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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天, 岑樂他們就收到小乞丐的消息,知道荊恒淩從揚州回來了。

荊恒淩回來的第一天,便命人送了一張名帖,邀請岑樂去府裏做客。

那天正好顧方游也在,二話不說直接撕了那名帖, 又将下人趕了回去。

那下人哪裏被這麽對待過,正要發火, 但看見牧琛陰沉沉的臉和高大挺拔的身材, 頓時灰溜溜走了。

這次過後, 岑樂和牧琛完全不敢放松了。

尤其是牧琛, 他跟洛秦學武學得更加認真了, 甚至主動請求洛秦能每天多教他一個時辰。

洛秦沒有拒絕,于是牧琛每天不到卯時就起了, 一直練到巳時才停下。

一段時日下來,也有點成效。

五月, 秦明和宋雲修一起來了胭脂鋪。

兩人的陝西之行一直拖到半個月前才回來,回來以後又處理了一些事, 今天才終于得了空過來。

進了鋪面,秦明眼睛一亮,尤其是對旋轉樓梯情有獨鐘, 盯着看了又看, 很仔細地研究。

宋雲修雖然已經從宋雲景那裏聽了不少,但這會兒走進鋪面裏,真的見到, 還是忍不住驚訝。

尤其令他覺得有趣的,是陳盛手裏的一張張特別制作的票券,那票券賣的不貴,一張十文錢,但在結賬時,若是所買的物品共計超過兩百文,便能抵掉二十文錢,而且還能憑着券去領口脂或者香膏的小樣贈品,進店前,大多人會去買上一張。

不止如此,沿着樓梯上到二樓,他又看到有些櫃子寫了“今日特價”的字樣,仔細一問,才明白那個櫃子上每天都會擺放兩款新的胭脂,按照半價出售,每人僅能購買兩件。

宋雲修在心裏快速算了一下價格,發現這麽半價出售,盡管一盒只能收回一點點利潤,可因為買的人多,所以賺的并不會少,完全不會虧損。

這些方法新穎,有趣,又能讓人覺得有便宜可占,故在掏銀子時不會吝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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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岑樂這樣經營的,他确實是第一次見。

看到秦明和宋雲修,岑樂和牧琛便放下手裏的事,朝他們走了過去。

“你們來了。”岑樂請兩人走到窗邊的藤椅坐下,自己又去倒了兩杯茶來。

秦明對那旋轉樓梯好奇地緊,坐下後,就迫不及待開口問:“這個樓梯你是找誰做的?”

岑樂告訴他,“設計稿是我畫的,請東街的蘇師傅做的。”

秦明好奇問:“這又是你們海外的特色嗎?”

岑樂不能說是現代的特色,只好點了點頭。

秦明又跑去樓梯轉了一圈,然後盯着看了半晌,越看越覺得滿意,他回到椅子坐下,問岑樂:“我正好要在東街開一間酒樓,裝潢時,可否也用上你的這種樓梯?”

“可以。”岑樂注視着他,“需要我為你畫一張設計稿嗎?”

秦明眼睛更亮了,“可以嗎?”

岑樂笑了笑,“可以的,不過我需要去你的鋪面看看,才能畫出最為合适的圖紙。”

秦明沉吟了會兒,道:“那就明日吧,明日你可有空?”

岑樂想了想,點了點頭,明天顧方游就會過來,他可以暫時請顧方游顧一下鋪面。

見岑樂同意,秦明笑了起來,眉眼彎彎,非常高興。

宋雲修看秦明笑得開心,也不禁翹了翹嘴角。

稍時,他移開視線看向岑樂,問道:“鋪面開張的那日,雲景可有給你惹麻煩?”

岑樂搖搖頭,“沒有,宋小少爺還幫我了一個大忙,是我該多謝他的。”

牧琛将那天的事簡單跟宋雲修他們說一遍。

聽完,秦明噗嗤一聲笑了,“這确實是雲景的風格。”

他記起了一件事。

十年前,他的玉器鋪子正要開張,那時宋雲景才是六歲的小娃娃,不知是從哪裏知道了這件事,就拿着自己的零花錢招呼下人去幫忙找人,結果開張那日,他的鋪面前出現了兩隊人在表演。

宋雲修無奈搖了搖頭,顯然是也記起了一些事,他這個弟弟,有時候真不知是可愛還是可氣。

正聊得開心,突然,有一個聲音插了進來,“這不是宋兄嗎?”

聞聲回頭,看到來人後,宋雲修就斂起笑意,語氣淡淡回了一句:“荊兄。”

認出是誰的聲音,岑樂的臉色變了變。

盡管只聽過一次,可岑樂的聽力很好,記憶也不差,很快就辯出了是荊恒淩的聲音。

轉過頭,他果然就看見荊恒淩站在距離他們三步遠的地方,正笑着注視着他們。

看到荊恒淩,牧琛的表情一冷,眼神充滿警惕。

荊恒淩并沒有在意牧琛,而是直勾勾看着岑樂,“可還記得我?”

今天青竹不在,他跟着顧方游回了桃花村,顧方游突然打算關掉醫館,他們是回去收拾東西了,否則他一定會攔着荊恒淩,不會讓荊恒淩上樓的。

岑樂鎮定了下來,他寫道:“不好意思客官,我并不認識你。”

“沒關系,我們可以重新認識。”荊恒淩似笑非笑,語氣暧昧,“不過之後你若是再忘記,我是會生氣的。”

岑樂面無表情,寫道:“我不必認識你。”

荊恒淩似乎并不生氣,他仍是盯着岑樂,挑眉問:“這是你的待客之道?”

