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夢境
“最近怎麽天天下雨啊?”劉郝蘊站在校門口,皺着眉頭,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
作為一個倒黴蛋,他很有倒黴蛋的自覺,非常了解自己只要碰到陰雨天一出校門就會下暴雨這種體制,所以平常都是随身帶傘的。
但很可惜的是,今天的他剛剛在全校師生的面前表演了一波雨傘原地被風撕裂,目前暫時是沒有雨傘的狀态,連變一把雨傘出來都顯得有些不太正常。
劉郝蘊只能委屈巴巴的站在校門口,摸着口袋思考自己要不要幹脆在校門口的小店買一把傘算了。
他身上當然是沒有帶錢的,作為一個倒黴蛋,出門沒有必要的話絕對不帶錢才是一個優秀的品德。而作為一個學生,來學校上課雖然不是不能帶手機,但好學生還是沒有帶過來。
——連網絡支付都不行,悲慘。
劉郝蘊只好開始思考要不要幹脆運用神力從自己家裏的錢包裏把錢拿過來算了。
總覺得用神力來做這種事情,有一些大材小用。
……但無論是用神力來遮擋雨,還是直接瞬間移動回家之類的,好像都有些太顯眼了。
現在回去教學樓的衛生間裏面瞬間移動回家可以嗎?
劉郝蘊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還沒有做出決定就發現面前停了一輛有些熟悉的車。
“上車嗎?”劉常雲搖下車窗,問自己的兒子。
劉郝蘊愣了一下:“爸?你怎麽跑到學校來了?”
“你都高三了,就算很早就一個人生活,但我這個當爸爸的來看看你有什麽不對?”劉常雲笑着拍打了一下自己兒子的頭,在心裏又小聲地補充了一句。
更何況今天兒子傘破了的事情班主任已經通知了自己,那肯定是要來接兒子回家的。
只是兒子運氣不好這件事情最好還是不要多提,否則的話,又觸了這孩子的傷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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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郝蘊下意識的想躲開劉常雲伸過來的手,但在腦袋即将脫離那只手掌範圍的時候,又回想起自己現在已經能收斂住身上的氣息了,細微的善意不會通過一兩次接觸傳染,于是又默默地停下了本能的動作。
他感受到了久違的來自父親手掌的溫暖。
拍在頭上的那只手忽然停頓了一下,像是連自己都沒有想到兒子居然沒有躲開。劉常雲的手掌直接僵硬住了。
劉郝蘊心裏忽然有了一種慌張的念頭——如果爸爸只是裝樣子來表達一下友好,實際上還對和自己的接觸感到害怕怎麽辦?
這種慌張來的莫名其妙但卻非常抓心。就在劉郝蘊腦袋幾乎空白的時候,劉常雲的手指卻再一次在他的頭發上狠狠地揉動了幾下。
“……”劉郝蘊的大腦勉強從空白當中抽了回來,只是一時間還無法反應過來,這些動作到底意味着什麽。
劉常雲又拍了幾下兒子的頭,聲音中帶着顯而易見的欣慰:“你這一次終于沒有躲了……我真的好久沒有摸到過兒子的腦袋了,真是的,別人家的父親都有兒子的頭可以摸,為什麽我就只有自己的半個光頭?”
