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深夜偶遇

也難怪石寶要變色了。

他自诩武功輕功都已是極高強的了,沒料到居然有人已經潛到了他身側五丈以內他才發現,怎能不令他感到恐懼?

這個人,定然是個高手!

淩清歡更是一驚,她今夜來這裏也是臨時做的決定,難不成是有人發現了她的行蹤?居然一路跟到了這裏?

真要如此的話,豈不是太可怕了?她居然被人監視了?

随着石寶的話音,緩緩從黑暗中走出了一個人來。

淩清歡一見那人頓時吓了一大跳,心道幸虧自己是帶着兜帽穿着大氅的,若是被此人認出來豈不糟糕?

原來這個人,竟然是蕭高彌,這麽晚了,蕭高彌怎麽會在這裏?

石寶想必也是認得蕭高彌的,臉色又是一變。

只不過他身為一個小小的內監,蕭高彌身在高位卻是不認得他。

蕭高彌手中提着一個不大的籃子,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卻并沒有出手。

只默默來到了崇政帝與楚後的陵前,将籃子裏的東西一樣樣拿了出來。

淩清歡一聲都不敢出,但見到他從籃子裏取出的東西後,忍不住眼睛都瞪大了。

蕭高彌拿出來的,居然是紙錢與一些用金箔疊好的元寶。

蕭高彌默默的将紙錢焚燒了,又站起身看了看淩清歡和石寶,淡淡說了一句:“我對你們的身份不感興趣,不必緊張。我也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他說完了這句話後,提起了籃子,從淩清歡的身邊繞過,居然朝着皇陵的另一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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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清歡心中升起一個很奇怪的想法,他不會是……

果然就見蕭高彌來到了菖泠公主的那座衣冠冢前,依然從籃子裏取出了另一份香燭紙錢,在墳前焚燒了。

淩清華瞠目結舌的看着他做完這一切,蕭高彌拍了拍身上的紙灰,又再一次站起了身。

石寶心中忐忑,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問道:“主子,咱們該怎麽做?”

蕭高彌明顯對他們沒有敵意,更何況如果蕭高彌若是對他們動手的話,連石寶自己都不敢肯定自己是否會是蕭高彌的對手。

畢竟蕭高彌的武功之高在整個月朝國都是有口皆碑的。

淩清歡緩緩搖頭,別說蕭高彌今日對他們并無惡意,就算蕭高彌今日識破了她的身份,看在馨嫔的的份上,她也不能對蕭高彌施以辣手。

她雖然與馨嫔交往不深,但卻能感受到馨嫔的真心。

馨嫔的哥哥,她不能傷害。

淩清歡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們走。”

石寶點點頭,将淩清歡重新負在背後,掠身而起,轉眼間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淩清歡卻沒想到,就是因為她剛才所說的那三個字,卻令蕭高彌頓時臉色一變。

她雖然聲音壓得極低,可在習過武功之人的耳中,卻依然能夠聽得清清楚楚。

蕭高彌神色震驚的望着淩清歡遠去的背影,喃喃說道:“怎麽會是她?我應該不會記錯她的聲音……可是她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她究竟是什麽身份?”

原本以為只是兩個前朝舊人在這裏祭拜先朝帝後,卻沒料到居然會是那個女人。

蕭高彌心頭震撼,久久不能言語。

他正待離開時,忽然眼風掃到一個晶亮的物事。

蕭高彌一皺眉,緊走幾步來到那件物事的跟前,彎腰将它拾了起來。

居然是一根簪子。

而這根簪子……

蕭高彌将它緊緊捏在了手心中。

果然是你,林婕妤。

石寶将淩清歡重新帶回了皇宮,兩人又從那個偏僻的小角門走了回來。

一進萦碧軒,蘇嬷嬷終于松了口氣:“阿彌陀佛,總算回來了。”

梅青輕笑道:“婕妤走後,蘇嬷嬷簡直就是坐立不安,在屋子裏走了不下一千個圈了。”

蘇嬷嬷嗔道:“就你個小妮子愛嚼嘴。”

淩清歡歉意的說道:“讓蘇嬷嬷擔心了,抱歉。”

蘇嬷嬷笑道:“別聽這丫頭亂說,只要婕妤平安回來就是萬幸了。”

淩清歡笑笑,換了衣裳便自去洗漱。

洗漱完梅青給她卸妝,忽然手一頓,“婕妤的那根簪子怎麽不見了?”

淩清歡一愣:“哪根?”

