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禍起誰手

白進努力的做了幾個深呼吸, 但瞳孔依舊微微鼓起, 精神狀況顯然非常糟糕。

時哲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有些不安的多看了他兩眼。

時哲在現實中的身體所擁有的異能是治愈類的，對人體的身體狀況比較敏感。他清楚的感覺到對面的青年現在整個人的情緒都到了一個臨界點, 血脈沸騰噴湧，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出現糟糕的結果。

于是時哲拍了拍原本還打算問些什麽的仲學柳的肩膀，朝着他搖了搖頭。

仲學柳微微眯起眼表示理解，空氣就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半響, 白進才平穩住自己紛亂的心情。咬着牙關閉着眼, 繼續往下說。

“我……我當時以為小源是私下裏結交的朋友出了事情, 但不能夠在明面上的治療場所出現，于是建議我跟他一起去治療，但是被他拒絕了。”

“他一副很着急的樣子, 眼睛都慌張的泛紅, 我最後還是拿了幾袋血袋給他……反正像我這樣半明半暗的治療診所, 這種沒有辦法明确記錄支出的血袋, 在一定範圍內都是被允許的……”白進有些苦澀的按住了自己的臉, “是我害死了那些人。”

“殺人的是他, 不是你。”唐沈顏溫和地安撫了一句, 但他臉上一向無往不利的笑容這個時候卻失去了作用，只換得了白進更加猛烈的搖頭。

白進苦笑着說：“不用安慰我的, 我知道擅自把這種重要的公共醫療物資給出去就是一件違規的事情了, 而且還是給出了那麽多袋。”

“對了, 你到底給了多少？目前可是有8位受害人了。你不可能一次給出那麽多袋血吧。”白進的精神狀況實在不怎麽好看, 起來安慰反而會适得其反，唐沈顏也就順着對方的話轉移了話題。

“……十七袋，他一共來找了我六次，我給了他十七袋血袋。”白進的嘴唇顫抖了一下，“其實第二次開始我就覺得有些不合适了，幫一次還算是幫幫兩次，我只想把害小源和他朋友受傷的人問個明白……”

衆人都是一怔，有人想問既然這麽早就發現了不對為什麽還要給出去，又想起卷宗當中出現的奇特案例。

雖然通過詭異的器官消失，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同一個兇手，但實際上關于作案手法的推演，他們一直都還沒有進行，更沒有明确的思路。

畢竟在卷宗當中，死者的死亡方式非常的多。有自殺的、有殉情的、還有被忽然暴起的陌生人殺了，殺人兇手反應過來之後滿臉茫然，似乎短暫的失去了一段時間的意識與記憶的。

唐沈顏和自己的組員們交換了一個眼神，心裏都有了點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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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聞尉源擁有着類似于吸血鬼的能力，甚至能夠像真正的吸血鬼一樣分割成無數的小蝙蝠逃掉，那不如猜測他所得到的異能就是吸血鬼。

而吸血鬼與催眠術之間并沒有任何隔閡，甚至在有些文學作品和歷史神話當中是共通的。

唐沈顏将自己的猜測和滿臉懊惱自責的白進說明，得到了當事人更加呆怔的表情。

他幾乎都快要失去思考能力與理解能力，只是依靠着本能前行了：“吸血鬼與催眠術嗎……也許那個時候的我是真的被催眠了吧。”

關于這個話題暫且保留意見，白菓菓本來還想說些什麽“既然連這種特殊的血統都可以作為異能存在的話，我們是不是也可以消遣一下神仙或者龍啊鳳啊”這樣的話，也因為沉悶的氣氛和不合适的地點又咽了回去。

一問一答的溝通繼續往下進行。

在一次一次給出血之後，白進終于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尤其是在他發現自己一直以來幫助的小男孩眼下出現了非常明顯的青黑眼圈，整個人憔悴的幾乎要暈倒之後。

他追問聞尉源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只得到了對方認真的搖頭和滋出來的兩顆尖銳的虎牙。

“沒什麽別的事情，只是最近在長牙，心情有些暴躁。再加上朋友的性格也不怎麽好，所以會跑去跟其他的人打架而已，我保證不是什麽大事。”

