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時來運轉哄爹娘
“小姐, 老爺和夫人請您去上房用晚膳呢。”清輝進來禀報。
“好,芃錦,
你和我一起去吧
。”蘭月誠心誠意地邀請。
“算了吧, 我還是別去了, 你們一家三口剛剛團聚, 應該多在一塊說說話。我去了反而有點別扭, 我就在這跟倒影一起吃好了。”何芃錦雖是個大大咧咧地性子,卻也不是那般沒眼色的。
蘭月也就沒有強求,只帶着清輝一人去了上房。範複來早就等在門口了,正圍着石榴樹轉圈, 想摘一朵最嬌豔的石榴花, 給閨女戴上。見蘭月進了院子, 他便折下自己已經相中的一枝并蒂花, 獻寶一般捧給女兒:“小月, 看這花好不好看啊,爹幫你戴上。”
“好哇!”爹爹笑逐顏開地舉着一朵花的模樣,讓蘭月想起了小時候,雖是日子太久記不了那麽清楚了,可是她腦海中總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就是爹爹走街串巷地賣貨回來之後, 舉着一個漂亮的小頭花, 追着她跑, 給她戴在頭上。
範複來小心翼翼地幫女兒把花別在發髻上,生怕弄疼了她。戴好之後瞧了瞧, 連連點頭:“我家小月亮真好看,石榴花好啊,多子多福,大姑娘了,明年就嫁給狀元郎了,爹就不能瞧見喽。”
多年失散,剛剛重逢,女兒就到了嫁人的年紀,讓他如何能舍得。
父女倆正說着話,芸娘從屋裏走了出來:“你們倆還不進屋吃飯麽,剛出鍋的菜才好吃,一會兒就不好吃了,糟蹋好東西。”
芸娘穿了一件米褐色對襟褙子,配着同色的裙子,端莊大方,卻少了幾分豔麗。蘭月走上前去,親昵地抱着娘親胳膊往裏走:“娘,您怎麽不穿亮色的衣裳呀,這個顏色有點老氣。”
芸娘嘆了口氣,面色上露出幾分不痛快:“我都這個歲數了,再穿那麽嫩的不合适。再說了,無論怎麽打扮,也不如小丫頭們年輕貌美,白白地讓人笑話。”
蘭月腳步一頓,有點吃驚地探頭看向母親臉色。芸娘脾氣一向很好,即便是受了一天累,或是在繡坊受了委屈,也從沒有對女兒發過脾氣,說過埋怨的話。可今天她說的話,讓蘭月覺着娘心裏堵着氣呢。
果然,吃飯的時候,更加印證了這一點。夫妻倆都朝着蘭月碗裏夾菜,看着閨女都是滿眼喜愛。可是,當範複來給芸娘夾了一塊蜜汁排骨的時候,芸娘卻給他扔了回去。“我這兩天牙疼,吃不了這麽甜的。”
蘭月停下筷子,吃驚地看看爹娘,就見娘滿臉怒氣,只夾着面前的一盤青筍在吃。爹爹嘆了口氣,夾起那塊排骨自己吃了起來,卻怎麽都看不出蜜汁般的甜,分明味同嚼蠟。
“娘,你們是不是吵架了?”蘭月低聲問道。
芸娘埋頭吃飯,臉色卻很是難看:“我敢跟人家吵架麽,人家是大掌櫃,有的是銀子,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
“芸娘,你別說這樣的話了成嗎?我知道是我愧對你們,可是,小秋已經跟了我三年,從十幾歲到二十幾歲,我今天跟她說了,給她一筆錢,讓她回老家去,可是她不肯,我也不能硬把她扔出去吧。”範複來很是無奈。
蘭月聽明白了,他們說的是爹爹那個通房丫鬟。雖說城裏的有錢人大多三妻四妾,可是他們一家三口在鄉下住慣了,是不習慣家裏多一個這樣的女人的。母親接受不了,她能理解。
“這樣吧,我去見見那個叫小秋的,跟她聊聊。也許是她在爹面前不敢把心裏話說出來吧,我問問她究竟為什麽不肯走。”按理說,一個未出閣的姑娘,不應該管爹爹房裏的事,可是娘的脾氣蘭月清楚,這麽多年,她對爹心心念念的,就算別人都說他已經死了,可她還是堅信他還活着,從沒動過找別的男人的心思。
範複來舍不得閨女為難,當即表示自己去,這次無論如何一定把她趕走。
