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兩國協議

坦白說,周恒的到訪暮朝并不意外,所以此刻在禦花園中,暮朝和周恒對坐着喝茶,喝得無比淡然。周恒忍不住大笑起來,道:“沈安竟然會有你這樣的女兒,倒着實教朕意外!”暮朝看一眼桌案上的兩國協議書,回敬道:“周皇會拟出這樣一份協議,也教暮朝感到意外。”

“哦?”周恒不動聲色地喝着茶,等暮朝繼續下去,沒等到周恒開口問,暮朝也只好自己繼續道:“十年歸還南越我做得到,一日不差。但是将借南越一事昭告天下我做不到,每年向周國進貢我也做不到,周國幹預南越政治朝堂我不允許,周國軍隊駐守南越國內不可以,但我希望能駐守北南越邊疆,反正北南越已經是你們的了,至于周皇派人監視我,我無所謂。這就是我的意思。”

“哈哈哈哈,朕倒喜歡你的坦誠,不過你說錯了,不僅北南越是我們的,而是整個南越都是我們的。”

暮朝的食指在桌上敲了敲,臉頰微微透出紅來,暴露了心裏些許的緊張,周恒看在眼裏,繼續道:“你覺得,你還有本錢跟朕讨價還價嗎?”

暮朝微微朝三生的地方挪了挪身體,定了定神,繼而回道:“有的!”這小小的動作暮朝自己都沒有察覺,卻教三生滿心歡喜。

“有的!”暮朝繼續道:“如果在半年前,周國趁南越周圍各國相持不下,一舉奪取南越,那南越上下都将毫無條件的屬于周國,我毫無本錢與周皇您談條件,因為那時候您賭的是周國的實力。但是現在,如果周國再出兵攻打這半個南越,那就不是賭實力,而是賭氣了。”

“賭氣?呵呵,接着說。”周恒瞥了眼在一邊摳糕點上的芝麻玩的周競,頗有些羨慕人家的閨女是這樣的。

“南越是塊肉,周圍的幾條才狼虎豹觊觎已久,卻忌憚各自的力量不敢有所行動,這便形成了一種平衡。而周國奪取了半個南越……”察覺到周恒的目光似不經意的看了自己一眼,暮朝頓了一下改口道:“好吧,周國表面上奪取了半個南越,實際上奪取了整個。”

周恒失笑,愈發有些喜歡這個看着并不十分伶俐,腦袋卻着實有些聰明的小姑娘。

“這就破壞了各國之間原有的平衡。試想若是周皇您,準備多時卻被別人捷足先登,您是什麽感受?不甘心,不服氣,對嗎?于是為了找回平衡,各國多少都會往周國的敵對面站一點。也就是說,周國,成為了各國的重點防禦對象。這時候如果周國再對南越這半塊肉出手,各國會怎麽做,您不會沒想過。一旦各國聯合想對付周國,這個後果,周國能承擔幾分?”

周恒點頭,喝掉面前的茶問:“還有嗎?”

暮朝為周恒繼續倒上茶,邊道:“周皇不會沒想過,暮朝自然也不會。所以暮朝已經和周圍各國達成了聯盟協議,內容就是,周國日盛,南越徹底消亡之日,各國難免唇亡齒寒,不如聯合抗周,各自強國。這個協議還包括我們這些小國間的貿易往來,拜此協議所賜,南越百姓的日子,才慢慢好了些許。”嘴角微彎,暮朝停了一下,而後滿懷信心地道:“而且,還會更好的。這也是我不能把借南越一事昭告天下的原因之一。昭告天下就等于把周國置于各國的槍頭箭前,想必周皇也不願意。”

“哈哈哈哈哈哈!不錯!可惜了你竟不是朕的女兒!”花園中響起周恒豪放的笑聲,周頃臉上也微微露出贊賞之意,周競看了看自己的父兄,又看了看端坐在對面的暮朝,癟了癟嘴,倒并不覺得十分開心,都沒見父親和大哥這樣贊賞過自己!

