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不妨與命運為敵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 鴻鈞打算逐步吞噬洪荒？”

手指略微有些顫抖，白澤的目光凝視着遲添錦，最終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其實就在對方先前對他說“知道了”的時候， 白澤當時內心就一個咯噔。

直覺告訴他， 遲添錦所知道的這個真相估計并不是什麽讓人喜聞樂見的結果。

然而無論白澤多麽不願意， 他還是不得不直視這個很可能存在的事實。

“命運， 不可分割的兩條線，截然相反的兩種事物所結合成的一個平衡面， 你說說，洪荒古往今來，出現過數不勝數的先天大神，但是有哪一個所掌握的法則如同鴻鈞這樣神秘、詭異？”

遲添錦并沒有直接回答他，但是卻抛出了一個讓白澤無法反駁的事實。

“的确。”

緩緩點了點頭， 白澤口中發出一聲長嘆，随即又看向遲添錦， 并問道：“那你打算怎麽辦？”

問出這個問題，也意味着白澤已經把這次的主動權交給了他。

“我覺得他是沖着我來的。”

并非自信心爆棚，而是遲添錦的直覺告訴他，鴻鈞這樣幾次三番出現在自己面前， 絕對不可能僅僅只是為了看看他。

對方一定有什麽陰謀， 一個針對着他和天地衆生的陰謀正在背地裏籌劃着。

羅睺對于鴻鈞來說，而是他所分裂出去的半身，不過在遲添錦看來，對方的身份也不外乎只是一顆棋子罷了。

一顆雖然看似關鍵， 但實際上卻随手可以被抛棄的棋子。

“怎麽說？”

白澤目光微微一閃， 下意識問了一句：“你有什麽想法嗎？”

“你難道忘了他之前交給我的那個東西？”

伸手一翻，他的掌心忽然多了一頁紙。

那張紙片薄如蟬翼， 但是其中所缭繞着的命運之力卻又讓人無法忽視。

“命運之書的殘片——”

下意識念出這個名字，白澤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這才感覺撲面而來的壓迫感消失了不少。

關于這個神物，白澤當然記憶猶新。

雖說鴻鈞當初在太古之戰前後的表現并不算多麽出挑，但是結合遲添錦如今這一席話，白澤才有點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其實不能說對方表現并不出衆，而是相較于賣力揮灑熱血的太古衆神來說，作為在背後暗地裏策劃着這一切的主謀，鴻鈞又怎麽可能将自己真正的實力彰顯于人前？

所以說，要是白澤沒有猜錯，他覺得包括他自己在內，所有人全都被鴻鈞給騙了。

對方所營造出來的不問世事的高人形象，其實不過只是用來蒙騙世人的假象。

以往因為一直不顯山、不露水，所以衆人根本就沒有想過這個在太古時期昙花一現而後消失無蹤的鴻鈞到底怎麽了。

可如今結合種種證據來看，白澤總覺得對方圖謀甚大。或許就如同遲添錦所說的那樣，一旦當鴻鈞完成了命運網絡的架構，那麽整個天地都将會變成對方所掌控的游樂場。

“所以我們現在要怎麽辦？”

依靠強大的自制力，白澤停止了自己的胡思亂想，轉而卻是又詢問起了遲添錦接下來到底應該如何對抗鴻鈞。

“命運之力雖然極其強大，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抵抗的，西方二聖不就說定數不可變，但是變數可以改。”

深深看了白澤一眼，遲添錦看上去反而沒了之前的驚慌失措，整個人顯得異常冷靜。

“先去找東皇太一，然後召集衆位聖人，将所有的事情全都和盤托出。”

目光遠眺東方，遲添錦的語氣忽然間變得異常深沉，“這已經不單純是你我之間的安危了，而涉及到了整個天地的存亡。”

“看來，你心中已然有了覺悟啊……”

被他這突然間變得滄桑的語氣吓了一跳，白澤稍微愣了一下，随即不免有些感嘆。

不過無論心中有什麽想法，現在都不是讨論這些事情的時候。

正如同遲添錦所說的那樣，如今已經不單純是他們倆的事情了。鴻鈞如果說真的要對整個洪荒世界下手，那麽所有生存在這個天地之內的衆生都面臨着存亡的危機。

是生存亦或者毀滅？

這是一個難以抉擇的問題。

而此時此刻的他們還沒有去選擇的資格，所以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斷增強自己這一方的砝碼。

……

“你是說鴻鈞打算借助魔組羅睺之手，将命運法則的殘片四散到天地之內，而後重新組建命運羅網？”

九重天上，東皇太一原本正在閉關，結果就被白澤給擾了清靜。

面對這個突然間跑到自己跟前的不速之客，東皇太一起初有些不解。

但是等到他聽完了白澤的話之後，東皇太一的臉色就随之變得有些難看。

“這些話是誰說的？”

才剛剛問出這個問題，看着一下子變了臉，并且露出為難之色的白澤，東皇太一眉頭微微一挑，“好了，你不用說了。”

光是這個反應，其實他就已經能夠确定到底是誰說的了。“那麽你選擇相信還是拒絕？”

