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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紫柔的口氣,顯然她即将要說的,必然是派裏從來沒有其他人知道的秘辛。
豔嫣被紫柔這麽一說,便忘了想和雲夢争辯,安靜下來等紫柔說話。
紫柔雙眸透露着奇異之光,語音輕細溫柔地道:“本來我耗費了近三十年時間,想從宗主神晶中找出師父所述之‘陰陽飛龍種胎大法’,但錯路即福路,我憚精竭慮,反而找到了‘紫陽赤陰真訣’和其他本派歷代祖師之十數種秘法。雖說這收獲對本派之影響,可說是無與倫比,而且那時即便師父再生,也不會比我更明白本派所有秘訣,與彼此的關連作用。因為此番閉關,除了本派重心修練,由本來之‘陰陽真氣’轉成‘紫陽赤陰真氣’之外,我自己個人修練,也是大有進展。想來這樣結果與成就,當不會輸給種胎訣要。而其他十幾種秘法,更讓本派秘技有了另一層提升,我相信透過這些,當能再轉本派‘旁門’特性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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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宗’之列。但即使如此,初時目的未達,總是心中有憾。而為求神秘能解,三十年聚意凝氣,探測晶體,對我而言實已至極限,不能再進了。正當我費盡心力,仍再無所獲後,本來已經準備放棄探索而出關的,卻不料……”
紫柔回眼望着三位屏氣聆聽的師妹,微笑道:“你們既非宗主,想來不大明白宗主神晶作用。但不管你們知道與否,我在此說明一些,讓你們了解。”
雲夢突然插口道:“大姊,事若關乎宗主,小妹們也許不應有所了解。”
話一說完,玄霜豔嫣顯然被其提醒,臉上神色立即露出同感。
紫柔淡淡一笑:“放心吧,既然我會說,那便是與該保秘的宗主忌諱無關。而且我們姊妹們身雖有異,心卻如一,這些東西說出來,你們也是可以對師門的神晶多些了解,對以後一定是有些益處的。”
雲夢點了點臻首,道:“既然大姊這麽說,那我們便放心了。”
紫柔看了看三個師妹,舉手緩緩從粉嫩的頸項下面拉出了一個晶亮的東西,雲夢三人一看到,立刻肅手靜立,顯然對她們三個人而言,紫柔現在拉出的東西是對她們有非常大影響力量的。
那是一個非常明亮通透,放射着淡淡金色的金水晶,晶體是精巧的立體菱形,長度與大小和一整截大姆指接近,在菱形晶體的上方鑲嵌着二十四個彩色的碎鑽,閃耀着七彩而又不會太炫麗的光芒。
這個菱形的水晶其實看起來雖然名貴,但是說實話并不是那麽令人覺得舉世難求,頂多也只是一件很明貴的水晶罷了。不過再仔細一點地去觀察,金水晶的晶體中間,其實有着一團凝結得非常清楚的彩色光點。而且那個光點的周圍還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細細的煙氣缭繞,好像那個光點一直不斷地向着四面八方散發着光煙,令人感到非常地奇異。從這一點,才看得出這個小小的金水晶,是有一點特別的。
紫柔纖纖的細手勾着金水晶上頭的細金鏈,讓金水晶在下方輕輕晃動着,又繼續說明:“宗主神晶我相信你們都見過,但是對于它的特別性,我想你們還是不大清楚的。我第一次從師父手裏接過這個水晶時,實在也不知道這個宗主神晶有些什麽特別的地方。我後來才明白,這個水晶看來似乎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但是如果在一定的程序下,持誦特定的真言,再依特定的順序,将體內的真氣與意念引入,将會發現另一種時空轉移的現象。我們人的意念便能進入到這個特別的水晶之中。”
豔嫣聽得極有興趣,忍不住問道:“進入宗主神晶之中?那是什麽感覺?”
