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人.妻小哥
丁媛媛臉上的表情原本是未知的疑惑,幹等着苑陽的話沒了下文,琢磨了琢磨,忽然反應過來苑陽是什麽意思,瞬間臉色漲紅,飛快的擺着手說:
“沒,不是,你別誤會,我沒那個意思,我就是想幫你,我……我,我有男朋友。”
“……哦。”苑陽皺了皺眉,松開了手。
電梯轟隆隆合攏,帶着面紅耳赤的丁媛媛上去了。
苑陽終于松了口氣,掏出鑰匙,開了家門。
“酷頭,上,咬他!”
夏乖拽着一杆拖把躲在門後面,等着苑陽一進門,拎起拖把頭就去戳苑陽的腿。
苑陽靈敏的一蹦,躲過她的偷襲,膝蓋卻生疼一下,嘶了一聲,“又遛你的狗呢?”
“啊,你跑什麽?我都好多天沒遛它了,現在咬人都不敏捷了。”
沒能戳到苑陽,夏乖有點失望,拽着那杆拖把,又開始在屋裏無聊的轉圈圈。
苑陽把書包放一邊,在門口貓着腰換鞋,笑話她說:“去纏你爸,讓他給你買只真狗吧。”
夏乖膩膩的白了苑陽一眼,“他要肯給我買,我還用遛拖把?說的廢話!”
苑陽嘴角揚了揚,“是怕你把他這一屋子古董文玩的給糟蹋了。”
夏乖沒理由反駁,拖把頭郁悶的戳了戳地板,“那你還教唆我?沒勁!”
“就你自己在家?”
苑陽換好鞋,拎起書包,準備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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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知道他們幹嘛去了,說晚點回來,讓你給我做飯吃。”夏乖把那杆拖把放進衛生間,指着它下命令:“酷頭,別亂跑,在這等我,我和你小哥有事要談。”
“中二魔怔女王。”苑陽哭笑不得,搖搖頭,扶着膝蓋朝樓上走。
“站住。”
夏乖從衛生間裏跑出來,雙手叉腰,指着剛邁上兩步臺階的苑陽,大聲問:“小哥,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和紅毛線談戀愛了?”
“毛線?”苑陽回頭瞅她,耀武揚威的小大人似的,苑陽無奈的笑一聲:“談個毛線啊,還紅毛線。”
夏乖一手指了指天花板,追問:“就是樓上那根紅毛線。”
苑陽擡頭看了眼天花板,想明白夏乖原來指的是丁媛媛,臉一拉,“別胡說!”
夏乖又叉腰,不服氣的說:“我都聽見了,你剛才在電梯口唧唧歪歪,我貓眼裏看見了,你還梯咚人家,還不承認?”
“梯個屁啊梯,”苑陽冷着臉解釋,“她是幫我寫作業。”
夏乖歪了歪蘑菇頭,想了想,“哦……那你老實說,紅毛線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
“你管的着嗎?遛你的酷頭去。”
苑陽懶得再搭理她,繼續朝樓上走。
夏乖不服氣的嘟囔:“我是你妹,當然管的着,男的得挑挑,女的肯定不行。”
苑陽郁悶得要瘋,回頭瞪她,“說不讓你看那些奇怪的東西,信不信我把酷頭的腦袋給擰下來?”
“略略略……”夏乖朝他吐舌頭。
“神經!”
苑陽把書包甩肩上,忍着膝蓋疼,噔噔噔的蹿上樓。
進了自己房間,把書包扔在一邊,苑陽躺倒在床上,手扣着膝蓋,閉了會眼。
亂糟糟,亂糟糟的一團。
夏乖總愛拿他開那種玩笑,當然只是玩笑,因為夏乖不可能知道,苑陽心裏是怎麽想的。
這種玩笑,夏乖經常沒心沒肺的拿他開,苑陽卻一次都不敢接。
他心虛。
“小哥,我餓了。”夏乖在樓下喊他,聲音故意可憐巴巴的。
苑陽起身,晃晃發昏的頭,下樓。
“想吃什麽?”
