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囧途

看着從試衣間走出來的顧語，蘇旭直愣了三秒，要不是他親眼見她進的試衣間，親眼見她出來的，他都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人是那個身姿窈窕，美麗大方的顧語。

明明身材非常好，為什麽穿上運動裝後愣了像……肥了二十斤呢？

蘇旭：“呃，你……”

“我允許你笑三秒鐘。”顧語截過話，又低頭郁悶地看着自己一身的運動轉，她從初中發育了女性第二生理特征後，運動裝便跟她斷了緣分，她一米六五的身高，不算高，可也算不得矮吧，一套上運動裝，立馬變窮矮挫。

初三那年中考，穿校服測體能，肺活量只吹了三千多一點，體育老師一臉怒其不争，“顧語你這麽大體格，肺活量怎麽這麽差？”

顧語：“……”她冤枉啊。

還有高中三年，校內只準穿校服，她就那麽窮矮挫了三年，以致高考那天換了新裝，在同學間掀起了不小一片浪潮，人人都錯愕，她是怎麽在一夕之間瘦下那麽多的。

囧，太囧了。

蘇旭因她的話再次錯愕了一下，本來沒想笑的，這下卻是被她逗笑了。

他本就長得帥，聲音又好聽，這麽一笑更是帥得迷人，顧語被他笑着笑着，臉便壓不住地紅了。

天知道她有多久沒臉紅過！

今天算丢人丢到家了。

蘇旭是個紳士，很快止住笑聲，臉上的笑意卻遲遲褪不下去，只将手抵在鼻頭，微微遮下唇邊的笑，好心建議，“要不，你再試試其他的？”

“……不用了。”已經很不錯了，相同的反應，她不想再看第二遍。

蘇旭又悶聲笑，胸腔都在震動。

顧語讓店員将她換下的衣服裝起來，紅着臉到收銀臺交款，蘇旭看着她‘肥’了一圈的背影，笑，卻沒有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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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又到對面換了雙舒服的運動鞋，準備工作算搞定了。

顧語交完款回來見蘇旭正好挂斷電話，她遲疑上前。

“有事？”

蘇旭看她，淺笑，“是季淺，嫌我們太慢，和同學先上去了。”

顧語眼睛亮了一度，那他們是不是可以不去了。

她還沒開口，蘇旭已經用那好聽的聲音打碎了她的幻想，“別想了，衣服都已買好，不去豈不糟蹋。”

“……”

默了半天，最後她看着他，極其認真地吐出一句話，“你會為這個決定後悔的。”

蘇旭一臉的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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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山，其實是A市一個有名的旅游景點，春秋兩季來爬山的人最多，他們到時，山腳下已經沒多少人在了。

拿上水和毛巾，兩人順着石階小路向上走，初時路很平穩，吹着初秋的小風，看着兩邊的風景，倒算是種享受。

爬到一定高度時，蘇旭說話了。

“這個時節，風景很不錯，秋高氣爽，也很适合爬山，試着呼吸一下，有沒有種特別神清氣爽的感覺？”他一直走在顧語身前兩步的位置，時不時地注意着她的節奏，這時轉頭看她。

“你、你不要和我說話……呼、呼……我現在累得只想趴下。”顧語一邊用手扇風，一邊呼呼喘着氣，什麽神清氣爽的感覺，她完全沒有。

蘇旭：“……”

他淡定地擡手看了眼手腕上的金表，表情有些……哭笑不得，“顧語，我們才走了不到一小時。”語氣頗為無奈。

顧語已經無力思考了，只想就地坐下，但來來往往的都是人，根本不能阻在路中央。

蘇旭搖頭笑，向她走近一步，“真是敗給你了。”同時向她伸手。

顧語卻因他這句話，頓在當場。

太熟昵，太親切，太……寵溺。

這種感覺，已經離她太久太久了，久到她已經要忘記世上是有這麽一種感覺存在的。

“顧語？”

“啊？”顧語猛地回神，看見蘇旭還在向她伸着手，那只手線條很美，蘊含着力量，帶着親和，她卻沒膽子将手臂托在上面，那種有依持的感覺，一旦沾上，太容易緬懷，依賴，最後堕落。

她笑笑，“不用了，我可以的。”是的，她可以的，一個人在A市生活了八年，她過得很好。

蘇旭敏銳地察覺到她情緒有一瞬間的起伏，輕皺了一下眉，卻沒有勉強，“好，再走一段，看到那邊的八角亭了嗎？我們在那休息。”

顧語望過去，頓時絕望，“……好遠。”

蘇旭哭笑不得，“顧小姐，請容許我打擊你一下，到那裏，才算爬了三分之一。”

“……”

