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錯愕

城北的案子最終還是不了了之，蘇旭說的不錯，那種新聞，就算挖出來，她在的小雜志社也報道不了。

顧語坐在辦公桌前趕稿子，手機鈴聲響起，她随手接來，“喂，你好。”

電話那端一片靜音，她擡手看了眼手機屏幕，是個陌生號碼，并沒挂斷，又貼到耳邊，“喂？”

沉默片刻，在顧語打算挂電話時，那端傳來既熟悉又久遠的聲音。

“……小語，我是爸爸。”

顧語目光靜變，世界在瞬間變得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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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

顧語漫無目的地走在馬路上，她本只是在家呆得有些悶，下樓散散步，卻不知不覺走得遠了。

許是周末的關系，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夫妻，情侶，閨蜜，朋友……手挽着手，說說笑笑逛着街，她一個人單調地走着倒顯得幾分突兀。

路過電影院，影院正在上映一部新的電影，似乎是愛情劇，顧語首先想到的卻是影院內靜谧幽黑的環境，于是，她買了張票，坐在電影播放室的最後一排，仰頭靠在座椅上，睜着一雙水潤的眸子，看着大屏幕。

電影演的什麽，她絲毫沒有看進去，只靜靜地仰靠在那，眼睛眨也不眨，任由影像走馬觀花一樣在她眼前閃過。

漸漸地，水霧在眸子裏蓄起，一層一層覆蓋，眼底逐漸濕潤、蓄滿，然後滑出眼角，順着側臉，無聲滴落，留下淡淡的痕跡。

她睫毛輕顫，似毫無所察，依舊無聲無息地注視屏幕。

同一排，從她進來便注意到她的蘇旭，此時看着她的眼底，一陣錯愕。

電影結束，影室一陣不同于電影播放時的雜擾聲響起，顧語回神，抿抿唇，舌底一陣幹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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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進來時一樣，走出影院，不曾輕拭眼角，不曾輕拍臉頰，仿若那滴淚，不曾流過。

耳邊季淺叽叽喳喳說着話，發表對電影裏的演員、劇情、結局的各種看法，蘇旭一句也沒聽進去，目送着女人的背影走出電影院。

“哥，哥？”季淺推他，蘇旭轉過神，“嗯？”

“哥，你在看什麽？到底聽沒聽我說話……”

蘇旭又轉向門口，人已經出去了，他快速站起身，“抱歉，淺淺，我先走了。”

“哎……”季淺錯愕，看着就這麽丢下她的人，有些不相信，“哥！”

蘇旭追出去，她走得很慢，正沿着一條馬路，看方向，是她住的地方。

“顧語。”他沒有猶豫地叫住她。

顧語怔了一下，才轉過頭，眼底還帶着茫然。

“蘇……旭？”她的反應似乎遲鈍了些。

蘇旭情緒有些複雜，看着她，眉心微蹙了一下，随即展開，走近她，“來看電影？”

顧語已經回過神，看着他的表情不再呆愣，勾着唇角挂起客氣地笑，點頭，“嗯，無聊，随便看看。”然後驚覺他出現在這裏似乎不太合常理，詫異問，“你，也是來看電影的？”蘇旭這樣的人，在她看來怎麽也不會無聊到來這裏看愛情片。

“我……”

“嘿，哥！你怎麽扔下我啊。”他話沒說全，便被随後跟出來的季淺打斷。

顧語只聽到歡快的女音，轉過頭看到季淺，突然有些想明白了。

哦，原來是在約會。

蘇旭看她一臉了然，就知道她又誤會了。

季淺蹿過來，從他身側探出一個頭來，“呀，原來是你啊。”又怪異地看了眼蘇旭，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

見她還記得自己，顧語對她笑笑。

蘇旭要笑又似乎沒得笑的低嘆一聲，身後拉出季淺，介紹，“季淺，我姑姑的女兒。”

姑姑的女兒？那不就是……妹妹？

顧語錯愕。

“嘿，顧姐姐，你好呀。”季淺自來熟地向她招招手，打招呼。

“哦……”顧語反應過來有些尴尬，想到之前她腦袋裏冒出的詞語，她就……

她似乎錯得太離譜了，頓時更加不自在，“你好。”

蘇旭比較毒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品了品，似乎猜到了什麽，有種想扶額的沖動。

究竟是當記者的容易多想，還是他人品值太低？

“要回去麽？”他問。

“嗯，”還在為之前的事不自在，顧語伸手勾了勾耳側的發，“要回去了。”

“我送你。”