劉郝蘊下意識的看向父親的腦袋,地中海的頭上,那半個光頭和後移的發際線特別明顯。
劉郝蘊忍了忍還是笑出了聲,只是笑着笑着,聲音也帶了點哽咽。
……他确實跟父母親人的關系不怎麽好。
但還是希望能與他們接觸的。
有的感覺是真的太久違了,久違到要懷疑自己的人生當中是否存在過這些東西。但當真正的接觸到那溫暖的手掌的時候,又發現原來在記憶的深處,還有無數次這樣溫和的手曾經接觸過自己的肌膚。
只是那些明亮的回憶都被灰暗的事情給掩蓋掉了,模糊的灰色消磨的記憶當中的陽光,讓許多事情都變得不再溫暖。
“上車吧。”劉常雲爽朗的笑了笑,“我把你送回你住的公寓去,別在這兒了。雖然學校的門口淋不到雨,但一直在這空氣也還是挺潮的,小心明天早上一覺起來校服都是濕的。”
劉郝蘊所入讀的學校要求學生每一天在校都要穿着校服,但一般的學生家裏只備着兩套衣服,碰上梅雨季節常常出現衣服潮濕卻不得不穿的尴尬情況。
但僅僅是一年一個月的梅雨季節,如果要專門為這一個月多買兩套校服的話,好像又有些不太合适。反正劉郝蘊只買了最基礎要求的兩套衣服輪換。現在念到高三了,原本深藍色的校服都有些發白,看起來跟高一新生的校服完全是兩個款式。
劉郝蘊點點頭上了車,也沒有說自己到底要去哪裏,只是在上車之後下意識的掃視這輛車的狀況。
說起來,他上一次坐上這輛車都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一年還是兩年?……反正是挺久以前了,父親家裏的代步車好像很長時間都沒換過了。
劉郝蘊的視線對上了在汽車的最前方所放置的一張合照,合照上有劉郝蘊和他的繼母,以及同父異母的妹妹劉曉月。
但這是一張4人合照,在照片的角落還有被拉着過去拍照卻拒絕一起接觸,但還是被态度強硬的攝影師花了功夫,用鏡子拍到的半個劉郝蘊。
……對當時的他來說,其他人跟他出現在同一張照片裏,都是一件有可能會帶來不幸的事情。雖然這是概率上非常少數的事,劉郝蘊也只經歷過,那每一次甚至都不确定是不是自己運氣的問題,但他還是拒絕了全家福的提議。
然後被強硬地拉去拍了照。
但劉郝蘊還是不願意出現在鏡頭前,劉常雲就給照相館的攝影師塞了點錢,改變了一下用來打光的鏡子的角度,成功地把自己的兒子也拍了進去。
因為這件事情劉郝蘊的心情糟糕了不少時間,在那之後也沒有再上過父親的車,這還是那之後頭一次。
劉常雲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心情似乎特別的好:“最近複習的怎麽樣啊?聽說你想要考SH師範,以你的成績應該沒什麽問題,不過還是要好好學習才……”
還有運氣上的問題,需要調整一下,不過這也不能說。否則的話再出現跟中考一樣的事情,成為唯一一個答題卡有問題無法識別的學生,可就不能跟高中一樣可以通過新的考試來轉學了。
劉常雲一邊開車,一邊這樣想着決定過段時間就去給附近的佛寺都捐一筆。再給文曲星廟添點香火錢,總之一定要他們保佑兒子能夠順順利利的高考。
劉郝蘊沉默了一瞬間,一邊想着自己果然最終還是躲不過對家長關心高考這個劫,一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個笑容。
“放心吧,爸爸,最近我的運氣好了不少,高考的時候絕對不會再出現中考那樣的事情了,我這一次一定沒什麽問題的。”劉郝蘊半眯着眼這樣說着。
雖然還是會有少數噩運的洩露,但像高考那麽重要的事情,想要由于運氣原因造成影響也是需要不少噩運的。
即使是他,也不可能倒黴到這種程度。
“對了,還有一點,我現在不是很想去sh師範了。”劉郝蘊又想起來了另一件事情,“以前是擔心自己在高考的時候會出現狀況,所以不太敢想什麽比較好的志願,不過我最近運氣變好了,所以我覺得我可以想一下——我想考清華。”
其實這其中還有些別的因素,甚至別的因素才是大頭,但能拿到明面上來說的理由,這個占的比重是最大的。
汽車輪胎發出滋滋的摩擦聲,劉常雲有些驚訝的啊了一聲,然後控制不住的笑了起來,趁着紅燈轉過頭,狠狠的按了一把兒子的腦袋。
“好志向好志向,我的兒子果然是個有志向的,那我就相信你考個清華回來。”
劉郝蘊被這親密的态度弄得有些手足無措,原本就因為之前那揉着頭的手而有些發熱的眼眶,控制不住的直接落下了淚水。
所謂的父親啊……
所謂的家人啊……
————
“蔣梅辰,你有看見蔣孝宗嗎?”