“西紅柿炒雞蛋。”
夏乖不是追求不高,是因為苑陽只會做這個。
冰箱裏拿出兩個西紅柿,兩只雞蛋,苑陽進廚房瞅了瞅,舅媽出去之前已經在電飯鍋裏蒸好了米飯。
夏乖候在廚房門外面瞅着他,蘑菇頭上頂着個玩COS的蘿莉紗帽。
苑陽切好西紅柿,打花雞蛋,拿了個勺子熱油鍋。
“小哥,系上這個。”夏乖從牆上摘了舅媽的碎花圍裙遞給他。
苑陽不接,“那是你媽系的,我不用。”
“有油。”夏乖繞到苑陽身後,抖開圍裙,踮着腳幫苑陽往脖子上系,“你低一點,我夠不着。”
苑陽勉強曲了曲長腿,方便她系着,“馬上就做好了,非給我套這個幹嘛?”
“別動。”夏乖又扯來條粉色的毛巾,動作熟練的給苑陽在腦袋上包了個萌萌的花骨朵,
“給我摘了。”苑陽抗議。
夏乖嘿嘿的笑:“不摘,你欠我一次COS,正好還了。”
苑陽用勺翻翻着鍋裏的菜,懶得理會她。
“小哥!”夏乖忽然在廚房門口驚叫一聲。
苑陽一手端着要起的鍋,一手舉着勺,身上是碎花圍裙,腦袋上包着朵粉毛巾,轉頭看向夏乖,眼神懵懂。
咔嚓,夏乖手機上的相機響了一聲,笑抽了,“噗……卡哇伊。”
“删了!”苑陽瞪眼,朝夏乖晃悠着油勺子,“信不信我敲你一勺?”
“好吧好吧,删了删了。”夏乖竊笑着戳戳手機,其實是點了保存,并取了個很出格的文件名字‘人.妻小哥’。
黃油油的雞蛋包裹着西紅柿,很好看,夏乖吃上一口,咂了咂嘴,瞥着苑陽,“小哥,我改變主意了。”
苑陽解着圍裙,“又耍什麽花樣?”
“文件名不合适。”夏乖噘嘴。
苑陽瞪她,“什麽文件名?先吃飯,我還寫作業呢。”
夏乖指了指桌上那盤西紅柿炒雞蛋,“好難吃。”
苑陽看一眼,夾一筷子嘗了嘗,臉上一白。
“誰讓你給我搗亂,忘了放鹽。”
夏未初夫婦回來的時候,苑陽已經用勺子威脅着夏乖把廚房收拾幹淨了。
“小乖,你們吃過飯了嗎?”舅媽一進門,關心的問了一句。
“吃了。”夏乖推着苑陽要躲去樓上。
“苑陽,你等一下。”夏未初叫住了他。
夏未初清高着臉,坐在客廳裏的花梨茶海前,舀了匙大紅袍塞進茶壺,看樣子要和苑陽促膝長談。
寄人籬下為什麽會是個貶義詞,就因為那種得聽人指揮,不能自主的低人一等的感覺,誰都不待見。
苑陽反感這樣,但又不能表現出來。
“苑陽啊,坐。”夏未初指了指對面的紅木矮凳。
苑陽坐下,膝蓋酸麻,忍住不吭聲,低頭盯着茶海裏擺放的茶寵蟾蜍。
“苑陽,你比小時候聽話多了。”
夏未初誇他老實,卻不知道,他其實是不想看見夏未初,也不想跟夏未初說話而已。
夏未初一直都不知道,他在苑陽這個親外甥的心裏,扮演的到底是個什麽樣的角色。
對苑陽他爸的事情,夏未初有愧疚,但不重,他覺得完全可以用對苑陽的關懷和幫助來補償。
畢竟,逝去的人已經逝去了,重要的是還活着的,夏未初認為苑陽也是這麽想的。
“苑陽啊,再過一年,就高考了,你打算考哪所大學?”夏未初慢條斯理的問。
“沒想好。”
苑陽敷衍一句,他不是沒想好,而是根本就沒想過,以他現在的文化成績,能扒上三本四本的邊就不錯了。
夏未初偏着頭看他,“不想進南英美院?”