“啊？”發出聲的是季淺，送她，那她怎麽辦？

顧語也有些意外。

“啊，對對對，讓我哥送你，”季淺快速反應過來，“我、我還約了同學逛街，我哥他沒事了，嗯，對，沒事了。”她眯眯地笑。

“……不用了，不太遠，我走回去……”

“這裏是市中心，你确定不太遠？”

“嗯？”顧語四下看了一眼，皺眉，她怎麽走到這裏來了。

蘇旭再次确定她今天的情緒很不對，不容她拒絕，直接做了決定，“走吧，我送你。”又轉頭看季淺，“逛完街打車回去。”

季淺點頭如搗蒜，“放心放心。”放心去追女朋友吧。

遇到紅燈，蘇旭停下車，卻沒有轉頭看她，只是問，“出什麽事了嗎？”

“嗯？”顧語在走神，“什麽？”

“今天你情緒很不對。”

“……有嗎？”

蘇旭卻沒有在說話，綠燈亮起，啓動車子在路口拐過去。

顧語看了窗外一會，又笑着轉過頭，“大概是昨晚沒睡好，你知道的，人有時候都會無故而變得情緒低落。”

見她不願多說，蘇旭點點頭，亦不再追問。

過了一會卻道：“季淺明天要去爬山，既然情緒不好，一起去吧。”

顧語愣住了，“爬山？”

“嗯，”蘇旭笑，“看你可憐，帶你一個。”

顧語：“……”她可以拒絕的吧？

“顧語，适量的運動有助于身心健康發展。”

“……”

顧語低頭看看自己，她哪裏發展的不健康了嗎？

“就這樣定了，明天早上九點我來接你。”

“……”她是不是該謝主隆恩？

少爺，她的人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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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蘇旭轉回頭通知季淺明天爬山這件事後，季淺滿臉的錯愕詫異驚以及不敢置信，“哥，我明天約了同學打CS。”

蘇旭風輕雲淡飄出一句話，“改成爬山，需要我幫你？”

季淺：“……不用了。”萬惡的資、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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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蘇旭果然非常準時地出現在樓下，顧語下來時，他正靠在車前，雙手插在褲袋裏，筆直的雙腿交疊着，挺拔的身姿顯得修長，額前細碎的劉海兒在陽光下似鍍了一層淡淡的金光，五官俊朗而柔和，非常的——

養眼。

他今天穿的是一身白色運動裝，穿在他身上，非但沒有違和感，看起來還青春正氣了不少。

像是有所察覺，蘇旭很快擡起頭，勾起唇角，應該是要和她打招呼，卻在看到她今天的裝扮時，頓住了，好看的眉皺了一下，然後顧語就聽他問，“你确定要穿這一身……去爬山？”

衣服算是休閑的，上身是一件牛仔短身外搭，下身一條黑色休閑褲，嗯，還是緊身的，腳上……雖然是雙平底鞋，卻是雙鞋底很板走路很磨腳板的……鞋子，原諒他對女性千奇百怪的鞋子沒有研究，叫不出名字來。

顧語低頭打量了一遍自己，有些囧，“……這是我能找到的最适合爬山的一套了。”她亞健康，大二結束一生的體育課後，她便沒特地鍛煉過。

蘇旭失笑，扶額，他敗給她了。

“走，上車，先帶你換套衣服。”穿這麽一身，今天是到不了山頂了。

“……”

一定要這麽較真兒嗎？

顧語安安靜靜地爬上了車，沒看見季淺，詫異，“……怎麽就你一人？”

“哦，淺淺找同學去了，我們在山腳下回合。”他解釋，又很自然地問，“吃過早飯嗎？”

“……吃過。”總覺得剛剛好像有哪裏不對，她皺皺眉，卻沒想起來。

“嗯，那我們先去買衣服。”

“哦，好……”

顧語突然覺悟了，他們間，什麽時候這麽熟念了？

蘇旭直接載她到運動裝專賣店，直到下車，顧語還在猶豫，“一定要運動裝嗎？”

蘇旭不明白她為何糾結這個，直言說，“穿運動裝爬山最舒适。”

顧語認命地下車，她也不想累得明天上不了班。

走進專賣店，蘇旭直接走到衣服貨架前，一排看過去，手劃過一套樣式簡單的白色運動裝時停下，直接吩咐店員，“就這件，挑适合的尺寸拿來。”又朝她看去，“你去換下來。”

“……”顧語十分糾結地拿過店員遞來的衣服，進了試衣間。

幾分鐘後，蘇旭終于知道她的糾結來源于何處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