蘭月笑笑,柔聲道:“爹,我已經長大了,以後成了親可能也會遇上類似的事。你們不用把我像一朵嬌花一般護着,我也該鍛煉一下了,這樣吧,一會兒我進去跟她談,你們在外面聽着,要是她敢說什麽過分的話,你們就進來給女兒撐腰啊。”
範複來擡手摸摸閨女的頭,既欣慰又心疼。小月亮太懂事了,就是因為自己多年的缺席,才讓原本柔弱的女兒變得如此堅強。“好,爹爹跟着你,護着你。”
晚膳後,蘭月到了小秋住的一個小跨院裏,畢竟是頭一回幹這種事,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心裏默默給自己鼓勁。
範複來看出了閨女的為難,擡腳正要拉她回來,就見她挑開簾子,邁步走了進去。
“小秋,這是大小姐。”清輝冷聲說道。
天色還不是很暗,屋裏沒有掌燈,蘭月借着夕陽的餘晖瞧了瞧面前的姑娘,是個老實巴交的。穿了一身淺色的裙子,領口繡了幾朵桃花而已。模樣并非十分美豔,眼角眉梢竟和芸娘有幾分相似。
“大小姐。”小秋趕忙站起身來行禮,雙手緊張地揪着衣襟。
這個通房跟自己想象的有點不一樣,本來蘭月打算拿出大小姐的氣勢給娘出口氣,可是看到她這個模樣,反而擺不出大小姐的款兒了。
“小秋,你為什麽不樂意走?”蘭月直截了當地問道。
小秋一見她真是來趕自己走的,吓得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大小姐,求您不要趕我走,嗚嗚……”
蘭月瞧着這個痛哭流涕的老實丫鬟,的确有點不知怎麽辦才好了,或許這就是爹爹狠不下心趕走她的緣故吧。
“你別哭了,就跟我明說了吧,究竟為什麽?”
範複來對這個唯一的女兒有多寵愛,小秋已經聽說了,在蘭月面前,她不敢有半點違逆,趕忙擦着眼淚答道:“我沒有地方可去,從小就被人販子拐了,早就不知道自己家在哪裏。這幾年跟着老爺,吃飽穿暖,沒遭什麽罪,我知道老爺心裏一直特別急切地想找到夫人。如今終于找到了,我也替他高興。只求您,別趕我走行嗎?我真的無家可歸。我只做個普通的丫鬟就行,要是夫人嫌我礙眼,我可以去廚房燒火,去後花園種花,都行。離開這,我真的不知道該去哪。”
她這麽可憐,蘭月一時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可是又不能讓她留下。有她在,娘心裏就總會有一根刺,一家三口之間,不再是以前在家時的親密無間。
“小秋,我爹娘是原配夫妻,感情很好的。當年,我外祖父是教書先生,想讓我娘嫁個讀書人,可是我娘看上爹爹了,義無反顧地嫁了他。從城裏,跟着他去了鄉下。他們感情很好的,以前是爹爹失去了記憶,才會讓你當通房。以後,你若留下來,是不會有好日子過的。第一,你不會有名分,也沒有孩子,以後老了,你指望誰?第二,就算娘不故意擠兌你,可人心都是牆倒衆人推的。那些丫鬟婆子肯定會欺負你,以此讨好主母,所以,你的日子不會好過。”蘭月并不嚴厲,卻分析地頭頭是道。
小秋以前只想着自己出去以後無家可歸,卻沒有想到自己在府裏的處境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是啊,這幾天廚房送來的飯菜雖然沒有減量,可都是涼的,缸裏的水已經見了底,卻沒有人給她送水來。老爺讓她不要出門,怕夫人瞧見她生氣。她以為只要自己老老實實地,過一陣子,或許就好了。可是,大小姐說得對,以後自己在這裏是沒有好日子過了。
蘭月見她開始認真思考了,就趁熱打鐵:“你若是走了,我爹會幫你脫去奴籍,會給你一筆錢,足夠你後半生好好生活的。你可以找個老實巴交的男人嫁了,哪怕是續弦,可也是當家主母啊。以後還會有自己的孩子,一家人過上歡歡喜喜的日子,難道比這樣不好麽?”
