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主線劇情

計青岩與青衣早已來過白花城數次,回頭見關靈道和石敲聲什麽都要停下來看,先去了客棧打尖。花彩行入城之後要去跟朋友見面,暫別片刻,在城門口分道揚镳。石敲聲本來與關靈道一前一後地走着閑逛,時不時說上幾句,不想看到街上有家“閑靜書齋”,立時也不管身後的人了,說了聲“我去書店裏看看”,一頭鑽了進去。

一排排古樸的書架散出書墨清香,石敲聲這時已經把關靈道忘了,把君墨放在地上自行玩耍,撿起幾本書閑閑翻看。

掌櫃的見這蛇安靜地盤着不動,卻也有些害怕,小心繞過來笑着招呼:“這位仙人,咱們的書齋的書用的紙和墨都是南北朝裏最好的,做工精致,許多書其他地方都找不着。”

石敲聲笑了笑,随口答應着,低着頭只是翻書。掌櫃見他翻了一本又一本,快得不像是看,卻也沒有買的意思,又笑着問道:“仙人喜歡什麽樣的書?”

“……我什麽樣的都喜歡。”繼續低着頭看。

“……”掌櫃的無語。開店三十年,白看書的也見了不少,從沒見過這樣的。

石敲聲面皮薄,看了七八本就不好意思了,佯裝找書:“掌櫃的這裏可有相山居士的《青蓮記》?”

“這……在下才疏學淺,沒聽說過。”

廢話。臨時編出來的書名和寫書人,聽過就怪了。

石敲聲連忙從地上抱起君墨:“既然沒有,那我走了,這書找了好多地方都找不到。”

頭也不回地出了書店,街上人來人往,關靈道早已經不知道哪裏去了。石敲聲有些不安,沿着南北門的長街四看,找了一會兒還是不見人,路過百花樓時往裏面瞅了一眼,心想:關靈道害怕三宮主,總不至于去逛青樓。

這念頭就這麽一晃而過。就此錯過。

又找了半個多時辰,仍舊不見蹤影,石敲聲急了,心想這小子能聽魂,莫不是被人帶走了吧?他想也不敢想,臉青唇白,立刻依照青衣所說的客棧去找計青岩。計青岩與青衣在客棧的角落裏坐着,正與青衣品着茶,低聲議事。

“三宮主,關靈道來了麽?”石敲聲力持鎮定,聲音卻像是弄丢了君墨,沙啞着急。

青衣搖頭,打個手勢:一直沒出現。

關靈道是聽魂之人,失蹤了非同小可,青衣也是臉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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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青岩已經站起來,一聲不吭地走了出去。

“我去北門找找!”石敲聲立刻也跟着出了客棧,直奔北門而去。

這一找就是半個多時辰,一無所獲。

垂頭喪氣地沿着大街往回走,忽聞百花樓裏傳來叫嚣之聲,身後熱鬧無比,不知多少人在歡叫。石敲聲伫立在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飛出來,關靈道全身挂在計青岩的身上,滿臉笑意,醉眼朦胧地摟着他的脖子:“師父,我贏了他呢,岑木衣不用再嫁給他了。”

計青岩偏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這小子跟雲洛天不知打了什麽賭,在百花樓裏拼了幾十壺的酒,雲洛天不支倒下了,他卻還在歡暢地喝。什麽賭,他喝贏了,雲洛天就得向岑木衣退婚?

身上的杏色衣衫到處灑了酒,關靈道在他耳邊輕輕哼着小曲,聽不出來是什麽。酒氣混着熱氣噴到他的耳際,計青岩下意識地躲了躲,把關靈道的琴和花花草草遞給迎面而來的石敲聲:“替他帶回去吧。”

“好、好。”石敲聲只當是把關靈道弄丢了,此刻神魂甫定,慌忙把那花架子抱在懷裏。

計青岩輕輕飛起,把關靈道扛在肩上。又是青樓,為什麽又去青樓了?

回到客棧已經入了夜,計青岩把他放在床上,關上門。

“師父,岑木衣不用嫁給他了。”心情像是舒暢無比,關靈道摟着他的脖子,輕笑着在他耳邊吐氣,“師父,你不用再為你妹妹擔心了。”

計青岩轉頭看着他:“為什麽去青樓?”

