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魚在水裏哭】 (1)

結了婚的生活并沒有同往常不一樣,畢竟他跟林傅徵認識了也已經有了十年之久,只是家裏多了兩個人變得比平時更加熱鬧而已。

林傅徵最近的妊姃反應卻有點兒過于嚴重,基本上是吃什麽吐什麽,臉色從來沒有正常過,沈重烨為了方便照顧她,連公司裏的事情都搬到了自己的書房解決。

除此之外,日子真的平靜的跟水一樣。

幾個月後林傅徵為沈重烨生下一個兒子,取名沈雲夏。

他與林傅徵的感情是極好的,從來沒有紅過臉,連小吵都沒有,她雖不懂商業上的事物,但卻将家裏的事情搭理的極其妥當。四位長輩的生活及小孩子的瑣碎事物,她都處理的得心應手。

他也一貫是對外人冷淡對家裏的人溫和,也不會在今後的日子裏有所改變。

小雲夏九歲的時候,顧儇遠離世。

閉上眼的最後一句話是:“重烨,如果還能遇到北喬,告訴她,是我欠了她們母女兩個。”說完這句話後他永久的閉上了眼睛。

那是林傅徵第一次聽到北喬這個名字。

顧儇遠的葬禮辦的極其低調,不過是沈重烨尊重他的遺言而已,葬禮結束後,将骨灰送回了老家。

小雲夏十二歲的時候沈重烨接了個電話,神色慌張的出了門,那是林傅徵第一次看到沈重烨除了微笑與皺眉以外的其他情緒。

三天後他回來的時候神色又恢複了往常,讓她一度以為那只是自己幻想,但是她還是注意到了他眼底的疲憊。

雲夏十八歲的時候,沈重烨在晚上睡之前跟林傅徵看了他拟好的遺囑,那是林傅徵第二次看到北喬這個名字。

在沈重烨的遺囑裏。

她不禁好奇起來,她第一次用沈太太這個名謂調查了這個讓自己公公和自己的丈夫都挂念着的人。

雲夏二十一歲的時候,一向健康的沈重烨病倒了,這一病,就再也沒有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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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歲的夏天,沈重烨安靜的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陽光灑進來,枕頭邊放着那個在自己桌子下躺了二十多年的盒子,盒子裏如今已經多出了很多東西,其中有一張照片,小李只認得照片上的顧先生和先生,那個看起來跟先生差不多年齡的女子小李覺得很眼熟但是就是想不起在哪裏見過,而那位有着慈祥的笑容夫人老婦人,小李猜測着可能是先生的奶奶。沈重烨看着這張照片,深深的笑了。

小李莫名的覺得,這才是他發自內心的歡樂的笑容。

時間在這一刻停格。

沈重烨想起了四十多年前的老家山後的古樹下,那個笑顏如花的小姑娘,那就讓記憶停在這一刻吧。

恍惚間,他好像又看見了當年那個向自己伸出手的女孩兒站在自己的面前朝着自己再次伸出了手。

他緩慢的閉上了眼睛。

番外

我十八歲的時候母親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聽母親說是去找我未來的丈夫。

自古以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反抗,鄰居家的蘭英被她父母嫁給了一個老頭子,我其實也早就做好了這個思想準備。

母親并沒有找到那個傳說中的未婚夫。

是的,未婚夫。

母親說那是她發小的兒子,兩個人曾在那個男孩兒出生的時候就定了娃娃親,如果母親生下的是女兒,那麽兩個人就結為親家,如果母親生下的是兒子,那就讓兩個人結拜為兄弟。

為此兩個大人還專門去打了一把銅鎖銅鑰匙,母親拿了鑰匙,而那位我應該叫姨娘的女人為她的兒子帶上了銅鎖。

聽母親說姨娘的兒子只不過比我大兩歲,我在心裏松了口氣,還好我不用嫁給一個老頭子,只要不是老頭子,就算對方是瘸子是瞎子我也認了。

母親打聽到姨娘的兒子自從死了爹跑了繼母以後就被他們村裏的一戶有錢人家接到了城裏去,母親還輾轉要到了那家有錢人家的電話。

我們村裏是沒有電話的,因此母親帶着我去了鎮裏,走了很久很久才終于到了有電話的地方。

母親很快就撥下了那串寫在那張劣質紙上的號碼,從聽筒裏我聽到對面是個很年輕的聲音。

我當然是有點兒害羞的,聽母親的口氣,接電話的人就是那位姨娘的兒子了。母親說了很多很多與姨娘的往事,還說了家裏還放着那把銅鑰匙,對方好像猶豫了一下,最後才決定要過來看看。