這次談判最終以暮朝簽下契約書,承諾十年後如期歸還南越,并在十年內不斷為周國秘密訓練護國死士為終結。而周國則簽下承諾,十年之內不幹涉南越內政。談判結束時周恒心情頗好,站起身環顧了一下這南越皇宮禦花園的景致,便隔皇宮的紅牆綠瓦做出側耳傾聽的模樣。其實什麽都聽不到,不過周恒還是笑着道:“朕可否邀南越皇今晚陪朕逛一逛這南越帆都的夜市,前日到帆都時就覺得這裏的夜市頗繁華,卻沒功夫細看。”

暮朝也站起來,依着周恒的樣子環了禦花園一周,笑道:“平日裏并不繁華的,周皇到得巧,恰是南越花燈節當日。”

“無妨,就是想随處走走。”

Advertisement

暮朝轉頭看了看三生,其實花燈節剛過,各地的賬目陸續都呈了上來,暮朝并不想在其他的事上多費時間。三生輕輕一笑,眼中露出幾分安撫的意味,轉而便對周恒道:“周皇陛下,南越目下百廢待興,周皇若有興致游帆都夜市,在下另派人陪同如何?定給周皇派一個伶俐人相陪!”

周恒轉身微微打量了三生一眼,随即對暮朝道:“罷了,既南越皇無暇相陪,也不必再差其他人了,朕走走便直接回周國了。”神色頗有些失望。

暮朝向來不太懂拒絕,方有些心軟,便看見有一年輕官員在宮人的帶領下快步走來,暮朝與三生對視一眼,告了歉便急急走了。

周恒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似有所思。片刻後,周恒問道:“這莫三生也許并不簡單,從這幾日的種種看,暮朝對他也頗為依賴,為何之前的密函裏從未仔細提過這個人?”

周頃一愣,一時間竟也不知為何,莫說其他密探,就是自己在寫信函時,也總是記不起來要寫這個人。周競看了看那已經遠去的兩個背影,因為一前一後,且靠得較近,兩個背影幾乎重疊。也沒多想什麽,就随口回道:“大概莫三生活得太像暮朝的影子了。”

“影子?”周恒周頃同時回頭看周競,周競一驚,忙委屈地看着周恒問:“父皇,我又說錯了什麽?”周頃忍不住笑,“沒說錯,就是這種感覺。感覺莫三生只是暮朝的一個影子。”

周恒往暮朝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頗嚴肅道:“以後多注意他些。方才在談判中曾有一瞬間朕發覺他眼中似有殺意,就是朕威脅暮朝的時候。方才朕故意強邀暮朝陪朕逛夜市,他的神情很有些不耐煩,甚至是怒意。”頓了一下,似乎是在仔細回憶三生的神情,而後周恒繼續道:“莫三生此人有些難測,他在看任何東西的時候眼神都很淡漠,仿佛什麽事在他看來都無所謂,什麽他都不放在眼裏,唯獨看暮朝時眼神會柔和下來。可見他對暮朝的呵護到何種程度。這樣的人有些可怕,朕毫不懷疑為了暮朝,他可以什麽都不管不顧。”

周頃周競兩人垂首應是。

當夜,周國侍衛備好車馬,早早的便出城等候,而周恒父子三人卻從帆都的街市緩緩的往外走着。誠如暮朝所言,花燈節一過,夜市上果真就沒那麽熱鬧,南越經歷了前朝幾代貪官昏君的糟踐,如今雖漸漸好起來,卻也才是個起步,到底還是無法與周國這樣的強國相比。不過看着百姓臉上的笑容,周恒倒真對南越的未來頗有信心。

正四處閑逛着,周頃突然瞥見前頭街角處有人探頭探腦地往自己的方向張望,埋伏在四周的侍衛遠遠朝周恒周頃遞了個請示的眼神,周恒不經意地擺了擺手,暗示侍衛們不動聲色,便和兩個兒子一起慢慢朝城外走去。剛到城外無人之處,埋伏着的侍衛呼啦一下,握着刀劍團團的把尾随而來的人圍在中間。沈馨依顯然沒有料到還有這麽一出,一瞬間臉吓得煞白。周頃分開圍着的侍衛,看着圈子中間的人,挑眉道:“馨依小姐?”

沈馨依強定了定神,咽了下口水試圖緩解自己的緊張,然後向周頃道:“本公主今日來找大皇子是想談個交易。本公主雖不知沈暮朝答應了大皇子什麽條件,但是本公主承諾,沈暮朝答應給大皇子的,本公主可以雙倍給,只要大皇子廢了沈暮朝,扶本公主上南越皇位!如何?”