白進猶豫了很久還是什麽也沒有說，他還是選擇了相信自己曾經交過不少時間的小朋友，覺得對方還是有清楚的邏輯和思想道德觀的。

這個時候的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家小孩已經不屬于人類的範圍了。

但他也只是做出了輕微的讓步而已，白進拒絕了再次提供血袋的要求，轉而告知聞尉源下次他和他的朋友受傷了自己到診所過來，這樣恢複的還能快一點。

恢複速度這個話題被拿出來之後，小少年似乎被屈服了，他點了點頭表示那下次帶人過來，然後就消失了。

“再見到他，就是這一次我在巷子當中意外的碰到他，在傷害那個女性……”白進聲音有些空洞，“我确實聽說過，最近似乎冒出來一個有些嚴重的連環殺人案，但在你們說之前，我其實都一直不想相信犯人是他。”

沒人說話，空氣沉默了半晌。

最終，仲學柳輕輕地将手裏的資料冊合上，又和白進聊了幾句，選擇站了起來：“那麽我們今天就聊到這裏吧，我已經通知了特殊的後勤人員，他會将你帶到專門的關禁閉用的房間內。”

“你可以放心那裏只是我們給疑似被牽連或者被陷害的人所居住的地方，之前那位被控制的當街殺人的人也住在裏面。”

那麽說完，一行人很快告辭離開。

時哲挂在隊伍的後面，是最後一個離開問詢室的，他看了眼圍欄的另一頭神色格外暗淡，整個人萎靡不振的白進，輕輕的開口。

“不要那麽自責，這一切事情，即使沒有你，也是依舊會發生的。”時哲努力安撫，“就算沒有你，他的吸血鬼化還是會越來越嚴重，最後外出狩獵心血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有了你之後事情反而變得好辦了一些。我們只需要去密切的監控保護好在你說的那段時間，将血液送到你那邊的人就好了。”

更何況，如果硬要說誰是這一切罪魁禍首的話，難道不應該是我嗎？

為那種莫名其妙的預感和心底發出的聲音，于是擅自加快了世界變化的進程，讓你們陷入了如今狀态的人，明明是我才對。

時哲看着眼前關上的問詢室的門，有些茫然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然後悠悠嘆出一口氣。

回去之後仔細研究一下那三天三夜都看不完的異能列表，把裏面一些極具危險的、甚至有可能反噬自己主人的異能先排除掉吧。

雖然……直覺告訴時哲，有些事情已經來不及了。

背後操縱着那些奇特的絲線的主人這個時候已經露出了獠牙，他不可能再把獠牙收回去，來陪小朋友玩過家家酒的和平游戲。

而之前獲得異能的那些人當中，已經有一部分被幕後黑手選中，褪去了原本的外衣，成為那個家夥的絲線所牽引着的傀儡。

有什麽非常重要的事情在時哲的腦海當中一閃而過，但他并沒有成功捕捉到那一部分思緒，只記得警惕和膽寒的感覺，其他卻什麽也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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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劍而在整理目前已知的犯罪者的資料，一行人四散着去做其他的事情，時哲則是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

現在已經是下午2點多了，他們忙活了那麽久，然後又直接跑去審問，到現在整個小組估計一個人都還沒有吃飯。

掃了眼忙忙碌碌的同事們，在看到白客書不自覺地按壓胃部，似乎是在茫然為什麽胃有點難受的時候，時哲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決定訂一個外賣，然後順帶去廚房做一些小菜。

這個時間點已經沒有辦法像午餐的時候一樣吃的那麽多了，但是稍微多吃一點還是沒什麽事情的，晚飯一般不會被延遲。

抱着這樣的想法，時哲給自己的組員們買了一組廣式餐點大全套，又多叫了四分車仔面，然後進了廚房想要做些小菜。

咖啡館的廚房看上去非常的幹淨，明亮的像是能夠反射出光一樣。

也許是因為這個廚房基本上只是用來制作咖啡和擺盤客人的餐點的緣故，很少真的親自動手開火。總而言之，這個廚房幹淨的就像是……幾乎沒有使用過一樣。

稍微好奇了一下這個問題，時哲也沒有多想的想法。

再怎麽想有什麽用呢？

反正老板又不是她，況且這本來就是裝修用來作為臨時基地用的。說不定在大家過來之前，廚房其實剛剛被粉刷過，只是因為粉刷的比較随便還沒有被注意到而已。

沒有怎麽在意這件事情，時哲認真的洗完手，拿起冰箱裏為數不多的最近他買的菜，開始快速的活動了起來。

叫來的那一大堆東西都是比較幹澀的，而且因為只有飲料的緣故，也沒有要求湯，那麽首先放一個蔬菜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