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一節晚自習下課，坐前排的一撥女生就圍着季玲玲問個不停

明軒輕笑出聲，心情還算不錯。

“是…是…”有些不敢。季玲玲不安地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死死地拽住自己的碎花睡衣的蕾絲邊，都快被扯破的節奏。

“是什麽？是真不敢接麽？”聽她結結巴巴的聲音，樸明軒笑得更歡了。

“不是…”季玲玲當然否認。睜眼說瞎話這種事是現代人生存的技能之一。

“季玲玲你怎麽這麽膽小？你很怕被人追求嗎？”

“也不是…就是…就是…”季玲玲真的快崩潰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表達什麽意思了。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越跳越快，她很緊張很害怕，可是隐約也有那麽一絲竊喜。完了完了，她真的要瘋了，要瘋了。

“就是什麽呢？”樸明軒似乎很享受她這種緊張不安的情緒，她再一次磕磕巴巴的話氣完全愉悅了他。

“…我也不知道。”季玲玲深深地吐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冷靜。

“季玲玲你真的好可愛，我好喜歡。”樸明軒微笑着說出這半個月來一直徘徊在自己心底的話，眼角彎彎薄唇上揚，終于整個人都舒坦了。

“…”可是電話那端的人不舒坦了。她從來沒被自己也有意思的人表白過，以前那些跟她表白的都是她想也不想就會拒絕的人。可是，對于樸明軒，要怎麽辦？有想法是肯定的，但是沒膽量，壓根不敢試啊！

“我終于說了我想說的話，你難道不應該也說點什麽？”遲遲等不到她的回答，樸明軒有些擔心。難道她的緊張和不安都不是因為害羞，而是她真的不太習慣被人表白？她不會是真的不喜歡自己吧？

“我應該說什麽？”經過自己不斷的氣息調整和不停的心理暗示，季玲玲慢慢冷靜下來。她需要好好想想到底該說什麽該怎麽做，她得好好捋一捋。

“你不喜歡我是嗎？”樸明軒這話一問出來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太好了，他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從來都是別的女孩子追着喊着喜歡他，而他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是不是有一天會遇到一個不喜歡他的人。可是，此時此刻，季玲玲越來越冷靜的聲音，越來越清晰的思維無不向他透露着一種訊息：她可能真的看不上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剩女很讨厭

接下來竟然是很長時間的靜默，季玲玲沒有回答，樸明軒也沒有再問什麽。電話一直通着，彼此握着自己的手機，聽着自己不那麽齊整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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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明軒其實想好了，就算她真的說“對不起，我沒有那個意思”這種答案的話他也不會放棄。只是他有些難受，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種情況。他以為自己的直覺是準的，他以為她也會有相同的感受。顯然，他錯了。她的沉默可以代表很多種可能，但惟獨不能代表她也是有感覺的吧。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而且這個人也說喜歡你的時候不應該是這麽尴尬的沉默不是嗎？如果确實是彼此喜歡，那不是皆大歡喜麽？哪用得着這麽艱難地挨着？

“那，我先挂了，你早點休息。”說這話的時候，樸明軒很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內心裏面那種滿滿的酸澀感，它不斷膨脹，不斷擴大，慢慢地難受到他有些難以承受。他也不知道接下來還能說什麽了，或許暫時什麽都先不說了會是最好的選擇吧。

“你…”季玲玲一個你字還沒你出來那邊就已經挂斷了電話。

你別不開心。

季玲玲是想這樣告訴他來着。

可是，他應該不可能能開心起來吧。

怎麽辦？季玲玲，你真的很慫很讨厭呢。

季玲玲久久地握住自己的手機，不斷地在心裏唾棄自己。為什麽就是說不出口？為什麽就這麽膽小？為什麽就不能嘗試嘗試？有什麽好怕的呢？是怕失身還是失心呢？就算失身又失心也不虧啊！人家的顏值和長腿擺在那呢！

