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風雲亂
車裏的人吊起嘴笑,笑容妩媚,暮朝恍然覺得車裏那個人,自己從未見過。一瞬間的愣怔之後,暮朝勒馬往回奔去,再次繞過馬車追上正往回走的周競。
周競正自走着,突然聽到身後有馬蹄聲極速靠近,本能回頭,恰見暮朝朝自己伸出手來,于是下意識就伸出手去,然後下一刻,周競就被暮朝拉上馬,兩人一起往皇宮的方向飛奔。周競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突然沖暮朝喊:“你吓死我了!!發生什麽事了!!”
暮朝眉頭緊鎖,頭也不回道:“來和親的不是龍珝!是沈馨依!”
周競心中一驚,嚷嚷道:“怎麽可能!!”可看暮朝的神色倒确實不是開玩笑,于是大喊:“先去找我哥,走百安門!我父皇讓我哥走百安門出去躲和親了!!”說罷奪過馬鞭往馬背上狠抽一鞭,駿馬嘶鳴一聲,瘋了似的全力往前奔跑。
到百安門前剛好趕上周頃的馬車往門外走,周競攔腰抱起暮朝,腳下一蹬,直接飛落在馬車的轅座上,邊掀開車簾邊快速道:“哥我們在城外遇到傲陽國的和親車隊了,可暮朝說馬車裏不是龍珝是沈馨依!”
周頃皺眉,問暮朝:“怎麽回事?”
事到如今再隐瞞只能壞事,于是暮朝迅速把這半年多來沈馨依的消失和周恒的算計說了一遍。話說完後,只餘一車三人面面相窺。
半晌,周頃問暮朝:“你想我們如何幫你?”
暮朝咬了咬唇,堅定道:“把她偷出來,我偷偷帶她回南越。”
周氏兄弟對視一眼,回道:“好。”
另一邊,和親隊伍進入周國皇城後,華麗的車馬引起了不少百姓的圍觀,馬車裏的公主唇齒輕啓,道一個賞字,于是宮人打開馬車後的巨大箱子,把箱子裏的銀子沿途發到百姓手上。人群瞬間沸騰了起來。沈馨依嘴角含笑,隔着紗簾看皇宮的方向,眼底透出的卻是絲絲狠戾。
“收買民衆?”大殿後周恒重複着探子報上來的話,冷笑道:“倒也是個不錯的後手,既有些小恩小惠于民衆,朕殺她的時候就總要給個過得去的說法。走吧,去會一會這個龍珝公主。”
說話間沈馨依已進了皇宮,大殿上周國文武百官分兩列站開,氣氛頗為肅穆。半晌,一陣鈴铛絲竹響起,百官心中詫異,微微擡頭看去,恰看見一條雪白的da腿跨進殿門,腳上纏着鈴铛,這傲陽國公主竟是跳着舞進來的!百官尚未回過神來,沈馨依已跳着舞湊到周恒面前,遞上一支開得正豔的牡丹,那牡丹香得妖異,周恒順手把它遞給身邊的宮人帶走。馨依妩媚一笑,又翩翩舞到大殿中央,方收了絲竹袅袅下拜。百官回過神來,卻實在沒有勇氣再次擡頭看大殿中妖豔的公主。
周恒心中不悅,面上卻未曾露出分毫,只是點頭道:“久聞龍珝公主能歌善舞,果然不假。公主遠道而來,既已經正式朝拜過了,朕便安排宮人帶公主下去休息,晚上再設宴款待如何?”
馨依聞言,直起身來嬌笑道:“龍珝既已許配給大皇子,周皇便不必如此客氣。”說罷環顧了大殿一周,癟嘴道:“如何不見大皇子?我此番特地帶了傲陽國的烈焰牡丹來,進宮時才從盆上掐下來的,只有兩朵,這牡丹摘下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就不香了,大皇子現在不在豈不可惜了這絕妙的牡丹香了,可否請大皇子出來相見?”
