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張宇還是頭一次看到真的邁巴赫。
張家那位保镖提前回去,是小徐帶着司機過來接人。後座只有兩個位置,張宇本來只是客氣的說:“我坐公交回去吧。”
誰知道傅衍之點點頭,“好。”
江芸覺得不合适,她看向張宇,“你是他朋友麽?”
“啊...”張宇道,“是舍友。”
“一起住?”江芸一臉不可思議。傅衍之睡覺非常輕,跟別人住在一個屋是她不敢想象的事情。
“嗯。”張宇以為傅衍之傍上什麽不食煙火的小富婆,回應冷淡了些。
“小徐,你再接我一次。”江芸沒有理會張宇的語氣,“把他倆送回去。”
“不行。”傅衍之立刻拒絕。
他掃過她的臉,“我的車後面還沒那麽窄。”
江芸閉口不言。
傅宅那麽多車,她看着順手的就拿來開了。沒想到小徐這次開的這輛,反而讓她有點尴尬。
這是傅衍之的車,他興致上來時,偶爾會自己開出門。
他讓張宇坐在一邊,自己則拍拍大腿,“阿芸,過來。”
江芸:……
她反手拍上車門,傅衍之用手撐着,把她拉到懷裏。
後座寬敞,江芸坐在他懷裏也綽綽有餘。
她有些不安地調整位置,傅衍之的懷抱寬敞溫暖,她起初只是僵直脊背,後來想到他們睡也不止一次,何必這樣。
她在他懷裏放松下來。
張宇把目光落在這車的布局上,不好去看他們。
司機也有些緊張,再加上堵車,忍不住看了一次後視鏡。
傅衍之的下巴抵着江芸的額頭,江芸被他摟得緊緊的,像是怕誰搶走一般。
江芸看着放在腰上的手腕,跟小徐說:“小徐,把手機拿過來。”
跟小徐要手機,只能是在導航的那個了。
“江總,不先送您回去?”
明明家更近。
“不了。”江芸直起身,接過手機,遞到張宇手機,“麻煩輸一下地址。”
張宇也不好看她,低頭接過手機飛快輸入,江芸看了一眼,便把手機還回去。
她問傅衍之,“你還有藥麽?”
“有。我沒事。”
“以後別去了。”
“好。”他觀察她的神色,“別生氣。”
江芸沒再講話。她靠着在他胸口前,額頭貼着他的頸窩,窗外的雨明顯大了些。
她今天乖的出奇,反而讓傅衍之緊張。
如果江芸狠下心讓他不許再來,他不會打擾,但是傅衍之目前還不想這樣。
他動作很輕,吻着她的發窩,撥開她的碎發,安靜端詳。
她的眉骨勾勒明顯,是特地裝扮的淩厲些,這個角度看卻仍是線條平和。睫毛也長,因為她不擡頭,他只能看到她的鼻梁和小部分臉蛋。
江芸能感受到他的體溫。
她出國學習那天,傅衍之也抱過她。那時候他像是盛了一懷冷風,把她帶得很冷,她畏寒。
那是傅衍之第一次抱她。
她靠在他的肩膀上,親口和他說,我不再喜歡你了。
江芸抽了抽鼻子,傅衍之問她,“怎麽了?”
她沒理會,好像她回憶的那個人和身上靠的不是一個。
傅衍之住的地方确實很遠。
雨已停歇,江芸擡頭,看到四面密密麻麻的防盜窗。她知道這樣的樓房,中間都是房間,哪怕沒有窗戶,租金也高得讓人難以供應。
“你住這裏。”她明知故問。
傅衍之點頭。
“那你早晨過來遛狗,不得五點起床麽。”
傅衍之指了指張宇,“他早晨看早自習,總之是要醒的。”
傅衍之有很厲害的起床氣,誰吵着太子的睡眠,傅宅得抖三抖,江芸也不知道他怎麽能忍的。
張宇在旁邊,不知好歹道:“嫂子去上面坐坐?”