罷了，罷了，別強求。是你的就會是你的，趕不跑；不是你的怎麽努力也不會變成為你的，留不住。

懷揣着這樣的想法，季玲玲又開始備還剩下的半節課，明天還得上第一節課呢，別胡思亂想了。

結果，很意外的把第一節課上得稀裏糊塗，學生原本就困意濃濃，加上老師狀态不對，簡直不知所雲。下課鈴一響，季玲玲就逃也似的離開了教室。一則是自責，因為私人感情而影響工作季玲玲覺得自己很不應該；二則是失望，一個才認識不久的人也能這樣嚴重的影響自己的情緒實在是不對，季玲玲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較真了？不就是一個長得好看一點的男人而已，有必要這麽失魂落魄的嗎？以前，你不是眼皮都不眨一下地拒絕了各種男人嗎？現在怎麽這麽沒用了？你這不還沒明确拒絕了，你擔心什麽？就算他真的因此再也不找你了，那也只是證明他這個人真的不靠譜！這樣才更加證明了你是對的你知道嗎！

可是，他要是真的從此以後再也不找自己了呢？季玲玲抱着課本邊走邊想，情緒真是要多糟糕就有多糟糕。

***

之後的幾天，樸明軒還真的沒再和她聯系。倒不是不想，而是有些事情沒想通。

和她通完電話的那天晚上，他幾乎沒怎麽睡。他想起了自己的前女友孫倩語，那個當初說自己非常非常喜歡他的女孩卻在交往兩年後主動提出了分手。她說：“明軒，或許是我錯了。我太過注重你的外表，總覺得和你走在一起特別有面子，帶你出去朋友們總會誇我男朋友多帥多好看，可是其實我一直忽視了自己并不是真的喜歡你這個人。當然和你在一起也沒什麽不好，你很照顧我也很體貼我，但是我總覺得少了些什麽，或許是激情或許是真心，總之我感覺不對。所以，對不起。”

她說，所以，對不起。她不喜歡自己，所以對不起。

想想那時候自己多麽辛苦地經營着這份感情，什麽都替她想着，什麽都幫她擔着，到頭來卻是她的這番領悟。

她說她只是覺得和自己在一起有面子而已，她并非真正喜歡自己，所以連掩飾和假裝都維持不下去了。

看，長得好其實也沒什麽好處，并不能帶來幸運和幸福。

再想到季玲玲，心裏更加不能平靜了。好不容易才發現自己原來也能這麽喜歡一個女孩的時候，這個女孩卻沒能有相同的感受，自己的滿腔熱情并不能得到同等的回應。這種心情不可謂不難受！

以至于第二天下午和喬毅孫浩他們吃飯時都還是心不在焉的。喬毅忍不住調侃，“局是你攢的，怎麽臉色最臭的也是你？”

“沒什麽，吃吧。”樸明軒還是蔫蔫的，提不起什麽精神。

“吃什麽吃，就你這樣子？”孫浩有些惱，“有事說事，你一個人深沉個什麽勁？”

“就是，有什麽事你就說出來，大家一起讨論不是好嗎？”喬毅這下也确定這孩子是有心事了。啊，原來帥氣空少也是會有煩心事的！

“有個女孩，我跟她說很喜歡她，可她沒反應。我又問她是不是不喜歡我，她愣是一直沒說話。你們說她是不是真看不上我？”讓他說他也就說了，大學四年，畢業三年，七年的兄弟，什麽傻事蠢事糗事沒一起幹過。

“得了吧，哪個沒長眼睛的會看不上你。”孫浩率先發言，“端着了吧？現在的女孩都作！”

“有啊，孫倩語。”樸明軒立即回答到。

“別跟我提那人，假得要死！把你利用完了覺得沒趣了就把你給甩了！她哪是看不上你，她是…”

“耗子！”喬毅這時候趕緊出聲阻止。

“她就是眼瞎！”孫浩性子急，一激動起來就口無遮攔，差點就把當年自己和喬毅一起在酒吧撞見的事給抖出來了。

“倒不會，是我做得不夠好。”樸明軒依然還是替自己前女友說話的，交往的兩年內，他确實也沒覺得孫倩語有哪做得不好。她一直很聽話很乖，做什麽事也都是先和他商量，也不會做那些他不喜歡的事。總得說來還是不錯的，可以說是好聚好散。