“雲洛天、有了婚約還去青樓,我替、替你妹妹生氣。”說話斷斷續續的,關靈道靠在他的身上,全身酥軟,“師父,我唱小曲給你聽。”

“……”

關靈道輕聲哼起來。

他的聲音本就動聽,醉了略帶些沙啞,發音吐字卻還是很有韻味。

“烏雲飛了半天邊,伸手摸姐腦前邊……”黑夜裏寂靜無人,那低啞的聲音自炙熱的唇裏吐出,叫人心尖發顫。一邊唱着,關靈道的手摸到他的前額:“師父,你喜歡麽?”

這是《十八摸》!

北朝十八摸,南朝化冰詞,都是青樓裏最不堪入耳的曲子。計青岩只要伸手一推便能抽身,不知怎的坐着沒有走,耳尖紅了。

“伸手摸向耳仔邊,凸頭耳交打秋千……”口中哼唱着,手指摸上他的耳垂,關靈道小聲道,“師父,唱這小曲要摸的,行麽?”

計青岩沒說話。

關靈道探出舌尖,輕輕碰着他的耳垂,不知不覺地含住了。計青岩的呼吸立時間有些不穩。舌尖在耳垂上輕舔,計青岩靜坐着沒有出聲,不多時又沿着耳廓輕輕舔上去,那叫人心顫的聲音在耳邊道:“師父,你渾身上有清香。”

“伸手摸向肩膀兒,肩膀同阮一般年……”舌頭離開,關靈道笑着騎坐在他身上,滿臉紅暈地剝開他的領口,肌膚平滑,與平時的微涼不同,有些熱,有些汗濕,極淡的香氣滲入他的身體裏,叫人的呼吸也急促起來。

“師父,你左肩上有兩枚紅痣……”關靈道摸着那殷紅似血的痣,低下頭輕輕吸吮,舌頭轉着圈,沿着肩頭緩緩掃向頸項。

全身的邪火呼啦啦地燒起來,燒得人理智全無。

計青岩攬住他的腰,輕聲道:“靈道。”

“伸手摸在乳.頭上……”關靈道左眼下的紅光忽明忽暗,頭越發暈,手慢慢地摸進他的衣服裏。忽然間,手腕被狠狠攥住。

“師父。”動作停了停,又不甘心地又想探進去,手腕還是被人攥得緊緊的,不讓進。

關靈道呆呆地看着他。想摸,為什麽不讓?

關靈道摸了摸左眼下的灼熱,笑了笑:“師父,你不讓我摸,那你摸我。”說着,他拉開自己的領口,引着計青岩的手往自己身上摸上來:“師父,你摸我。”

計青岩低頭看着他,突然間把他把他壓在床上。

額頭相抵,呼吸急促,計青岩閉着眼緊緊壓着他想要亂動的手:“靈道。”

“師父。”呼吸掃在臉上,有些酥養。

“別動。”

呼吸炙熱,嘴唇輕輕摩挲着關靈道的臉,再這樣要忍不住了。

都學了些什麽!不過在青樓待了一兩個時辰,什麽亂七八糟的都學會了。門規記不住,偏學這些學得快!

“師父,師父。”硬來不行,那聲音忽然軟下來,雙目泫然欲泣地望着他,“師父。”

倒也真是能屈能伸。

計青岩的額頭摩擦着他的,不敢睜眼,聲音有些沙啞:“靈道,你現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等你清醒些——”

說罷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死死壓着亂動不已的身體,在他的臉上蝴蝶撲翅似的輕吻了一下。

“師父。”關靈道突然間不動了。

計青岩低着頭,慢慢自他身上坐起來,輕聲道:“有什麽話等你清醒些再說。”

說着他輕輕按住關靈道頭兩側的太陽穴,溫暖的靈氣流進去,關靈道閉上了眼,逐漸睡得安穩。

宋顧追半夜來到那小橋上。

這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荒僻冷清,宋顧追怔怔地等了許久,忽然間風聲自身後而來,一個男子的聲音道:“宋執事。”

那人的面孔他已經見過,就是那天錯殺水行門弟子後見到的人。

除了幾個随行的弟子,他身邊還有一個人,身材高大,也穿着黑色的衣服,面孔卻藏在陰影裏面,看不太清。

“紫檀宮想要我做什麽,為你們打聽上清宮的消息?”宋顧追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你們不是很會打聽消息?”