苑陽特別想酷酷的冷笑一聲,南英美院?
用屁股想也知道他考不上!
那種全國各地的優秀考生削尖了腦袋往裏擠的名校,對于苑陽來說,就是個夢想。
對,做着夢去想的意思。
夏未初見他沒吭聲,低頭用燒開的水沖了一遍茶海,認真的說:“舅舅看,你畫的不錯,考南英美院沒問題。”
考,拿什麽烤?電烤箱?大火盆?
苑陽郁悶的想笑,夏未初說他畫的不錯,其實是夏未初對自己教給苑陽那些畫技的一種變相自我炫耀。
可是苑陽那可悲的像乞丐碗裏的鋼蹦一樣少的成績,連南英美院校外的那條街都爬不進去。
更別說堂而皇之的走進南英美院的大門。
夏未初見他還不吭聲,擡頭看他,“苑陽,你怎麽不說話?”
“我考不上,成績不行。”苑陽很有自知之明的說。
夏未初笑了,“嗯,是,我知道。”
三重肯定,證明夏未初也知道苑陽的成績有多爛,那這種沒結果的談話,還有什麽必要繼續?
苑陽站起來想走,“我去寫作業了。”
“等下,我話還沒說完呢。”夏未初放下手裏的茶壺,叫住了他。
“苑陽,我和你舅媽商量了,打算給你找個老師或者學習好的同學,幫你補補文化課。”夏未初說。
原來這才是重點,夏未初想讓他考南英美院,知道他文化成績不行,就打算找人提前幫他補補課。
苑陽認為,就算是補課,對他來說,好像也沒什麽卵用,擡了擡眼,“不用了吧?”
“沒事,錢我出。”夏未初以為苑陽是怕花錢,安慰他說:“你明年才高考呢,趁現在還來得及。”
苑陽盤桓在答應和拒絕之間,有點矛盾。
夏未初望着他,“7樓新搬來的鄰居,說他女兒也在三中讀普高,高三,學習成績不錯。本來想找她的,但人家兩口子都是研究生,估計對女兒要求也比較嚴,不太可能願意讓他們女兒跟你接觸。”
夏未初竟然提到了丁媛媛,苑陽順着他的意思點點頭,想笑,沒笑出來。
不願意?不願意也晚了,他們女兒丁媛媛已經開始主動幫忙了,雖然目前只是在幫他寫作業。
夏未初又說,“我和你舅媽這是去了趟李新澤那,請他吃了頓飯,讓他幫你找找看。”
“我們班主任?”苑陽這下吃驚不小,夏未初竟然為這事去找了李新澤。
“啊,他以前跟我學過畫,算是我徒弟。”夏未初笑着說。
“你舅舅呀,就收過這麽一個徒弟,你轉學事,就是找他幫的忙。”舅媽插了一句嘴。
苑陽更吃驚了,難怪李新澤在專業課上經常照顧他,原來和夏未初還有這層關系。
“你是怎麽想的?”
夏未初遞給苑陽一杯茶,苑陽接過來,随手放在桌上,沒喝,照舊應付的說:“我努力吧。”
“這就對了,”夏未初點頭,“要盡快,把成績提上來。”
咯棱……
苑陽的手機響了,他拿手裏一看,是丁媛媛發來的信息:
[吊下來了,接一下。]
苑陽笑了笑,“那個,沒別的事,我就先上去了。”
“啊。”夏未初又點頭,揮了揮手,示意苑陽可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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