梅青說道:“就是婕妤素日最喜歡的那根。”

淩清歡忽然心中一涼,那根簪子其實并不算特別貴重,只不過卻是這幾年來自己經常戴着的。

按理說丢了也就丢了,并不值錢,但若是将它丢在了皇陵內,被蕭高彌撿了去,只怕事情就會變得複雜了許多。

她沉默了一陣,才勉強笑道:“或許只是丢在了回來的路上。算了,丢就丢了,不值錢。”

梅青心思直,也就将這件事情抛在了腦後。

晚上淩清歡睡得有些不踏實,似夢似醒之間總是仿佛看見有一個人站在她的面前,可是卻看不清楚臉面。

她急于想看清楚那個人的樣貌,沒想到那人卻将她那根丢了的簪子狠狠刺進了她的心房,獰聲說道:“你心懷不軌,妄想複仇害我君皇,我又豈能放過你?”

淩清歡痛的幾乎呼吸不上來,大口大口喘着氣。

忽然感覺有人急速的拍着她的臉,焦急的喚道:“婕妤……婕妤你醒醒。”

淩清歡大汗淋漓的睜開眼,虛弱的看見蘇嬷嬷和梅青站在自己的床前,正在着急的呼喚着。

“我怎麽了?”她輕輕問道。

見她終于醒了過來,蘇嬷嬷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嘆氣道:“你半夜發起了高熱,嘴裏說起了胡話,可把我們都急死了。”

梅青說道:“我們連太醫都請了,幸虧太醫只說婕妤是偶感了風寒,才引起了發熱,并無大礙。剛才婕妤是不是做噩夢魇住了?”

淩清歡怔了怔,原來是做夢,為何自己的心髒處傳來的疼痛竟然如此真實?

為了不讓梅青和蘇嬷嬷擔心,淩清歡強笑道:“沒事了,想必是剛剛吹了風,有些着涼。”

蘇嬷嬷端了一碗熱熱的湯藥過來,微嗔道:“千叮咛萬囑咐的,還是病了吧!快來喝藥吧!”

淩清歡一聞到那股令人作嘔的草藥喂就開始頭疼,可也知道自己不喝藥也好不了。

只好端了過來輕輕抿了一口,果然是治療風寒的,并沒有加其他的東西,便咬了咬牙,一口飲了進去。

蘇嬷嬷見她喝完了,連忙取了兩粒蜜餞塞進她的口中去去苦味。

淩清歡微微一笑,只感覺心頭暖融融的。

咽進去了蜜餞,她才問道:“太醫說什麽了?沒有懷疑吧?”

梅青說道:“奴婢說婕妤是因為晚膳後去了竹林消食被寒風吹到了才會生病的,太醫倒也沒有懷疑,開了藥就走了。說這兩日婕妤莫要再出門了,好好在房子裏呆着養養病。”

淩清歡點點頭。

她自己便算得上是個大夫,自己的病究竟如何自己的心裏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風寒發熱倒是其次,趁着沒人的時候她給自己把了一次脈,不知是不是因為風寒發熱的緣故,居然這一次還牽動起了她的舊傷,傷了心脈。

所以才會在夢中也感覺到心痛如絞吧!

看來自己的身體比想象中還要虛弱啊!

淩清歡盡量的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她的心脈很虛弱,要盡量避免大悲大喜的情緒,否則只怕連師祖青崖子所說的四十歲也未必能熬到。

她的大仇未報,可不想這麽早就一命嗚呼了,這樣的話她去了地下也沒臉見父皇母後和幾位哥哥。

淩清歡靜下心來養病,兩日來則足不出戶。

梅青愛鬧愛玩,還沒等到冬至節,就帶着一幫小宮女小太監們包了無數各種餡子的餃子,煮好了還逼着大家分着吃,吃的一衆人叫苦連天。

蘇嬷嬷笑着跟淩清歡說,那些小宮女和小太監從餃子裏甚至吃出了銅錢、小石子、小鐵塊之類的東西,也有的人吃了一大塊的辣椒或者一塊未化的鹽塊,現在只要一聽到“餃子”二字,幾乎人人都要變了臉色,逃之不及。

淩清歡笑的前仰後合,這個梅青,太促狹了。

正笑着,梅青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餃子走了進來,見她們正笑得開心還茫然不解:“說什麽呢這麽好笑?”

淩清歡又是笑的止不住,對梅青說道:“你這碗裏面裝的是什麽?”

梅青愣了一下:“餃子啊!”

蘇嬷嬷笑罵道:“你這碗裏面的餃子不會也裝的是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吧?若是的話,我可全部都倒進你的口中。”

梅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給主子的東西奴婢哪敢放那些?那都是捉弄那些小子們的,知道主子不愛吃魚,所以這裏面都是奴婢親手剁的細細的豬肉餡。香的很呢!主子趁熱快嘗幾個。”

淩清歡笑道:“還真是很多年都沒有吃過這個東西了,拿來吧,我嘗嘗。”

梅青笑眯眯的将筷箸遞了過來,淩清歡正準備吃,忽聽外面綠竹說道:“回禀婕妤,外面有個小太監,說他是暖芙宮的人,來給婕妤下帖子的。”

淩清歡正準備去夾餃子的手便微微一頓,詫異的說道:“什麽帖子?”

梅青說道:“奴婢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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