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原複

太後只和皇帝提了一個條件，“如今雖木已成舟，但雲華不是你的皇後，更不是你的妃子！皇帝遲早要為皇室開枝散葉，屆時雲華又該如何自處？帝王家無真心，皇帝若對不起他，天下自有我母子二人容身之處，便不勞皇上挂心了。”

“……朕不會負他。”

李雲景所知的事情到奪位已經結束，接下來的人生前世不曾經歷，但他第一次對未知充滿了期待。

他們兩人之間的命運被他親手改寫，發現雲華這樣動人可愛……舍不得放手了。

醒來時李雲景正在看折子，雲華在他懷裏懶得動彈，燭火輕搖，忽然對皇帝的位子感到了厭倦。先帝的選擇是正确的，至少他皇兄的治國馭人之才遠在他之上，天下蒼生任重道遠，于他而言并不适合。

“我把江山還給皇兄，”仗着對方喜歡他賴着不起來，“做皇上太累了，我不喜歡。”

這句話聽起來好笑，李雲景知他勞心勞力難以長久，卻沒有料到放棄得這般幹脆利落。至高無上的權力人人趨之，只一句『不喜歡』說起來倒是輕巧，皇位對雲華來說又意味了什麽呢。

他輕撫着美人的背，一句兩句都像是在哄他，“那你考慮好也接受我的感情了嗎。”

雲華把臉埋進他的頸窩，“……容我再想想。”

“皇兄等不了那麽久，你要早做準備。”

“反正……也不在這一時。”

李雲景捏住他的下巴，沒有征詢對方的同意直接親了上去，雲華只是輕輕咬了咬他的舌頭，推又推不開任他為所欲為，也不知是不是沒用幾分力氣的緣故。

巫師機早已将陵光教勢力撤下，沒了柯大小姐從中作梗，皇城重新回到暗衛監視之下，為期半個月的政變如同兒戲，但李雲景願意讓心上人送他一個人情。

“天色已晚，快回重華宮罷。”

聞及此雲華臉色一變，“皇兄又要禁我的足嗎？！”

他頗有些不舍，但又怕破壞好不容易修補好的關系，只能捏了捏少年的臉，“……朕若能禁你的足，第一個不許你踏進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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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稍稍擡頭看他，眼神不再躲避：“皇兄……因為什麽喜歡我呢。”

他也不知道是何時開始有這樣的念頭，發覺時已經喜歡得不行，明明刻意疏遠二人的關系，陰差陽錯又在大婚之夜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從一開始便不該讓他見美人面，念念不忘終成禍患。

李雲景把吻輕輕印在他的額頭，“你對朕來說太特別……”前世今生都是注定繞不過的一個劫數，一不小心便動了心。

雲華坐上車駕回宮，走了幾步皇帝才發現雲華所乘仍是鳳辇，立于宮門前目送他回去，美人剛露出半張臉便消失在拐角處。

皇帝第一次覺得宮牆如此礙眼，“朕……”

他需要沉住氣，若是一時心急只能适得其反，雲華的心裏……早晚會有他。

·

教主夫人聽聞李雲景複位一事便坐不住了，潛入重華宮時，雲華正躺在床上假寐。

“柯姐姐，你怎麽又回來了？”

柯寅寅拉住他的手，“為何不要那掌管生殺予奪的權力？現在讓你皇兄占了去，以後該如何保全自己。”

他坐起身上薄被滑落一半，蜂腰盈盈一握，兩頰微紅粉光融滑，兼着貌美讓人不禁心生愛憐，“……皇位本就不是我的，何況也沒那個能耐，坐得倒累。”

柯寅寅也明白這個道理，只能輕嘆一口氣。忽聽得殿外皇帝儀仗聲響，她一躍縱上房梁，雲華還未及整裝，人已推門進來。

“……皇兄。”

“是朕唐突你了，”李雲景坐在他的床邊，伸手替他理了理衣襟，“禦膳房送了一盒酥酪，記着你愛吃便給你送來，不想雲華正在會見貴客。”

這是知道有第三人在了，柯寅寅氣得咬咬牙，她這師兄文治武功皆在人上，就是心腸子忒壞，眼見那手已經放在美人腰上，可知是心懷不軌了。

雲華只聽着了前半句心思全在酥酪上，皇帝親手喂他嘗了嘗，十分合他心意。

“如何？”

他點了點頭，“玉滑柔膩……”

“……朕也試試，”話音剛落銜住少年的唇，輕輕吮吸一口便放開，“誠如雲華所言。”

雲華大窘，他才想起殿中還有一人，別人面前做出這種事來叫他羞得要死，皇帝見狀故意咬着耳朵逗他，“朕想……”

“不可以！”雲華漲紅了臉，“還……有別人在。”

“別人不在就可以麽？”李雲景心情大好，笑了笑對另一個人道：“師妹，都嫁了人就不要老是來皇宮看師兄了，怎麽說你我都曾是夫妻，教主不介意你來看前夫，雲華未必也能釋懷，這般偷偷摸摸容易遭人誤會，還是和朕保持距離罷。”

柯寅寅從房梁上跳下來，杏目圓瞪，“我是來看雲華美人的，誰要見你這個色胚子！雲華殿下若是不介意，陵光教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皇宮虎穴狼窩，一不留神就被吃了！”

美人皮薄哪裏經得起調笑，皇帝把人攬在懷裏，“出嫁第一年夫人就要在家裏養男人……教主真是好器量。”

教主夫人抵不過皇上嘴上功夫，低咒一句便跑了，李雲景捏了捏懷裏人的手腕，“現在沒有旁人了。”

雲華顧左右而言他：“陵光教與流雲山莊結親，算是武林一件大事，應該很熱鬧罷。”

“比不上朕與你大婚之夜熱鬧。”

“……”

“朕想親你。”

“……天子想做什麽何需這般問過別人意見。”

貼上來的吻溫熱而纏綿，雲華并不排斥，甚至感到有些迷戀。眼前人是他所敬愛的皇兄，心中過半裝了這個人，要他與之決絕便是剜心斷骨的疼痛，如何能輕易斷絕這份情意。

“要不要和朕在一起？”

“我還分不清對皇兄……對你的感情，”雲華雙眼水光潋滟，“但我想待在皇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