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一念成魔或可知

“你不是一直在背後調查我嗎？既然那麽想見我， 我如今來到你面前，你不是應該感到非常高興嗎？”

仿佛沒有感受到遲添錦身上所流露出來的緊張和戒備，鴻鈞如此說了一句， 更是又朝着他靠近了不少。

“你別過來！”

伴随着鴻鈞一動， 遲添錦立即就感受到缭繞在對方的身上強大力量鎖定到了自己。

直覺告訴他， 接下來只要有任何的舉動， 自己就會遭到那些強大的命運之力攻擊。

命運，一個世界最為基礎的法則， 同樣也是最為神秘的法則。

遲添錦原本根本不了解這條法則，同時也沒有和掌握命運之力的人打過交道。

正因如此，他無法判斷鴻鈞到底有多麽強大的力量，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對方目前所掌握的法則之力明顯是要淩駕于自己之上的。

換句話說，如果他們兩個爆發出争端， 遲添錦将沒有任何勝算。

“如此畏懼……可不像是你呀。”

仿佛是察覺到了遲添錦複雜無比的情緒，鴻鈞的确停下了腳步， 卻說了一句：“我原本以為，你應該已經早已做好面對我的準備，可沒想到……”

“你這一次到底想來幹什麽？”

遲添錦并沒有被他的話給牽着鼻子走，雖然聽鴻鈞這麽一說， 但是遲添錦的注意力還是放在了對方的真實來意上。

“我之前在沉睡中感受到了有人通過時光的力量觸及到了我的法則， 然後就發現了你們，這句話其實應該由我來說吧？”

目光凝視着遲添錦，鴻鈞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在背後暗自探查着我的來歷， 你到底意欲何為？”

“你既然已經察覺到我在調查你， 那麽想必也應該明白我早就知道了你和羅睺之間的關聯吧，洪荒目前變成這個樣子， 你不會不知道，事已至此，你居然還有臉來質問我？”

面對鴻鈞這種倒打一耙的行為，遲添錦簡直是被氣笑了，“真的這麽說的話，豈非太過無恥？”

“哦，你是說那個家夥。”

被遲添錦這麽一說，鴻鈞仿佛是才剛剛被人提醒，一會兒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然後用一本正經的語氣道：“你真的要小心了，那個家夥打算沖破魔界大門的封印，重新回到地面上，整個世界的平衡一旦被打破，各種從天象上發展出來的災難将會接踵而至，你是否已經足以應付這些困難呢？我們将拭目以待——”

留下了這樣一串似是而非的告誡，在遲添錦的怒視下，原本還表現的十分淡然的鴻鈞整個人忽然扭曲了一下，随後就如同一股青煙一般緩緩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原來只是一個夢嗎？”

與此同時，端坐在歸墟洞府中的遲添錦也瞬間睜開眼睛。

他的額頭上滿是汗水，同時神情也有些茫然。

這究竟是黃粱一夢——還是莊生夢蝶？

關于這個問題，遲添錦也不清楚。

“不過這到底是什麽？難道說……”

正在遲添錦心中暗自慶幸之時，他忽然間發現自己面前多了一個東西。

那是一張薄薄的紙片，看起來薄如蟬翼，又仿佛是從書本上被人粗魯地撕下來的。

瞧着這個原本并不存在于自己這邊的紙張，憑借自身敏銳的感知力，張暖很容易就察覺到了缭繞在這一頁書紙上的古怪力量。

如果他的判斷沒有出錯……那似乎就應該是和鴻鈞身上的命運之力如出一轍的力量！

換句話說，唯一能夠證明他剛才所經歷的一切并非夢境的，就是眼前這個突然出現的紙張。

“命運之書的殘片嗎？”

西昆侖山，白澤手上拿着那一片殘紙，仔細端詳了許久，自言自語道：“不會錯的，這熟悉的感覺……絕對是鴻鈞手中那本命運之書。”

“命名之書又是什麽？”

遲添錦在一旁皺着眉頭，聽到這裏也是發出了詢問。

他原本就覺得這東西來歷蹊跷，恐怕有些不太對勁，所以才會跟着來到白澤這邊詢問對方。

畢竟白澤無所不知，有時候還是挺靠得住的。

可是聽完對方的話，遲添錦又覺得不太明白。

如果說造化玉碟，他尚且能夠明白。

然而這什麽命運之書，遲添錦原本連聽都沒聽過。

“顧名思義，所謂的‘命運之書’就是一本書，那是一本記載着衆生命運的書，同時也是命運法則的外在體現，當初鴻鈞出事，這本書也跟着下落不明，原本我們紛紛猜測那可能是被鴻鈞珍藏了起來，但就如今的結果來看，恐怕我們都猜錯了。”