站在門外的範複來連連點頭,真是個聰明的好姑娘啊,小月亮是真的長大了。
小秋認真地想了想,猛然擡起頭來,咬着唇點了點頭:“大小姐,您說的對,我願意走。只是,我暫時還不知道去哪。”
“這樣吧,我回頭托人打聽一下合适的人家,找好了,再讓你嫁過去。你就先住着吧,畢竟你也伺候了我爹這麽久,我們不會虧待你的。”蘭月任務完成,起身出門,小秋千恩萬謝地送到門口,才看到範複來的身影。
“老爺,大小姐說的對,我走了,對你們一家,對我自己都是好事。多謝老爺多年的照拂,我确實也該離開了。”小秋這次沒有哭,是因為真的想通了。
範複來點點頭,帶着女兒回上房。蘭月趁機說道:“爹呀,我娘不在這,我可要不客氣地說說您了。您知不知道這些年我娘多不容易,她現在不高興了,您就不能好好哄哄她麽?”
“我知道,知道……你們娘兒倆受了很多委屈,都是爹的錯。”
“哎呀,爹,我不是讓您認錯的,您倒是哄哄我娘啊。這麽多年,別人都說您永遠回不來了,也有人勸我娘改嫁。可她一直堅信您能回來,從沒有動過半點找別的男人的心思。”蘭月見老爹說的差不多了,就讓他在院子裏溜達一圈,先別進來,她先去勸勸母親。
“娘啊,我見到那個通房了,老實巴交的,模樣跟您有幾分像。我爹肯定也是怕以後找到媳婦孩子以後,通房會出幺蛾子,所以特意找了個老實的。而且呀,就算我爹忘了以前的事,可他還是能隐約記得您的模樣,可見在他心裏是特別特別疼媳婦的。”蘭月抱着娘親的腰,撒嬌地搖着。
芸娘嘆了口氣:“我明白,你爹能做到這樣已經不錯了。可我心裏就是別扭,就是放不下。”
蘭月擡手幫娘拍拍後背,調皮道:“我已經跟小秋說好了,讓她出去嫁人,她也樂意的。娘,以後家裏還是咱們一家三口,跟以前一樣的。您就原諒我爹吧,我幫您把氣拍走了,不氣不氣哈!你們趕緊和好吧,我還盼着有個弟弟妹妹麽。”
芸娘被閨女逗的噗嗤一樂:“娘都這麽老了,哪還生的出來。”
“娘,您一點都不老,不就三十出頭麽,還是村裏一枝花呢。爹,爹快進來呀,看看我娘是不是蘭家莊最美的小媳婦?”蘭月跑過去挑開簾子,把範複來叫了進來,自己卻走了出去。
卧房裏只剩了夫妻二人,範複來厚着臉皮往芸娘身上湊:“我家芸娘不只是蘭家莊最美的,也是全蘇城、全京城最美的。”
芸娘見他一雙大手有點不老實,就站了起來:“你少貧嘴,在家的時候就這麽說,我都聽膩了。”
範複來順勢把她抱在懷裏,再也不肯松手了:“芸娘,我不是貧嘴,是實話。當年咱們成親的時候,你多美呀,洞房花燭夜差點把我美死。木板床都快塌了,芸娘,小月說想要個弟弟妹妹呢,咱們得抓緊呀。”
芸娘的思緒回到新婚夜,忘記了分開的這些年。她瑩白的肌膚在紅燭的映襯下泛起緋紅的霞光,久別重逢的夫妻,就像幹柴遇到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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