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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暄道:“來之前,我便說過,再不讓你進觀,豈能食言?”
說得冠冕堂皇。
秦初苧不忍害他食言,放他走了,本以為一上午都要瞧劉牧教傅良嘉射箭,豈料柳暄跨馬出了城,捏了馬鞭回頭幾次,終是調轉馬頭回了府,于是秦初苧一回頭,就見柳暄立在不遠處,負手凝視着這邊,她喜不自勝,“師父要帶我去了?”
“是。”
及至竹林,老道人瞧着秦初苧眯眼笑,“世子爺這幾日都來林中掃地,姑娘知道的吧?”
不知道!
秦初苧搖搖頭,震驚地望向柳暄,柳暄老神在在地才提起掃帚,劉牧就匆匆而來,說是蕭定那邊出了麻煩。
柳暄擰眉望了一眼秦初苧,秦初苧雖不知出了什麽事,但應該是十分重要,“師父盡管去,無須擔心我。”
柳暄沖她點了點頭,吩咐劉牧等人務必照顧好她,自己則領着幾人騎馬下山了,他一走,秦初苧就同老道人搭話,“師父為何要在此掃地?”
“世子爺毀了約定,這是懲罰。”老道眯了眯眼,“姑娘似乎不服氣?”
“師父從未做過這樣的事。”
老道哦了一聲,“原來是心疼了。”
好在柳暄不在,不然秦初苧面上又該紅了,她心想師父毀約是為的自己,不能光讓師父收到懲罰,道,“我替師父掃成麽?”
老道人微笑,“倒也可以,不過世子爺若是心疼了,勢必毀了我這觀,姑娘還是放下掃帚歇着吧。”
劉牧随即搬來竹椅,秦初苧坐下,他還要奉來茶水,被秦初苧揮袖拒絕了,劉牧退下後,秦初苧問出了心底的疑惑,“您可知師父因何而修道?”
老道人閉上雙眼,“此事說來話長,沒有世子爺允許,我不能擅自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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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初苧也不便勉強,下山回了府,不見柳暄,劉牧揣度着,“應是去都督府了。”她剛點頭,府門外駿馬嘶鳴,以為是師父回來了,正要欣喜,一回身竟看到了從北疆趕來的傅均将軍。
柳暄一尋到傅良嘉,就命人傳信至北疆王府,傅均快馬加鞭風塵仆仆而來,傅良嘉這段時間經歷許多,乍一見父親,號啕大哭,傅均将軍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看向秦初苧,“公主可好?”
秦初苧點頭。
傅良嘉哽咽一聲,“一點都不好,我和公主險些沒命了!”
傅均将軍臉色突地一變,柳暄在信中并未提鄰國一事,等傅良嘉說罷,傅均将軍殺氣騰騰地翻身跨馬,“領本将軍去都督府!”
劉牧命人去了。這一去,及至晚間都沒回來,劉牧派人去都督府問,卻只帶回柳暄的一封信,原來是蕭定在鄰國被困,向其求助,柳暄領兵去了鄰國,随後傅均将軍憤恨難平,也去了,兩人暫時回不來了。
柳暄的信上只有四個字:等我回來。
等人的日子是難熬的,即便南屏的夏日遠沒有京中熾熱,秦初苧仍焦躁得不行,傅良嘉也為父親擔心,但他覺着自己長大了,該是個抗事的男子漢了,既然世子爺與父親不在,那他得護好公主,想方設法讓秦初苧安心。
劉牧等人亦是,将當年世子爺領兵打仗那情景一說,世子爺活生生就是個戰無不勝的戰神,秦初苧這才稍為安心,可一至夜間,徹夜難眠,好不容易天亮了,算一算,竟才過了一日。
索性上了青俊山,與老道人一起閉目養息,老道人見狀呵呵地笑,“你竟擔心世子爺,有意思。”
秦初苧抿緊了唇,所有人都對她擔憂柳暄不可思議,都告知她世子爺定會沒事,她卻無法安心,坐不住了便提掃帚掃竹葉,傅良嘉見了,為了使她開心點,過來同她一起掃。
堪堪等了三日,傍晚時分,秦初苧從山上回府,将一下車,一道熟悉的人影正要翻身上馬上山尋她,四目相對,秦初苧撩起衣角,像股夏風一樣鑽入男人懷中,眼中一濕,使勁蹭了蹭,“你終于回來了!”
“別哭。”
柳暄抱她入府進屋,甫一關上門,就把心尖尖壓在門板上摟着,秦初苧哽咽一聲,“他們都說你會沒事。”
“他們說得對,于我來說,不過是件小事。”柳暄一手擡起秦初苧的下巴,見她一張臉通紅,桃花眼水汪汪,眼角沁出淚珠,不由心神一動,深沉視線所攏住的那張豐潤紅唇吐出話語,“可在我看來是大得不能再大的事了。”
“他們都說師父戰無不勝,可師父又不是神仙,哪能算無遺策,不出一點纰漏?”