“明軒，你也別這樣想。愛情是沒有什麽道理可言的，你做得再好，不愛你的還是不愛你，相反的，你做得再不好，愛你的還是會愛你。就像阿菲對我，我傷她氣她還不夠多嗎？照樣狠不下心丢下我！”三人中就只有喬毅是有穩定的女友的，他的女朋友劉菲也是Z大的，兩人大二時便在一起了。大學還沒畢業就已經分分合合好幾次，最終還是分不開。男人都有些劣根性，尤其是還在上大學的時候，喬毅那時候心性有些不穩想一出是一出，明明前一天兩人商量得好好地要去哪要做什麽要找什麽樣的工作，結果第一天喬毅心血一來潮就跟着室友啊或者以前的兄弟啊各種亂來，怎麽折騰怎麽過瘾。劉菲長長被他氣得眼淚雙流，一次又一次吵着要分手，可是氣一消了之後又羞羞答答地跑過來找他和好。這麽鬧過幾次之後，劉菲基本上不管他了，他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他想做什麽工作想見什麽人想玩什麽劉菲都不再限制他，只等着他完了之後回去找她。只要他回去，她就一定在那等着，她等着他長大，等着他成熟，等着他明白她會一直在。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幸運。”樸明軒一直都是很羨慕喬毅的，有一個體貼聽話又心意相通感情深厚的劉菲。五年了，看着他們吵過鬧過分過合過，可是他們現在感情根本是牢不可破，無堅不摧。誰不想要這樣的感情？誰願意等年紀一到，相親找個順眼的人就把婚一結？感情深厚長久的，在婚禮上放上一張兩人初識時候的合照就能感動一大片人；可是倉倉促促原本都還不太熟悉的兩人結婚就算站在臺上說半小時也不一定能感動誰，因為他們對彼此的過去并不熟悉，他們只能幹巴巴地保證一下對未來的努力。可是未來那麽飄渺的事情又豈是那麽好保證的？

“誰說不是。現在的女孩都不單純，都現實得很啊。硬件設施看得很重，動不動就是問車子房子票子的事！”孫浩接觸過不少女孩，所以他清楚這一點。有些女孩子雖然說是說可以兩人一起努力一起奮鬥一起創造，但是其實心裏大都也還是介意男方的條件，她們都希望能找一個有能力有擔當最好還是長得不錯的如意郎君。孫浩覺得這其實無可厚非，誰讓現在這社會就長這樣呢？想過好一點的日子并沒有錯，所以男人只能更加努力去拼搏。只是，并不是誰都有那麽好的運氣能早早就遇上一個真心相愛怎麽也分不開的戀人。

“還是緣分的問題，各種機緣巧合因緣際會，這些話還是有些道理。所以，兄弟我說你倆也別急，是你們的女人就總會來的，遲早而已。”喬毅想起自己和劉菲的相遇是很巧合的事，在咖啡店他坐錯位置她也坐錯位置，然後兩個迷糊的人就那樣迷糊地聊了起來；真正到要在一起确定關系的時候，喬毅也是帶有些貪玩試探的成份，哪知道自己真一開口她立即就答應了。所以說真正喜歡一個人真正遇上那個對的人都是需要有那麽些巧合的機緣的。

“…”

“…”

樸明軒和孫浩同時沉默，到底是不是這個理？這要是這緣分遲遲不來，那就得打一輩子光棍麽？豈不是太凄慘了！

“都想什麽呢？明軒，你先說說你喜歡的那女孩什麽樣。”喬毅不滿他們的安靜，主動挑起話題。

“皮膚很白，長得特別漂亮。是明慧的語文老師，人很好，個性也很可愛。”

“當老師的應該不錯。”漂不漂亮什麽的喬毅就先不做什麽評價，畢竟情人眼裏出西施，這女孩要是再醜只要樸明軒喜歡他也能把她誇上天。單從職業來說，教書的女孩子應該差不到哪去。

“她是不是性格比較內向？所以明明也喜歡你可沒好意思說？”孫浩有幾個比較內向的女性朋友，那心思可真是沉。若不是她們自己想說，你就是用撬的也從她們嘴裏撬不出什麽話。

“不會很內向，倒是也有些害羞是真的。她對人總是客客氣氣的，總是保持着适當的距離，你剛決定要靠近點，她就沒反應也不理人了。”

“看來你這是碰過壁了！唉，話說你昨天提的那小塑料袋是怎麽回事？你可從來不吃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孫浩仍然對他昨天那塑料袋耿耿于懷，自己買的？買一個吃獨食他也好意思！絕對不會是他自己買的！