“對待客人,才需有待客之道。”

“有趣。”荊恒淩忽然笑了,他拿過一瓶精油,眼睛緊緊盯着岑樂,“這下我是客人了吧?”

岑樂皺緊眉,被看得渾身不自在。

牧琛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他站了起來,以身擋住了荊恒淩的視線。

看着眼前這一幕,秦明也皺了皺眉。

荊恒淩的破事在蘇州城無人不知,他的這番舉動,分明就表明了他對岑樂有興趣。

這麻煩怎麽會找上岑樂?!

他和荊恒淩向來不對付,見面便會互損幾句,這會兒直接出言,一點不客氣道:“聽聞荊家在揚州生意出了事,還驚動了官府……不過荊兄的手段果然高明,這才幾日就處理妥當了。”

荊恒淩的目光這才落在秦明身上,“哪裏那裏,比不上秦兄你,身為庶子,卻能有如此作為。”

秦明并非秦家嫡子,他是妾室所生,盡管是長子,卻不嫡子,秦家的家産他都無法繼承,故而他早早就出來,僅靠二百兩銀子起家,獨自一人,一直将玉器鋪子做到現在規模。

早些年時,秦明還會在意自己庶子的身份,每每被人提起,都覺得心裏堵了一口氣,但現在,他已經釋懷了,所以荊恒淩這故意帶着嘲諷的話,并沒有讓他惱羞成怒,也沒有半點影響。

他還拱了拱手,笑着應了下來:“多謝荊兄謬贊。”

見秦明不為所動,荊恒淩眼裏閃過一絲詫異。

這時,宋雲修開了口,“荊兄的生意,是也準備涉及到胭脂水粉這一部分了?”

“這女人的生意,我可做不來。”荊恒淩的視線從秦明身上移開,他看了一眼擋在岑樂身前的牧琛,笑了一聲,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我只是聽聞西街上有一家鋪面做生意的方式獨特,掌櫃還是個美人,才好奇過來看看,宋兄你也知道,我這人沒多少興趣,唯二的興趣便是生意和美人。”

他邊走邊說,越過牧琛,徑直走到岑樂面前,又低頭盯着岑樂,眼神十分肆-意,“我本來只以為是誇張了,但美人确實是美人,不過第一次見,我是對人比較感興趣,現在卻更好奇這經營的方式。”

“我非常想看看,你在這經營上還有多少令人驚訝的方法。”這句話,荊恒淩是對岑樂說的。

牧琛冷着臉,再次擋住了荊恒淩。

荊恒淩和牧琛差不多高,他看了看牧琛,忽然笑了,“我若是想要他,你以為你能攔得住我?”

牧琛的眼神透着寒意,“就是粉身碎骨,我也不會讓你動岑樂分毫。”

荊恒淩嗤笑出聲,看牧琛的眼神猶如蝼蟻。

片刻後,他又對岑樂說:“上次你将我的名帖撕毀,又趕走我門人,我其實十分生氣,除了顧方游,還沒有人敢這麽下我面子,但我命人打聽了你的事,聽完突然就不氣了,你讓我很感興趣。

想必我的事,顧方游已經都告訴你了吧?不過你可以放心,我雖然愛美人,可是更加惜才,相比你的相貌,我欣賞你在經營上有十分獨特的見解,今日人多,想來也不适合談話,我下次會再來,希望到時,你別再有如此的待客之道了。”

話音落下,他就拿出十兩銀子付了精油的錢,然後轉身下了樓。

半晌,岑樂拉了拉牧琛的袖子。

牧琛這才坐回岑樂身邊,又在衣袖的遮掩下,緊緊握住了岑樂的手。

秦明見讨厭的人終于走了,連忙問岑樂,“怎麽回事,你怎麽惹上了那個家夥?”

岑樂苦笑,只能讓牧琛将來龍去脈簡單跟秦明和宋雲修提了一下。

聽完,秦明默默喝下了一杯茶,“你這做生意的方式确實招眼,難怪惹人嫉妒了。”

沉默了一會兒,他忽然想起什麽,又戳了下宋雲修的腰窩,說道:“你家不是養了幾個會武的門客嗎?不如借一個給岑樂,否則荊恒淩要是哪天使了陰招,岑樂哪裏能逃得走?”

看了一眼秦明,宋雲修有些無奈,不過岑樂不僅是秦明的朋友,也是顧方游的朋友,并且又總能令人出乎意料,他有預感,如果給了這個人情,以後定是不會虧的。

思及此,他說道:“我府裏的門客裏正好也有一人對生意極感興趣,我明日就讓他過來。”

岑樂眼睛亮了亮,覺得驚喜不已。

但很快又升起些許擔心,他遲疑了下,寫道:“你若是幫我,荊恒淩是否會找你麻煩?”

“不會。”

宋雲修緩緩道,“荊家雖然有王爺作為靠山,可當今陛下是一名難得的明君,就是王爺,也不敢借勢欺人,何況我們同為皇商,他若要想動我,需要經過戶部審批,他還沒辦法将手伸那麽長。”

若非如此,當年他就不會将人借給顧方游,讓顧方游帶人直接闖入荊家。

岑樂道:“如此,就多謝宋少爺了。”

牧琛站了起來,朝宋雲修鞠了個躬,“謝謝你。”

“不必客氣。”宋雲修多看了牧琛一眼,面上浮起了然的神色。

他又偏過頭,看向了自己身邊的秦明,看見秦明露出滿意的笑,也緩緩笑了,眼裏滿是寵溺。

想起了一件事,岑樂又道:“對了,秦少爺,我有一事要與你商量。”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啾咪~

然後大家晚安噠,明天見。

比一顆巧克力味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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