紫柔笑一笑,回答道:“那種感覺其實很難形容,倒是有點像是把手伸進許多個不一樣的黑格箱子一樣,你雖然看不到,但是那些分開的黑格箱子你确是感覺可以非常确定的。”
雲夢在一旁接口道:“難道宗主神晶其實引入意念後感覺是像一座迷宮嗎?”
紫柔用贊許的眼光望了雲夢一眼:“是的,幾千年來,每一個宗主,其實都有把一些個人修練的心得與秘訣,在神主神晶中記錄着,所以說得簡單一點,這個小小的宗主神晶,其實是一個非常龐大的記錄器。”
豔嫣聽了,不由自主地用她溜溜的媚眼,往大師姊手指勾着的“宗主神晶”猛瞧,實在有點不大能想像這麽一個小小的金水晶,竟然存放着從“陰陽宗”到“陰陽和合派”歷代宗主的修練心得與密訣。她看了又看,還是忍不住問道:“大姊,如果照你這麽說,以前的宗主們豈不是每個都應該比前一個強嗎?為什麽我們派內有許多密法,反而就這樣消失了?”
紫柔還沒回答,玄霜已經透過她那淡淡而且清冷的語音說:“小妹,剛才二姊也說了,其實宗主神晶的內部,便宛似一座大迷宮,顯然并不是想要獲得那一任宗主的修練秘訣,便能獲得的……這也許與因緣有關吧……”
紫柔點了點頭:“三妹說得沒錯,別看神晶只不過姆指般大小,一旦意念随真氣引入之後,其中之大實在是超乎你的想像的,這似乎與神晶的結構體有點關系。其中的詳細關連,大姊也不大清楚,不過一旦有了這種感覺,你們就會更明白佛家說‘須彌可以納于芥子’,實在是非常實際而又深奧的禪理。”她停了停,休息一下又接着說道:“也正因為這個神晶迷宮實在是極為龐大而又複雜,所以師父才會花了十年,而我更花費了三十年的閉關時間,方能有這麽一點成果。每一個宗主都知道,在神晶中意游是必須非常小心的,因為一不留意,意念便會在神晶所形成的迷宮中認錯路,如果這種事發生,意念無法從神晶中找到出路,意識必然會被困在神晶之中,無法出去,此種狀況更是非走火入魔所能比拟的……”
雲夢聽得恍然大悟:“難怪對于違反門規的門徒,可以将其魂魄鎖入神晶之中了。”
紫柔微笑颔首道:“那次三十年的閉關後期,我已決定放棄尋找‘陰陽飛龍種胎訣要’了,也正因為那次在神晶之中過于深入,待到我想退出時,已經發現無法尋找到原來的氣路回到神晶出口,不管我怎麽在神晶的晶路裏找,就是無法回到原來的地方,那時我的精神幾乎秏盡,心想大概是命中注定得永遠将魂魄留在神晶之中,直到元神盡滅為止……”
三個師妹聽到大師姊這麽說,雖然知道其實大師姊現在正好端端地在她們的面前說故事,還是忍不住臉上微微色變。
紫柔的語音幽幽遠遠的:“正在我放棄了尋找神晶出路時,有一件非常奇怪的事發生了……”
三個師妹齊聲問道:“什麽事?”
紫柔仍然帶着溫柔的微笑:“你們也許不知道,在神晶中探路,其實是看不見,聽不見的,因為所有的感覺,全都是憑着意念所系着的那一絲真氣的感應。照理說,在那樣的狀況下,我應該是聽不見,也看不見,甚至是無法感覺到肉體與外界的聲息的,但是那時卻非常地不一樣,我偏偏在那時就是看到了在迷亂的晶路前方,有一點清清楚楚的亮光,也聽到了一個非常清楚的聲音在叫我往那兒走。”
聽到了大姊說在神晶中有另外的神秘,三個師妹的反應不一,但是原則卻是一致:
雲夢是問:“難道神晶裏另外有人?”