沒有光的房間,一側的門被推開,眉心有着濃濃法令紋的中年男子皺着眉頭,沖着裏面的大兒子那麽喊道。
緊接着他就發現房間并沒有開燈,裏面漆黑一片,只有外界透過來的淺淺的白熾燈光散落在地板上,印出地面上一個個木紋的圖案。
“不在?”
中年男子頓時皺起了眉:“蔣悠悠不是說這家夥晚上放學之後就進了卧室,沒有出來過嗎?”
小兒子那麽久都沒有回家,天都快要黑了。但兒子又不見蹤影,這讓中年男子非常的暴躁。
如果是以往的話,他一定會再推開對面的那一道門,去問問自己的前妻是不是又擅自把大兒子給喊走了。畢竟今天按理來說是自己這邊養大兒子對面,這完全是來搶自己的運氣。
但小兒子不見蹤影,這件事情讓中年男子有些暴躁,他甚至都沒想起來,可以利用大兒子的好運來找人,而是有些焦躁的将門重新關上,決定去小兒子的房間找找線索。
正好這個時候女兒從房間裏走了出來,手上還帶着小兒子的筆記本。
“爸爸,我覺得你不用擔心,這可能是一件好事!”蔣悠悠揮舞着手中的筆記本,臉上寫滿了驚喜,“這說明我們的運氣不錯!”
“你說什麽呢?”中年男子第一時間就想要斥責自己這個敗家的女兒,哪有自己弟弟失蹤了還說好運的。然後又回想起這個女兒才是自己這邊最聰明的一個,正是女兒給自己帶來了不少利用大兒子好運的方法,才能賺得那麽多錢,于是勉為其難的耐下性子來,想聽一聽女兒又想說些什麽。
“真的是一件好事,快看這個!”蔣悠悠注意到了這個自己需要稱之為父親的男人的态度,瞳孔當中閃爍過一絲暗色,臉上的笑容倒是沒有任何的瑕疵,非常爽快的就将弟弟的日記本拍到了桌上。
絲毫沒有在意這本子上的內容是弟弟的私密,拍日記的方式差點讓人以為這是她自己的日記本。
中年男人同樣沒有在意這是自己兒子的日記,只是非常快速的就着上面的內容開始,看起來越看眼睛越亮,就像是發現了什麽天大的好事一樣。
“果然這個名字沒起錯!”中年男人哈哈大笑,“我說這孩子的名字叫做孝宗,他就一定會光宗耀祖,居然能夠有異能,果然是要壯大我們老蔣家的!”