傅衍之皺眉,“別亂叫。”
江芸觀察他的神色,她越來越不明白這個男人,她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我回去了。”她說。
“阿芸。”傅衍之拉住她,動作輕柔,“再待一會兒。”
張宇這次識趣上樓。外面有個小涼亭,這個點基本沒什麽人了。
傅衍之把座位擦幹淨才讓她坐下。
他則依着旁邊的柱子,用手整理着她零散的發絲,露出她的臉,借着路燈看她。
江芸望向他,黑眼珠裏倒映出他的身影。
他問她:“你沒帶人回家,可不可以帶我?”
江芸不知道他能不要臉到這個份上。
她硬硬道:“不行。”
“我陪你。”
“你還有沒有自尊了?”江芸的眉頭微皺,“傅衍之,你還是傅衍之嗎?”
他張開手臂,環住她的肩頭,似乎是認真的說:“阿芸,我只有你了。”
江芸猜測過他沒有離開北市,但是她就是找不到他。以他的學歷和經驗,找一個不知道傅家秘辛的公司,混八年少說也是高管。
這樣自殘式的生活,江芸看不懂是為什麽,贖罪?根本不至于。
江芸覺得他只是不想好好過日子,把她當做借口罷了。
傅家鬧騰到天翻地覆,她想把他也打敗的時候他卻選擇了出國讀研。明明他的股份、賬戶密碼都沒變,他卻從來沒用過,她也不屑得要。
只是偶然查看,看看記錄,他沒有動,江芸心裏很不舒服。
傅衍之其實很清楚,塵埃落定之後,最安穩的是她身邊。如果沒有之前的偶遇,傅衍之也沒想到還能再抱抱她。
原來他每次抱她,江芸都微微發抖。她覺得冷,她不情願。他卻樂于從她身上汲取溫暖。
雨後的微風帶着涼,傅衍之環着她,看到江芸一臉恨鐵不成鋼,“你不是男人。”
男人現在應該把她打一頓,跟她搶家産,重建傅家産業。
像這樣在她身邊撒嬌,讓她把他帶回家,讓江芸又氣又奇。傅衍之在做什麽呢,弄得好像他多喜歡她。而且他嘴裏少有真話,江芸根本不敢信他。
傅衍之這時應和:“我不是男人。”又低聲道,“我床上是男人。”
江芸把他推得遠遠的。
“小徐,回家!”她走得飛快,可還是比傅衍之慢一步。
他坐在車座上,長腿一疊,恍惚間,像當年的傅衍之。
張揚恣意,又冷冽狠厲。
她不知道他哪裏變了。
她看向他的眼睛,從裏面捕捉不到絲絲縷縷的生的氣息。這感覺只是一瞬,因為傅衍之對上她的目光,眼睛會升騰起來熱望。
他靠着車座,望着她,握住她纖細的手指,然後裹在掌心,閉眼淺眠。
他的喉結明顯,側臉線條一筆勾成,鬓發也長了些,耳朵上隐隐約約能看到一個耳洞。
傅衍之還是很帥。
他察覺她的目光,睜開眼,玩味地看着她,“怎麽了?”
聲音比原來沙啞不少。
她沒避開目光,擡手拍在他的肩頭,像是在打他。
她反複無常,他這些日子是領會到了。
江芸洗澡回來,習慣性往床上一撲,卻撲到些別的。
傅衍之把她扶起來,腰上還有打拳留下的一塊青,她正撞在那上。
江芸沒關心他還受着傷,手腳并用地爬起來,一腳差點把他踢下去,開始炸毛:“這是我的床!”