玄霜是問:“難道神晶裏真的有神?”
豔嫣則是問:“難道是鬼?”
紫柔有點啼笑皆非地望了豔嫣一眼,回答道:“什麽神呀鬼的?其實我直到現在,還不知道那種感覺是不是确實,畢竟在神晶中探路,不像我們在山裏探路,這麽明白清楚,其實一切都是迷迷蒙蒙中的,都是一種淡淡的感覺而已。我有時想也許是我自己的錯覺罷了。”
雲夢緊接着問:“大姊後來有沒有照着那個‘感覺’走?”
紫柔點點頭:“在那種迷路的狀況下,我當然是只有照着那個聲音的話做,結果左拐右穿,我估計至少轉了一兩百轉,那種複雜真是非我所能想像。”
豔嫣也緊接着問:“後來到了那裏?”
紫柔繼續說:“後來我就到了神晶的一個很特殊的空間裏,找到了‘陰陽飛龍種胎大法訣要’。然後在那訣要如電閃一般進入我的心頭時,我的意識竟然已經到了神晶的外部,過了好一會兒我才發現,我已經出定了。”
豔嫣聽得有點迷糊:“這樣說來,大姊,你到底是有前輩宗主的指點,才找到這個種胎訣要的,還是其實就是誤打誤撞找到的?”
紫柔宛爾一笑說道:“追根究底地來說,在還搞不清楚是有人指點還是我的幻覺的前提之下,我也似乎只能認為是我不小心誤打誤撞找到的喽!這也是我為什麽會把經過說給你們聽,也許你們能琢磨琢磨是怎麽回事……”
玄霜聽了之後,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語氣清楚而堅定:“我實在無法相信我們姊妹四人花費了幾十年的心血,施行的‘陰陽飛龍種胎大法’,竟然是大姊在神晶中誤打誤撞而領悟的……”
紫柔很肅然的說:“三妹,不管是有前面的那一位祖師指點,還是真的湊巧而得,想此法隐藏在神晶中那麽隐密的地方,一定是非常特別的秘法,絕對不能等閑視之,或是輕忽以對的……”
玄霜臉上一紅,輕輕地點了點頭,表示她明白之前失言之處。紫柔也溫柔地朝她颔首,然後接着說道:“師門鄭重地将這個大法封在宗主神晶內的最裏層,還是我陰錯陽差地用錯氣路,才偶然被我給發現的,嚴格說來,歷代的宗主祖師們還不一定有幾個人知道有這麽一個大法哩!”
“真的嗎?”豔嫣的興趣又來了:“會不會是以前不知道那一代的宗主祖師,發現這個大法一點兒也不靈,所以幹脆把那一層的氣路錯亂,讓後代的宗主們不再白費心血?”
“你這個丫頭,”紫柔伸出白嫩的玉手,捏了捏豔嫣吹彈欲破的臉頰:“就是喜歡擡杠。”
“這個大法應該是有用的,”雲夢輕輕地在旁邊說:“每次我依天星定位法找到準位,運來天陰冥氣,逼陰血而與陰陽飛龍石交合之後,四四十六日之後,總是發現自己的功力大進。”
“這個不用二姊說,我也是知道的,不過那又怎麽樣?”豔嫣臉紅撲撲的,豔光四射:“這又不一定是陰陽飛龍石的效用。”
“不,二姊說得對,”玄霜清冷的玉臉也難得地露出一抹紅暈:“我曾經在我的北霜宮裏,以天星定位法、從人位,坐地引天吸氣訣,攝來天陰冥氣,有益是有益,不過是不能與交合後的功力大增相比拟的。”
“咦?那麽就是說……”豔嫣紅潮尚未退,看着紫柔:“大師姊……”
“沒錯的,”紫柔接着笑道:“不管這個大法到底能成不能,我們在這四十三年來,從陰陽飛龍石的地心精泉裏是獲得了不少好處,像大姊我,容貌一變再變,現在看起來才十八九歲,反而倒像是你們的師妹哩!”
