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後面的日子, 牧琛也都一直跟在岑樂身邊,形影不離,不過荊恒淩再沒有出現過。
沒再看到荊恒淩,又托人打聽到他去了揚州的消息,牧琛才松了口氣。
日子恢複如常, 同時,顧方游也終于從揚州回來了。
一見顧方游, 青竹就撲了過去, “師父, 你怎麽去了那麽久?”
“路上碰見些事兒, 耽擱了。”顧方游說着, 用力揉了下青竹的頭,“去給我倒杯茶來。”
青竹立刻颠颠去了。
今天鋪面的客人不算多, 岑樂送走了一名客人後,就朝顧方游走了過去。
牧琛跟在他身邊, 寸步不離。
顧方游看了,有些嫌棄, “幾日不見,你們怎麽越發黏膩了。”
岑樂被說的耳尖有些紅,但又不好解釋。
牧琛也沒解釋, 只是站在岑樂身邊, 安靜看着岑樂,眼底滿是溫柔和寵溺的笑。
顧方游翻了個白眼,幹脆不看他們, 轉而朝不遠處的芸娘看去,嘴角漸漸拭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芸娘正在忙,不好過來,她注意到顧方游的視線,只能向他颔首示意。
這時,青竹端着茶過來了。
喝過茶,顧方游又問青竹,“近來宋家可有派人來找我?”他比預計回來的晚了不少,不知宋老太爺有沒有事。
青竹道:“有來過一次,不過我将師父你準備的藥方給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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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藥該是起效用了。”顧方游點點頭。
青竹又道:“對了師父,前幾日荊恒淩跑到岑大哥的鋪面來了。”
“他來作甚?”顧方游的臉色完全拉了下來,眼裏藏不住的厭惡。
青竹的記憶挺好,便将那日荊恒淩在鋪裏的所作所為都跟顧方游仔細說了一遍,基本不差。
顧方游聽青竹說完,立刻就明白了,這分明就是對岑樂起了興趣。
可荊恒淩身邊不缺美人,怎麽會突然知道岑樂?還特地跑過來?
顧方游問岑樂,“你之前可有在哪裏見過荊恒淩?”
岑樂仔細想了想,搖搖頭,“沒見過。”
“這就奇怪了。”
青竹靈光一閃,脫口道:“會不會是因為傳言?這些日子,岑大哥的相貌忽然被大家傳的很誇張,還被安了一個‘胭脂西施’的稱號,引了不少人好奇來看。”
聞言,顧方游皺起眉。
岑樂盡管是長得好看了些,可并非傾國傾城,且又是一名男子,何況蘇州城也不缺美人,長得比岑樂好看的,并不會少,怎麽突然會有這樣的傳聞?
這些且不提,像荊恒淩這樣的人,他從小到大見過不少,是絕對不會因為一個傳聞就專門跑過來的人,而且荊恒淩身邊并不缺男男女女,以他的身份,更有不少願意倒貼的,還不至于如此饑-渴,只怕是有人故意在背後搞鬼,故意用計,讓荊恒淩對岑樂産生興趣,才會忽然跑來。
岑樂經營鋪面的方式特立獨行,幾乎聞所未聞,并且用在任何一家鋪面都能通用,或許就是因為這個,才讓荊恒淩産生了興趣,親自過來。
顧方游問:“他後面可有再過來?”
“沒有,我後面讓小乞丐打聽了下,說是荊家的生意在揚州出了事,他前日連夜趕去揚州了。”
顧方游比青竹更了解荊恒淩的為人,他聽完青竹之前話,就知道不論是出于哪種原因,荊恒淩肯定是對岑樂有了興趣,而他一旦看上誰,不得到的話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荊恒淩能将荊家的生意在江南做大,甚至頂替杭州淩家成為皇商,自有一番本事,揚州出事的生意,恐怕耽誤不了他多少時日,而等他處理完揚州的事,得了空閑回來又會想起岑樂。
盡管一開始照顧岑樂,是因為牧琛,但如今和岑樂相處久了,他也将岑樂當做朋友。
既是朋友,他就不能眼睜睜看着朋友出事。
顧方游沉吟了會兒,将茶杯遞給青竹,“我出去一趟。”
話音落下,他就匆匆離開了。
經過顧方游這麽一提,岑樂也有些奇怪起來。
那天的情況,荊恒淩似乎真的是沖他而來的,可是為什麽會知道他?還有青竹說的,外面那些過于誇張的傳言,又是出自誰的口?
思及此,岑樂蹙起眉,陷入了沉思。
牧琛同樣覺得有些奇怪,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徑直朝着不遠處偷看岑樂的兩人走去。
見牧琛過來,兩人吓了一跳。
他們連忙将視線收回來,又随手拿起一盒胭脂,低下頭佯裝在認真看胭脂的樣子。
牧琛不是去找麻煩的。
他走到兩人面前,直言問:“你們可知道,關于岑樂相貌的傳言,最開始是從哪裏傳出的?”
牧琛的話音落下,兩人面上浮起一些尴尬,他們也只是好奇才來看的。
沉默了半晌,有一人告訴牧琛,“這個我不清楚,但你可以去‘方圓茶樓’打聽看看。”
“‘方圓茶樓’?”
“大多的消息那裏都能打聽到。”
“多謝。”牧琛向他們道了謝。
兩人沒說什麽,讪讪笑了笑,然後付了手裏胭脂的銀子,飛快離開。
岑樂朝牧琛走了過去,“你問了什麽?”