“哦，那是季玲玲給我的。”想起那個飯團樸明軒的心情倒是好了那麽些，她真的挺可愛的，反駁人的方式也特別的可愛。你擔心她吃的東西不衛生不安全吧，她就想法設法地讓你自己也嘗嘗。

“哦，季玲玲！”

“哦，季玲玲，名字很好聽。”

孫浩和喬毅笑得一臉不正經。

“幹什麽？你們認識？”

“不認識啊！”異口同聲。

“不認識你們哦什麽哦！”樸明軒很較真。

“明軒，耐心點！感覺這季玲玲老師和你有戲啊！”吃完飯準備撤的時候，喬毅如是寬慰樸明軒。

“我也覺得你不必沮喪，且不說根本沒幾人能抵擋住你這種形象的男神，再者她都能給飯團給你吃了也不見得真不待見你。再看看情況，或許她真只是不太好意思呢。”孫浩也跟着安慰男神，男神都兩年沒談戀愛了，是該正面積極鼓勵鼓勵。

經他們這麽一說，樸明軒也沒那麽沮喪了。想着那就再等等吧，緩個幾天他也好想想接下來到底該怎麽辦。

可樸明軒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的情況卻更加糟糕，甚至有些讓他憤怒。

作者有話要說：

☆、空少剩女同班機

10、

國慶将至，季玲玲原本還沒打算真的回家，可父親季世霖一通電話讓她當即就定了機票。

母親龔雪冰生病住院了，還是因為月經的問題。女人到了這個年紀子宮會比較容易出問題，子宮壁變厚，子宮息肉叢生，更嚴重的甚至子宮癌、子宮內膜癌、宮頸癌等等。

父親沒有詳細說，可是季玲玲在網上随便一查就知道這個病的嚴重性。她得趕緊回去了解清楚最真實的情況。

決定國慶七天假要回Z市，心裏也不斷擔心着媽媽的病況，季玲玲也就沒那麽多心思再想樸明軒的事。他不再聯系她，她也是有幾分失落。可還是那句話，是你的跑不了。既然他這麽容易就能放棄，只能說他真的不是那個對的人。季玲玲心裏清楚自己想要的那個人，一定要是經得起考驗的，因為她很明白自己到底有多矯情。她知道自己矯情，可她也沒辦法再改變什麽，她就是這樣。所以，不找就不找了吧，沒關系。

也正是因為這樣想通了，所以放假那天樸明慧問季玲玲長假怎麽安排時，季玲玲想也沒想得回了句：回家相親。當然，龔雪冰原本就想把季玲玲叫回來相親的，只是她這一住院不知道還記不記得這事。但是，季玲玲之所以會這樣說，一是不太想和學生多說自己家裏的事，二是因為她是打心裏覺得樸明軒已經徹底放棄了。

然而這只是她一廂情願的以為，殊不知正等在校門外接妹妹的人在得知她要回家相親這個事時簡直怒從心起！本來還打算找機會和她見一面的，結果直接開着車沖回了家！

***

季玲玲訂機票時比較匆忙，看着時間合适立即就定了，也沒注意看是哪家航空公司。結果10月1日那天到機場辦登記手續時才發現是凱美航空的班機。心裏祈禱着千萬別那麽背遇上樸明軒才好。可是往往怕什麽來什麽，樸明軒還真的就在這班飛機上。

這天季玲玲不止在飛機上遇到了樸明軒，在她登機前還遇到了兩個很奇怪的人。

在櫃臺換登機牌的時候，那個長得細皮嫩臉的看上去白得有點不真實的男工作人員盯着她的身份證以及臉看了很久，最後說了一句：“哦，季玲玲！”

季玲玲看神經病一樣看着他，好想回一句：“你哦什麽哦，我又不認識你。”

可她終究沒說，拿着換好的登機牌風一樣地跑去過安檢了。這樣奇怪的狀況在候機室排隊正式準備要登機的時候還發生了一次，不知從哪跑來的一個不算特別高但是卻長得特別好看的大帥哥硬是死皮賴臉跟原本站在那檢查登機牌的工作人員換了班，于是檢查的人就變成了這個大帥哥，原本在崗的那個工作人員莫名其妙地站在一旁看着。