眼看着對方如此上道，白澤心中松了一口氣，随後忙不疊就開始了追問。

“他還說了什麽？”

并沒有立即給予回答，東皇太一反而還是問起了更多的細節。

“他說這場災難并非面向個人，而是面向整個天地的，所以需要結合大家的力量共同化解。”

眼看着對方好像并不怎麽懷疑這個說辭，白澤心中微微一喜，于是轉身就立即開始和東皇太一解釋起來。

“那為什麽來找我？”

“你怎麽今天問題那麽多？”

連續抛出了多個問題，面對這種狀态的東皇太一，就算是以睿智著稱的白澤都不免覺得有些傻眼了。

“為什麽要來找你？”

口中重複了一下對方的問題，白澤瞪大眼睛，同時沒好氣道：“還不是因為你是天地之主？”

“那麽你剩下還要跑哪裏？”

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了白澤的理由，東皇太一随手取出東皇鐘，而後又仿佛無意問了一句。

“昆侖山、須彌山、鳳栖山。”面無表情地爆出三個山名，白澤所說的全都是當今聖人的道場。

昆侖山的三位，須彌山的兩位，再加上最後鳳栖山上的那一位。

這六位聖人，再加上位于歸墟的遲添錦，便組成了如今洪荒的頂尖戰鬥力。

“那你們是打算怎麽對抗鴻鈞？”

面對這份名單，同樣也是意料之中的東皇太一并沒有再說什麽，只是轉而詢問起了他們的接下來的打算。

“我們準備先看看，畢竟如今也摸不清楚鴻鈞的想法和他下一步要怎麽做，所以我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沒辦法，畢竟這一次鴻鈞來的實在是太過于突然。

且不說讓他們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被打了個頭暈眼花，就算是之後明白了對方的強大野心，可是白澤卻依舊不知道鴻鈞到底要幹什麽。

因此在發生了這件事情之後，他左思右想，最終還是決定來尋找東皇太一。

“或許，如果有你的幫助的話，我們不至于賠的太慘。”

面對沉默不語的東皇太一，白澤最終是如此說的。

“他現在是個什麽态度？魚死網破？”

端坐在高大、威嚴的寶座之上，東皇太一并沒有因為白澤這突如其來的一席話而産生什麽改變。

“雖然說，我們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但如果真的沒有辦法，那麽魚死網破，或許也不失為一個選擇。”

深深地看了東皇太一一眼，雖然對方并沒有指名道姓，白澤卻依舊知道他到底在說誰。

沒錯，憑借白澤對于遲添錦的了解，早在對方讓他去代為通知衆人的時候，白澤就已經從這番話中所讀出了他的潛臺詞。

因為無法肯定這一次一定會贏，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最壞的打算。

“這件事情我會考慮的，你先回去吧。”

緩緩擺了擺手，東皇太一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駁回了白澤還沒有說完的話。

而等到對方離去之後，他臉上也随即流露出了一絲疲憊之色。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為什麽要找他？

因為他是天地之主。

“呵呵，真是好一個‘天地之主’啊……”

口中發出了一串意味不明的笑聲，東皇太一目光直視着前方，卻又仿佛像是透過了無盡虛空，看到了更為深層的東西。

“如果這是你的選擇，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

一道微不可查的金色光芒緩緩亮起，與此同時，還有另一個淡漠的聲音在東皇太一耳邊響起。

“好，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

點了點頭，面對那個突然出現的聲音，東皇太一看上去好像一點也不驚訝。

如此回答了一句，他随後閉上了眼睛。

而伴随着一道強大的光芒升起，一口巨大的青銅鐘虛影忽然懸浮在了東皇太一頭頂上方。

東皇鐘，當初盤古用來開天辟地、平定時空之寶，其強大的威能甚至于能和命運相抗衡。

而就在九重天上風雲詭谲之時，白澤也在履行着自己的職責，開始了洪荒大地的走訪之旅。

畢竟之前已經答應了遲添錦，而且他這麽做，也算是為了洪荒和平事宜做推進，所以白澤的行動力還是非常強的。

離開了九重天之後，他所選擇的下一站便是位于洪荒東西交界處的昆侖山。

昆侖山不僅僅是他家，如今東邊山頭同時也是東方三位天道聖人的大地道場所在。

……

昆侖山。

玉虛宮中，通天面對找上門來的白澤，表現得非常熱情洋溢。

因為對于通天來說，對方的到來可以說是徹底解救了他。

就在當初女娲補天之後，衆人各自回家，同時，通天悲慘的修煉生涯也随之展開。

天知道他究竟已經多久沒有見過人了。

可是如今天意助他！居然讓白澤過來了，那豈不是意味着他的悲慘就到此結束了？

心中懷着這個想法，原本正在熱情招待客人的通天随口問了一句：“說起來你今天跑過來是打算幹什麽？”

不怪通天如此直接，而是考慮到對方每次過來都沒什麽好事情，所以他只是習慣性這麽一說。

“嘿嘿，這次還真的是有點要緊的事情。”