“嘻嘻……”豔嫣調皮地一笑:“小妹還以為大姊的功力越來越高,返老還童離成仙不遠了,原來是洞裏那個家夥作的怪……嘻嘻……”
“四妹,你說什麽?”紫柔臉上有一種震驚的神色:“你剛才說什麽?”
看着大姊忽然變了臉色,豔嫣吓了一大跳,望着大師姊的模樣,嗫嚅着說不出話來:“大姊……您…您…別生氣……”她有些手足無措地看着這位她最尊敬的大師姊:“小妹……的…話…不知…輕重……請…大姊…別見怪……”
紫柔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噗嗤一笑,又伸手捏了捏她的嫩臉頰:“小丫頭別這麽緊張,大姊不是生你的氣,是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才這麽問你的……”
豔嫣驚魂甫定,拍了拍胸口,偷觑了大師姊一眼,才悄悄地道:“大姊真的不是生小妹的氣?”語氣裏還透着不肯定,那種俏皮的樣子,令人愛到心眼裏。
紫柔溫柔地環抱着豔嫣的香肩:“放心吧,你這個樣子,誰能生你的氣?”
旁邊的玄霜淡淡地說道:“大姊為什麽這麽問呢?不只是四妹,我和二姊也吓了一跳呢?”她的語氣清冷如故,但也帶了一絲俏皮,令人感到這個美女雖然冷傲,但也令人心癢。
雲夢輕輕伸手拍着玄霜的香肩,那只纖手白細淡明,就像是夢中伸出來的玉手一般,周圍似乎還缭繞着若有若無雲煙,宛似仙女身上的仙氣一般。
紫柔環抱着豔嫣:“從你剛才說我的話裏,大姊問你一個至關緊要的問題:你可是認為洞裏的陰陽飛龍石是活的?”
豔嫣聽到大師姊這麽問,臉上的紅潮再現,又不能不回答,只得說道:“嗯,嫣兒确實有這種感覺,每年這個時候,嫣兒總是會有一種與情郎見面恩愛的心情。”
紫柔緊接着問:“那麽在交合之時呢?”
豔嫣嫩臉脹得通紅:“嫣兒說出來,姊姊們可別笑話嫣兒。每當交合之時,嫣兒總會覺得胯下陰門內的那個陰陽飛龍石,就好像是活過來一般,不僅如此,它好像還會伸縮扭動,挑逗嫣兒呢。每次交合須滿四千息,等到吐納數滿,嫣兒都被那家夥搞得兩腿發軟,渾身像虛了一般,嫣兒估計這一趟下來,少說也把陰精洩了幾十次不止。這是嫣兒心裏的實話,姊姊們可不許笑……”她話一說完,臉上的羞紅已是映得更加豔色四溢,加上她低頭羞抑,連冰山一般的美人及夢幻般的仙女都瞧得有些眼兒發直。
紫柔也好不容易從她驚心動魄的豔光中清醒,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四妹你放心好了,你瞧瞧姊姊們的樣子,那個像是在笑你?”
豔嫣在大師姊懷中偷眼一瞧,二姊三姊的眼光中都有一種古怪的神色。說不出是什麽含意,不過令她安心一些的是,那絕非取笑或者是嘲弄。而安心之後接着浮起的,則是另一種好奇:姊姊們怎麽這個樣子?
只聽到紫柔嫩嫩的聲音:“三妹,看來你也是差不多了?”