季玲玲看看這個的表情又看看那個的表情，然後前面的人就都進去了，緊接着就輪到她了。她把登機牌遞給那個跑來這硬要換崗的帥哥，然後奇怪的事情又發生了：“哦，季玲玲！”

他也意味深長地來了句季玲玲。喬毅撕下登機牌上右側的登機憑證，再次看向季玲玲，目光深邃。季玲玲莫名其妙，檢查就檢查，上面名字又沒寫錯，幹嘛一個個都念出來。所以這世界是真的有問題，男的長得帥的就像他們這樣一個個的都有病？女的長得好看的就像她自己這樣都矯情別扭得要死？

季玲玲剛剛吐槽完衆人以及自己時，已經跟着其他乘客們走到了飛機停靠的地方，上樓梯，進飛機。

尼瑪，筆直站在機艙門口迎機的可不就是樸明軒！

季玲玲簡直有種掉頭就走的沖動！可是前也是人後也是人她根本沒法動呀，再說飛機票很貴的，她也還沒這麽潇灑這麽有錢好麽！

槽，這厮真的是空少！空少啊空少！這是為什麽要手賤地買了凱美的機票啊！

“你好，歡迎登機！”禮貌的問候，親切的表情。聲音已越來越近，季玲玲整個人都不好了。

“歡迎…”樸明軒也沒想到會這麽巧，在看到季玲玲的那一刻竟然卡了殼。可他沒想到季玲玲更牛逼，頭都沒擡一下就直接撇着臉進去機艙裏面找座位去了。

樸明軒用餘光注視着她，看到她艱難地行進在衆多乘客中，在靠中間部分的停了下來。但是因為總是有人要從過道上過，所以她的行李袋一直還放在座位上。

全部乘客都進艙後，樸明軒也趕緊進了艙內。提醒大家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并放好自己的行李。坐在靠前排的兩女生請樸明軒幫忙放一下行李箱，可樸明軒看着季玲玲艱難地往行李架上塞行李根本管不住自己的腳。“你們稍等會！”

然後他就快步走到了季玲玲身邊，伸手輕輕一胎就幫她把行李放進去了。人家都這樣幫自己了，季玲玲也知道再裝不認識逃避下去不是問題。弱弱地說了句：“謝謝。”

“不客氣！”樸明軒沒什麽表情地回答她。

之後，季玲玲就看到他不停地在機艙裏走來走去，幫大家放行李，囑咐大家坐好，提醒大家關閉手機等電子設備，檢查行李架上的東西是否都已安全放好，告訴大家飛機即将起飛。

季玲玲剛好坐在靠過道的位置，她數了一下，他有三次經過自己身邊。每一次他從自己邊上過，都帶着一股微微的風，也有一股淡淡的很清爽的男性氣息；每一次當他走到自己邊上時，季玲玲都沒法控制地全身緊繃，等他一過去才能放肆地盯着他的背影看看。

真的不是不喜歡的。

他随便走走，簡單一個動作都是一道亮眼的風景。不光是她呀，這飛機上哪個女孩子不都是抓住機會多看他幾眼的！

機艙裏面情況搞定之後，樸明軒也和其他幾位同事一樣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機。以往是沒什麽電話或是短信的，家人和比較親近的朋友都熟悉他的工作時間，基本不會在這時候找他。可此時此刻手機裏面大喇喇地躺着的兩條八卦短信到底是個什麽鬼

【季玲玲很漂亮哦！】

【季玲玲很贊，兄弟，加油！】

所以這是這麽“巧”都見到她了？真是一個比一個還八！

樸明軒相當嫌棄地退出了收件箱，接着又相當無語地關掉了手機。還加油？加不加得了還真是個問題！幾天不見她完全當自己是陌生人了都！樸明軒的視線又不自覺地飄向安安靜靜坐在座位上的某人，是不錯，是很漂亮，是真的很漂亮。光是這樣隔着一定的距離看着，也是讓人賞心悅目，移不開眼。

季玲玲沒有注意到其實樸明軒一直在看她，就算後來飛機正式起飛之後，他們幾個空乘服務人員拉上簾子在後面準備午餐時他也沒忘記時不時地往外瞄上一眼，他喜歡看着她，就想看着她。