伸手将那一頁紙重新遞回到遲添錦手中，白澤的語氣多了一絲感慨，“能夠撕裂命運之書，估計也只有那場大戰的波瀾才可能引起了。”

“你是在指太古之戰？”

遲添錦原本也深入了解過那些過往的歷史，所以對于這些事情并不陌生。

白澤這邊才剛起了一個頭，他就立即想到了更深層次的東西。

“看來你是很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多說一遍。”

點點頭，白澤随後又說道：“不過先不管那場大戰，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東西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命運神物，那可是遠比起先天之寶更為珍貴的存在。

就算遲添錦手中那一張紙僅僅只是當初命運之書的一頁殘片，但是這其中所蘊含的力量也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強大。

毫不誇張的說，這一張紙的價值就足以比拟羅睺當初所折騰掉的西方大地的本源。

“如果我說這是鴻鈞給我的，你信嗎？”

看着他，面對露出癡呆表情的白澤，遲添錦面無表情，眼中更是一片漠然。

“看起來好像不是在和我開玩笑……”

眼看着對方的臉色，白澤也是一秒鐘端正了神色，然而最後卻還是滿懷擔憂地道：“你怎麽會和這種……扯上關系，你應該知道鴻鈞當初……”

話說到一半，聯想起當初對方的所作所為，白澤就有點說不下去了。

但是他相信，遲添錦也絕對明白。

只不過既然明白，又為何要選擇這種宛如在刀尖上行走的道路呢？

白澤不知道遲添錦究竟是怎麽想的，然而看着那薄薄的一張紙，他卻知道，事情估計已經沒有什麽挽回的可能了。

“就在平息了弱水之患後，我原本以為天地清平，萬物也會逐漸重新恢複欣欣向榮的姿态，可就在不久之前，我被天地傳來的異動給驚醒了，随後一番調查無果，我選擇前往時空長河的盡頭尋找燭龍。”

“時辰都告訴你了？”

面對遲添錦所作出答複，白澤一瞬間就瞪圓了眼睛。

不用想也知道，能夠從那個面癱臉時辰嘴裏掏出有關于太古之戰的情報，遲添錦所用的手段，估計也光明不到哪裏去。

“我當時用楊眉道人作為威脅，他要是不告訴我答案，我就先拿他這個好友開刀。你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所以最終時辰還是屈服了。”

看着對方露出難以言喻的神情，遲添錦也是笑了，“呵呵，是不是覺得我現在非常冷酷無情？”

“不是。”

深深凝視着他，白澤緩緩搖了搖頭，然後吐出一句：“我只是覺得如今的你非常像天道。”

沒有感情，凡事只是以現實和利益為先，這種宛如規則一般的行為模式，就好比是天道的模板。

仔細算起來，遲添錦成為聖人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難不成這就是代價？

“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我這一次來找你，一方面是為了詢問這張紙的來歷，而另一方面則是希望給你一個警告。”

擡手喚回了對方的注意力，遲添錦随後說的，“鴻鈞當時出現的時候告訴我說，羅睺正在密謀想要突破魔界大門的封印，你知道，兩個世界是相互聯通的，洪荒的背面就是魔界的入口，一旦真的被他掙脫出來，這個世界估計又會元氣大傷。”

“你想讓我怎麽做？”

聽出了弦外之音，白澤也毫不含糊，“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只能盡力而為。”

沒有推拒、猶豫，任何花裏胡哨放在這個時候都是沒有用的。

為了整個天地，白澤同樣也做出了自己淳樸的承諾。

那就是盡力而為——

“去告訴東皇太一，提前準備相應的對策吧，如果能夠召集人手一同封印魔界之門，一切還好說，如說不能，依我看，一場大戰無可避免，他的異能做的也只有将損失減到最低，以此來避免重現太古之禍。”

考慮到只有對方手中的東皇鐘才能夠開啓兩個世界的大門，遲添錦在斟酌過後，做出了這樣一番建議。

“比起讓我去傳話，你不覺得你自己親自去說，會更加讓他相信嗎？”

對于白澤所抛過來的這個話頭，遲添錦直接冷笑了一下，“呵呵，那就不必了。”

話音剛落，他的身影便逐漸淡去，只留下那兩聲笑聲依舊在洞府中盤旋不息。

他和東皇太一之間的矛盾源于彼此理念不同，雖然在這樣的危機面前，很多事情都可以被淡化。

然而遲添錦之前已經有想過親自去找對方，只不過在盤算的最終結果之後，他到底還是打消了這樣的念頭。

可以，沒有必要。

“唉，到底還是這樣固執。”

眼見他主動離開，白澤心情複雜，嘆了一口氣，随後卻是轉頭看向了天際的方向，喃喃自語道：“你都聽見了吧，剩下該怎麽做，我想也不用我教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遲添錦：“讓我去和他談，我直接入魔就完事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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