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胳膊肘往外拐

白小娴用力搓洗着手裏衣服，陳康要分家的事肯定一會就被傳遍了，一傳出去，她也脫不了關系。

分家是大事，特別是家裏還有老人在的時候。一但有老人在還分了家，那就說明這個家裏不和睦，過不下去了才走到這一步。

至于為什麽不和睦，別人肯定會說是因為白小娴這個克星。

想着想着，白小娴抿了抿嘴，把衣裳撈上來，用力擰幹。

拎着濕漉漉的衣裳，白小娴回了陳家，将衣裳挂在晾衣繩上，滿腦子都是剛才婦人說的話。

也許她真的該走了，白小娴想着。不管是不是她的錯，可她在這個家，确實讓他們不得安生。

分家是大事，陳珠兒一個姑娘本來就是吃家裏的，這下分了兩個，她跟着誰？還有陳婆婆，她一直護着她，要是分了家，她肯定也傷心。

挂好了衣裳，她就失落的站在院子裏，計算着手裏錢，怕是等不到賺下一筆錢的時候了。

嘆了一口氣，她正要進屋，就見陳康憂心忡忡的回來了。陳康無視她，直接站在門口喊陳婆婆出來。

白小娴心知他是什麽事，可也沒想到陳康連地也顧不得下了，急匆匆的就來找陳婆婆。

不一會，陳婆婆就從屋裏出來，疑惑的問他要幹什麽。

陳康擦了擦腦門上的汗，說道:“我去找老高家，可他們說要你點頭才幹活，娘你跟我去一趟吧。”

陳婆婆今天許是沒出門，還不知道村裏傳的消息。她莫名的看着陳康，“你找老高家做什麽，家裏的牆也好好的。”

“娘！”陳康急的要死，大聲喊到:“我們自己蓋一間房，我和玉娘自己住，你快和我去一趟吧！”

聽見這話，白小娴側過頭去，不敢去看陳婆婆的臉色。

“你……你說什麽……你這個逆子！”陳婆婆大怒，踉跄着就要去打陳康。陳康也露了哭腔，站着任由她打。

“娘……我和玉娘昨天都商量好了。我們再住下去，這可怎麽辦啊！”他說道:“有白小娴在一天，我們就無子一天！”

陳婆婆錘着陳康的肩膀，氣的直喘氣，“我還沒死呢，你這是要鬧哪一出，是要讓你們父親也不能安息嗎？”

陳康雖然傷心，但态度堅決，“我說什麽，你們也不會信。分了就分了吧，娘！”

門口來了一個人，白小娴轉頭一天，是陳珠兒回來了。她正不敢置信的站在門檻上，應該是已經把陳康的話聽了個清楚。

分家？要是分了家，她一個未出嫁的姑娘，跟誰住呢？以前都是周玉照顧着這個家，可要是沒有了陳婆婆，總不能讓他們夫妻兩個，養着個妹妹吧？

要是跟着陳景恒住，她又得看見白小娴了！這樣想着，陳珠兒驚的肝膽欲裂，上去就要勸。

“大哥，你說的什麽呢？咱們為什麽要分家？”陳珠兒說道。

陳康勉強的笑了笑，朝她說道:“珠兒，你用不着擔心。大哥就是走了，也記着給你添嫁妝。”

“說的是什麽話！”陳婆婆氣惱，“我活着一天，你就一天別想分家！”

陳康道，“不是分家，就是去外面蓋間房子，我和玉娘一塊住着，娘你快點頭吧！”

說了半天，陳婆婆就是不願意。陳康心裏難受，推開了陳珠兒，重重的靠在牆邊。

“我說讓白小娴走，你就是不讓。我說在外面蓋間房，你也不讓，難道就非得要我和玉娘兩個孤獨終老嗎？”

“你這個畜生，去外面逛了一圈，就聽了人家的讒言！人家是要鬧的你妻離子散，你怎麽就是不明白呢！”

白小娴默默的看着他們争吵，嘆了一口氣，朝兩人道:“我這就走，大哥也別吵了，我去哪兒都一樣的。”

陳康一怔，轉頭看向她，眼裏有說不清的情緒。

白小娴也不是厚臉皮的人，她還做不到眼看着人家的家都要散了，自己還要冷眼看着的事。

從回來那天，她就心知自己呆不長了，可也沒想到這麽快。白小娴暗自好笑，伸手拽下了半幹的衣裳，轉頭就告別。

沒等她說出口，陳婆婆就果斷的喊了一句不行。扯住白小娴的手，把她拉到身後。“她不能走，她就呆在陳家！”

陳康不敢置信，瞪大了眼睛，嘶吼着，“她都自己要走了，你還要留着她！”

陳婆婆點頭，看了看陳康，說道:“她不能走，小娴是白家托付給我們的，就不能讓你攆走了。”

一邊的陳珠兒也忍不住出聲，“娘，哪裏是托付給我們的，分明是賣給我們的。我們還沒要她的錢，就把她放走了，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陳婆婆淡淡的看了陳珠兒一眼，“要不是她爺，你也就餓死了。”

陳珠兒不說話了，可陳康依然要分家，大聲的嚷嚷着，讓旁邊的人都好奇的探頭在陳家看。

眼看人越來越多，陳康心裏焦急上去就要越過陳婆婆去拉白小娴出來。

可陳婆婆不耐煩，忽然說道:“要走你走，白小娴不能走！”

話一出，連白小娴也十分驚愕，猶豫的看向陳婆婆，卻見陳婆婆臉上怒氣沖沖，沒有一點為難的樣子。

兒子要分家，做娘的不顧得勸，反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白小娴動了動嘴唇，卻說不出話來。

“畜生，畜生！”陳婆婆罵道，“我看你們上哪兒去，有本事就去地裏睡吧！你要什麽房子？”

陳家門口站了一群人，伸着腦袋往裏面看，看着陳康失魂落魄的模樣，紛紛施以同情的目光。

這家可真是奇了，就沒一日安分的，做娘的不要兒子，反而護着一個外頭姑娘。

衆人心裏直泛嘀咕，想着家裏沒事，索性靠在門邊上看熱鬧。

外面那麽多人看着，陳康臉上難受，恨不得扭頭就走。可陳婆婆還沒松口，他就蓋不了房，蓋不了房，就得和白小娴住在一個院裏。

想到周玉被克成那樣，陳康頓時顧不得臉面了，撲通一聲跪在陳婆婆面前。“您就讓我們走吧，我們呆不下去了啊！”

陳婆婆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往外一揚手，“你要走你走，管別人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