那道簾子拉上之後，季玲玲就知道他是忙去了，眼睛也就不再四處亂瞟。拿出座椅袋裏面的平板找找電影看，還真找到了一部不錯的，周渝民和劉詩詩演的《回到愛開始的地方》。很純很美的一個愛情故事，季玲玲看得很認真。認真到樸明軒推着餐車到了她邊上她都沒啥反應，盯着平板一動不動。

“吃點什麽？有面條有米飯有粥！”

沒反應。

“我要一份米飯！”季玲玲沒反應，坐在季玲玲裏邊的老大爺倒是餓了，大聲說自己要吃米飯。

季玲玲這才擡頭看了一下樸明軒，臉色有些不“好”。季玲玲也不明白為什麽一見到他就會有這種反應，整個臉漲得通紅，像是便秘時憋得通紅時的那種難受。

“要吃什麽？”樸明軒繼續問她。

“面條。”季玲玲小聲地回答。

“拿着。”樸明軒先把餐盒遞給了她，“喝什麽飲料？”

“咖啡！”這回她倒是應得快。可遞給她的飲料分明不是她剛剛要求的咖啡，而是橙汁！季玲玲不解地瞪着他，可他絲毫沒有反應，機械地問着其他人喝什麽。季玲玲他們這一排完了之後，準備推着餐車走時樸明軒才跟季玲玲解釋，“不要喝咖啡，還有一個小時才到，吃完飯睡會。”

你管我睡不睡，我精神很好好不好！誰讓你不給我喝咖啡的！為什麽不給我咖啡！就算是速溶的廉價的我也喜歡啊！憑什麽不給！

中午是很困，季玲玲還真的靠着座椅小憩了會。睡得朦朦胧胧的時候，好像有人給自己蓋了個什麽東西，唔，薄薄的，是毯子。然後又聽到右前方一點的座位上，有個一歲多的小孩不停地哭啊哭，爸爸哄不住外公哄，外公也哄不住了的時候，有個高高的看着還有些眼熟的人走過來了，他提醒抱小孩的人，可能是小孩的耳朵不舒服最好給他喝點水。果然喂水之後哭聲就停止了，心想着這人真的好專業好敬業啊。

季玲玲就這樣迷迷糊糊地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居然也睡了有半小時。正式清醒後發現自己身上确實蓋有空調薄毯。一般的空姐空少是不會這麽多事，除非乘客自己要他們才會拿毯子過來，所以，季玲玲不難想到這毯子到底是怎麽來的。

飛機在下午兩點準時到達A市明林機場，下飛機時季玲玲又企圖混在長長的隊伍裏趕緊過去。誰知樸明軒一把抓住她，“在大廳等我，十五分鐘一定到。”

這是等還是不等？等了他幹嘛呀？還能說什麽？繼續那天的那個話題？還有必要麽！

季玲玲不懂，不明白，也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

☆、剩女被嫌棄了

季玲玲也沒有刻意在等，從機艙出來，沿着指示标志一路走出來就已經耗費了十來分鐘的時間。再站在出站口躊躇徘徊個幾分鐘，基本上樸明軒也就快到了。

“我送你回去吧。”樸明軒氣喘籲籲地跑過來，一把拉住正準備舉步離開的季玲玲。

“不用麻煩。”季玲玲擡了擡自己的胳膊，不太适應這種突然冒出來的拉拉扯扯。

“順路。我剛好要去市裏。”樸明軒極其紳士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依然堅持，甚至不再給她拒絕的機會徑直在前邊帶路，“走吧！”

季玲玲見此情況倒是沒有再矯情，這偏遠郊區确實也不那麽好出城，而且自己那終日忙得不見人影的老爸更是沒空來接人。既然有“順風車”，那就順風一程吧，沒什麽大不了的。

從明林機場出來進入市區大概半個小時的車程，如果氛圍好的話，三十分鐘也是可以聊很多話題的。無奈季玲玲的情緒不是很高漲，樸明軒只得看着她的臉色适當地發問。

“你們家在哪個區？順路的話我可以送你到家。”樸明軒有意要送她是真的，可他确實也是要去凱美航空公司在A市的固定酒店休息。

“我們家住在清水鎮，不過我現在要直接去市三醫院。你看在哪合适我下車就行。”