我跟母親當晚就在鎮裏找了個地方住了下來,聽母親說,姨娘的兒子第二日就會過來确認。

我心裏忐忐忑忑的過了一夜,又有點兒害怕對方真的是個瘸子或者瞎子,雖然沒有想過自己的婚姻自己做主,但還是想要嫁一個健康的男人。

第二日清晨我就看到了姨娘的兒子,他是開着車來的,我從來沒有見過的車,他從車上下來的那一刻,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剛好打在他的身上,在他的身上形成一絲光暈,就在那麽一瞬間,我覺得自己是淪陷了。

淪陷在那個緩緩向我和母親走來的男人的身影中。

我和母親坐上了他的車回了家,母親從箱子底找出了那個銅鑰匙,許是放的時間有點兒久了,鎖孔有點兒生鏽,他第一次并沒有打開鎖。

不過母親随後滴了滴清油進去,卡的一聲鎖被打開了。

我看到他一直看着那對鎖和鑰匙發呆,發了很久很久的呆,我看不清他的眼眸,只能看到他面無表情的臉,後來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什麽話都沒說就上了他的車。

我看着他的車走遠。

母親不知道姨娘的兒子到底是什麽意思,我也不知道,他就那樣拿走了兩個大人為我們兩個定下的信物,什麽都沒說。

沒想到第二日早晨我還在睡覺的時候聽到了車子停在門口的聲音,我飛快的穿好衣服跑出去,就看到他站在家裏的那棵樹下,看着我說道:“我會娶你的。”我覺得我當時是臉紅了的,因為我很快低下了頭,我覺得那是我應該有的反應,母親正樂呵呵的想要說些什麽,我聽到他再次開口:“等我處理好一些事情就回來娶你。”

我擡起頭的時候看到就是他的背影,我好想覺得他的背影有點兒荒涼,我沒有念過書,也不知道荒涼這個詞能不能這麽用,但是我的确是這麽覺得。

三個月後他回來了,面無表情的跟母親說道:“雖然是母親替我定下的親事,但是養父的公司最近遇到危機,我實在無法在這個時候結婚,但是我願意先訂婚。”

父親跟母親表達了理解之情,因為他的雙親都已經過世,養父養母又因為有重要的事情要辦無法過來,因此草草的吃了個飯算是我們兩個訂了婚。

一切就好像做夢一樣,他帶着我回了城裏,臨走的時候給父母留了一大筆錢。

我臨走的那天蘭英正好回了娘家,她看着我說我命真好。

我坐在車的後座從鏡子裏看着正專心開車的男人,也覺得我的命是極好的。

我見到了重烨的養父養母,我覺得自己太土氣,但是他們兩個一點兒也不嫌棄我,待我跟待重烨是一模一樣的。

重烨整日忙着我不知道的事情,後來我們從那棟很大很大的房子裏搬了出來,搬進了一個很小很小的房子裏,聽說是顧先生的公司破了産,還在外面欠了債,那段時間,顧先生和重烨兩個人都會忙到很晚很晚,我和顧夫人只能在他們餓得時候準備好吃的。

過了兩年我們又搬進了大房子,家務活也不用我和顧夫人做了,因為家裏請了傭人,我起先有點兒不習慣,但是顧夫人告訴我說,為了能夠站在重烨的身邊,我必須學會那些自己曾經不習慣的事情。