牧琛看着他,“問了傳聞出處。”
“牧哥你打聽到了嗎?”青竹從岑樂背後冒出來,插嘴問道。
牧琛将兩人的話告訴了他們,然後他又請青竹去走一趟,幫忙打聽打聽。
他現在不敢離開岑樂身邊。
“我這就去。”說完,青竹轉身就下了樓。
—
青竹這一去,去了大半天,直到晚上才和顧方游一前一後回了小院。
顧方游回來時,還帶了一個人。
那人約莫二十幾歲,身材修長,身姿如松挺拔,生的俊朗,濃眉大眼,但眼神很冷,臉上也沒多少表情,有些拒人千裏之外,他穿着一身黑色勁裝,腰間挂着一柄長劍,是一名習武之人。
青竹看見那人,詫異了幾秒,随即就直接撲了過去,一下子砸進了對方懷裏。
青竹的語氣非常驚喜,“洛大哥!”
洛秦,也就是來人低頭看了看懷裏的青竹,眼底的冰冷才散去一些,“你長大了,長高了。”
青竹伸出五根手指頭,“五年了啊,我早就不是五年前那個小不點了。”
他的眼睛很亮,仰起頭又問:“洛大哥你怎麽會在蘇州,還和師父在一起?”
洛秦有些猶豫,他看了一眼顧方游,見顧方游雖然笑着,可眼裏卻沒絲毫笑意,到底沒說實話。
垂下眼睛,洛秦沉吟道:“我來蘇州辦事,之前在揚州碰見了顧大夫,便一起來了。”
顧方游順勢敲了青竹一下,“等晚一些你再來敘舊。”
青竹捂着腦袋,雖然很想再問,可一想師父找了洛秦過來,絕對是有事的,便乖乖點了頭。
見青竹不再插話,顧方游就給岑樂和牧琛介紹,“他是洛秦。”
牧琛和岑樂向他打了招呼。
顧方游對牧琛和岑樂說:“洛秦暫時會在蘇州停留一陣子,以後他會每日過來三個時辰,教你們一些拳腳功夫,別擔心,都是些簡單易學的,等你們學成了,應付五六個不會武的人再順利逃走應該沒問題,我了解荊恒淩的為人,他一旦對誰感興趣,就不會善罷甘休。”
牧琛和岑樂對視一眼,點頭道:“明白了。”
顧方游想了想,又随身攜帶的藥箱裏拿了兩瓶藥出來,遞給岑樂,“左邊一瓶是蒙汗藥,只要聞到一點就能讓人立刻昏迷,而右邊這瓶是解藥,用蒙汗藥之前,你要先吃解藥。”
岑樂接過藥,認真道了謝。
顧方游擺擺手,“舉手之勞而已。”
這時,牧琛的目光落在青竹身上,問道:“你可有打聽出來?”
“打聽到了。”青竹道,“我去了‘方圓茶樓’後,一連向好幾個人打聽,但他們不是不記得就是不清楚,後來我問到了一個書生,他告訴我,傳言最開始,是一家名為‘十裏香’的胭脂鋪面的掌櫃傳出的,他當時正在看書,被他們的聲音打斷好幾次,故而記得很清楚。”
“我又順便打聽了一下‘十裏香’,原來它就是西街唯二兩家胭脂鋪子之一,這家鋪子原先生意還可以,但在岑大哥的鋪面開張後,又是優惠,又是折扣券,還會送贈品,客人因為好奇都過來這了,他的生意減少一大半,變得冷冷清清。
前兩天,那家鋪子還鬧出了一起事故,他家的胭脂害人中了毒,至今還在昏迷沒有醒來,聽說已經報了官,現在掌櫃被官府收押了,正在審查。”
看了一眼岑樂,青竹又道:“不過他家生意變差并不是岑大哥的問題,而是他本就經常以次充好,又将價格定的很高,所以岑大哥的鋪面一開,才會将他鋪面的客人都吸引過來,否則另外一家怎麽能夠好好的,我去看過了,客人并不會少。”
聞言,岑樂對青竹笑了笑,“謝謝你。”
青竹擺擺手,又笑了笑,随即就跑到洛秦身邊,小聲跟洛秦說話。
顧方游看了,無奈搖了一下頭,示意他們兩人遠點去說話。
等青竹拉着洛秦走了,顧方游才道:“這樣一來,就能夠說得通了,‘十裏香’的掌櫃大概是看你的生意紅火,而他則變得冷清,覺得你搶了他的客人,因此記恨上了你,才使出這一計策,荊恒淩會突然來找你,應該也與他有關。”
荊恒淩感興趣無非兩樣,美人,生意,而岑樂的相貌和獨特的經營方式,大家都能看在眼裏。
盡管知道緣由,可也沒辦法做什麽,做壞事的人已經得了報應,可荊恒淩對岑樂的興趣也已經提起了,沒辦法消除。
現如今的問題是,荊恒淩究竟是對岑樂做生意的方式感興趣多一些,還是對岑樂這個人感興趣多一些,前者還好,荊恒淩至少會願意花上一些時日來研究,若是後者,便危險了。
因為若只是對人感興趣,他便不用顧及其他,只需跟以往一般,用上強硬的手段就可。
顧方游提醒岑樂,“若是荊恒淩再來,你要記得他這個人城府極深,凡事要自己小心。”
岑樂颔首,“我知道的。”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
嗯,然後明天見,晚安。
最後十個紅包送上,再來比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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