蔣悠悠悠悠地看了這個男人一眼,不動聲色的在腦海當中回憶了一遍日記本上的內容。
這已經是幾個月之前的日記了,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弟弟那個性格的孩子居然會忍住這件事情,不對外說。反而将自己擁有異能,這個大事瞞了那麽久。
蔣悠悠自認自己還是非常了解這個家裏的人的,包括房間裏面那個全心全意只想着高考的哥哥。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蔣悠悠現如今還沒有對那位兄長用上威脅的手段——威脅這種東西還是需要在恰當的時候使用才是最好的。
蔣悠悠知道蔣梅辰是想正常的考一個好大學的,最好是清華。
所以蔣梅辰就算暫時的忍耐一些事情,也會繼續留在這個家裏。他只是為了确保自己能夠安穩的進行高考,然後海闊天空。
自己的弟弟覺醒了異能擁有了特殊能力,并且用特殊能力賺了不少零花錢,所以每一天都過得很開心——這是日記本上的內容,并且持續至今。
“今天又用自己的異能吃到了好東西,我實在是太開心了!”類似的話幾乎每天都有,只是對于吃到的東西的評價越來越好,似乎是錢越賺越多了。
蔣悠悠直覺覺得有哪裏不對,但是回想了一下弟弟的狀态,确實最近晚餐越吃越少,每一次說起來都說有同學在學校請他吃過零食了。
那個勉強稱之為母親的女人,甚至懷疑兒子是在學校裏面談了戀愛,變成了一個軟飯男,為此嘀嘀咕咕的跟鄰居說了許多小話。
她總是喜歡把家裏的事情往外說,除了那個大哥的幸運體質絕對不能外傳之外,這個家裏幾乎沒什麽秘密,所有事情都是外人可以知道的。
蔣悠悠非常的不喜歡這個家,除了大哥的力量和自己的弟弟。
“……我出門去找一下他吧,看起來他是用自己的異能在賺外快了。”
發現中年男子在得知孩子擁有異能之後,就一副滿足的樣子,不覺得兒子會遇到危險了。蔣悠悠沉默地站了起來,将日記本收到自己的斜挎包內,打開門出去了。
最近的天氣實在不怎麽好,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開始下起了雨。雨水不小,蔣悠悠從門口抓了兩把傘,搖搖晃晃的順着弟弟放學回家的路,一直走了過去。
——————
如果作為一個南方人最讨厭的是什麽,大概有50%的人都會回答,潮濕,濕冷或者是雨水。
有一些住的樓層比較低,并且房間恰好有水管通過的人可能會有這樣一種經歷——
在五六月份的梅雨季節,拉開自己的書櫃,會發現書櫃的背後長了一層又一層白嫩嫩的蘑菇,看起來可以直接拔下來吃。
甚至會有人懷疑是不是這一層又一層的蘑菇養活了地下室裏的老鼠。
最近,今年的第一個有資格走到大陸的臺風即将來襲,全國各地都有陰雨,尤其是江南一帶,包郵區最近就沒有徹底天晴過。
天氣陰郁的讓人的心情都有些不好,街上的人也比較少。尤其是現在天都有些黑了的時候,更是可以說沒幾個人。
時哲雖然不是特別喜歡梅雨季,但也不可能讓梅雨季完全消失,梅雨季緊接着臺風季的配置,讓他想起來了某個叫做饑荒的游戲。
總之,體感實在有些糟糕。
H市其實已經是南方幾個地區當中感受比較好一些的了。畢竟時哲居住在這裏也會下意識地改變一下這裏的天氣,有一些陰雨雲剛剛飄到這個市區就瞬間消散了不少,硬生生的“沒有下雨是合理的”。
當然在這其中身為創世神的人的主觀意識有多少作用就見仁見智。總而言之,當時哲踏上異地的土地的時候,他是真誠的開始,懷念起了自己家裏幹燥的空氣。