我報了文化班,在文化班學習了兩年,顧夫人說我做的好。

顧夫人是個很好的人,她幫了我很多,她會帶我買很多華麗的衣服,告訴我很多城裏的禮儀,跟我說一些重烨的習慣和愛好,我在心裏為重烨高興,他能遇到這麽好的養父養母。

我原本以為很快重烨就會說我和他的婚事,但是沒有,我一直頂着重烨的未婚妻的帽子,過了九年。

我二十八歲的時候,好像快要立夏了,那天重烨晚上回來的時候喝的醉洶洶的,雖然有時候他回來的時候身上會帶點兒酒氣,但是從來沒有醉到需要小李送他回來的地步。

和小李一起扶着他進了他的房,将他輕輕的放在床上,對小李道了謝将他送出去,我拿了條毛巾進了他的房向幫他擦擦,等收拾妥當幫他掖了掖被角想要離開的時候被他抓住了手。

他一臉深情的看着我,我以為我看錯了,但是在我确定那是深情無誤後心底莫名的産生一股子喜悅,大着膽子撫上了他的臉龐。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下身酸痛無比,挪了挪身子卻發現身邊的人早已經不見了蹤影,收起心裏的那一點點沮喪起了身,看到床單上的那一抹鮮紅又想起昨夜發生的事情,臉上的紅暈更是深了幾分。

我出去的時候重烨已經出了門,雖然心裏有點兒失落,但還是滿心雀躍的等着他回來。

他是第二日早晨才回來的,身上還帶着酒氣,可能是最近應酬多了點兒,跟她一起吃了點早餐,低着頭想着正說點什麽。

“過三個月就辦婚禮。”還沒想說說什麽比較合适,就聽到他說,聽不出絲毫波瀾。

婚禮的事情就算是定下來了,他真的開始籌備婚禮。

我們也理所當然的住在了一個房間。

距離婚禮還有半個月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懷孕了,我先把這個消息告訴我顧夫人,顧夫人當晚在吃晚飯的時候就告訴了餐桌上的人。

我用眼睛的餘光偷偷打量着重烨,他顯然有點兒詫異,夾菜的筷子在空中懸了很久這才看向我,我飛快的将視線放在自己的碗中,心裏惴惴不安。

“那以後要注意了,母親多多看着點而傅徵,千萬要當心肚子裏的孩子,我會加快籌辦婚禮的事情。”幾年前重烨就開始改口叫顧先生和顧夫人父親母親了,不過我很奇怪的是一向淡然的顧夫人臉色居然變了變,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由重烨的未婚妻變成了重烨的妻子。

重烨是個很好的丈夫,什麽事情都會替我辦好,将父親母親都接來與我們一起住,他雖然對外人一向冷漠,但是對家裏人還算是穩和。

我生雲夏的時候生了一天一夜,而他就在病房外守了一天一夜,當我醒來看到他胡子拉碴的站在我的病床旁的時候差點就哭了、

跟蘭英比,我的确命好,遇到了重烨這麽好的丈夫。

重烨也是個好父親,很多事情都不會假手于人,再忙也會每天陪雲夏,教雲夏認字。

公公過世的時候重烨消沉了一陣子,那段時間家裏陰霾的不得了。婆婆整日裏也不說話,就呆在公公生前的書房裏不出來,有時候還能聽到她哭泣的聲音,後來有一天半夜,我起來去衛生間的時候發現公公的書房裏燈是亮着的,但是裏面卻空無一人,我耐着性子先看了一眼公公的書房,很整齊,桌子上還放着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人是顧奶奶,公公,重烨,還有一個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女子。

我叫醒了熟睡中的重烨,告訴他婆婆不見了,他先去敲了婆婆的門,無人答應,他一腳踹開婆婆的門,裏面空無一人,後來又去了公公的書房,在公公的書房裏呆了很久才出來打電話叫人去尋找婆婆。

婆婆沒有找到,公公的書房也成了禁地,連我都不能進去,因為被重烨鎖了起來。

雲夏十八歲的時候已經基本接手了重烨的事業,雲夏是個極聽話的孩子,像極了他父親年輕時候的樣子,穩重卻冷漠。

雲夏十八歲生日宴結束的當晚,當我洗漱好準備睡覺的時候,重烨從書房裏拿來了一個文件袋遞給我,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打開了裏面的東西。

居然是遺囑。

遺囑裏有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名字,顧北喬。遺囑裏清楚的寫着,重烨的一半財産歸顧北喬。

這是我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第一次是公公過世的時候,公公用盡了全身所有的最後的力氣對重烨說:“告訴北喬,我對不起她們母女兩個。”

番外

重烨只是跟我解釋了一句:“北喬是父親唯一的女兒。”

我知道重烨口中的父親是公公,因此也沒有別的意見。

我在有一次出去跟一位富家太太吃飯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女人,她攔住了我的去路,我雖有不悅,但還是很有禮貌的出聲詢問:“請問有什麽事情麽?”