“家裏人生病了？”樸明軒再次注意到她郁郁不歡的神情，看樣子不太是像真的回家相親的。

“我媽媽住院了。”想起媽媽的情況，季玲玲心裏根本沒底，這種病可重可輕，也真的是折磨和考驗人。

“我直接送你過去。你，先別太擔心。”當對方真的遇到某些棘手難辦不太容易過去的事情時，其實誰都知道這個時候的任何言語都是蒼白無力的，但是再蒼白也還是要說，也還是要安慰。好歹讓對方知道有人在關心，有人可以分擔，你不需要一個人憋着，受着。

途中，兩人都沒有再說些什麽，感覺說什麽都不太合适。樸明軒是認真開車，季玲玲是時不時胡思亂想一下母親的事，密閉而又安靜的空間裏兩人竟然都沒覺得有絲毫尴尬。明明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同處于一個空間，卻都表現出彼此之間那種渾然而成的契合感，好像原本就是如此一樣。

到了市內去往醫院的途中，季玲玲接了個電話，是她小姨龔雪豔打過來的。

“玲玲，到哪了？你媽媽一直在等你。”龔雪豔和龔雪冰兩姐妹很小的時候就沒了媽，相依為命長大的兩姐妹感情比一般姐妹都要深。所以，這次龔雪冰住院都是龔雪豔在照顧。季玲玲他們想了解母親最真實的病況也多是從小姨龔雪豔這裏打探。

“小姨，我媽媽她怎麽了嗎？我就快到醫院了。”季玲玲的語氣裏透着一種焦急，現在的她神經繃得很緊，她很害怕有任何來自于母親的不好的消息。

“沒事，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不是。”小戶人家都對癌這個字眼諱莫如深，能不提則不提。

“真的不是嗎？”季玲玲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顫抖的聲音，狂跳的心。她無法接受那麽嚴重的病，可是萬一真的是的話，她又能怎麽樣？所以，她只能緊張地再次向她小姨确認。

“不是的，已經确診過了。放心，沒問題。而且醫生說已經可以出院，你媽媽在等你回家呢。”

“小姨，真的嗎？我媽可以回家了？”季玲玲甚至不太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個好消息，她稀裏糊塗擔心了這麽久，好幾次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都害怕到眼淚雙流，她根本不敢想，不敢想那個最壞的結果。

“可以回家了，就是血還沒止，還得繼續吃藥。前幾天都吓到了，聽到有朋友說可能是那個病，你不知道你媽媽的臉色一直都不好，慘白慘白的。還好不是啊，不然你們家…”

“嗯，不是就好。”說到這，季玲玲的眼淚又嘩地一下掉了下來，為她可憐的媽媽，為她平白遭受的所有的擔心。她還有那麽多事情沒做，三個女兒都沒嫁人，需要她的地方還有那麽那麽多，她怎麽舍得又怎麽可以真的…

龔雪豔又和季玲玲講了幾句相互安慰的話，可電話挂斷之後季玲玲依然在哭，哭得都忘記了自己現在身處何地。只一個勁地大哭，又高興又心疼，情緒激動心情十分複雜。

“季玲玲，別哭了。”樸明軒把車子穩穩地停在市三醫院的正門門口，拿了紙巾遞給季玲玲。季玲玲這才止住哭聲，淚眼朦胧地看向他，“…不好意思。”

“沒關系。”樸明軒的眼裏有心疼也有欣慰，眼前這哭得鼻頭紅紅整張臉都皺成一團的姑娘呵！他怎麽就是看不膩，還真是怎麽看都歡喜，怎麽看都可愛。

“到了。”季玲玲邊擦眼淚鼻涕邊看向窗外，A市第三人民醫院已經赫然在前。

“到了，你先緩緩再進去吧。”樸明軒又再次遞給她兩張紙巾。

“謝謝你。”季玲玲也開始調整自己的情緒，慢慢地平靜下來。“我爸媽從來都沒生過什麽大病，我一直幼稚地以為他們會健康長壽永遠不會老。現在，才知道自己有多麽地不懂事，讓他們操心了這麽多年也還沒長大。其實，或許早就到了我該照顧他們的時候了，尤其是我媽。”

“…”樸明軒沒有說什麽，只是安撫性地伸手拍了拍季玲玲的後背。剛開始，季玲玲還沒覺得有什麽不妥，慢慢才發現兩人之間這距離這動作這神态有那麽些微妙。于是便開始躲閃，悄無聲息地往靠近車窗的一邊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