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主線劇情
躺了一炷香的時辰,誰也睡不着,關靈道就像只發燒的兔子,渾身出汗,翻來覆去地不知該怎麽躺才對勁。不久他坐起來,臉埋在膝蓋裏,以幾不可聞的聲音說:“師父,我睡不着。”
計青岩不動聲色地半坐起來。
“師父,你這家傳之術為什麽能讓靈根被毀的人修煉?”
痛苦得要命,只得烏漆抹黑地亂找話說。不舍得放計青岩走,留在這裏又只能讓他難受。
“這本就是助凡人修煉的。”
聲音雖然沒什麽變化,計青岩卻略紅了臉。
岑家祖上有位天資卓絕的修士,被選作岑家未來的家主,不想出門之時,卻不小心與一凡人女子相愛。凡人最多不過活百歲,家中不許他結親,那女子相思成疾,不久就死去了。他郁郁寡歡,即使做了家主也每日只是打坐修煉,最終研習出一套術法,叫做“長相守”。
這術法其實是雙修之術,即便凡人沒有靈根,修仙者也可将自己的靈氣直接送入那人的氣海當中,不能真的修煉,卻可以延年益壽,永葆青春。
這修士在術法的後記中寫,先死的那個總是輕松些,他想起那女子先他而去,自己空落落地度過幾百年,竟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悲。為免岑家的後代與自己受一樣的苦,從那時開始家規便改了,岑家弟子與凡人結親後,可以此術延長凡人的壽命,沒有修仙者的本事,卻能有修仙者的壽命。
計青岩思來想去,惟有此術可以使關靈道修煉。他自然不能跟關靈道雙修,想辦法将這術法加以變通,用手撫氣海也能勉強渡些許靈氣。
“師父,我們現在做什麽?” 天已經五更,很快就要天亮了,什麽也沒做成。
計青岩低下頭不語。直接摸他,他就像片刻不能安靜的狼崽子,上蹿下跳。手不能碰,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如何教他修煉?他自然也覺得羞恥得很,可也不會像關靈道這樣扭扭捏捏像個小姑娘似的。
“你背對着我坐。” 計青岩倚牆而坐,對關靈道做了個轉身的手勢。
正對背對不都一樣,還不是要摸他的氣海?那地方離自己那東西那麽近,剛才都險些要起來了,要是被他發覺該有多尴尬。真到了那一步該怎麽辦,強橫地說是師父摸硬的,要他負責?
關靈道心裏面早不知道繞了多少彎,嘴上卻一個字也不敢說,低頭背對着他坐下來,不由自主地身體前傾。
不多時,那只微涼的手自背後探進他松開的褲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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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靈道竭盡全力地壓着不該有的動靜,左眼下灼熱,氣海便暖,不知不覺地暈沉起來。他皺着眉往前倒下去,下意識地想要爬走,計青岩眸色暗沉下來,緊拉着他的腰,呼吸也不均勻了些,讓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師父。”
“別動,再一會兒就好。”
昏沉不清醒,下面卻真的是有動靜了。關靈道躲也躲不了,羞恥地捂住臉,眼角有些濕。他要是求着要,計青岩也許真會半推半就地幫他弄一次,可是那之後該怎麽辦?
除了尴尬就是尴尬。
計青岩專心致志地低着頭,除此之外什麽也不敢做。他是來助關靈道修煉的,又不是要做別的事,自然不能心猿意馬。這小子在懷裏抱着感覺很好,讓他放開他也不舍得,卻也沒想要去做其他的事。
“師父。” 關靈道全身都被汗水浸濕,狠狠抹了一把臉,勉強笑着說,“師父這家傳之術當真辛苦。靈氣損耗得厲害,大約只有一成能進入我體中,其餘的全都不得而入。”
計青岩寂然無聲。這是雙修之術,依照本來的口訣根本不會浪費這麽多,至少能給關靈道八成以上的靈氣,如今以手送氣,自然就差了一大截。
“師父,我覺得該有更好的辦法。” 關靈道蹙眉沉思,心思不在氣海上了,那東西竟也不知不覺地安靜下來,“手在外,靈氣容易消散,如果能從體內——”
計青岩的臉色微青,打斷他的思路:“這術法有兩重。”
嗯?竟然有第二重?
