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幾句出格的髒話從姚蔚然這個女孩嘴裏罵出來, 苑陽一點都不稀奇。

過早進入社會,又玩邊緣化東西的年輕人,就愛用這種反主流的方式來凸顯自己的标新立異。

果然, 被罵的劉亮并沒生氣, 可能已經被罵習慣了,反而笑着說:“別拿我倆比, 人梁越是天上太陽,我就一塊茅坑裏的臭石頭, 到哪都不發光, 所以我安詳的躺在廁所裏, 我的世界你們不懂。”

“對,屎涅槃之後,還是屎。”冷漠的李非面無表情的接了一句。

“經典, 太他媽經典了!”劉亮拍着大腿笑的前仰後合,指指李非,“李非你懂我,我必不負你。”

“行, 一會兒洗洗嘴,給我口一回。”李非又說。

“我操,姚蔚然的烈焰紅唇還不夠, 還惦記上我了?”劉亮踢了一腳李非的鞋底兒,“給你口也行,口完了你讓我肛一炮。”

“劉亮,你他媽臉讓狗給舔禿嚕皮了是吧?”姚蔚然站起來踹了劉亮一腳, “欠操的玩意兒,你改名叫太皇太後得了。”

“哎哎哎哎!”櫃臺裏的陳醒笑的快直不起腰來了,“注意點啊,這還有未成年呢。”

“哎喲喲喲!”劉亮捂着被姚蔚然踹疼的腿,“未成年?哪頭還未成年?”

劉亮最先瞥向角落裏坐着的楊偉,大概因為楊偉的面部特征比較蠢萌,會讓人錯覺他雖然是個龐然大物但還沒熟透似的。

楊偉打從進了店門,就一直不在狀态,可能應了那句老話,一戀愛就變得不走心了。

現在瞅見劉亮突然看向他,忙擺了下手,“別看我,我18!”

劉亮又把頭轉向陳醒,陳醒笑着說:“我也18。”

李非和姚蔚然都比他們大兩三歲,那就剩下了梁越和苑陽。

劉亮指了指苑陽,“哎,上次競速第一的哥們兒,你多大了?”

Advertisement

“17。”苑陽實話實說。

“梁越呢?我好像一直不知道你多大。”劉亮又指向梁越。

梁越笑着看他,“我也17。”

“得!”劉亮又拍一把大腿,“倆小朋友還沒啓蒙呢,哥就不逼着你們喝營養快線了。”

“劉亮,嘴貧有完嗎?”李非損他一句,“陳醒寫的新歌,你到底練了沒?”

劉亮見李非把話題轉到正事上,這才正經坐好,“那不還沒填詞呢嗎?填好再練,反正這次演出也趕不上趟了。”

梁越轉頭問陳醒,“你又寫新歌了?給我看看。”

陳醒從櫃臺抽屜裏翻了翻,找出一個本子,走過來遞給梁越,“你看看這次怎麽樣,感覺比以前那些好點了。”

梁越舉着本子細看,苑陽湊過來瞅了瞅。

五線譜本,上面畫着一排排歪尾巴蝌蚪,看不懂,他很驚訝梁越竟然還看得懂五線譜,“梁越,你看得懂?”

“馬馬虎虎。”梁越随口說:“幫我拿着,我試試看。”

說完,把本子遞給苑陽,又從李非懷裏抱過來那把吉他。

苑陽撐着本子,梁越認真的看幾眼,低頭撥弄幾下,出來的聲音有點磕絆,不是特別連貫。

“我來吧,我已經練熟了。”陳醒說:“正好劉亮在,合一下貝斯,你們都聽聽,給提提意見。”