白澤在人前表現的非常溫和，連帶着在衆人眼裏都以為他本來就是個非常柔和的性子。

雖然被強行添上了溫柔的标簽，白澤也并不排斥。

如今遭到了通天調侃，白澤也僅僅只是微微一笑。

“又是什麽事兒？”

雖然因為對方的到來而讓通天感到非常喜悅，并認為自己解脫的機會終于到來了。

可是之前到底因為他們而上過很多次當，雖然他原本就是個記吃不記打的性子，但是本能的危機感依舊還是驅使通天後退了好幾步。

要是他沒有記錯的話，上一回對方來到這裏的時候，好像是為了找他們幫忙說和。

結果就是因為自己差一點點被忽悠着再度出山，結果元始大怒。

兄長大怒的結果就是可憐的通天又被罰了。

鑒于這樣慘烈的事情還擺在眼前，歷歷不忘，通天也覺得自己有必要先問清楚，再考慮要不要繼續接待對方。

“你放心好了，這一次我不是來找你的，你兩位兄長應該都在吧？”

眼看着對方擺出了這種防備的姿态，白澤心中也是感到有些無可奈何。

若是放在平時，他一定要好好調侃一下對方。

可惜如今的時候不太對，卻并非是開玩笑的好時機。

如今該說的還是正經的事，而要說正經事，就必須要找到通天的兩位兄長。

“你找我哥？”

用狐疑的目光将對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要不是确定眼前這個缭繞着祥瑞光環的家夥是如假包換的白澤，冬天都忍不住要懷疑是有人假冒對方了。

畢竟雖然以往他們住的很近，也算是鄰居，但是白澤一向只要沒什麽事都不會往這邊跑。

偶爾就算是過來，大多數情況下還是來找他的。

正因如此，已經開始用腦子思考的通天眉頭微微一皺，就覺得這個事情可能遠比自己所預想的要更為複雜的多得多。

“沒錯，這一次情況有些特殊，所以找的是你的兩位兄長而并非你。”

再度點了點頭，為了讓對方去尋找元始和老君，白澤只能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溫和無害。

“你該不是想給我挖坑讓我跳吧？”

雖然口中說出了懷疑的話，但是面對神色顯得有些不太對勁的白澤，通天最終還是沒有再多說什麽，轉身便走到了書房，去尋找兩位兄長。

“二哥二哥！白澤來了，說是有什麽很要緊的事情要找你商量。”

伸手推開書房大門，面對正在盤膝而坐，閉目沉思的兄長，通天額頭的青筋忽然跳動了一下，一滴冷汗從他腦門兒滑落。

直到如今這個時候，通天才意識到自己又飄了。

之前對于他各種不分适宜的大呼小叫以及橫穿亂闖的毛病，元始已經不止一次做出公開批評，并且嚴令改正。

只可惜當初，不過只是口頭說說而已，面對元始，通天照樣表現的有恃無恐。

然而這個現狀直到對方動手之後，便被徹底打破了。

再被盤古幡警告加上三寶玉如意敲打之後，可憐的通天這才意識到他二哥是認真的。

在這之後，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他才有所收斂。

但是剛才因為白澤的到來，通天心中非常高興。

他幾乎都已經看見了自由的光亮正在向着他招手。

而正是因為懷着如此激動的心情，最終結果就是通天又一次飄了。

而且還不同以往，他這一次越飄越高，幾乎是重新刷新了之前的新高度。

“哦？”

正在通天心中胡思亂想的時候，原本好像正在閉目修煉的元始緩緩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後問道：“那他有沒有說到底是什麽事情？”

“這個、這個、那個……”

可憐的通天原本正在想着自己的借口，結果沒想到聽着自家二哥的意思，好像是完全不打算追究？

口中卡了半天，他最後還是期期艾艾地憋出一句：“因為他說這件事情非常重要，和我說沒有，得找你和大哥……”

言下之意非常清楚，所有的事情全在對方，和他什麽關系都沒有。

“大哥如今正在閉關修煉，你對此亦非不知，卻如何不回他？”

瞥了通天一眼，還沒等他開口再為自己辯解說些什麽，元始便擺了擺手，“好了，你也不必再說了，快同我去見他。”

雖然不知道對方這一次的來意，但是白澤好歹也是個客人。

像如今這樣直接把人撂在大殿，什麽也不管，什麽也不問，主人家全都跑光了，實在是有失待客之道。

“哎呀！瞧你說的，我給忘了！”

通天原本就犯愁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逃走，如今被元始這麽一說，他仿佛抓住了最後的機會。

所以撂下這樣一句話，還沒待元始反應過來，他就直接一溜煙跑了。

“唉……”

面對如此風風火火的通天，元始也只能再度發出一聲長嘆。

沒辦法，畢竟是自己的弟弟，就算再怎麽不順眼，還是只能忍着啊。

作者有話要說：

遲添錦：“來相互傷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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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啊啊啊啊，最近好慘，感冒，搬家，各種來回跑……明天就徹底搬好了，等感冒好一點，更新就能恢複穩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