周頃輕笑,“沈暮朝答應給我白銀一千萬兩,絕色美女一百名,馨依小姐可能給得起?”

沈馨依仰起頭道:“只要大皇子助本公主登上皇位,本公主即刻給大皇子白銀兩千萬兩,美女兩百名!”

周頃尚未說話,周競已哈哈大笑起來,笑罷吊着嘴角問:“敢問公主知道兩千萬兩白銀是多少嗎?即刻給?照南越現在的樣子,只怕三年,不,五年南越國庫也給不出這麽多銀子。”

沈馨依臉上一陣紅,卻還是硬擡着頭道:“只要登上皇位,本公主自有辦法!你只說答不答應!”

周恒在後面聽着這些對話,也不禁失笑,随即道:“走吧。”周頃周競聽罷,回身上馬,侍衛也紛紛收了刀,自覺地分散圍到主子身邊。沈馨依不禁有些着急跳腳,緊追了一步喊道:“本公主可以給三倍!”

周競勒轉馬頭,笑道:“等公主明白一千萬兩白銀是多少銀子再來與我們談交易吧。哦,不對,暮朝登基後你已經不是公主了,沈馨依小姐!”

車馬很快向遠處駛去,沈馨依何曾受過這等委屈,當下狠狠地抹掉眼淚,發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把今日的屈辱雙倍,不!三倍四倍五倍的還給周氏兄弟,還給沈暮朝!

而在帆都的另一邊,暮朝被那官員請走後,卻并無甚重要的事情,随意聊了兩句便就告退了,暮朝心中頗為疑惑,這柳大人平日是極穩重的,今日卻來得怪。三生為暮朝添了一杯熱茶,道:“許是先前覺得重要,到了跟前反想通了些什麽,柳大人最是沉穩,既不說就算了。”暮朝點點頭,埋頭開始審閱各地的賬冊。

暮朝登基以來廣納賢才,且修改律法,對官員貪贓枉法之事判得極重,是以目前南越朝堂可謂一片清明。新上任的官員都是選自民間的才德之人,自然懂得民間疾苦,因此各地賬單清楚明了,賬單中所記的每一筆開銷都花在了刀刃上。經戶部官員核對并無大的錯處,暮朝看下來也極快。到了夜晚,方放下最後一本賬冊,便有密探來報,把沈馨依如何攔截周皇等人的事一五一十地禀告了,暮朝聽後笑了笑,倒也無甚好說。後來架不住三生連哄帶勸,早早便去睡了。

如此平靜了三四天,一日正當早朝,突有人來報,說是沈馨依不見了,連同如意夫人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暮朝趕到城西民居時,只有沈安一人半躺在躺椅中曬太陽。暮朝問:“她們呢?”

沈安睜開眼睛看了看暮朝,眼神平和,甚至有些慈愛。暮朝不自在地把眼睛挪開。沈安道:“不知道,昨天早上起來便不見了,并沒說要去哪兒。”暮朝皺眉,目光落到沈安手上的紫玉簪子上,沈安擡頭,見暮朝正看着簪子,于是笑道:“這是馨依最喜歡的簪子,從小不離身的。想來是為了給我留個念想。”用拇指反複揉了揉簪子上的刻紋,沈安繼續道:“其實馨依是個很好的孩子,雖被我慣得有些刁蠻任性,卻是極孝順的。”

沈安眼中的慈愛看在暮朝眼裏,總覺得有些紮着心,紮得胸口酸酸的。于是暮朝轉身往外走去,走了兩步卻終究有些心軟,于是停下來問道:“你是同我回宮去住,還是繼續住在這?”沈安擡眼看看暮朝的背影,柔聲道:“回宮裏就冷清了,不如在這看看每日百姓的營生,倒也不悶。”暮朝聽完頭也不回地走了。望着空蕩蕩的大門,沈安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不多時,有兩個宮女在侍衛的帶領下來到沈安的住處,說是皇上派來照顧沈老先生的。沈安點點頭,遠遠的看着皇宮的方向,眼睛眯眯的,看不出是何情緒。

作者有話要說: (^U^)ノ~YO,大家随便看看就好了,我這人沒什麽人生閱歷,寫不出什麽深刻的東西來,只是填一填自己的腦洞而已,大家好吃好喝看着,沒事給點意見!!!朕十分希望能成長!!!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