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得知牧琛受重傷昏迷, 岑樂臉上的血色盡數褪去,頭一暈,險些直接栽倒在地。

幸好被鄒三和青竹及時扶住。

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精神起來,岑樂寫字時, 手指還在顫抖,“他現在在哪裏?”

鄒三回答:“送去宋府了。”

“我要去找他。”

岑樂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他将鋪面的事情全部跟青竹交代清楚後, 才轉身快步朝宋府走去。

鄒三追了出去, “可需要我騎馬送你一程?”

他為了盡管趕回來将這個消息告訴岑樂, 是騎了快馬回來的。

岑樂停下腳步, “拜托了。”

鄒三擺擺手,将系在一旁的白馬牽過來, 先扶了岑樂上馬,自己才躍上去。

一盞茶後, 白馬穩穩停在了宋府門口。

鄒三攙扶岑樂下馬,看他臉色不好, 便讓他先休息一會兒,自己走上前,敲了門。

門房很快開了門。

認出了鄒三和岑樂, 門房直接道:“岑公子請随我來。”

門房先前已經得到宋雲修的命令, 知道事情原委,所以并不阻攔,開門讓岑樂進來後, 又直接将岑樂領到了內院。

鄒三看岑樂進去,就轉身走了,他要回築夢閣,店鋪只有青竹他們幾個小孩,他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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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琛被安排在客房,門外有幾個下人候着,而大夫正在裏頭替他診治。

将岑樂領到門口,門房道:“牧公子就在裏頭。”

岑樂道了謝,便急忙走了進去。

屋裏彌漫着一股濃重的藥味,岑樂走進了一些,便看到毫無知覺、閉着眼睛躺在床上的牧琛,他的衣服已經被脫掉,赤-裸的上身上有好幾處的傷,一旁的大夫正在給他上藥和包紮。

聽見腳步聲,大夫回頭看了岑樂一眼,又回頭繼續包紮,将傷口全部處理好後,他才站起來,擦去額上的汗,走到圓桌坐下,提筆開始寫藥方。

岑樂站在床邊注視了牧琛許久,才轉過身,又朝大夫走了過去。

“大夫,牧琛的傷如何了?”

看到遞到自己面前的紙張,大夫擡頭看向岑樂,“你患有啞疾?可是受了創傷?我給你看看。”

“麻煩了,可是不必了。”岑樂抿了抿唇,“我的啞疾是天生的,一出生便是如此。”

看了回答,大夫撫了撫長須,忍不住嘆息了一聲,他不再提起此事,轉而說起了牧琛的病情。

“他的身體底子好,如今已經沒有大礙了,好好休息一陣便可痊愈,你無須擔心。”

牧琛最重的傷口在腹部,盡管劍刺入得很深,但因為刺入的角度避開了內髒,所以并不致命,只需按時吃藥,好好養傷一段時日,就能痊愈,而他身上其他的傷處都不算嚴重,大多只是一些皮肉輕傷,塗上藥膏,很快也會愈合,他之所以會昏倒,是體力耗盡和失血過多所致。

這二者,都能補回來。

聞言,岑樂松了一口氣,“多謝大夫。”

大夫搖搖頭,“不必言謝,我不過盡自己職責罷了。”

回頭看了看還在昏迷的牧琛,岑樂覺得鼻頭有些酸澀,他又問道:“他何時能夠醒來?”

大夫沉吟道:“他現在有些低燒,等吃了藥,退了燒,應該就會醒了,最遲不會超過明日。”

将寫好的藥方和兩盒藥膏交給岑樂,大夫又道:“你按着這藥方去抓藥,藥每日三次,三碗水熬成一碗水即可。還有,他的傷口愈合前切不可碰水,傷處每隔三日要換一次藥,用量我也寫了。”

岑樂接過藥方和藥膏,再次向大夫道了謝。

“這幾日我都會在府裏,有需要,可以派人來找我。”

“我知道了,麻煩您了。”

又繼續叮囑了岑樂一些注意事項,全部說完,大夫才拿起藥箱,離開了客房。

送走大夫後,岑樂便将藥方交給一名在外頭等候的下人,然後回到屋裏,走到了床前。

牧琛安靜地躺在床上,臉上幾乎沒有血色,身上,四肢都是細碎的傷口,看得岑樂心疼不已。

擰了一塊濕的巾帕放在牧琛的額頭,岑樂又在床沿坐下,他緊緊握住了牧琛的手,然後俯下身,頭輕輕靠在牧琛胸口,當觸及到牧琛溫熱的體溫,聽見牧琛穩健的心跳聲時,他才真正放松下來。

岑樂就這麽靠了許久。

好半晌,岑樂才擡起頭,湊上去在牧琛的唇上落下一個輕吻,分開時,他的眼角還有些紅。

岑樂想象不出來,若是真的失去牧琛,他要怎麽一個人過下去。

在這個陌生的時代,是因為有牧琛在,他才覺得是家,是令他覺得舒适、安心的世外桃源。

燕知行和宋雲修進來時,岑樂正在給牧琛喂水。

聞聲,岑樂回了頭,在看到燕知行後,便起身準備行禮。

見狀,燕知行攔住了他,“不必行禮了。”

燕知行同樣受了傷,他的虎口,手背,臉頰處都有傷口,只是這些傷都得比較輕,多是皮外傷,唯一比較重的,便是右臂——他的右臂輕微骨折,此時包紮好,吊了起來,行事多少有些不方便。

擡腳走到床邊,他低頭看了看牧琛,然後問岑樂道:“他如何了?大夫怎麽說?”