潮濕到幾乎陰冷的地步,路邊的花壇裏面甚至長出來了一撮一撮的蘑菇,在接連不斷的雨中蓬勃生長着。
時哲按照自己所感應到的地址,緩緩地走向那幢有些畸形的屋子。
所謂的畸形就是因為那幢屋子有着明顯的隔層。
明明是常規的兩間房的房子大小,但兩邊卻維持了截然相反的裝修風格。雖然都是偏向于華貴的樣子,但無論是色彩還是裝潢、甚至從窗邊看到的窗簾,都透露着截然相反的氣息。
甚至連屋子裏透出來的燈光,顏色都是截然相反的——要不是一白一黃這種差距,雙方所使用的都是節能燈,只是明顯的燈的配置與點亮方式的差距而已。
……這對夫妻比想象中還要來得相互厭惡啊。
時哲覺得有一些震驚,他實在無法想象,這樣連小事上都斤斤計較,試圖與對面站在對立角度的一對夫妻是怎樣在有錢的情況下還選擇居住在一起的。
據他所知,憑借着那些從兒子身上吸過來的血,這兩位在本地都可以算是富甲一方了。
甚至當地還有傳說說,夫妻離婚之後各自經營家産更容易獲得成功。
——雖然這種說法被更多的人嗤之以鼻,覺得這世界上的人不結婚就不正常。但确實帶動了這個地方的一波離婚潮流。
時哲下意識的從腦海當中搜刮了一下這一對夫妻的資料。
這對夫妻是怎麽結婚的就暫且不提了,反正就是一時興起一頭腦熱的“為愛在一起”,然後在結婚之後瞬間情緒冷卻,幾乎就要完成閃婚和閃離。
但卻因為女方的懷孕而暫時擱淺,直到兒子降生并且養到一歲了才決定離婚。
但這時兒子的好運又有些展現出來了,于是兩個人拖啊拖啊的竟然一直沒有離婚。直到徹底暴富,分割不下財産才決定離了。
……真是一對令人發笑的夫妻。
時哲撐着傘在這幢長相奇特的房子底下看了一會兒,轉頭朝着遠處走去。
時哲只是過來看看,因為對福神的家庭環境有些好奇,他并不是專門為了找福神而來的。
雖然時哲對那一條來自于福神弟弟的微博私信非常感興趣,但他确實不會為了這種事情專門跑一趟外地,他這次過來是上頭派了任務,讓他過來治療一個人的。
因為諸神會議的緣故,雖然民間生活當中還不是特別明顯,但實際上上層社會都開始了備戰準備。有許多暗地裏培養的戰鬥者和軍事天才都在加緊訓練。
時哲這一次被叫過去,就是因為有一批軍隊在進行戰鬥演習的時候不小心被備用的□□炸傷了,所以緊急調集強大的治愈類異能者去治療他們的傷勢。
最近這種事情越來越多,導致許多治愈的異能者都忙不過來,甚至有不少人每天都在各種交通工具上飛奔。
時哲還記得以前被用來騙白家兄妹的那個治愈類異能者,此時也被半強制性的收編了,每天都忙得要哭。
上次去隔壁市的異能者基地的時候,還和對方碰見過。那個精致的女人現在是真的連妝都沒有時間上了,讓時哲不得不慶幸自己早早的被別的工作撿走了,否則一不小心可能也會那麽慘。
好歹現在的他還可以用神力分出另一只手來把自己的稿子畫完。
全自動畫稿機器手,只需要用腦說出就可以輕松畫完漫畫,絕對不妨礙談戀愛,給你充足的戀愛時間和私人空間,你值得擁有!
隔壁作者表示希望擁有同款,但時哲對此無能為力。
做完了自己的私事,原本預定安排的時間也到了,已經來不及了的時哲閉上眼睛直接瞬間移動到目的地附近的小巷裏。然後他模糊了一下附近的監控,當做自己抄近路趕來一樣,急匆匆地從想象中跑出來,飛快地進入目标的地下基地。
——這是原本預期想做的事情。
不過出了一點意外。
時哲的腳步在轉過另一個小巷巷子口的時候停頓住了,他從空氣中聞到了細微的血腥氣,本能地轉頭朝着血腥氣傳來的方向趕了過去。
屬于非人類的感知和神力飛快地在空氣裏面拓展,很快地就感應到了那邊傳來的信息。
沒有觸發由因果線産生的預警!
