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不甘不願

桂媽媽從胭脂院回來，直接進了內堂，沉着一張臉道：“三小姐，奴婢已經去問詢過了，不是旁人說漏了嘴，而是素月自己招搖的緣故！”

澹臺靜便微微皺了眉，她方才同桂媽媽想的一樣，素月不會自己作死，将這樣的事情說出口的，定然是她身邊的丁青或是丁香漏了口風，沒想到竟然當真是素月自己！

桂媽媽在一旁也是生氣的，甩了帕子，不屑的掃了一眼胭脂院的方向，“到底是個扶不上牆的，自己作死，怪不得旁人！”

澹臺靜沖着桂媽媽微微一笑，道：“媽媽快別生氣了，坐下喝點兒湯，方才胡嫂子才送來的，挺新鮮的，我便多留了一些。 ”

桂媽媽沖着澹臺靜欠了欠身，也沒推辭，葉氏與六小姐鬧成這樣，今晚注定是沒得睡了。

澹臺靜見桂媽媽猶自氣憤的喝着湯，輕輕的搖了搖頭道：“媽媽又不是不知道素月的為人，實在不該報太大的希望才是。夫人躲在清爽齋一個來月，她一人獨大，自是得意的，行事就難免張狂了些，又仗着身子說話就夠了三個月，胎像穩了，自然無所顧忌了！”

桂媽媽幾口喝完了湯，将碗盞收了，用帕子抹了抹嘴角，道：“奴婢實在是氣不過，方才蔣嬷嬷與奴婢一說，奴婢便猜到了，但凡素月安份一些，過了這幾日，夫人不知道她有孕，又掉了孩子，這府裏可不就她一個是金貴的了？偏偏她小人得志忘了形，這下子，倒是将到嘴的吃食，遞給了夫人！”

桂媽媽怎麽能不氣，若不是葉氏知道素月有孕，葉氏就不會隐瞞自己的身子，只要葉氏沒有了身孕，素月便能在府裏立住腳跟，三小姐的底氣就更硬一些，可如今……

“媽媽別想那麽多了，左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便是後悔也沒什麽用，正如蔣嬷嬷所言，這下子，夫人是怎麽也不會對月姨娘下手了，還會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讓她把這個孩子生下來！”澹臺靜安慰桂媽媽道。

桂媽媽想的卻是比澹臺靜多一些，嘆了口氣道：“六小姐與夫人這次偷雞不成蝕把米，怕是恨毒了三小姐了，夫人再失了身子，日後一定會為難三小姐。”

澹臺靜粉嫩的櫻唇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苦笑：“便是沒有這些事情，夫人與六小姐也不會好好待我的，不過是一樣的境遇，沒什麽了不得的！”

桂媽媽依舊是皺着眉，澹臺靜卻是道：“有件事兒還要媽媽去打聽打聽，上次給夫人診脈的大夫，還有這次診脈的大夫定然是一個人了，媽媽去查探查探，這大夫的家境與背景。”

澹臺靜說着，遞過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出府辦事，少不得打點。”

桂媽媽連連擺手，剛要說自己身上還有上次董太夫人給的一百兩銀子，不能拿澹臺靜的，澹臺靜卻是笑着說道：“媽媽別忙着推辭，媽媽的銀子是媽媽的，總不好讓媽媽辦差事，還要自己出體己銀子的道理，再者說了，這銀子也不是給了媽媽的，而是讓媽媽走通一條門路，咱們進進出出的，總得有自己的人！”

澹臺靜說的簡單明了，桂媽媽這才明白過來，因着桂媽媽出手闊綽，內院的丫鬟婆子，對她多有奉承，所以內宅想要打聽什麽事兒，不是難事，可外頭就沒那麽容易了，那些個小厮與管事總要細細打點了，細水長流，為澹臺靜培植一些人手。

桂媽媽沒有再推辭，拿着銀票收到了袖籠裏道：“奴婢明個兒便出府去瞧一瞧，能來咱們府裏診脈的，定然不是小鋪子裏的大夫。”

澹臺靜點了點頭，附耳跟桂媽媽說了幾句，桂媽媽眼睛一亮，對面前的三小姐刮目相看。

“那月姨娘這邊……”桂媽媽斟酌着問道，想要看看澹臺靜對這個素月，到底是個什麽态度。

澹臺靜平靜無波的說道：“原就沒有指望着她，即便她有本事到了京城，怕是也沒本事過了我祖母那關，由着她蹦跶就是，左不過是逃不出手掌心的。”

桂媽媽松了口氣道：“那奴婢就依照着三小姐的意思去辦了。”

“恩。”澹臺靜翻看着手中的賬本，頓了頓道：“還得勞煩媽媽幫襯着徐媽媽，将給京城那邊的年禮備出來。”

澹臺靜沉吟片刻道：“依着董府的舊例來。”

桂媽媽擡頭瞧了三小姐一眼，有些不大明白，董府在澤城占了大半個天，依着董府的舊例，那檔次就上去一檔了。

澹臺靜借着窗外的月色，遙望京城方向，喃喃道：“總有一日要去京城，澤城怕是住不久了，不如先給祖母一個好印象。”

桂媽媽略略思量，便懂得了，三小姐這是不想在澤城定親事了，若是到了京城，澹臺老夫人壓制着葉氏，又是三小姐的祖母，三小姐的婚事自是能做主的。

桂媽媽這樣想着，便上了十二分的心，只想着明個兒順道回一趟董府，問問外院管事。

澹臺靜與桂媽媽說了會兒子話，便打了個哈欠，到底她如今是個十二歲小小姐的身子，熬不得夜，桂媽媽便喚了素心進來，服侍着澹臺靜睡下。

梨若院安靜如初，六小姐的曉薇院與葉氏的清爽齋卻是燈火通明，直到天亮！

莫說是心思玲珑的六小姐澹臺芷，便是葉氏這不大靈光的腦子，都猜測到，自己定然是被三小姐澹臺靜算計了，六小姐澹臺芷還想要忍一忍，等着上了族譜，成為正經的嫡女再來算賬，可葉氏卻是等不得了，她被算計着失了孩子，這筆賬如何能忍得！

桃紅在一旁抿着唇，不敢張口，只能聽着夫人冷聲吩咐冷雁，每聽一句話，桃紅的心便冷上一分，聽到最後，整個人就如同從冰窖裏出來一般！

可她勸不得，若是自己再多言，怕是要被冷雁擠兌出澹臺府了，她只能死死忍着，希望夫人這一次的法子會有效，千萬別再被三小姐反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