兒快晚了,您今兒個晚上歇哪兒?”
燕王此刻正坐在書房的書案後看書,手上握着的,是一本兵書。他的背後,是一大面幾乎通到房頂的多寶閣,他本就氣質肅冷,又有一面擺滿書的多寶閣壓在身後,這個畫面任誰瞧了都會有點喘不上氣來,壓抑。
但好在,面對這一切的是曹萬全。對上燕王淡淡掃視而來的目光,他還能保持着臉上的笑,也算是承受能力不錯了。
燕王只掃了他一眼,而後轉眸朝窗邊望去,繼而收回目光繼續看手上的書,聲音又靜又沉:“天還亮着,現在談在哪兒歇,早了些。”
曹萬全微駝背立在離燕王書案稍微有些遠的地方,琢磨了一瞬,又說:“快酉時了,也該傳晚膳了。奴才是想着,殿下要不要奴才先差個人去哪個姨娘或王妃那裏傳個話,也好讓她們提前準備。”
“不用。”幾乎是不帶猶豫的拒絕。
做奴才的,可以适時給主子意見,但卻不能左右主子的決定,這是底線。所以,曹萬全話說到這份上,也就沒再繼續往下說。
屋內靜了一瞬,門外有個小太監輕輕捶了兩下門。曹萬全出去後又回來,禀告燕王說:“殿下,阮姑娘來了。”微一頓,看了案後正專注看書的男人一眼後,繼續說,“端了炖品來,說是孝敬王爺。”
燕王沒說話,只晾着曹萬全。曹萬全一愣,晾着他就等于是晾着阮姑娘,難道,王爺還在為幾天前阮姑娘駁他面子的事生氣?不應該啊,憑他對王爺的了解,他根本不會是這等小氣之人,何況,還是和一個小丫頭置氣。
再說,阮姑娘這已經是第二回來低頭認錯了,早上在秦側妃那兒,她已經給了王爺臺階下。不管怎麽說,阮姑娘父親也是對王爺有恩的,這實在不像是王爺會做出來的事情。
但曹萬全也明白,王爺沒說話,就代表他在思考,他一時還沒決定要不要見阮姑娘。所以,他只要等着就行。
燕王的确在思考,或者說,他在生氣,生她的氣。前世種種依舊歷歷在目,他想忘掉都難。她自始至終都是在自己面前演戲,她滿嘴謊話,沒有一句是真的。虧他自覺算英明,卻栽在她一個小女子手裏,真是可笑。
既已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他倒想從一開始就好好欣賞欣賞她的演技。他也想看看,自己從前到底得多蠢,才能被女人騙。
“讓她進來。”倏的,燕王将書往案上一扔,發了話。
“是。”曹萬全忙出去,親自請了阮嬌進門,“王爺方才在看書,奴才不敢打攪,倒叫阮姑娘久等了。王爺現在得空了,命奴才趕緊請姑娘進屋去。”
“多謝曹公公。”阮嬌知道王爺還在生氣,所以是故意晾着她的。曹公公這樣說,不過是怕她為難罷了,所以她和他道謝。
主子們說話,曹萬全識趣的候在門口。保證主子有事可以随叫随到,但也不至于打攪到主子。
阮嬌進去的時候,燕王已經挪了位置,此刻正坐在窗邊的炕上。餘光掃到了那抹極淡的身影,看也沒看一眼,只悠閑坐着,慢悠悠提着茶壺,幽幽給自己倒了杯茶,然後端起茶盞,垂頭吹了吹,小啜一口,狀似十分恣意。
阮嬌一進去,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她忽然想到了前世的那個燕王來,一時失了會兒神。但她知道眼前的燕王不是前世的那個,她趕緊定了定神,走過去福身請安:“民女給王爺請安。”
燕王裝着這才注意到她的到來一樣,撇頭去看了一眼:“起來吧。”聲音極淡。
“謝王爺。”
直起身子後,阮嬌再次主動認錯說:“民女得罪了王爺,還請王爺不要生民女的氣,民女真的知道錯了。民女知道王爺那樣做是為了民女好,所以,民女現在願意領這份好意。”
燕王側頭認真打量着面前這個小了一號的阮氏,目光毫無避諱。
他記得,前世的時候,她沒這麽冒進的,為了收她做義女一事,倒鬧了挺久。他當時只以為她是拗不過才妥協了的,現在再看,倒未必。或許,從一開始,她就是在以退為進。
思及此,燕王倒自嘲一笑。