傅衍之不再跟她打嘴仗,一手握住她的腳腕,把她困到懷裏,江芸連踢帶打也沒把他踢下床。
她覺得好累好累,躺在他的肩膀上送了一身的力氣。
他耳後的似乎還是熟悉的香。
江芸努力捕捉一二,只抓到他本身的清冷氣味。
“我恨死你了。”
她掐着他的淤青,傅衍之沒理會。江芸看到他皮下淡淡的淤血,又松開手。
疼地是她自己。
江芸癟癟嘴,她拉下他的衣服,仰着頭看天花板。
傅衍之聽到輕微的一聲墜落。
江芸眨眨眼睛,用手背揉着,只剩下眼角的一段紅。
她剛才有點想問為什麽把她扔下八年。
想到這就忍不住哭了。
傅衍之的氣息很輕,打在她的側面,他靠近半分,吻了她的唇角。
“我陪你。”他蠱惑着,又把她上下揉搓了遍。
江芸沒拒絕,傅衍之也沒有再深一步,只是這次脫了衣服,江芸碰到他受傷的手腕,忍不住撫摸着,像是安慰。
江芸醒來時人還被他箍在懷裏。他的呼吸淺淺的打在她的肩頭,他貼的太緊,江芸想要動一下,他很快就蘇醒過來。
她背對着他,也感受到他極度極度煩悶的氣場。不過持續時間不長,很快便消散了。
江芸意外的想裝睡。
指腹在她肩頭游弋半晌,又換成嘴唇。他移到脖子時,江芸不耐,縮着,傅衍之立刻停住動作。
“吵醒你了?”他低低問。
江芸閉着眼,悶聲道:“沒有。”
她習慣了疏遠。
傅衍之動作輕緩地松開禁锢,翻身穿衣。江芸轉過去,看他的裸露的後背,皮膚包裹着他的肌骨,随着他的動作移動。他肩胛骨的形狀漂亮,上面有兩顆淺淺的黑痣。下面隐隐有兩個腰窩,他坐直,背對她套着淺灰色的運動半袖。
他身材很好。
傅衍之敏感地察覺背後的視線,穿到一半便轉過頭,江芸躲閃不得,大大方方看他,問:“你去哪?”
“工作。”
江芸漂亮的眉毛皺在一起,傅衍之解釋道:“普通的工作。”
“租金?還是別的。你用你的錢,我沒動。”
傅衍之的聲音稱得上是溫柔了,“我知道。”他伸出手,撫摸她的發,然後覆蓋她的側臉,“我給你的。”
“我不用。”她根本不想要他的錢。她拍開那張溫熱的手掌,“你別這樣窮哈哈的。”
她看着憋悶。又問,“你缺錢麽?”
傅衍之誠實道:“欠了醫院一些錢,肉肉的檢查費。她之前做了個小手術。欠你的錢也沒還。”
江芸沒搭理他。
“阿芸。”他又叫了一聲。
江芸白他一眼,傅衍之俯身過來,想要吻她,被江芸用被子阻攔了。夏天的薄被,他還是能看出她挺翹的小鼻子下面兩片柔軟的唇。
隔着被也要占便宜。
傅衍之起身,江芸望着他的背影,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嚣着,似乎想迫使江芸講出“別走”這兩個字。
江芸咬緊牙關,沒說。
他離開了,聽到關門聲江芸才爬起來。
她借着起床做了幾個瑜伽動作,渾身舒暢。
江芸洗漱完畢,端詳自己的臉,黑眼圈确實重了。她的洗漱臺右手邊是常用的潔面品,櫃子上是眼霜面霜之類的護膚類。
江芸把生活過得幹淨整潔,一絲不茍。
她心疼地剜出一塊奢華面霜,好好的給皮膚糊上一層。rose也醒過來,繞着她打轉,她拿出rose的體檢單,上面有寫是哪家醫院。
“肉啊...”江芸頂着還沒抹好的面霜蹲下來,rose後退兩步,就聽她說,“媽媽帶你去醫院玩,好不好?”
rose:汪?
作者有話要說: 江芸:我覺得傅衍之可能只是我床上的玩物(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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