說完,陳醒把梁越懷裏的吉他接了過去。

劉亮也配合的從貨架上摘了把貝斯,搗鼓好。

陳醒撥片劃了遍弦,又調了調,這才上手熟練的彈響。

一開始大家沒太在意,畢竟之前的氣氛太過歡脫邪性,等到陳醒起完前奏,劉亮的貝斯準确合上,曲調忽然變得低沉起來,大家的狀态也就此開始沉靜。

不懂音樂的人,大多也能聽懂樂曲中的情感,這首曲子的特殊低沉感,把苑陽瞬間帶入了一種壓抑的氛圍。

梁越也聽得皺了眉,前半段太憋屈,像把頭整個塞進了密封袋裏,呼吸都遭了難。

全是黑暗,意欲被沖破的黑暗,整顆心都被堵滿。

黑暗越加暗沉,卻又一觸即發的蟄伏着不肯屈從的力量,在腳底暗暗洶湧躁動。

果然,陳醒一個劃破般的亮音,曲調忽然迅速拉升。

暗黑的世界裏終于看到了光亮,越來越亮,然後是速度越來越高亢的突破、飛升、炸響、涅槃……

沉浸在樂曲聲中的梁越,不自覺的沉聲念叨,“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光,把自己點燃,照亮眼前的迷茫,不畏懼黑暗,因為堅強……”

苑陽用心的聽着梁越念叨出來的內容,一字一句都聽進了心裏。

深有感觸,這首曲子讓他聽出一身雞皮疙瘩,梁越的念叨也讓他不由自主聯想到自己的境況,這大概就是那種所謂的情感共鳴。

“梁越,你剛才說的什麽?”曲子彈完,陳醒把吉他戳在櫃臺邊,“再重複一遍,我聽聽看能不能做歌詞。”

“來根筆。”梁越也來了興致,拍了把手,“我寫出來看看。”

梁越寫完,陳醒接過來仔細瞅了瞅,搖頭笑了笑,“倒是押韻,可惜太平了。”

苑陽忽然把手伸向了陳醒,“能給我看看嗎?”

陳醒遞給他,“苑陽,你也會寫歌詞?”

“沒寫過。”苑陽笑了笑。

他連五線譜都看不懂,更別說寫歌詞了,那些歌詞創作的意向要素,他更不清楚。

可這首曲子和梁越念叨的那些模糊詞句,莫名激發了苑陽奇異的靈感。

當然,這也得益于他搞文學的父親從小對他的影響。

苑陽伸手從梁越手裏拿過筆來,想了想,開始在本子上憑感覺進行修改……

睜開眼看不見期望,

奔跑中追不上晨光,

我只能将自己點燃,

照亮前路的迷茫。

我松脫塵世枷鎖鐐铐,

我舞動翅膀努力飛翔,

我縱情朝着太陽飛去,

擁抱着雲朵徜徉。

不屈服被熾熱焚毀,

因為我天生倔強……

“就是它了!”一直在旁邊看着的梁越,激動的一把攥緊苑陽的手,“苑陽,我太喜……欣賞你了!”

苑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本子遞給了陳醒,“瞎寫的,不知道行不行。”

陳醒接手裏仔細看了看,佩服的朝苑陽豎起個大拇指,又把本子遞給了李非,“再彈一遍,李非你試試看能不能合上詞……”

夏未初最近上火,有顆嚼牙嘣嘣疼,一開始忍着拿牙簽使勁捅咕幾下,最後實在忍不住,約了下午去看牙醫。

這年頭吃的好了,壞牙的卻多了,夏未初一直排到傍晚才排上。

牙醫是個愛笑的小青年,說話客客氣氣的,拿口鏡撐開他嘴仔細瞅,探針扒拉兩下,瞅見一條裂縫貫穿在牙面上。

“您這牙裂了,最好拔了鑲假的。”

“拔了?”夏未初有點意外。

他的觀念裏,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牙可不能說拔就給拔了。

更重要的是,他聽說鑲牙不是一般的貴,“鑲一顆多少錢?”

“您這得三顆,弄個套。”牙醫摁出杯清水,讓夏未初漱漱口,“您這歲數最好別鑲金屬的,以後進醫院照X光片有影響,鑲全瓷的合适。”

“啊,多少錢?”夏未初漱漱口,又問。

牙醫拿來張價目表,指着上面一排給他看,“就這種進口全瓷的,一顆五千。”

“多少?”夏未初瞪直了眼。

“五千一顆。”牙醫客氣的重複一遍,又趕緊補充說:“我們現在搞活動,打九折,還送您一盒牙膏。”

夏未初本以為鑲顆牙兩三百的事兒,這一萬五讓他心裏一哆嗦,忽然覺得牙疼這屁大點的小毛病還是能忍的。

這哪兒是鑲牙,這是鑲鑽石呢,他一翻身從術臺上下來,“我考慮考慮。”

牙醫見他竟然穿衣帶帽的要走,客氣勁全沒了,“哎,你牙還沒治呢?”

