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站在同船

素月這會兒是真的怕了，她規規矩矩的服侍在澹臺靜身邊，細細的研磨，徐媽媽面容冷峻的站在澹臺靜身邊，素心已經去廊子下頭了。

素月知道，那是素心去看管着人去了，不能讓人将這正屋裏的話，傳出去。

因是夏日裏，這會兒子功夫，日頭已經上來了，素月覺得手心裏全是汗，說實在話，她從來沒有将三小姐放在眼裏過，她是第一次覺得三小姐竟然這般可怕，那一雙眼睛，似是能将人的心事看穿！

在葉氏還是姨娘的時候，素月是仰望着三小姐的，有親娘疼愛着，三小姐一直順遂的緊，面上也時常挂着溫婉的笑容，可自打董氏身故，葉氏被扶了正，自己被葉氏送了過來，她便真心瞧不上三小姐，不過是一個小孩子，就像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素月覺得三小姐澹臺靜傻的很，她當真以為葉氏會好好待她嗎？當真是笑話！

葉氏被當成半個下人一般，服侍在董氏跟前的時候，她便含了怨氣了，五小姐與六小姐事事低人一等的時候，她們便恨毒了三小姐了！

待到葉氏與五小姐，六小姐登位，三小姐的好日子，便算是到頭了。

依着素月看，若是三小姐有些自知之明，韬光隐晦，在葉氏跟前小意讨好着些，也許她的日子還好過一些，可是三小姐根本就沒有做到這兩點。

學堂裏，仍舊是三小姐一枝獨秀，便是六小姐那樣的手段，都不能越過三小姐去，這讓葉氏與兩位小姐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偏偏三小姐還不自知，明明是五小姐将她推落水中的，可她卻根本不說明白，自己成了啞巴，還要什麽良善，若是她，豁出去，跟葉氏與五小姐鬧上一場，左不過已經成了這個模樣，那張臉皮要不要，又有何幹系！

就在素月還在思量的時候，澹臺靜已經開始在雪白的宣紙上落筆了，素月不識字，眼巴巴的盯着徐媽媽瞧。

“三小姐相信你說的是實情。”徐媽媽話音剛落，素月便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可還沒等到她将那口氣出完，徐媽媽又道：“三小姐問你，你當初都跟夫人禀報了什麽？”

素月手心裏的汗又開始黏膩起來，微微擡起頭，便看到三小姐似是漫不經心的撫了撫袖擺上的蘭花紋樣，素月便低低的垂下頭去，三小姐這般是要讓她做出選擇了。

素月心裏打着小鼓，她哪裏還有路可走，老爺那日是要了她的身子，可那之後，老爺第二日便随着三小姐一同去了大佛寺，之後便常常不見人影，便是葉氏都找不着老爺，難道要她巴巴的去外書房等着嗎？

那樣的話，怕是她前腳到了外書房，後腳就要被葉氏亂棍打死了！

Advertisement

徐媽媽似是看出素月的心思，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道：“你心裏想的是什麽，媽媽我都知道，但是我的告訴你，這世上，但凡腳踩兩只船的，都跌落湖中了，沒有一個平安無事的，倒不如安心在一條船上待着，還能保下性命！”

“三小姐是個什麽樣兒的人，你該是知道的，夫人是個什麽樣兒的人，你也是知道，如今三小姐給你一次機會，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若是你不想說，也成，我直接把你帶到夫人的清爽齋去，日後是死是活，都跟梨若院沒有半分關聯！”徐媽媽也不客氣，将素月的後路都堵死了，但凡素月不想要在這個時候身故，就會知道，要選擇哪一條路！

素月咬了咬牙，終是跪地，将其到澹臺靜身邊之後，為着葉氏辦得每一件差事，都說了個明白，素月到底都做了什麽，澹臺靜心裏明鏡兒一般，她不過就是想要看看，素月是不是能死心塌地的跟她站在一條船上，她不要求素月這種人的忠心，她們一向都是牆頭草，只為自己的利益選擇。

今兒個她比葉氏強勢一些，她便會站在自己這條船上，等到明個兒她這條船，風雨飄搖了，素月便會毫不猶豫的跳入另外一條大船！

澹臺靜平靜的聽素月說完，快速在紙張上寫下幾個字，徐媽媽立刻道：“三小姐說了，只要你日後能安分守己的幫着三小姐做事，三小姐便一定能幫你得到姨娘的位置，可你若是有半分不軌之心，三小姐絕不會客氣，不管你是不是老爺身邊的人，都一定要将你攆出澹臺府去。”

徐媽媽暗含警告的盯着素月道：“你也知道，如今三小姐的地位不一般了，便是老爺也時常挂在嘴邊，但凡回到府中，總要來瞧一瞧三小姐的，若是三小姐跟老爺說，你服侍的不盡心，你也該知道，老爺是會選擇你一個使喚丫頭，還是選擇三小姐這個親生女兒！”

素月馬上便想到了老爺如今的态度，可不是嘛，自從三小姐落水之後，老爺待三小姐就不一般了，先前三小姐屋子裏的貴重物識，也被舅夫人送了回來，老爺還時不時的關心梨若院的添置，便是昨兒個三小姐回來，買的衣料，不只是夫人與兩位小姐那裏有，便是她們梨若院的粗使丫鬟都有，如今宅子裏的人，都恨不能來梨若院服侍着。

素月眼睛轉了幾轉，跪地叩首道：“奴婢都聽三小姐的，三小姐讓奴婢向東，奴婢絕不向西，奴婢日後再也不去夫人那裏，禀報三小姐的事情了！”

澹臺靜微微一笑，再寫字，便覺得輕松許多，徐媽媽瞧了一眼紙上的字跡，微微皺了眉，不知道三小姐想的是什麽，但還是将紙上的意思說了出來，“三小姐讓你現在就去清爽齋，告訴夫人，在學堂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三小姐會提前回來！”

素月一愣，她确實沒有關心這些，在她心中，三小姐受傷是理所應當的事情，都不用細細推敲，便知道，一定是五小姐的手筆，可是她這會兒不大明白，三小姐在學堂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三小姐還非要她去禀報了葉氏不可呢？

澹臺靜放下手中的狼毫筆，坐了下來，她腿上的傷，還是有些疼的，徐媽媽将素月帶了下去，讓素心，将學堂發生的事情，跟素月說個分明，便讓素月去打小報告去了！

徐媽媽扭身回來，看到澹臺靜後，擔憂的問道：“三小姐這是做什麽？若是讓葉氏知道，五小姐在學堂的作為，怕是對三小姐不利，三小姐還定要素月實話實說，那豈不是害自己個兒嗎！”

澹臺靜微微一笑，安撫徐媽媽道：“媽媽且瞧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