“沈太太?”對面的女人好像絲毫不将我放在眼裏“想不到顧北喬居然輸給了你。”

既然是公公的唯一的女兒,那麽也算是我的小姑子,雖然不知道過去發生了什麽使得公公和重烨絕口不提這位的事情,但我作為公公的兒媳婦,理應維護公公女兒的名聲的。

因此我雖有疑惑但還是很嚴肅的對着對面略顯落魄的女人說道:“還請這位夫人自重。”

“呵呵,想不到顧北喬居然将沈太太的名謂拱手讓人。”我分明在她眼裏看到了不屑,而更讓我吃驚的卻是她話裏的意思。

待我回過神來,那個女人已經走遠,我随手找了個離我最近的人問道:“那個女人是誰?”

“好像是姓戴,聽說以前家裏挺有錢的,不過後來破了産,跟了個男人,不過後來就被遺棄了。”

回到家以後重烨已經在書房裏面了,我帶着疑惑走進了卧房,重烨的書房從來不讓別人進。

我連續度過了好幾個失眠的夜晚,終于在一個重烨不在的下午,叫了一個記者朋友來家裏做客。

好奇心真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當一沓資料隔了幾天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居然有點兒恐懼即将看到的事實。

所有重烨和她的過往呈現在我的面前。

也有一下查不到的事情,即便我這個文化程度不高的人都看到了很多疑惑,比如顧老奶過世後她為什麽會離開。

不過我還是好好的感謝了我的這位記者朋友,聽她說這些都是曾經的一個軍政界裏的大人物親自下令封鎖的消息。

這位大人物,居然是公公的岳父,那個叫做顧北喬的女人的外公。

而我終于明白了重烨當年第一次站在我面前時看我的眼神,那是一種深深的絕望和無力。

如果沒有我的出現,如今站在他身邊的定是那位照片裏笑的很迷離的女子。

顧北喬。

我找到了那天攔住我去路的戴小姐,壓抑着我心裏深深的厭惡在一家會所見了她,我答應她幫她支付她父親已經拖欠了很久的醫藥費,我只要聽她跟我說說重烨和她的往事。

我從她斷斷續續的回憶中,得出了一個結論:重烨和顧北喬,是彼此相愛的。

我雖然心裏很不舒服,但還是假裝若無其事的過着跟往常一樣的生活,重烨也跟往常一樣。

我雖然羨慕他們有着我沒有參與的過去,但是畢竟如今我才是名正言順的沈太太,畢竟我才是重烨明媒正娶的妻子。

相安無事的過了三年。

聽到重烨病倒的消息的時候,我正在和一群跟我一樣的太太搓麻将,這是我這些年以來做的最多的娛樂活動。

趕到醫院的時候重烨已經睡過去了,我叫雲夏回家去拿他父親的衣服,自己則守在重烨的病床前。

重烨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下了山,我并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麽時候醒來的,知道他聽到他叫我的名字:“傅徵。”

我趕忙湊到他面前,卻見他正空洞的看着醫院蒼白的天花板。

“這輩子是我對不起你。”然後我聽到了他說這句話。

我心裏沒來由的一陣慌亂,直覺裏我不願意聽他說接下來的話,但是那一刻,我居然沒有勇氣說出拒絕的話。

“我對不起北喬,也對不起你,但是傅徵,不要為難北喬好麽?”他看着我,眼裏竟是慢慢的求助。

我點點頭,算是答應他,我無比清楚的知道,是我出現的不合時宜。

“我的書房裏有個櫃子,那裏有我這輩子畫的所有的畫兒,傅徵,将它們全部放在我的棺木裏。”重烨拉住了我的手,看着我的眼說道。

我依舊點點頭,好像除了點頭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做的了。

“雲夏就交給你了,找個懂事的兒媳婦。”他想了很久,又說道。

我繼續點頭,忍着快要流下來的眼淚。

“傅徵,別哭。”我終是再也忍不住,掙脫了他的手跑出了病房,站在樓道裏嚎啕大哭。

重烨生命裏的最後一刻,是小李陪在他身邊的。

彼時,我正在他的書房裏收拾着他說的那些畫兒,在不久之前,小李抱了一個盒子走了出去。

這是我第一次進重烨的書房,真的一點兒都不像一個書房,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轉椅,一個櫃子,簡單的跟重烨如今的身份一點兒都不符合。