是傷人的人并沒有使用異能,還是說傷人的人是——
時哲原本就因為福神家裏的事情不怎麽好,現在更是陷入了一種冷凝的狀态。
尤其是當他感應到血腥味傳來的地方的場景時。
那是一條死胡同旁邊的圍牆帶着斑駁的氣息,甚至爬滿了枯萎的常青藤。但此時那帶着青苔的圍牆和長莖藤上都濺上了血色,死胡同盡頭的那一塊地更是被鮮血浸染。
……滿地的鮮血和地上散落着的人骨,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東西。
時哲的瞳孔瞬間收縮,他沉默的閉了閉眼,通過地上那些鮮血,開始感應它們的主人。
以及這些鮮血的主人之前的人生。
幾秒鐘後,被通知而直接使用神力傳送過來的許憶出現在了這裏,開始試圖探索鮮血的主人,最後的記憶。
——————
周琴是今年才來到這座城市的,她剛剛大學畢業,為了不留在自己生活了22年的地方,而選擇來這裏的一家小企業工作。
她對這座城市的印象其實并不怎麽深,只是因為一直住在家裏面,總覺得施展不開和家人稍微有一點點隔閡,所以嘗試着體驗一下獨立生活的日子而來到這裏。
因為工資不夠高的原因跟三個人合租,每天都要面對雞毛蒜皮的小事,工作上的事情又不算特別順心。而且明明是相同的學歷和差不多的畢業成績,但因為是在小地方工作的原因,工資硬生生要比其他的同學要少上1000,這讓她不怎麽高興。
不過這種日子過久了也還能算是習慣,至少周琴已經能勉強适應在這種生活中過下去,并且平淡的要當做日常了。
不過最近因為工作上的事情還是有一些不順心,所以她選擇了在空閑的時候在大街小巷多走走,觀察一下這一座陌生的将來要在這裏工作好多年的城市。
“看起來沒什麽問題……你确定這就是她最後的記憶了嗎?”時哲皺着眉頭詢問。
在他的身邊,因為是幾個人當中情商最高的一個,唐沈顏也被直接帶到了這裏,兩個人和一個氣泡人面面相觑地盯着這一灘血。
時哲專門掐了一個□□去幹自己的工作,又把這附近給屏蔽掉,算是暫且将這件事情埋下來了。
不過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并不能瞞多久。因為如果不盡快制止的話,這種犯罪很有可能不是一次兩次。
從聞尉源還有之前那個搞政治的boss的事情上就能夠勉強看出一些跡象。那個能夠操控因果線的人所下手的對象,要麽位高權重,要麽武力值相當驚人,總之都是能夠在社會上鬧出一番腥風血雨的人。
這一回的這個很有可能也跟吸血鬼一樣,是能夠通過血腥的作案而讓社會陷入恐慌的人。
時哲之前還不太清楚為什麽那個背地裏操控絲線的人要做這種事情,但是現在卻似乎有些明白了。
徹底成為了神之後能做的事情和能感受到的事情要來得多得多。
比如說他原本是想要立刻将這個受到傷害的女孩子複活的,但卻驚訝地發現牽連在這個女孩子身上的因果線已經全部被收走了,沒有任何一絲剩下。
這讓時哲回想起了自己的記憶當中存在的一個特殊的異能。同樣是屬于違禁異能的範疇,基礎的作用是能夠将自己身上的因果線編織成特殊的東西,化作因果的武器。
——但這只是最基礎的能力。
在異能進行修煉的世界,異能是會随着主人的修煉不斷發生變化的,而且即使最開始擁有的異能是相同的,但修煉的方式和人性格的不同也會導致異能的發展方向不同,尤其是這些不屬于元素類別的異能。
而在水生的記錄當中,就存在這個最初時叫做因果線的異能的異種發育狀況。
——能夠通過某種特殊的聯系,将其他人的因果線抽取下來,并且紡織成布料。
雖然記載上沒有說明這些布料有什麽作用,但是水生特地标注了這些布料的特殊性,據說能夠直接溝通法則,所以被他銷毀了,甚至連探查都沒有探查。
時哲的臉色下意識的就變得難看起來,直覺告訴他,果然還是需要盡快尋找到那個背地裏操控一切的人。
所以還是要盡快找到線索。
沒有辦法從這些血液中殘留的記憶裏找到什麽資料,時哲不因為死者已經在某種程度上不屬于這個世界,脫離了他的掌控而陷入束手無策當中。許憶摸着下巴沉思了許久,最終決定動用一個特殊的能力。