她真真切切的擔憂讓柳暄心疼,不由俯身過來将那眼角淚珠親個幹淨,雖非神仙,可也想為了她無所不能,原是好幾日能做成的事,為了今早回來,他縮短到了三日,“你不信他人說的,那你親眼瞧瞧,我可有帶一道血絲回來?”
幹幹淨淨,氣息清淡,渾然不似同人厮殺過的樣子,秦初苧還真就從他的頭頂看到腳下,不漏店一絲一毫的舉動,實在讓柳暄又愛又憐,“便是看十遍,我也是完好無損的。”
秦初苧徹底安了心,柳暄撫着她的臉頰,情潮湧動,指腹碾過她的唇,“初初,我失禮一點。”抱緊女子印唇而上,貪戀地索取着。
一結束。
秦初苧推他出了房門,臉色滴血似地在屋裏待了許久,才佯裝無事地出了門,門外柳暄回身,見她瞪來,視線一轉,眼尾笑意甚濃。
秦初苧正欲發火,眼角暼見走廊盡頭,傅良嘉探頭探腦的,遂朝他招了招手,結果傅良嘉就是不過來,秦初苧不得已走過去,“這是怎麽了?”
“我不能去,那是世子爺的地盤。”
兩人說着,倚在廊柱上的男人走過來了,傅良嘉縮了下身子,長話短說,“公主,明日天不亮,我便同父親回北疆了。”
“這麽快?”
“父親說府裏都擔憂我。”
少年像是頭次感受到家人原來這麽重視自己,眼神亮亮的,“公主會去北疆麽?”
秦初苧道:“有機會會去的。”
“那我等着公主。”
柳暄到了跟前,傅良嘉也歡喜地離開了,秦初苧道,“瞧你把他吓的。”柳暄不悅地逼近她,原本堵得好好的,一俯身就可親到心尖尖的額頭,心尖尖卻低呼一聲,“疼。”
“哪裏疼?”
他不禁松了雙臂,而後眼睜睜看着秦初苧沒了禁锢,蹿出了他的懷抱,女子在夜風中回身得意地笑,“我就曉得師父疼我。”
一抹纖細身影很快消失在廊上,柳暄抱臂,緩緩眯起了雙眼,如今兩人一親近,她便不好意思得很,不知成了夫妻會是如何?
世子爺暗中盤算着。
可是盤算得再好,兩人不在京中,需得過了這個夏天,回了京才行。
于是世子爺也不着急了,整個夏季,帶秦初苧走遍了南屏六城,以至于六城百姓,幾乎人人都知,世子爺身旁總有那個姿容豔逸的元昭公主,世子爺為她放棄修道,衆目睽睽之下,俯身為她提過裙角,屈膝理過裙角,護得像個稀世珍寶,甚至有人開始傳,“元昭公主可是世子爺的未婚妻,自然要疼得很了。”
柳暄之名,天下皆知,其未婚妻自然也入了天下人的耳,芝麻大的事經天下人一傳也就不得了,更何況還事關柳暄,于是謠言越傳越離譜,都是些世子爺為未婚妻元昭公主神魂颠倒的話,甚至還翻山跨海傳到了京中。
此時已是夏末,太後已從行宮歸來,聖上命宮裏人閉緊嘴巴,絕不能傳到太後耳中一個字,自己傳信給柳暄求證,書信快馬加鞭送至南屏。
柳暄正帶着秦初苧在平淮下縣的田間看農人釀酒,秦初苧抱着小酒壇放鼻尖嗅了嗅,一陣清甜撲來,她看了一眼幾步遠拆信的柳暄,偷偷同農人要了小碗,倒滿一碗,待咕嚕咕嚕全喝了,滿意地笑了笑。
柳暄抱臂瞧見,“初初過來。”
秦初苧佯裝無事地走過去,被他攏在羅絹傘下,“喝了多少?”
秦初苧故作迷糊,“什麽多少?”
羅絹傘大,遮住了兩人上身,從外面瞧全然看不見裏頭,兩人離得近,柳暄一側頭,兩指撫過她的臉頰,湊過去極快地啄了一口她的唇,“甜的,別抵賴。”
被這種方式戳穿了,秦初苧又氣又羞,“一碗!一大碗!”揚袖掀開傘蓋,離他好幾步遠,哼了一聲。
柳暄道,“你喝的,甜的也是你,錯倒都成我的了。”見她不理,複又揚聲,“初初,好歹講個理?”
秦初苧:“師父沒甜麽?”
語罷才想起柳暄怎麽甜的,又是一陣羞惱,柳暄怕她真生了氣,舉着傘靠近,“問得好,是我忘了這點,別惱了,不想知道聖上說了什麽?”
秦初苧這才允他靠近,他道,“聖上說,夏末了,元昭該回去了,宮中都在盼着元昭回去。”
秦初苧咕哝,“我也想他們了。”
柳暄牽着她過了田間,“那就帶你回去。”
正好他也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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