床單的顏色并不是重烨喜歡的深色,而是紫色,上面還有妖冶的紅色的花兒,書桌上放着這個房間裏唯一的一本書,一本打開的書,我随手翻了兩下,卻是多年前的一本金融書,許是重烨還沒來得及合上,角落裏放着一個玩偶,雖然疑惑,但還是将它撿起來放在了床上。

然後慢慢的走進了重烨說得櫃子,慢慢的打開了櫃門。

很大的櫃子,很多的畫。

我随手拿了一副小心翼翼的打開,我之前并不知道重烨還會畫畫,随着畫兒的打開,我連心跳都慢了半拍。

一副人像,畫上的主人公,我曾在公公書房裏的照片裏看到過。

一副一副的打開,所有的畫上都畫着同一個人,或微笑,或猶豫,或沉思,或陽光。

他究竟在多少個深夜,将自己藏起來,講訴心中的這點兒秘密給自己聆聽?

他竟是,愛她已經到了如此深刻的地步?

我究竟,遭了多大的孽?

我握着自己的銅鑰匙,在重烨的書房裏坐了一個晚上。

番外

聽母親講完這個故事已經是後半夜了,我久久的立在那裏,想說點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後來,我問母親:“這些年,父親和她沒有見面麽?”

“應該是沒有的,她來參加我我們的婚禮,卻沒有露面,後來她也許回來過,但沒有一次出現在你父親面前。”

許是我太年輕,無法用确切的語言評價他們之間的愛情。

第二日,我又看到了那個奇怪的女人,這次她是直接來找母親的,母親在父親的書房裏見了她。

我立在門外,聽着裏面兩個長輩的談話。

“我”原本有點兒疑惑,為什麽重烨的書房裏只有一本書,後來就想通了,許是與你有關。”母親好像嘆了口氣。

裏面一度安靜,我安靜的站在走廊裏,不出聲。

“這是我第一次離家以後房間的樣子。”

“他畫了很多你。”我一直都知道父親是個很有才華的人,卻是從來不知道原來父親還會畫畫。

“阿公當年問他是否願意娶我,他拒絕了。”我在心裏将這件事與母親講的故事聯系起來,暗自在心裏揣測着許是父親剛剛知道奶奶定了給他定了娃娃親的事情。

“那個時候,重烨已經答應娶我,那是婆婆替他定下的親事。”母親接下來的話證實了我的猜測。

我正猜測着裏面的兩個人是以怎樣的情緒在父親只有一本書的書房裏獨自面對的時候,母親已經走了出來。

母親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只是沖我點了點頭,就下了樓。

她在父親的書房裏呆了很久,我迷迷糊糊睡了一覺居然發現父親的書房裏的燈還是亮着的,不過我并沒有去打擾她。

總要給她時間,去理清過去的情緣。

父親的下葬時間是在兩天後,日子是特意找的一位老先生看的,其中的緣由我也不是很懂,只是,在父親下葬的前一天,來了個年輕的女子,眉眼間像極了父親,卻也能看到那位夫人的影子。

她說,我母親自殺了。

手裏顫顫巍巍的遞過一封信,我接過來看了一眼,卻是寫給母親的。

看完信的母親當場就愣住了,信紙緩緩在飄落在地上,我低頭看了一眼。

很是娟秀的字體,內容卻讓人大吃一驚。

“我自知沒有資格求你将我與重烨放在一起,但還是厚着臉皮想要懇求你,能讓我葬在重烨的身邊,活着的時候無法在一起,能否在死了以後,讓我離愛的人隔得近一點?”

我目瞪口呆的時候,母親将視線轉向了來送信的女子身上:“你叫什麽名字?”