聽到那從喉間溢出來的暗暗一聲笑,阮嬌迅速掃他一眼,立即又收回目光,依舊乖乖站着,等候他的“發落”。燕王知道她剛剛掃了自己一眼,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他倒也沒在意。
“放這吧。”他手指點了點炕幾。
“是。”阮嬌立即湊過去,把她親手煲的湯端到燕王面前的炕桌上。
燕王沒在意湯,他只在意人。
“說說看,為何之前一口拒了,現在卻又想通了?”他好整以暇,想聽聽看她能給出個什麽說法來。
阮嬌其實也沒什麽想通不想通的,她就是重生回來後珍惜光陰,想事事順着他的意罷了。可這真正的原因,她又不能告訴他……所以,稍稍動了下腦子,她只能說:“起初民女拒絕,是因為民女的父親才去世,不想認別人做父。但這幾日卻想通了,王爺是好意,而民女認了義父,親生父親也還是親生父親,不會改變。所以,民女就願意了。”
“呵~”燕王無聲冷笑。從前為了哄他開心,倒會費些周折想些心思,現在卻是這般敷衍了嗎?
燕王說:“你說的對,本王的确不夠資格做你義父,既然你不願意,本王不勉強。”
阮嬌以為他還在生氣,忙說:“民女願意!”
雖然前世後來的時候燕王的确為了他們間的關系而苦惱棘手過,但阮嬌心裏清楚,最一開始的時候,燕王确實是真心想給她這個名分的。而現在,此時此刻,就是那最一開始的時候,她堅信燕王是真心的,所以她要遂了他的意。
可燕王知道前世他們之間的那一層關系之後給他們二人帶來多少困擾,既然重生到了制造困擾之前的時刻,燕王又怎麽會允許同樣的事情繼續發生呢?早上在秦側妃那裏,他态度已然十分明顯了,他已經沒了再收她為義女的意思。
“本王不喜歡強人所難。”燕王再次表示自己要收回所謂的恩賞,但他卻不想表現得是自己食言不守承諾的樣子,所以,只能是以阮嬌的立場來說這事,“你考慮得對,你親生父親才過世不久,不能這麽快認外人做父。”
阮嬌卻堅定認為他就是想收自己為義女的,他現在說這麽多,不過是為她考慮罷了。但她現在不想他為自己考慮,她只想他遵從本心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阮嬌見他站在自己的立場為她考慮,她也趕緊站在他的立場為他籌謀。
“可殿下的話已經放出去了,如今民女也已經答應,殿下再把承諾收回去,豈不是算食言?殿下若是說話不算話,不能一言九鼎的話,傳出去怕是名聲不好聽。民女很感激殿下站在民女的角度為民女着想,但民女此番答應殿下,卻是真心的,殿下不必再如此費心替民女周全。殿下的好,民女記在了心中,所以,民女也不想殿下為難。”
“殿下,您是好人,您一定不要為了民女區區一小女子,而毀了自己一世的英名。”她表情極為認真,“這樣做,不值得的。”
曹萬全雖候得遠,但主子們說的話,他是聽得到的。他了解王爺,知道不是那種迂來迂去的性子,早上一次,現在一次,已經兩次明确拒絕阮姑娘了,那就說明他是真的不再有收阮姑娘為義女的心思。
可這阮姑娘,也不知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竟然一直糾于此事不放。
還把事情說得這般嚴重,說王爺如果不履行諾言收她做義女就是不守信譽、就是食言,這不是讓王爺下不來臺嗎?
作者有話要說: 曹萬全:阮姑娘啊,你可閉嘴吧!
阮嬌:不,我要說!我一定不能辜負了王爺的好意,再讓王爺傷心!
作者:王爺,自己挖的坑,自己跳吧┑( ̄Д  ̄)┍
諸妃:趕緊跳!!!再不跳,我們要按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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