“第二重是什麽?” 關靈道轉過臉來,有些好奇,“師父會跟我練第二重麽?”
計青岩沒出聲,把關靈道的臉掰着轉回去。
“師父。” 關靈道拉着計青岩的袖子,“師父,第二重是什麽樣的?我怎麽覺得你不想跟我練第二重?”
“……別說話了。”
怎麽又不讓說話,師父對這第二重有些遮遮掩掩的,好似不想讓他學似的。不說話就會想到那種事,關靈道低着頭,沒多久小聲道:“師父,冷。”
後面的人沒有動靜,不多時腰間的手臂微緊,身體與他的又貼嚴了些。關靈道垂着頭臉色酡紅,規矩面子矜持什麽都不管了,扭捏着往計青岩懷裏拱。
計青岩調息止氣,慢慢把關靈道松開,“起來吧,好了。”
“……”
關靈道悻悻的坐直,還沒貼熱乎呢,這麽快就好了。
兩人都像是水鴨子似的濕漉漉的,關靈道只覺得氣海溫溫暖暖地很是舒服,半拉起上衣輕揉肚皮:“師父,今後我該如何修煉?”
“……” 這本就是他将靈氣送給關靈道,關靈道只需躺在床上便是。
計青岩忍着沒說出口,下了床敷衍地說:“不必多問,十天之後我再教你。”
“嗯。師父,你昨天去見了什麽人?” 天快亮了,關靈道系好褲子坐在床沿,上衣的領口敞開,仰面看着他,臉上、身上都是汗水。
“我妹妹。” 計青岩說着,又輕聲補充了一句,“遠遠地看了看幾個兄弟姐妹。”
“……”
關靈道不聲不響地看着他。當年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計青岩至今不能返家,要從遠處看着他們?
心中忽然有些不是滋味,他覺得自己身世可憐,但有故事的也不是他一個。他年少離家,究竟是為了什麽才進入上清宮?還有自己的哥哥,如今是否還活着?關靈道想起任關翎,聲音不自覺地變了變:“師父,你接下來會很忙?”
“明日百花臺開臺,緊接着紫檀宮要聚集各門派在九天山議事,這次議事的時間怕是不短,沒有七八日不成。你在百花城裏與花彩行、青衣和敲聲等着,用不着去九天山。”
“花公子不用去九天山?”
“花家主親自去。”
關靈道暗忖,他正想找機會去無底洞看看,計青岩不在剛剛好。他與哥哥都是魂修,這事不能讓人知道,當年他們不知是被什麽人關了那麽久,要查個水落石出。
他的哥哥,不知是個什麽樣的人?
明天百花臺才開臺,今天是什麽也不能做了。他低頭片刻,笑着拉計青岩的袖子:“師父今天陪我在百花城逛逛。”
接下來要分開了,想跟他一起在城裏逛逛。
計青岩低頭看他一眼。
“不行就算了,師父忙,我自己逛也行。” 他一看臉色不對立刻撤退,乖巧乖巧,做出很懂事的樣子來。
計青岩咽了咽口水:“我今天無事,等下天亮出門。”
關靈道心花怒放地低頭。
計青岩身上有極淡的清香,方才聞了一整夜,竟然不覺得厭,時不時飄入鼻中,越聞越喜歡。這氣味總是在他沐浴、見水之後才愈發明顯,難不成師父是水仙花做的麽,遇水散香?想着想着忍不住微笑起來。
“在想什麽?”