黑衣人笑了笑:“打聽消息什麽的都在其次,我們有重要的事想讓宋執事做。”

“什麽事?”

“莫急。”黑衣人探究似的看着他,“你認得我是誰?”

宋顧追搖頭:“不認得,沒見過。”

“那也不怪你,紫檀宮主之下有四個檀主,掌紫、黃、黑三檀,檀主之下才是紫檀使、黃衣使和黑衣使——這你都知道。”黑衣人邪笑着,“可是三個檀主從不出紫檀宮,你又不曾去過,當然不認得我。”

“你是黑衣檀主?”宋顧追死死地看着他,聲音有些冷淡,“從中原來這裏做什麽?”

黑衣人略微靠近了些,笑着說:“宋執事,你可想清楚了麽,想不想我紫檀宮為你收拾殘局?”

“我殺了人,你們怎麽收拾?”

黑衣檀主望了旁邊的男人一眼,略有些得意地低聲道:“覺得怎麽樣,這個不錯吧?能接近散塵,也管着木折宮的丹房,想做什麽都簡單得很。”

那男人靜靜地看着他:“我信不過他。”

宋顧追一聲不吭地看着他,冷汗直流:“你要做什麽?”

“給他吃十香草。”

“什麽是十香草,為什麽要給我吃?”宋顧追呼吸急促了些,眸色陰沉地望着他,“你是誰?”

黑衣檀主不在意地把他拉住,溫聲道:“十香草沒什麽,只要進紫檀宮的人都要吃的,你只要忠心耿耿地聽話,将來自然會讓你平安無事。”

他這裏平心靜氣地勸慰,另外那男人卻是沒什麽耐性,拉着宋顧追的手腕過來,硬拉開他的嘴,從袖子裏取出一個小瓶開了,裏面的汁液盡數倒進宋顧追的口裏。

味道香醇無比,比酒還要叫人上瘾,沿着喉嚨下去,香味延伸到自己的胃裏。

“這是什麽?”宋顧追掙脫開來,下意識地摸着自己的喉嚨。體內不知怎的靈氣湧動,仿佛吞下了聚氣靈丹,全身上下舒暢無比。

“讓你修為增進的東西。”男人有些不耐,“你幫我們把事情辦好,你便無事。”

“否則呢?”

“否則,”黑衣檀主沒再說話,拉着身後的一個黑衣使來到宋顧追的面前,吩咐道,“在左臂上劃一劍。”

黑衣使本來一動不動地站着,聽了他的話,忽然間抽出挂在腰間的劍,狠狠在左臂上一劃,登時皮開肉綻。鮮血迸流,應該是痛得不行,那黑衣使卻像是什麽都感覺不到,只是面無表情地站着。

“他——”

黑衣檀主又說:“把左手剁下來。”

“不必!”宋顧追這時候當真是有些怕了,“這些都是你們的傀儡。”

“不是傀儡,原本都是正常的人,如果聽話的話也就沒什麽,不過可惜他們沒有聽吩咐,最後變成了這副樣子。”黑衣檀主扶住宋顧追的肩膀,眸色閃動,“你會聽話麽?”

宋顧追咽着口水:“你們之前也是這麽控制陸君夜的?”

“他不一樣,他在外面有仇人,我們幫他解決了。”黑衣檀主笑着說,“你要是有仇人,我們也能幫你解決。你不是讨厭那個叫做關靈道的?我們可以——”

宋顧追低着頭道:“你們究竟要我做什麽?”

“你聽我說完——”

“不用說了,你們是紫檀宮的兩個檀主,平時從不離開,為什麽突然間從中原下來?”

黑衣檀主微微笑着:“至于這件事——”

那許久沒說話的男人突然間開了腔。

“我們要滅上清宮。”他說。

宋顧追一動不動地望着他,許久,閉了閉眼。

竟然是要滅上清宮,從外面進攻難如登天的上清宮。

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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