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初進城

“是誰的法子？”白小娴心裏發涼，聲音也顫抖的很。

婦人嘆了一口氣，怔怔的說道:“我遠親的法子，她一連生了三個姑娘。給小的用了這個法子以後，就得了一個男孩。”

婦人的神情像是哀傷。白小娴并不同情她，她只是冷的慌。這樣愚昧的思想差點就害死了一個五歲的小童。

“我嫁來六七年了，沒有孩子。他覺得丢臉，就去撿了個孩子，說是我們生的。”婦人道。

“可又騙的了誰，村裏誰不知道。我每天看着孩子，就覺得心寒，不是自己的孩子，養大了又有什麽用。”

白小娴不想再聽下去了，她攏了攏身上的衣服，默默的轉身，想出去，卻被陳景恒叫住了。

“李家獨子。”他按住白小娴的肩膀，眼裏一片平靜。

白小娴恍然，開了一副藥。既然知道了是什麽原因，就好治多了。她料想，吃了藥以後大概十多天，李家獨子就能好清了。

留了藥方，白小娴不想多待，一刻不停的邁出李家的門，身後是婦人尖叫的聲音。

李家老大已經反應過來了，嘴裏罵着毒婦，按住婦人一頓拳打腳踢。

趁着夜色，白小娴匆匆的走在前面，身後是陳景恒和周玉。周玉也沉默不語，她跟着陳康也幾年了，一直不見動靜，今天這事也算是戳進她的心窩了。想着想着，周玉就落在了後面。

白小娴吐了一口氣，望了望陳景恒，他和來的時候并沒有什麽區別，還是那副冷淡樣。

真好，白小娴想着，他怎麽不難受呢。一點也不像自己，心裏一陣一陣的發涼。

她來這裏算算也有一段時間了。起初還沒有覺得非常不習慣。只是窮了一點，穿衣服麻煩了一點，沒有網絡罷了。這是第一次……她第一次深刻的體會到和現代的區別。

在這時候，舍棄一個人的性命似乎容易了許多。

“陳景恒。”白小娴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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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陳景恒瞥了她一眼，應道。

“陳景恒。”白小娴怔怔的，她裹緊自己，喃喃的叫他。

“嗯。”陳景恒淡淡的應道，大步的往前走，和白小娴一起消失在夜色裏。

第二天早上，白小娴就得知了一個消息，李家媳婦被攆回娘家了。早飯吃上了肉，是兔肉，肥瘦均勻，細膩的很。

周玉說，她今天早上一打開門，就看見門外放了個盆，盆裏是兔肉和一些細面。

白小娴心滿意足的吃好了，推開碗，想要跟着陳康下地幹活。一走出院子，就看見陳景恒在外面站着。

以前這個時候他不是應該走了嗎？白小娴疑惑，拿起了靠在牆邊的鋤頭就要往外走。

“你幹什麽去？”陳景恒瞥了她一眼，叫住她。

“下地啊。”白小娴道，一頭霧水，看着陳景恒着樣子，好像是有什麽事一樣。

“今天不去，進城去接你爹。”陳景恒平淡的說道，推開了大門，外面居然有一輛牛車。

她愣住了，急急的道:“我們為什麽要去接我爹……他不是……”

陳景恒走到牛車前面，示意她坐上去，“你爹讓人捎了口信，他挨了板子動不了，叫人去接他。”

白小娴腳下生釘，她一點準備也沒有，怎麽唐突的就要進城了？還要去接她爹回來？

白小娴不知道是喜是憂，這一趟進城，真是滿滿的未知啊！要是有路子，她就能離開陳家了。要是沒有……又把她爹接回來了……

白小娴想想就頭疼，生怕這個爹鬧出什麽事來。不管怎麽想，她坐上了車，一路朝城裏趕。

山路颠的慌，車又簡陋。白小娴坐在上面腿直抖，一會就要換個姿勢，不然到了地方，她就抽筋的起不來了。

“陳景恒，你這車是哪來的？”白小娴随口問道。

陳景恒語塞，似乎在感嘆她的智商，“……借的。”

問出了這句話，白小娴自己都想笑，分出了注意力看着路，試圖把路記個大概。

光記着路，可她沒有車啊！白小娴暗暗的想道，瞥了一眼拉車的牛。算了算了，這牛她連牽也牽不住。

白小娴伸了懶腰，空間裏的藥材也沒長成，這一趟去，也只不過是探探路罷了，不必要想那麽多。

來這裏那麽久了，這還是第一次走那麽遠，也是第一次離開陳家那麽遠。白小娴放松的坐在車上，忍不住哼起了歌。

她哼着歌，其實也只記得旋律，歌詞模糊的聽不清。

陳景恒挑了挑眉，驚訝她嘴裏的曲子。這曲子極其陌生，實在不像是一個鄉間丫頭會的。

腦子裏剛冒出這個想法，陳景恒就暗自的笑自己。白小娴這個人，又有哪一點像個鄉間丫頭呢？

牛車一路趕到了城裏，穿過一條街，正趕上早上，街邊都是買東西的人。

看着路上形形色.色的人，店鋪上面挂着的牛頭面具，和街邊昏昏欲睡的官差。白小娴還真的有一點農村人進城的感覺。

陳景恒知道她好奇，所以放慢了速度，緩緩從街裏穿過。

前面有一個買包子的，蒸籠上冒着熱氣。買包子的人一掀蓋子，白小娴眼尖的看着裏面的包子又白又大。

她提了提鼻子，肉包子的味灌滿了鼻子。眼看就要過去了，白小娴坐不住了，低低的叫了一句陳景恒。

“什麽？”陳景恒轉頭，疑惑是不是白小娴在叫他。

白小娴耳朵一紅，她想吃包子，奈何兜裏沒錢，只能靠着陳景恒了。

“包……子，陳景恒，我想吃包子。”

陳景恒暗自好笑，看着她臉紅的模樣，還想故意逗她。說道:“你不是剛吃過嗎？兔子不好吃嗎？”

兔子肉是好吃，但人多她也分不着多少。這時一聞見包子味，口水就泛濫了。

“陳景恒。”白小娴咽了咽口水，讨好的笑着，“買一個吧，你吃一半，我吃一半。”

陳景恒沒理她，白小娴眼睜睜的看着就要過去了。忽然陳景恒停住了，用清冷的聲音道:“拿兩個包子。”

白小娴:“……”

陳景恒把兩個包子都給了她，白小娴吃的惴惴不安，不停的探頭問他，“你不吃嗎？”

陳景恒瞥了她一眼，“我不像你，飯桶。”

白小娴頓時沒臉聲息，一臉怨念的窩在後面吃完了兩個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