在想師父身上散香,堪比百年前北朝的香香公主。關靈道擡頭看着他,臉上紅暈浮現,輕聲道:“我在想,師父是我的香……”
計青岩的長眉動了動。
師父是我的香香公主,只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關靈道臉紅耳熱,支支吾吾地說不下去,雜亂無章地說:“師父要去沐浴再出去麽?我幫你搓背。”
“不用,我自己洗。” 計青岩站在他面前也不知說什麽才好,垂手揉着他的耳尖,“百花城中偶有鬼魂,你睡不着,就住在山裏。”
“嗯。” 耳朵酥癢,頭忍不住偏了偏,嘴唇掃過,舌尖不偏不倚地舔過他的手指。
計青岩的手一停,心思頓住,緊接着,他默默、慢慢地把指上的口水抹在關靈道的唇上。關靈道有些發窘,低聲笑着:“我的口水不如師父的香。”
計青岩低頭看着他,轉過身去輕聲道:“我的口水香,你嘗過?”
關靈道被他說得心驚膽跳:“沒、沒有。猜的。”
這話尴尬得要命,房間裏頓時一片寂靜,計青岩覺得自己失言,後悔得無以複加,閉上眼硬着頭皮說:“天亮了,去洗澡,洗好了出門。”
“……”
這話不像是師父說的,師父從來不會說這種話,什麽意思?是他想多了,還是想親他的意思?
怎麽說了就沒下文了呢?
來啊來啊,直接用舌頭把他塞得喘不過氣來。下面、下面也可以,上次畫澗那男子舒服得很,想必是美妙絕倫之事……怎麽說說就算了呢?
意興闌珊地去了客棧的澡堂,關靈道跪在水裏,想起昨夜點滴,埋着頭,手指往下摸着,在慢慢硬起的東西上合攏。
~
百花城雖屬北朝,但地處兩朝之間,各地的菜館、小吃都有,關靈道沐浴之後神清氣爽,換上一身幹淨的杏色衣裳,興沖沖地與計青岩走在街上,左顧右盼。
“師父,那是什麽?” 關靈道拉着計青岩的袖子,指着路邊攤上一種果子,拳頭大小,藍色帶紫,外皮上有絲似的紋路。
“蘅山果,果肉香甜可口。” 計青岩看了那果子一眼,語氣恬靜斷然。
關靈道聽到“香甜”兩字口水就流了出來,趕緊從計青岩袖子裏摸出錢袋,不由分說買了兩個。皮剝開,關靈道張口一咬,酸澀之味充斥于口中,直沖腦門。他吐又不是,硬吞也吃不下去,一張臉憋得又青又紫,忍不住看着計青岩。
計青岩斯文有禮,自然不會像他這樣當街大嚼,拿着藍色果子問道:“不喜歡這味道?”
“也、也不是,興許我是南朝人,吃不慣這北朝之物。” 酸澀滿口,連眼睛都有點濕了。不對吧,這東西究竟能吃麽,怎麽咽也咽不下呢?
賣果子的小販早已經懵了。這兩人看起來都不蠢,怎麽連染布用的藍雁果也不認得?現在是初夏,哪裏來的蘅山果?都還沒熟呢。
“不好吃?” 計青岩把果子剝開咬一口,登時臉色青了,皺眉道,“跟我當年吃的不一樣。”
師父……這是不認識吧?
關靈道見他的嘴唇已經變成了藍色,哭笑不得:“師父的嘴……現在印在哪裏都能留下藍唇印。”
“你不也是如此?不許笑。” 計青岩垂目拉過他的手背,不客氣地擦自己的嘴。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卻就是叫人覺得有絲不甚明顯的喜色。
關靈道看着他嘴角上抹不掉的藍痕,手指摳了摳,笑着說:“回去問問敲聲怎麽把顏色洗了。”
“不妨事,回去多用水沖幾次就幹淨了。” 小販趕緊在旁邊出聲搭話。即便是仙人,碰上這染色的藍雁果也是束手無策,洗也洗不掉,他今日真是大開眼界。
“不許笑。” 計青岩看着關靈道,目光暗沉地重複。
關靈道不敢亂說話,心中輕笑:是,香香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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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