冷如冰雪的玄霜,玉頰不由自主地染上兩抹暈紅,顯現在她如雪一般白嫩的皮膚上,豔色立加三成:“大姊,玄霜更慘,每次交合之後,完全純淨的赤陰精氣幾乎被攪散一空,回北霜宮後總有好幾天直不起腰來,全身傭懶至極,玄霜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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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合時大洩數十次恐怕也是只多不少了。”
那抹在她冷如冰霜的雪頰上少見的嫣紅,特別顯眼奪目,讓人渾然忘了她高高在上,孤傲不群的氣質,只覺得特別豔麗動人。
豔嫣望着她的三姊,竟是有點癡了:“天啊,三姊,你這個樣子真是美極了,豔極了,那裏像冰霜?在你這樣的豔色之下,所有的人,就是冰霜也可以當成綿被來蓋的。”
紫柔望着她三妹粉頰的紅霞,整個人流動着驚人的美豔,嘆了口氣:“玄霜你可還是冷着點好,像你這個樣子,誰受得了?”
玄霜頰上的紅暈更盛:“大姊,你也來取笑玄霜?”
紫柔轉向如夢如幻的雲夢:“二妹,你呢?”
雲夢如煙如霧的感覺就在她大師姊見問下淡化了許多,豔嫣與玄霜只見淡煙中漸漸露出一個羞紅着臉的美少女,朦胧的美眸中充滿了幸福與回憶,這一幕景象不但是豔嫣與玄霜沒見過,就連她們的大師姐今天也是頭一遭見到。
那種美态已非筆墨所能形容,全部都被囊括在雲夢那一雙可以溶化鋼鐵的美眸之中。那一雙可以傾訴大海情意的美麗的藍色眸子裏。
“喔!原來二姊的眼眸是那麽美麗的藍色?”豔嫣癡癡地喃喃自語着:“那麽的藍,就算大海也沒有那麽深的纏綿。”
冰雪的玄霜嘆了口氣:“誰若是要娶二姊,我必定會把他給殺了!毫不猶疑!”
雲夢的容貌身材,今天第一次清晰地在師姊妹們的眼前出現。
她垂着頭:“每次與他交合,我總是忍不住要盡洩将近百次而後已……”
她的語音雖然輕,不過聽在其他三姝的耳裏卻直入心坎,勾起她們每個人心中最旖旎的回憶,那個風流得令她們腰酸的回憶。
周圍立刻陷入了一種粉紅色而又美麗無比氣氛當中。
四周沒有人敢出聲,生怕任何一個聲響,會打破這種非語言的美感……
所有的人都沉浸在這種如夢一般的感覺裏。
這一次,雲夢輕輕地,把夢幻的外衣将所有的人都包融進她那一個唯美、又激情的粉紅色夢幻裏。
每個人都沉醉在其中。
不知過了多久……
一陣輕輕的風吹過,拂在四個人的臉上,這是令人感覺到無比清爽的東南風,在那淡淡的味道裏,似乎可以感覺得到這陣風長久以來,旅行經過了多少地方,看過了多少的人間故事。
每個被這陣清風吹拂的人,都會擡起頭,朝着風來的方向,深深地吸一口氣,體會它所散發的清清涼意,感覺它所帶來的生命歡喜……
不過,這裏的四個人,對于這陣令人振奮的清風,卻完全沒有反映,完全不理不睬。
清風若有精靈,一定也會好奇的現身,問問她們這四個宛似泥塑木雕的俏女郎:到底是什麽讓她們這麽如癡如醉?
然後他就會知道,那是一段粉紅色的旖旎回憶……
不知過了多久……
大師姊紫柔第一個驚醒,她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寒噤,覺得自己就像在作着美夢的時候,一把被人給推醒一樣。
她回眸一看,三姝仍然癡癡地怔立着……
紫柔嘆了一口氣,語氣中充滿了無助與恐懼。
那種深沉的害怕,就像在平靜的湖面上投入了一個巨石,引起了令人驚駭的波濤……
三姝被她們大師姊這種深沉恐懼的嘆氣聲所驚,瞿然而醒。
“咦?”豔嫣看了看師姊們:“咱們是怎麽啦?”