顧語已經沒有說話的欲望了。

兩人繼續向上爬，嗯，烏龜般的速度。

在走走停停又半個小時後，終于到達了八角亭。

很古風的亭子，閣身呈青色，檐角飛揚，黃綠兩色的琉璃瓦，紅色柱欄，建在白色的石階之上，石階下是一塊沒有雜草的空地，經常被打掃的樣子，是一處非常有味道的景觀。

可是……誰能告訴她，怎麽這麽多人在休息？

顧語望着那亭子裏外石階上坐滿的人，只覺欲哭無淚，她好累，她想趴下。

蘇旭在身側摸摸鼻子，很風涼地說着風涼話，“看樣子，我們好像沒地方坐了。”他側頭看顧語，眼底閃着戲谑，“繼續爬？”

“呼……不要，堅決不要！”顧語側過身，兩手交叉在身前比劃了大大一個“X”字，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蘇旭璀璨一笑，颠倒衆生。

顧語一手撫上汗淋淋的額頭，苦叫，“拜托不要沖我放電，我現在體能嚴重損耗，沒能力抵禦美/色/誘/惑。”

蘇旭聞言挑了一下眉，随後很配合地撇過頭，握拳放在嘴邊，咳笑一聲。

他掃視了一圈，最後，“來吧，目測樹下也能乘涼，我們過去坐坐。”

顧語自然點頭。

兩人靠着一棵樹坐下，蘇旭拿出一條毛巾，又随手擰開一瓶礦泉水，一同遞給她，“擦擦汗，喝點水。”

“謝謝。”顧語接過，大口灌下，頓覺通體舒暢。

蘇旭也出了不少汗，擦過後喝了點水，兩人就這麽靠着樹幹看亭子周邊的風景，随便閑聊着。

“我小時候經常跟老爺子爬山，那時候他已經六十歲了，頭頂禿着，兩邊的頭發花白，我比較野，也是從小鍛煉過來的，爬山跟陣風似的，飛快地往上跑，邊跑邊回頭喚他，看他被甩在身後幾十米，得意地大笑。”他似想到什麽有趣的畫面，唇角的勾起的弧度上揚了幾分。

顧語笑着看他，“那你最後肯定沒爬過你爺爺。”

蘇旭轉着眼睛瞧她，很坦然地承認，“嗯，爬到一半已經不行了，到底是年輕氣盛，最後是老爺子坐在山頂，咧着嘴笑眯眯地看着我呼哧呼哧往上爬的。”

雖然猜到，顧語聽後仍舊笑着，笑容明媚，眸光燦爛。

蘇旭看了她一會，轉過頭，“從那以後我就學乖了，以後再爬山絕不一口氣将力氣用完，要做，就做最後的勝利者。後來出國也是，雖然我注定會繼承蘇家那麽大一筆産業，但還是在美國注冊了自己的公司，歷盡千辛萬苦，為的，不過是頭上那屬于自己的光環，而不是家族标簽。”

顧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有些不明白他跟她說這些是為了什麽，卻真心地笑了，“你成功了，你确實有了屬于自己的光環。”

蘇旭笑笑，看着她，眼底含着別樣的認真，“那你呢，你又在追逐着什麽？”他想知道，她突然的情緒變化來自哪裏，卻不便直接問，只能以這種迂回的方式試探。

顧語神色靜了一瞬，她轉頭看向亭中，一對年輕的夫妻剛爬上來，男人肩上還背着一個三四歲大的孩子，女人正含着笑為他擦汗，不知後面的小孩子說了什麽，兩個大人同時笑起來。

她抿唇笑了笑，“大概，安穩吧。”她似乎從未多奢求什麽，從大四實習起就做着同一份工作，住在那棟陳舊的小區裏也有四年，安安分分，踏踏實實，為的，也只是那份安穩吧。

蘇旭一直看着她，此時，詫異地動了下眉頭。

安穩……

如此簡單卻內含萬千的兩個字……

蘇旭看着她此刻可以說得上恬靜的側臉，神情若有所思。

似乎，更看不懂她了。

最終，兩人還是沒能爬上山頂，顧語在休息了半小時後，死活不肯再爬了，“不行了，已經酸掉了，你若是能把我拖走，你就來吧。”她靠在樹幹上，幾乎軟成了一灘泥。

蘇旭再一次哭笑不得，“顧語，前幾次見面，你可沒有這麽無賴的。”

“嗯，這是我開發的新技能。”

蘇旭扶額，低笑，“好吧，你贏了。”

“大小姐，你總要起來我們才能下山吧。”

“唔……再休息半小時？”她得寸進尺，“看，日頭一會就該不那麽曬了。”初秋的太陽，也不是很讨喜。

蘇旭雙手捂臉，望天，“真是失策……”

顧語別過頭小聲哼哼，“就說你會後悔的。”帶着點小人得志。

作者有話要說： 相處漸入佳境~~~撒花~~

PS：再堅強的女人也只是女人（這篇是女主嬌憨的一面），下章，另一面的顧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