“沈愛笙。”

親朋好友都詫異的看着并列行進在一起的兩幅棺木,母親卻是什麽都沒有說。

那個比我大了十歲我應該叫姐姐的人在她母親的棺木前哭的撕心裂肺,我上前扶住了快要哭暈過去的她,輕聲的喚了聲“姐姐。”

我終究是忍不住心裏的好奇,在昨晚夜深人靜的時候,翻開了那位夫人送來的筆記本和照片。

筆記本裏是這些年她她寫給父親卻沒有寄出去的信。

照片上是她和父親的女兒,我的姐姐的成長記錄。

那是她這些年所有的愛情與信仰。

番外

我不止一想起那個一直溫柔的叫我阿遠的人,雖然無法再有機會擁她在懷,但還好她留下了個念想給我。

我的小北喬啊。

北喬所有的事情我都是親自操勞的,我覺得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畢竟那是我最愛的人為我生下的孩子。

但是我還是将她送回了老家交給娘拉扯。

不為別的,我只是不願意将自己的軟肋放在自己的身邊,就像當年她母親一樣。

我看着鏡子裏的我皺着眉頭,倏地就想起曾有個溫婉的女子撫着我的眉頭深情的說過:“阿遠,皺眉一點兒都不适合你。”

深深的吸了口煙,那個人,如今卻已經成了一抔黃土。

我直覺北喬對沈家小子有着不一樣的情愫,卻也沒想過去刻意的阻止,畢竟我曾經的愛情就曾被歌兒的父親阻止過,如沈家小子真心願意,我想我應該不會阻止。

只是北喬卻是異常的抗拒池舞。

池舞雖然看起老溫溫和和,卻有着連我都不知道的地下勢力。畢竟她的母親,曾經站立在軍政界巨頭的身邊十多年。

池舞和歌兒是同父異母的姐妹,我雖不知道岳父的事情,但隐隐的記得,歌兒曾經說過,岳父曾一度抛棄岳母也就是歌兒的母親,和池舞的母親在一起。

畢竟是上一輩的恩怨,我并沒有太在意。

卻沒有料到,我們這一輩的恩怨,也是如此的綿長。

接到池舞的信的時候,我剛和歌兒結束一場歡愛。

信上清楚明白的寫着要我離開歌兒,甚至寫着歌兒經常去的地方,最喜歡吃的東西,還有小北喬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展現在我的面前讓我恐懼。

那個時候的我已經有了不少的成就,我總以為我可以憑借着自己的能力保護好她們兩個。

過分的自信讓我失去了這輩子的摯愛。

當歌兒渾身是血的躺在我的懷裏的時候我才驚覺原來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沒有我身邊的人陪伴在我身邊來的重要。