他的手指觸摸上圍牆上那些已經幹可樂的常青藤,勉強撫摸到了一根還有一些生命力的枝幹。
“如果這根枝幹的生命力變得更強一點的話,我可以勉強通過它的細胞來構建一場夢境,從夢境當中尋找剛剛發生的事情的線索。”
時哲皺眉。
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往往會被這個世界的許多觀測手段排斥,除非是主動的展現。Dan,構建夢境和回憶似乎還是可以的。
時哲回想了一下自己見過的聞尉源,确認這家夥在自己的記憶裏還是有正常的五官的,而不是随着時間的流逝變成一個不存在的黑洞。
“那就試試吧。”
随意的一點生命力被點出,常青藤頓時瘋了一樣的開始伸展,很快地便脆生生地爬遍了整個圍牆。
“那我們就去構建夢境的世界了?”許憶伸出手去抓住了那一根長青藤,開始感應起這根植物。
時哲點了點頭,垂下眼想要将腳下的那些血跡暫時抹殺掉。
他決定暫時讓周琴這個人繼續在世界上存活下去,憑借神力捏造而成的簡單人偶應該可以辦到。
而只要自己能夠及時的找出幕後黑手,把對方手裏的的命運線搶過來的話,現在的他是能夠憑借命運線将人複活的——只要來得及,在那些因果的線被拿來做別的東西之前。
唐沈顏的手比時哲還快上一些,他攔下了時哲想要将一切清理幹淨的手。
唐沈顏的手中刮起了一陣輕微的風,就将每一滴鮮血和其他的東西全部摳了出來,甚至滲透進去的也重新化為血分子析出,然後在他的手中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血球。
然後那些骨架也迅速的組裝成了人體骨骼的樣子,懸浮在了他的另一只手上。
唐沈顏露出了一個有些溫和的笑容,将那一團雪球推入了無形的空氣當中,骨頭也跟着一根根飛了進去。
然後嘴角含着笑意的青年就伸過手去輕輕地蹭了蹭時哲的頭:“雖然我的力量跟你比起來微不足道,但我最近也是開發了不少新異能的應用方法的……有些事情可以交給我?”
“它們被我儲存在了最新開發出的儲存空間內,雖然那個空間比較小,但這些東西還是能放得下的——你想有機會的話複活這個女孩是不是?留下骨骼和血液的話就會好很多吧。”
雖然能力裏有随身空間這一項,但是由于常年使用種種瞬間移動的方法來儲存物品,完全沒想起來自己還有這個技能點的時哲沉默了兩秒,露出了一個有些相似的笑。
“所以說有的時候我在很多思路上根本跟不上你——就要交給你了。”
“有一些事情我能夠站在前面,但有一些事情果然還是要拜托給你。”
時哲看了一眼安心地構築夢境的許憶,他坐着的那個泡泡都停下的,顏色的變換似乎是在醞釀着什麽東西,一張臉版的非常嚴肅。
于是時哲直接湊上前去,和唐沈顏交換了一個吻,唇齒勾纏間不知是誰發出了輕輕的笑聲。
“畢竟,我最信任的人是你。”
“我完成了。”許憶忽然開口打斷了兩個人之間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變得有些暧昧的氣氛,在他的手上,一個青綠色泛着紅色絲線的小球凝聚成型,安靜的漂浮着。
“不過就算我完成了這個夢境,也不知道裏面有什麽,我們還是得進去,自己親眼看看……”
說話間,青澀的小球已經自己擴散開來,很快的就将世界渲染成了一種奇特的綠色。就像是透過許多片淺薄的葉子所看到的世界一樣,一切都是帶着綠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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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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