玄霜心頭一驚,定心聚集精氣,恢複了清冷。
雲夢那種如煙缭繞的感覺也已經再次湧現。
“二姊,”豔嫣敬服地說:“你的夢羅紗不是已被大肚如來給收去了嗎?剛才你的‘牽夢引幻’比施用夢羅紗時的威力還要來得大。這是怎麽一回事?”
紫柔也轉頭面向已經恢複常态的雲夢:“二妹,你已經明白了嗎?”
雲夢的聲音就像在虛無飄渺中傳來:“是的,大姊,雲夢現在已經明白了。”
豔嫣聽了她二姊的聲音,吃了一驚:“咦?二姊,你的功力怎麽在這片刻之間,又有了大進?”
紫柔的聲音代替她二妹回答:“傻丫頭,你默察一下辰光,這可不是片刻之間哩。”
豔嫣狐疑地閉上眼,以內氣默察體內的乾坤運行,忍不住大吃一驚:“咦?怎麽這麽一下子,兩個時辰就過了?”
此時傳來了一聲冰冷得可以令人牙顫齒酸的嘆息:“大姊,這會兒連我也明白了。”
紫柔點了點頭,臉上泛起了憂色。
豔嫣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想了想,生氣地說:“姊姊們,你們到底打些什麽啞謎?難道大家都皈依了正法眼藏,不立文字的‘心禪宗’不成?”說完她還嘟起了鮮嫩的雙唇,賭氣地瞪着她的三個師姊。
紫柔溫柔地拍着豔嫣的雙肩:“慢慢來,姊姊們會告訴你的,別生氣……”
她的語調和平柔順,就像一個純潔的小女孩在對着她的女偶娃娃說話一般,那麽純淨,卻又那麽全心全意……
豔嫣只覺得一肚子的氣突然間不知道跑到那裏去了,心上流動着一陣好窩心的感覺,只知道大師姊好關心、好關心她……忍不住撲在紫柔的懷裏,兩行清淚簌簌地流下來,順着白裏透紅的香腮往下淌:“大姊,我好難過,我好恨自己笨,每次三位姊姊都能明白的事,總是只有我不明白。我真是辜負了姊姊們的期望,我真是沒有用……”
雲夢與玄霜矍然對望了一眼,尚幸大姊的“返樸歸真”功深力厚,在無意中引出豔嫣的心裏話,不然這種自責心魔一旦成形,勢必大大地影響她以後的仙業成就。
紫柔一手環抱着豔嫣,一手輕撫着她的天靈,口中輕輕念誦照性真言,豔嫣兩眼發直,怔怔地看着紫柔的秀唇,聽着紫柔的真言……
雲夢與玄霜靜立兩側,不敢打擾,只是警覺地守衛在旁。
紫柔以一口真氣誦念真言,音聲貫入豔嫣雙耳重穴,同時手上運起返樸通心大法,以意領意,消化豔嫣心魔陰障,足足繞心脈五五二十五周天,最後在她嬌叱一聲:“嫣兒嫣兒,你還不返回自我嗎?”