聽到龍珝的聲音,周恒覺得有些熟悉,細想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當時南越國一會周恒并沒有看見沈馨依的容貌,只是遠遠的聽過她的聲音,然而那時的沈馨依任性傲慢,如今的龍珝語氣中卻是妩媚妖嬈居多,既想不起來,也不便一直僵着細想,于是周恒笑道:“阿頃怕是沒有福氣聞這烈焰牡丹香了,周國邊境出了些問題,昨日朕已派他們兄弟兩人去邊境了,只怕你們的婚期也要後延,一切還要等阿頃回來再說,請公主莫要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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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依盈盈一拜道:“自然當以國事為重。”心中卻不禁有些不安。
周國自周恒繼位以來極其推崇節儉,是以所謂的宴會,也不過是皇親國戚以及重要大臣入宮來陪龍珝公主聚一頓。關于奪取傲陽國的計劃周恒并未公開過,是以在衆人眼中龍珝依舊是周頃未來的妻子,甚至是周國未來的皇後,并沒有人敢大聲言笑,更不看正眼看一下這個豔名滿天下的珝公主,一頓晚飯下來,衆人吃得小心翼翼,馨依則從頭至尾撐着妩媚的笑容演足了一場無人欣賞的戲。
演罷收場,馨依只覺得疲倦從臉開始,不斷往裏滲透,疲倦透到心裏,無端的就覺得委屈,随後又在心裏一遍遍嘲笑自己,本就是自己選的路,委屈給誰看呢!真是可笑。
初夏的夜晚已經有了蟲鳴,風還有點涼,馨依屏退左右,輕輕推開房門,燭火晃了一下,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剛要叫出口,從身後又伸出一只手來,把自己的嘴緊緊捂住。恐懼疊加在先前的情緒上,一瞬間馨依竟有些絕望。可下一刻怒氣和仇恨立刻就卷土重來,因為那個身影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姐姐沈暮朝。
見馨依怒視自己,暮朝不自覺移開對視的眼神看向雕刻精細的燭臺道:“跟我回南越吧。他一個人挺孤獨的。”
馨依大笑,甩開周競的手反問:“他?他是誰?嗯?連聲父親都不肯叫,又何必假惺惺的關心他?你放心,等我殺了你奪回南越,我會好好待我父親的!”那個“我”字咬得特別重。字沒有重量,卻似乎重重錘在暮朝心上。
并不想多說什麽,暮朝直接道:“周皇要殺你。我會帶你走!”
“殺我?哈哈哈哈哈哈,只怕他沒命殺我!”馨依狠狠道。
三人聞言心頭一跳,周競直接拽着馨依的胳膊問道:“你對我父皇做了什麽?”
柔柔地拂開周競的手,馨依用妩媚的語氣道:“今天本宮在朝堂上給周皇獻了一支烈焰牡丹。你們知道為什麽要獻烈焰牡丹嗎?這花雖是傲陽國花,周國也是有的,本宮何苦千裏迢迢帶一盆過來呢?因為呀,只有烈焰牡丹的香味才足以掩蓋十裏醉夢這種劇毒的味道。”
“你!”周競暴怒,周頃上前一步以防止弟弟一怒之下殺了沈馨依,沉着語氣問:“解藥呢?”
沈馨依往床上一坐,笑道:“大皇子,馨依可是也為你準備了一支的,可惜你無福消受。不過毒倒一個周恒,也夠了。”
“我哥問你解藥呢!”
“解藥是我保命符,自然不會随身帶着,告訴你們也無妨,解藥在傲陽國,我母妃手上。如果我能活着回去,你們或許還有機會拿到解藥。現在,想殺我或者綁走我,你們都只管動手吧。來吧!”依坦然地閉上眼睛,這第一步的勝利化成火苗,在馨依心中熊熊燃燒。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在房中響起,馨依訝然睜眼,卻只看到三人離開的背影,和暮朝通紅的手心。
深夜,前線軍報送達。送軍報的士兵在趕往周恒寝宮的路上撞見匆匆趕來的暮朝和周氏兄弟,于是邊走邊急急地把前線的情況說了一遍。
原來傲陽國沿途附屬國的投靠真假對半。因周國的借兵,趙國原本已經做好魚死網破的覺悟,不想周國軍隊走到一半,傲陽國卻主動放棄攻打趙國,轉而帶着軍隊回頭包抄周國援軍。趙國見機縮回國中不斷加固城防,大有坐山觀虎鬥的意思。而在傲陽和周國的戰争中,原本屬于傲陽國的一些附屬小國不斷加入周國陣營,于是兩軍在傲陽國西北邊境相持不下。
一行幾人小跑着來到周恒寝宮外,守夜的宮人見有前線士兵,知是戰報不敢延誤,急忙進去通傳,片刻後沒有宣衆人進去,卻一疊聲的喊起了太醫!暮朝等人心裏一驚扒開面前的宮人沖進寝宮,只見周恒臉色通紅,額頭早已燙得不像樣,嘴唇卻白得吓人。
馨依站在窗前,遠遠的聽見宮裏深夜的喧嚣,卻并不覺得開心。只覺得胸口悶悶的。心往下一沉,再沉。
作者有話要說: _(:з」∠)_,其實朕的文有很大的弱點,明明寫的小說,卻處處透着散文的感覺。這些毛病狐貍都在改!請相信狐貍可以!┗|`O′|┛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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