歌兒過世後我在書房找到了那封信。

歌兒無疑是最了解池舞也是最了解我的人,她看了池舞的信并且仿照我的筆跡給她回了信,信中寫明了她會在一場宴會結束後配合她的行動。

所以她毅然的擋在了我的面前,血流成河。

而她最後的遺言,卻是讓我和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在一起。

北喬對池舞的排斥超出了我的想象,而我還要保證她的排斥不會點燃池舞的怒火,我小心的周旋着,不願我和歌兒之間唯一的聯系受到任何傷害。

北喬離家的那一晚我在書房裏坐了整晚,後來終是撤回了所有去尋找她的人,也罷,離開也算是一種解救。

這一離開就是四年多。

四年的時光的确是改變了不少,成熟了些許,穩重了些許,卻也憂郁了些許。

我和岳父在一場宴會的間隙決定了過些日子就将北喬和沈家小子的婚事定下來,畢竟這些年觊觎沈家小子的女孩子也大有人在。

當北喬答應回去住的時候我心裏激動的都想要仰天長笑了。

驚喜卻很快變成了驚吓,當池舞醒來後叫嚷着說是北喬推了她的時候,我在心裏驚了一下,雖然心裏不這麽想,卻還是安慰着她說這不可能。

重烨回來的時候我和岳父叫他和北喬去了宅子裏,岳父曾叫我去他的書房問起了歌兒的死,我卻不知道原來北喬恨我是因為看到了那封歌兒用我的筆跡寫的信。

心裏也終于放了心,岳父既然知道了歌兒的死,定會護北喬一生周全。

不料重烨卻說不願意娶北喬。

這是我和岳父始料未及的。

重烨從池舞手裏救出北喬的時候我心裏松了一口氣,這麽多年我斷然不會看錯,沈家小子對北喬并不是無情,想着兩個人出去好好談談。一切總會好起來。

然後,我再也沒有見過北喬。

在這期間重烨與別人結了婚,生了孩子,替北喬做着一切作為子女應該做的一切。

在我人生的最後一秒鐘,我好像回到了十五歲那年,隔着那扇窗戶,看到了那個坐在鋼琴前優雅的年輕姑娘。

番外

我終是忍不住偷偷去看了你,看到你身邊站着一個略顯拘謹的女子,卻也是能夠配的上你。

我也算是知道你當時為什麽會跟阿公說不願意娶我了。

我摸了摸肚子,裏面住着我們兩個人的孩子。

真的是很感激上天,能夠賜給我這樣一個禮物,以及活下去的勇氣。

重烨啊,我其實到如今仍然不敢相信我是離開了你的,我那麽那麽愛你,忍受着嫉妒忍受着羞怯忍受着煎熬,那麽真誠那麽溫柔的愛着你,只是如今看着你身邊的人,為什麽我連上前的勇氣都沒有了,為什麽我只敢躲在陰暗處看着你消失在人海中的背影蹲在地上暗自哭泣?

重烨啊,她會不會像我愛你一樣愛着你?不不不,她不可以,我但願她愛你能愛的平凡一些,能讓你像如今這樣寧靜的生活就好了。

我知道你在找我,發了瘋似的找我,你一定是覺得我肯定像上次那樣走的遠遠的了,其實我也曾掙紮過想要回日本或者去別的國度,可是該死的我居然發現我舍不得離不開你。

哪怕無法站在你身旁睥睨全世界,也想在距離你不遠的地方看着別人給你幸福。

肚子裏的孩子很是乖巧,基本上沒有怎麽折騰我,我心裏猜測着孩子可能比較像你,畢竟那個時候我總是比你調皮,連奶奶都說我頑皮的像個男孩子。

你說要是當年我們沒有跟父親離開老家會怎麽樣?

也許還會是這個樣子吧,命運之所以被稱之為命運,就是因為它無法被選擇。

我如今已經不彈琴了,輾轉多年,未曾料到自己丢了愛情也棄了夢想。

阿公來看我的時候我正坐在窗前看夕陽,也許是心态變老了的原因,竟愛上了看夕陽。

阿公跟我說了很多很多娘親小時候的事情,我安靜的傾聽着,按照阿公說的想象着母親小時候的樣子。

只是如今我已經不能開口說話。

我曾一個人去了你曾牽過我手的那個十字路口,聽說你們已經從家裏搬出來了,聽說父親破産了,聽說你們一家四口搬到了一個小巷子。

路人的原話,你們一家四口。

我心裏那份期待着能夠在路中與你相遇的美夢破滅了。

我們之間,究竟是誰誤了誰,誰負了誰?

許是命運抛棄了我們。

一個人需要隐藏多少愛戀,才能巧妙的度過一生?

阿公送我去看心理醫生的時候我在心裏自嘲,我不覺得我有病,我只是不願意接受已經離開了你的現實。

就好像這世上的所有的路已經都與你一起走完,以後的路我獨身不願意前往。

回頭看看已經過去的這些年,竟發現除了你連個可以說話的朋友都沒有,這究竟是我與你之間的深情還是我們的悲哀?

愛笙出生以後,我并沒有花太多心思在她身上,我知道我是個不合格的母親,只是每每看到那張與你相似的臉,心就會疼的無以複加。

那些年我在日本的最後一段時間,曾在心裏幻想過做你的妻子,怎麽樣做好你的妻子,我還曾憑借着想象畫過,如果我們有孩子,會是什麽樣子?

你定是不知道,其實我後來在日本的時候,畫了很大的功夫學畫畫。

如今想一想,如果那個時候沒有不甘心,不甘心與你分開,那麽如今也許就是另一種光景了。

如果沒有回國,如果沒有刻意接受電視臺的采訪,如果沒有刻意讓阿公辦那場party,如果這些統統沒有發生過,那麽如今我是不是也接受現實嫁給了別人?

可是為什麽我在心底裏叫嚣着,如果時光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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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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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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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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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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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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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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