五只秀指握拳,內化赤陰氣,外裹紫陽勁,紫光從她指間外露,而內中可以見到一團紅氣滾動,若隐若現,等到紅氣越滾越快,紫光越來越旺,她的玉手宛似握着一個內紅外紫的光球,最後令人目眩……
氣動成嘯,尖泣如椎……
“嫣兒回來吧……”
一拳擊向豔嫣天靈……
嗤地一聲,紫光紅氣,盡入豔嫣天靈之內。
“噫……”豔嫣兩只眼睛突然回神,整個人好似醍醐灌頂,說不出的暢快淋漓:“大姊,我覺得好舒服喲……”
紫柔左手攬着豔嫣,右手背在身後:“大姊知道……大姊知道……”
在紫柔懷中的豔嫣看不到她大師姊背在身後的右手,但是原本在一旁守護的玄霜,卻清楚地看到大師姊原本禮潤如玉的白嫩右手,就在這一瞬間整個萎縮,只剩下一只枯瘦如柴…不,枯瘦如柴還不足以形容,那簡直是一只白骷髅的鬼手……乍看之下,駭人已極,玄霜幾乎驚叫出聲。
她現在終于知道大師姊的手為什麽會變成如此模樣了。她那只白潤纖細的右手,就在這一瞬間,所有的血肉已經被她大師姊的真氣震動激發,全部化為紫陽赤陰精氣,在那一拳之下從豔嫣的天靈穴全數貫入。
玄霜更知道這股至精至純的紫陽赤陰精氣,不但可以将豔嫣的心魔陰障全數掃淨,更至少可以增加她勤修苦練三十年的道行。
玄霜清清楚楚地明白豔嫣現在的感覺。因為在三十年前,她就是現在的豔嫣……
難怪三十年前,大師姐連續五年,長袖掩掌,不曾放下。她還以為大師姊是在修練某一種至秘的秘藝,甚至她還曾私底下問過二姊。而二姊只是如夢幻般笑笑,回答她說,也許二三十年後,她自然就明白了。
是的,她現在明白了。
在三十年後的今天。
玄霜望着大師姊背在後面那只枯瘦恐怖的鬼手,心裏只覺得想哭……
“大姊……”玄霜冷清的語音現在充滿了感動……
“好了,好了,明白就好……別這麽孩子氣……”大師姊雖然左手仍然攬着豔嫣,話也好像是對着她說,不過玄霜心裏明白,這話至少有一半是對着她說的。她回眼看了二師姊,雲夢正走過來,輕輕攬着她的香肩:“大師姊的苦心,你現在知道了?”
玄霜點點頭,眼淚又差點滴了下來,趕緊以纖指指尖輕拭,回眸一看雲夢,在朦胧中,她似乎也見到二師姊的澄藍眼眸中漾着一汪弧光,只見她輕啓櫻唇:“大師姊太辛苦了!我們姊妹要替她分點勞。”
玄霜點點頭。
紫柔攬着豔嫣走來:“你知道大姊方才為什麽嘆氣?”
豔嫣自然而又毫不介意地搖搖頭:“大姊一定是想到了什麽,能不能告訴豔嫣,讓豔嫣也想想辦法?”
紫柔看着豔嫣的反應,安心地笑笑:“這個當然可以,不過也不用太去多慮,一切都順緣而行吧!”
紫柔看了看雲夢與玄霜:“小嫣兒,你原先聽到了玄霜及雲夢的聲音,有沒有什麽發現?你自己默察內氣的時候,又有什麽發現?”
豔嫣毫不猶豫地回答:“二姊及三姊的聲音聽來,功力都有了大進,而嫣兒默察內氣時,也發現功力更進了一層,依嫣兒估計,這一層進步,大概至少需要嫣兒十年的苦修。”
“嗯!”紫柔點點頭,對她笑了笑:“你說得沒錯,估算得也很準……”
“四妹,”雲夢的聲音又是飄忽不定了:“你想一想,這是什麽緣故?仔細地想一想?為什麽二姊我的‘牽夢引幻’境界突然提升?可別想擰了,認為這是我‘牽夢引幻’的功效所致哩。須知這還是果而不是因。若我以這時的功力來施展夢羅紗,雖不敢說能勝那個大肚和尚,不過他要想這麽輕易地用須彌芥子缽把二姊的寶物收去,恐怕就沒這麽樣簡單了。”
豔嫣皺着秀眉,看來說不出的柔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哩?……”她靈動的眼珠子轉呀轉的,看看這裏,又看看那裏……
其餘三姝都含着溫柔的微笑望着她。
“嫣兒知道了。”她興奮地望着大家:“這一切都是在這裏才發生的,也只有這裏,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
三位師姊鼓勵地望着她,她接着又說:“我嫣兒和二姊三姊的失常,也是在這裏,所以……這只有一個共同點……”
她說到這裏,不由自主地轉頭望向古洞的深處……
內心裏有一股溫暖而又渴望的感覺傳來……
“天呀!”豔嫣抽了一口氣:“是他!”