“大夫說傷不及內髒,沒有性命之憂,只需好好休養即可。”

燕知行點點頭,也松了一口氣,“我會命人去尋上好的藥材過來的。”

同時,他又承諾道:“待牧琛醒來,我也會好好答謝他,此次多虧了他,我才能免于一難。”

這次,岑樂沒有應答,他僅是垂下眼睛,專心給牧琛喂水。

站在一旁,宋雲修看着岑樂,又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牧琛吉人天相,相信他的傷很快就會痊愈的,你放心吧。”

回頭看了宋雲修一眼,岑樂很勉強地笑了一下。

宋雲修心知此時的安慰對岑樂而言,用處都不大,他沒再說什麽,輕嘆一聲,便陪着燕知行走到不遠處坐了下來,又給燕知行倒了一杯茶水。

岑樂給牧琛喂完水,便端着空杯,走到了燕知行面前。

放下杯子,岑樂低頭寫下自己的問題,“王爺可否告訴我,牧琛為何會跟您在一起?”

燕知行耐着心,将來龍去脈跟岑樂說了一遍。

聽完,岑樂很輕地點了點頭。

其實岑樂自己也猜到了大概,燕知行和牧琛離開時,前後相隔不久,必然是牧琛走在後面,發現了什麽,上去提醒燕知行,才會卷入這次事件。

牧琛就是這樣的人,自己不就是因為他善良,總是見義勇為,才會被救嗎?

擡眸注視着燕知行,岑樂又問:“那些刺客,可都抓住了?”

燕知行道:“嗯,一個都沒有跑,已經全部緝拿,他們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

他思索一會兒,又補充道:“此事荊恒淩也有參與,先前的造假案,因為證據不足,他只被判了沒收家産,沒有治實罪,可他心存怨恨,為了報複竟然想對我下手,如今蘇知府已經奉命去緝拿他,他再翻不了身,至此,你可以真正放心了,他再不能找你麻煩。”

燕知行不僅抓住了那些蒙面的黑衣人,就連那些鬼鬼祟祟跟着他的人也一并抓住了,經過審問,那些人是奉了荊恒淩的命,偷偷跟蹤他,尋找他的弱點的。

至于真正唆使荊恒淩的主謀,燕知行自然不會告訴岑樂。

事關皇室,知道越少越好,知道的越多,越危險。

聽完話,岑樂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他最後一次聽見關于荊恒淩的消息,是一個多月前,之後他讓青竹不要再打探,就再沒聽聞了。

而這件事,荊恒淩竟然有參與在其中?

不過荊家的事幹系衆多,背後又與皇家密事有牽扯,皇帝已經萌發想對付荊恒淩的念頭,燕知行現在告訴他的理由或許是真,也或許是假,但都沒關系了,能肯定的是,荊恒淩這次真的翻不了身。

對于荊恒淩這樣的人,有這樣的下場,岑樂并不會覺得可惜。

荊恒淩犯下的那些事,傷害的那些人,足以讓他償命了。

燕知行又坐了一會兒,就起身離開了,他要去親自審一審那個叛徒。

宋雲修沒有一起離開,他留了下來。

見宋雲修沒走,岑樂疑惑地看着他,“還有事?”

宋雲修道:“牧琛養傷的這段時間,你們就住在宋府吧,有什麽需要,盡管提出來。”

岑樂搖了頭,“不必了。”

宋雲修看着他,緩聲勸道:“你不必擔心會麻煩,這件事,也是王爺吩咐的。且若是住在宋府,平日都有人照顧着,于你而言,會方便許多,否則你要開店,如何騰出手來照顧牧琛?”

聞言,岑樂皺起眉,陷入了沉思。

宋雲修說得其實有理,他只有一個人,既要照顧牧琛,還要顧着睿珏,盡管胭脂鋪可以暫時交給青竹和鄒三,但有些事,還是必須有他下決定,他不能完全丢下不管。

這樣一來,要做到三件事都兼顧,确實很難,若是将牧琛帶回去,只怕又要麻煩芸娘。

思來想去,岑樂終于點了頭,“那就叨擾宋少爺了。”

宋雲修笑了笑,“不會,你們放心住下吧,有什麽需要,吩咐下人去辦就好。”

岑樂颔首,又道:“若是要住下,我需要回去收拾一些東西,還請宋少爺請人來照顧牧琛。”

宋雲修笑着應下,“你放心回去吧,我會命人照顧好牧琛的。”

作者有話要說: 麽麽噠,晚安哦!

明天見。

ps:謝謝“府依伶”和“哈拉希”的地雷,比心~愛你們(づ ̄3 ̄)づ╭

謝謝“府依伶”的營養液x5,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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