“今兒忙,回頭再治。”夏未初迅速穿戴好,出了門。

一萬五啊,這得買多少盒顏料、多少刀宣紙、淘多少小物件、盤多少小文玩啊?

就拔這麽一顆破爛牙,嘎嘣全沒了?

“不值!”夏未初盤算盤算,怎麽算都覺得不合适。

他雖然是個畫家,作品也都是國标價,但說起來也不過是個認了證的稱謂,不代表名氣

不是作品搶着有人買有人收藏,畫的再好賣不出去,也是廢紙一張。

有價無市,就是他現在的情況。一萬五拔顆牙,夏未初不得不掂量掂量。

苑陽找了個買水的借口出來透透氣。

裏面有三人不熟,久坐尴尬,再加上剛才的曲子和詞,讓他憑空生出的壓抑和躁動感互相沖撞,需要冷靜一下。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日鬼超市幾個鮮紅的招牌字更顯得活靈活現。

估計這家店的生意好不到哪兒去,尤其是這麽黑森森的晚上。

小賣部的老板是個六七十歲的老頭兒,弓着背趴在櫃臺裏,低頭在看手機。

大概眼神兒不太好,臉離手機的距離只有十來公分,打個瞌睡就能親上。

苑陽直接從貨架上拿了七瓶水,抱着來到櫃臺邊,一齊戳在櫃臺上。

老頭兒麻木的擡頭瞅了苑陽一眼,“十四塊二。”說完,注意力又回到手機上。

怎麽還有個兩毛?苑陽納悶,數了數水瓶一共七瓶整,沒多拿一個瓶蓋,“兩毛?”

“不要袋兒嗎?”老頭兒又皺眉瞅了苑陽一眼。

“不要,”苑陽掏出兩張十塊的,放在櫃臺,“我就隔壁琴行的。”

老頭兒摸起錢,回身在後面的錢盒裏扒拉着找零。

苑陽趁空檔掃了一眼老頭兒的手機屏幕,屏幕上有張白的吓人的蛇精臉,正在屏幕對面擠眉弄眼,發着嗲的叨叨着什麽,聽不太清楚。

美女主播誰都愛,老頭兒愛看也不奇怪,這麽跟時代的老頭兒,不服都不行。

老頭兒把找零的六塊錢丢在櫃臺上,蹭蹭屁股又坐回原地,繼續低頭看手機。

苑陽抱起水剛要走,忽然想起陳醒說讓帶盒煙,又放下水,從兜裏掏出零錢,也學着老頭兒的樣子丢在櫃臺上,“再來包煙。”

老頭兒不耐煩的看他,“怎麽不一次說完?”

苑陽挑挑眉沒說話,有貨賣還嫌煩,難怪店名都變成日鬼超市了,也不知道修一修。

老頭兒在櫃臺上拍了包煙,“還要別的嗎?”

“不要了。”苑陽抱起七瓶水,手裏攥着那盒煙,好笑的出了小賣部。

從見到這小賣部的店名起,就預感到有什麽倒黴的事要發生,苑陽剛走到陳醒店門口,恍惚間覺得街道邊有個人不錯眼的盯着他看。

苑陽迅速回頭。

果然還是日了鬼了,那個人竟然是他舅舅夏未初。

夏未初一身寬大風衣,頭上罩個窄邊帽子,手捂着半張牙疼的不行的腫臉,直朝這邊瞅。

這條街上本來人就不多,偶爾蹿出個活物來,很容易吸引人的注意力。

所以苑陽從日鬼超市一出來,夏未初就覺得這個穿着三中校服的人很像他外甥。

再仔細一看,竟然真的是苑陽。

街道離店面的距離并不遠,苑陽懷裏抱着七瓶水,手裏捏着盒煙,就這樣站在陳醒大開的店門前望着夏未初。

身後的店裏,是把剛才的那首鬼哭狼嚎般的神曲彈得吱喳亂響的,讓夏未初很不待見的那群‘小混混’。

夏未初的臉立刻就變了色,三兩步走過來,掃一眼苑陽手裏捏着的那盒煙,咬着牙說:“你在這兒幹嘛?”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