“沒錯!是他,”玄霜的心上也像有人在拉扯着她進洞去似的,她彷佛看到有一個人形在古洞門口招手,似乎在說,是呀,就是我呀,你既然已經知道了,那就快進來吧。她搖了搖頭,好像這樣就能去掉這種幻象:“這就是他可怕的地方,我們都是修練有成的半仙之體,對他卻是幾乎完全失去抗力……這……真是……不可想像的事……”
雲夢的聲音又如夢般地飄來:“三妹四妹,我們雖然是身屬‘陰陽和合派’,一般人也稱我們是陰陽和合四仙姝,然而我們姊妹四人為了能夠吸引純陽龍氣,集結成胎,都是從處女就開始修練純陰氣種,然後再依紫陽赤陰口訣讓真氣成形,再加上精熟‘奼女鎖陽術’,雖然說我們都是在‘陰陽飛龍種胎’大法裏,才把我們的身子破給洞裏的陰陽飛龍石,不過為了符合‘奼女鎖陽術’裏‘體交形交意不搖’的境界,通過七十二項修持的‘意馬’難關,什麽場面沒有遇到過?別說在那些他們所謂的‘正道’裏,大部份以純陰完璧修練入門的女仙子,控制心旌遠遠比我們不上,就連‘邪道’裏的專修‘吸陽奪陰’的邪真們,要講到這方面的心意控制,我們‘陰陽和合派’也是執牛耳的頂尖宗派。你們再想想,連我們這種精擅陰陽和合之道的修練者,都落到這種地步,如果龍胎真的出世,那麽有誰能制?”
雲夢的聲音沒有停:“今天我們都還沒進洞,但是你可以發現他的威力已經伸到這裏,而且在我們身上發生作用了……嫣兒,二姊我只不過想到以前與他交合的情形,就已經完全不能自制,彈指兩個時辰如夢即逝,你說如果是大姊陷入了這樣的情形,那又會耗去多少時辰?而我們醒來又能預測會變成什麽樣子?”
大姊的聲音在這時傳來:“嫣兒,最重要的一點,就如你所說,歷代宗主祖師既然沒有一人練過這個‘陰陽飛龍種胎大法’,那麽,你說,有人能告訴你或者是我,這個‘龍胎’,是不是人呢?”
大姊的話語,就像一個焦雷般,打在其餘三姝的的耳邊,震得她們幾乎站不住腳。
豔嫣失聲道:“大姊,我們姊妹遵照秘法,以純陰處子之身,修練以和合為基礎的先天真氣,更以天星定位,引來天陰冥氣,所有的作為,歷四十三年,只是希望‘龍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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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成。怎麽說這個‘龍胎’不是人呢?”
紫柔嘆了一口氣:“四妹,這個大法,以前沒有人修練過,這些技術,都是以前某位才氣縱橫的祖師宗主,在達到‘渾沌感應’的神通中時,與‘渾沌元氣’相通所悟。至于‘龍胎’到底是怎麽回事,會不會真的有效,在那位祖師宗主而言,可實在是完全沒有辦法預測的……”紫柔回顧了三個師妹:“所以,這個大法雖然存于宗主神晶裏超過五百年以上,但是一直到宗主之位傳到我紫柔時,從未有人曾經實行過這個大法的,更沒有人能肯定這個‘龍胎’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豔嫣只覺得一陣心悸……
玄霜只覺得那洞口的人形,越來越不成人形……
紫柔深深嘆了一口氣:“你們現在應該知道,即使脫離人間及真人間的三十三重天外天,為什麽也會打破萬年的禁忌與傳統,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